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之颂

刘文泉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我花”是啥花? 当然是菊花了！霸气吗？是的。秋深了，秋果美妙，秋叶着色，秋风萧瑟，秋夜泛霜。万物渐敛藏，植被逐凋零。百花不见了，难怪古人悲秋！但此季此时菊花却逆势而开，“西风飒飒百草黄，南斋白菊占秋芳”！宋人柔婉地道出了菊的品性与特点。倒是唐人元稹不矫情地直抒胸臆“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以摆事实的赞美吊人胃口，可唐末的造反者黄巢就霸气侧漏了，“我花开后百花杀”，自比菊花，舍我其谁。还是世外高人陶渊明更爱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孟浩然更是以秋菊喻情了。

在孕育色彩的秋日，若缺少了鲜花的气韵还是显得肃杀。菊花一一享有四君子美誉之一的菊即时补位了，她迎秋风而绽放，傲霜冷而吐香。自古以来，文人墨客、清官贤达、士绅名流对菊花的赞咏早已超出其花香花美的雅趣和自然属性，而是赋予了其品格、节操、内蕴和精神。“菊花如志士，过时有余香”，“东篱黄菊为谁香，不学群葩附艳阳”，“寒花已开尽，菊蕊独盈枝”，“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在各种抒意中，有敬佩有歌颂有自喻有感叹有夸耀⋯，菊不光是美的呈现，她亦寄托了一种深刻的人文情怀与表达。“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意谓情操高尚，感之超群拔俗。

当今于金秋之季，各种菊花开在我们的大街小巷、房前屋后、公园广场，每到十月一日国庆期间，城市和街区浸润在菊香之中。现在是农历九月下旬（公历11月中旬），已是初冬时节，北海公园、天坛公园的菊展还在进行中。那里的姹紫嫣红、色彩斑斓让人们大呼过瘾，皇家古园于深秋在核心之地尽摆精品珍菊，此谓天时地利人和花美。

近日我去了天坛，在祈年殿一隅尽赏了美菊，犹如一场菊花盛宴。现代科研让菊花家族增种扩色，那里有大立菊、悬崖菊、菊花盆景、造型菊、多头菊、案头菊等，品种不下500个。我是个菊花知识的外行，记不住各种菊的妙称，但我有幸能通过镜头撷取一些菊花之美。此处，你的眼可大快朵颐、你的鼻会浸入清香，你的心会欢愉快乐，你的身会挂上芬芳。花朵的美、色彩的丰、品种的多、构形的巧让人沉湎、点赞，大花如头、小花似币、张扬者发散、收敛者娇媚，让人目不暇接。细蕊如丝、花瓣儿奇异、圆花如球、繁花形异，让人眼花缭乱。黄的耀眼，白的纯粹，红的灿烂，彩的各异。更有甚者，一株大菊婷婷玉立于红墙一侧，花开数十朵，每朵花形不一、花色不同、花瓣儿有别，于秋阳下美艳绝伦。同时我们深知 这奇花异株的背后是园艺师们的辛勤付出与巧手神工。

人们在红墙绿瓦之域、在高高的祈年殿俯视下、在秋风轻拂、喜鹊的欢唱中，或慢慢赏花或不停拍照或一览全菊，不知不觉融入这秋色菊美之中。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刘禹锡喜秋，也一定会爱菊吧，不然诗人何故写下“堤艳菊花露，岛凉松叶风”。今天我们爱菊，不仅喜欢菊的品性与超凡脱俗，更爱她独特的美。有些菊种不光是秋天，甚至全年都在美化着我们的环境与生活。

幸福需要美的陪伴与滋润，这何尝不是一种内心的充实与升华。不拘一格的菊花，品性高雅的秋菊，与秋日的层林尽染一道为我们生活的丰富多彩扩容，株株朵朵赏心悦目。

2020-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