老城记忆———我与南大街的故事

心坪

<p>  南大街是我们晋城市商业文化氛围浓厚的一条老街,它像一条心脏贯穿着林林总总的八街九陌。每条街巷都有它不同的人物故事,随着时间的变化,承载着不同的历史记忆。为重拾老城记忆,我特意到改造后的老城观赏了一番。焕然一新的南大街,让人赞叹不已。漫步在青石铺地的街道上,望着青砖灰墙的商铺,一种古色古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要踏进了这座老城,过去的味道就会如影随形。</p><p> 南大街是一条商业街,确切的说就是一条生活街,它与我们的衣食住行息息相关。</p><p> </p><p> 一、南大街药店打针</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这辈子就打过两次针,无论大病小病都是吃药。第二次打针是“非典”时期,第一次打针,就是大概五、六岁时候的一次感冒发烧。在那大概一星期的时间里,父亲每天晚上背着我从文庙巷到南大街的药店打针,母亲跟在后面。那段路程很近,我却感觉有点漫长。因为害怕,趴在父亲的脊背上,难免哼哼唧唧的呻吟,嘴里不停的喃喃着“怕怕怕” ,一路在母亲的安慰下走进药店。药店里面的西边有一个小套间, 打针的小姐姐穿着白色大褂,好像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梳着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子,父母让我称呼她爱姐儿。每次打针,我便趴在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小床上,爱姐儿嘴里总是不停的轻声安慰,一只手轻轻的揉着我的屁股,另一只手慢慢的推着针头,似乎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痛。 不知是爱姐儿的打针技术高明,还是我的意志坚强, 居然只是轻微的呻吟,根本不像有的孩子那样大哭大闹。每次爱姐儿都会由衷的夸赞我,这孩子真坚强,太乖了。母亲也符合着,她也没有想到女儿我竟然没有让他们过分紧张担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总会无意之中提起爱姐儿来,我也趁机炫耀一下我的勇敢。以后每每路过南大街药店,我总会想起小时候,有一个给我打过针的爱姐儿。至今都不知道爱姐儿的真实名字,现在也有点后悔 ,怎么就从来没有问过父母呢!爱姐儿的名字里一定有个“爱”字,一个充满爱心的爱姐儿,不知曾经为我打针的那个爱姐儿现在可好?</p> <p> 二、南大街花纱布印象</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我们晋城市有一条南大街,南大街上有一个花纱布,它是一个布料商店。具体位置在南大街的西面,和人民澡堂一条街,这条街就是石府巷,花纱布在石府巷口,和批零商场对面。</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时的成衣不多,多数都是扯上布料自己或者让裁缝做衣服,花纱布商店是最全面的花型了,也是挑选布料的首选商店。小时候都是母亲带着我去,后来自己独自进去挑选好花型,再让母亲过去扯布。那时的售货员算是令人羡慕的职业,说某人在商店工作,也可以说某人是站柜台的。商店里的售货员每一个娴熟的动作,都是令人羡慕的。丈量布匹最开始用的是普通短尺子,一尺一尺慢慢量布,顾客选好了布,售货员就手执木尺或皮尺丈量,量好后用片状粉笔划上一道,用剪子绞个口子,再一撕,要求能撕得笔直。&nbsp; 后来用的是叫公尺的一根一米长的木制尺子,也叫米尺,黄色的底面上刻有黑色线条的标度。一般的床单都是两米,来回两下就可以了,不需要一尺长的小尺子来回挪动。量好尺寸,售货员通常会多让出一公分左右来,避免布料缩水,这时顾客脸上也会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然后扯下布料,用老式笨重的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拨打,计算出钱数。开出销货单子,把单子和钱折叠在一起,售货员再举起双手,把钱夹在空中悬挂了很多夹子的一条比较粗的铁丝上,用手或者木尺子用力推向收银员的方向,一张夹着票据的小夹子就会顺着铁丝轻快的“飞”过去,不大一会儿收银员那方又“哧”的一下把找给顾客的零钱,顺着那根银色的铁丝推向售货员这边。售货员取下夹子上的钱数,核对一下账单,把钱给了顾客。我那时对那空中杂技表演似的场景常常要观摩好久,售货员娴熟的动作和那条铁丝上来来回回穿梭似的小夹子,可谓商场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并幻想着有朝一日也来站柜台,举起尺子,展示一下自己的演技。如今精致小巧轻便的计算机代替了笨重的老式木制大算盘,手机、pos刷卡机代替了那复杂的空中程序,或者自己开个小商店也可成就做售货员的梦想。花纱布不见了,但想起来它也曾是我儿时梦想之中的一个小小驿站。</p> <p>三、南大街副食品水果门市部</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南大街的东面,有一个副食品水果商店,是副食果品公司的下属单位,也在批零商场附近。商店里的水果品种不多,仅仅就是个苹果、梨、桔子、香蕉,不如现在丰富。当时有个玉英阿姨是那里的负责人,商店那时是好工作,美其名曰站柜台。因和父母熟悉的缘故,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转着转着,就不自觉的走进了那里,我觉得主要是那儿的新鲜水果诱惑着我吧。里面空间不大,里外间,算是一个长和宽比例相差很大的长方形的房间。每次进去给我的感觉就是黑糊糊的,阴暗潮湿的感觉。长方形的砖块铺在地上,油光发亮,大小不均,坑坑洼洼的高低不平。&nbsp; 不过墙上倒是悬挂着几块像现在理发店类似的玻璃大镜子,映照着五颜六色的水果,使阴暗的水果店有点生气。望着镜子里的水果,口水在嘴里不停的打转。柜台上还摆放着几个高高的白色玻璃瓶罐子,里面有山楂片、糖块、瓜子花生等小零食。那个阿姨会和我打上一声招呼,偶尔给我一个糖块,就自顾忙去了。可我是对那里的水果感兴趣的呀,那时的家户很少经常吃水果的。我想如果像现在阿姨自己开的水果店,肯定会递给我一个桔子或者苹果的。可那时都是公有制,物质困乏的年代中,无论哪一种水果都是那么的昂贵,阿姨定不敢对着同事损公肥私的。即便那小小的一个糖块,阿姨也许也会自己弥补的;尽管吃不到水果,我依然会经常光顾那里的,即便看上几眼,再依依不舍离去,我好像也愿意。每次上南大街,好像就是为了特意观看那里的水果。阿姨退休以后,最小的儿子接班了。多年后,我在苑北路副食果品公司遇到了她的儿子,又想起了阿姨,想起了南大街那个副食品水果门市部。</p> <p> 四、南大街书店</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南大街书店大家都不陌生,现在依然存在 。刚参加工作那时,经常光顾那里。那时的钱贵重,看书不一定买书。对于那些文学名著,我真的是爱不释手。尤其那些外国文学名著,恨不得一下子都买回来,常常要在那些书摊面前驻足徘徊不定。记得当时有十三本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分别是《简爱》、《复活》、《巴黎圣母院》、《红与黑》、《白痴》、《雾都孤儿》、《孤星血泪》、《傲慢与偏见》、《战地钟声》、《嘉丽妹妹》、《珍妮姑娘》、《奇婚记》、《三个火枪手》。为此专门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每月买一本,于是只要发下工资,就直奔书店。《简爱》是我看的第哦一本外国文学名著,借同事的。我买的第一本外国文学名著是托尔斯泰的《复活》,记得最清的一句是法律是人制定的,人自然会利用法律。那时一星期就会迫不及待的看完,可谓如饥似渴。我喜欢小说,与那段买书看书的经历是分不开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排斥国内文学名著,执著的认为外国文学名著有深度,有广度,也算曾经沧海难为水吧。生活水平提高后,又买了《飘》、《安娜.卡列尼娜》等外国名著,但是那种求知的欲望好像不太强烈了。再后来又喜欢上了古诗词,但不会破费买书,而是隔三差五的特意到书店浏览。那段时间,书店里的一个女售货员好像还被我的求学精神所感动,最后干脆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和《唐诗宋词元曲》,根本不懂平仄和韵律,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有些词牌名的格式字数,心血来潮的写了几首,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等到孩子上学时候,按照老师的要求,经常到那里为孩子购买复习资料,哪怕再贵也在所不惜。如今网络知识如此丰富,现居住住地又相隔甚远,如非路过,几乎不会专门光顾那里了。</p> <p class="ql-block"> 五、南大街晋城鞋厂门市部</p><p class="ql-block"> 在南大街石府巷东对面就是东来巷,东来巷口有一个两层小楼,便是晋城鞋厂门市部。隶属于晋城鞋厂,门市部里的两名女售货员就是鞋厂工人。其中一名负责人是母亲的朋友,我叫她小花阿姨,所以我那时也会跟着母亲去玩。</p><p class="ql-block"> 鞋厂门市部里销售的鞋子主要以本厂加工的鞋子为主,胶底鞋和塑料底鞋,鞋子的面料是一种黑色的冲服尼。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八十年代的初期,流行过这种鞋子。军用黄的确良喇叭腿裤子,配上一双白色的塑料底冲服尼鞋子,也是一种时髦。也有的买上鞋底和布料,回去自己做,因此那个小门市部的生意还是不错的。有的买鞋底一买就是好几双,根据家庭成员年龄,塑料底,粘胶底分号码买全,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鞋的号码还可以用公分表示。</p><p class="ql-block"> 门市部店面不大,里面干净整洁,每层货架上的靴子根据不同的款式摆放的井井有条。进去给人的感觉好像很温馨,不像旁边水果门市部那样压抑沉闷。每次买鞋子到了门市部,母亲和小花阿姨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还有一个年龄稍长的秀玲阿姨也会偶尔插上几句。对于大人们的聊天话题,我好像兴趣不是太大,而是小花阿姨和秀玲阿姨那种和谐的工作关系,让人看上去很是舒服。比如,哪种鞋子放在什么地方,哪种鞋子库存多少,还需要再进多少?两人一问一答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默契,小花阿姨是那种有点急脾气类型,秀玲阿姨是比较沉稳型的;小花阿姨急速的语气中脸上充满着微笑,秀玲阿姨缓慢的口吻中看上去很是平静。小花阿姨年龄小却是是负责人,秀玲阿姨好像心甘情愿接受她的支使。我想主要是小花阿姨直爽诚恳,也没有刻意摆架子吧,因此二人相处很是和睦。</p><p class="ql-block"> 小花阿姨是母亲最好的朋友,阿姨去世较早,出殡的葬衣都是母亲一针一线亲自手工缝制而成。我想也是母亲的一点心意吧!</p><p class="ql-block"> 2020年11月16日</p> <p class="ql-block">作者:周翠翠,笔名心坪,山西晋城人。热爱生活,钟情于人间烟火,热衷于记录那些快要被遗忘的老城人文历史和乡愁故事,不知不觉攒出了散文集《与之同行》和诗歌集《秋韵依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