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

庞淑华

英，花，美也。这是你的名字，就如你一生都为了美而忙碌，为了自己的美而美，更为别人的美而美。 你是我心中的花，心中的美，在我心中的某地，永远开放着，灿烂着，除非我也消失在这生生灭灭的世界里，再让它随落英散落天涯，让它随风飘逝枯萎。 英，你是我的姐姐，是那个在城墙上坐着默默流泪的小姑娘；是那个辛苦为家有责任感的大姑娘；是那个勤勤恳恳为小家的美丽少妇；是那个知道得了乳腺癌之后在电话另一端和我嚎啕的可怜姐姐…… 在七年前的那个炎热的夏季里，你走了，不回头地走了，走的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了颜色！阳光不再灿烂，黑夜不再静谧…… 很久就想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确无从下笔。因为一想起你，泪就不听话地流出来。 你走的那个白天还极为的清醒，看到从千里之外飞回来的我，已经让病魔折磨得甚是虚弱的你断断续续地说：“老妹，你回来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恐怕要掉队了（我们兄弟姐妹很多，通常看做一个整体）。” 泪水顺着你晦暗瘦弱的脸颊流下来，那滴泪不是流在你的脸上，它滴到了我的心上，永久地封印在了我的心头。 是的，每个人心上的痛别人无法理解，你的痛不欲生，你的泪眼婆娑，在别人的心上是无足轻重的！但对于你最爱的人，它的杀伤力是无可估量的，每每想到亲人的泪，那每一个细节都会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生命中有些瞬间就如尖刀一样深深地刺在了你的心上，让你铭记永世，不知什么时候我能不再想起另我扎心的这一幕。 回忆辗转来回，痛不过这心扉。 每个人的痛苦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在敲字的时候我的泪还是不听话地流着…… 那个城墙上哭泣的小姑娘 每个人的命运是不相同的，因为时代，因为际遇，因为各种原因，所以命运都会有各种的不同。 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你降生了，贫穷和困苦也伴随着你一起降生在一个东北祖孙三代的大家庭中。 在那个大家庭中人口众多，关系也有些复杂。奶奶，爷爷，大爷大娘，以及他家的几个孩子，加上咱们的爸爸妈妈，以及爸爸妈妈的孩子。 我们的妈妈和奶奶关系不是十分融洽，就是现在的婆媳关系，妈妈也是很苦命的人，她18岁就在一次瘟疫中没了自己的男人，没留下子女，之后又嫁给了同样在那个年代失去妻子的爸爸。 爸爸家里留下了一儿，一女。妈妈来到这个家时就成了继母，妈是个特别善良的妈，但在她婆婆眼里，总是担心妈会对她的两个没娘的娃不好，经常会在妈的面前念上：“小白菜，枯又黄呀，可怜三岁没有娘呀”。 想想，早早就没有了妈妈的孩子是极其的可怜。这种话经常在说，让人不免有反感的，其实也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逆反心理吧，这就导致了她们婆媳更不睦。 妈妈和爸爸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你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的你，也是个女儿。用妈的话来说，奶奶更喜欢你，而奶奶又和妈有很多的矛盾，可想而知你在那个大家庭里的现状也是堪忧的。 妈和奶奶的不和谐，有时因为家中许多鸡毛蒜皮的事情会和爸爸发生矛盾，吵架之后也会跑回她的娘家。 妈妈回娘家的时候，每次都会带着自己的大女儿回去。其实你也很想去的，你说有时自己也会从奶奶家里偷偷地跑出来去找妈妈。 几里路，但是到了姥姥家，又没有勇气进去，在外面徘徊又徘徊，无奈就又独自往回走，回来的路上经过那个小屯一堵城墙。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伤心地坐在城墙上，因为不能有妈妈的守护默默地伤心着，为了释放自己悲伤的情绪，会在城墙上坐会。 城墙边的风有些大，天际上的云被风撕成了条条碎片，城墙上的败草随风瑟瑟着，你眼中的泪水迷蒙了这个世界，凉凉地风干在你的脸上﹍﹍这是你的伤痛，直到六十几岁的时候还念念不忘。 为什么对这一幕我这样的描写，因为我也是做妈妈的人，你和我叙述的时候，那个城墙上的小姑娘就住进了我的心里，我能感受到你那时的痛苦和无助。 年少的你那个你保护的妹妹长得好也时尚 那个辛苦为家有责任感的大姑娘 妈和奶奶的不睦，导致了妈妈想逃离那个是非之地，离开大家庭，向更远的北方寻找新的生活。 爸妈从老家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了，到了遥远的北方小镇，妈妈就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因为妈妈生这个女儿的时候也正是颠沛流离的，生下来的孩子体质很弱。 当时爸爸又因为身体不好，得了重病，无法上班养家。家里实在承受不了孩子的负担，就准备给这个孩子找个好人家送了。已经和人家谈得好好的，就等着来家里抱走时，你生生地拦下来,谁说也不能带走这个妹妹。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只有星星守在静静的夜空，也许是远处的狗吠吵到了这个妹妹，在静得出奇的夜晚她哇地大哭起来，你竟不顾一切，呼地从炕上起来就跳到了地上。 当开灯后，看到妹妹只是惊着了，并没有被别人抱走时，受惊的你才知道脚趾因为撞在破椅子上流血不止。 那时你上小学3年级，11岁，竟然用自己的辍学来换取和这个妹妹的不离不弃，照看起她来。 之后妈妈一个人的班，成了你们三个人的。你们娘三个一起来来回回地在小镇上讨生活！ 小小的你，就开始担起家里的责任了，在这个大家庭中你用自己的无私和担当换来弟弟妹妹们的安康。 待妹妹稍大些，你就自己开始在生产队谋差事了，东北早晨天亮的早，下地干活的时辰也早，有时碰到你起来晚的时候，连早饭也没吃,就会一边哭着，一边拿起自己的小褂往外跑,怕自己铲的地被别人落下。 有时也会因为自己铲的地怎么也看不到头，而独自默默哭泣。其实现在想来，你也只是年龄小，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和成年人比。不可为而为之要花很大的心力。 你疼爱的我们你爱护的兄弟姐妹三十年前在你生活的地方合影 　　 妈妈经常会提起这些事,我时常想,这也是妈妈的心思。妈心里装着你的好。在你离开的那段日子，妈妈把头放在自己的单拐头上，静默很久很久，不说活，也不睁眼。你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可窥一斑。 妈现在92岁了，也有些糊涂。在我看来也是好事。让她不在为失去的儿女心痛。今年春节，我回老家陪妈过年，妈妈盯着我，我说你有事吗，妈说：“你看，你四姐的姑娘回来了，你五姐的姑娘也回来了，我姑娘回不来了！” 说完之后妈就把目光移向了窗外，静静的，看着外面的白雪飞扬，眼中无泪，妈妈就这样默默的在心里掂量着你，想着你。 是的，我不愿妈妈看着我流泪，九十几岁的妈妈好像经不起我的泪流满面，世上最虐心的事情就是你很在乎却又要装作毫不在乎，我没在妈面前流泪，让她老人家缓缓就好了，生活就是这样。 妈很会讲故事，妈也是心地善良的妈，虽然有时妈妈脾气不是很好，大体上妈还是公平的。 也许你是妈妈的翻版，正因为一山难容二虎一样，你们的性格有太多相似之处，妈妈一辈子都掌控着家事，你经常会有不一般的见地，要替妈拿主意，妈有些反感也是正常。 妈妈佩服你的为人和能力，但自小妈妈就和你有着一定的矛盾，你很倔强，不服输，在任何事情上争上游，上进心极强是你的标配。 生活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如意，妈也很难，要不然怎么撑得起这个五味杂陈的大千世界 美美的你 那个勤勤恳恳为小家的美丽少妇 二十几岁的时候你和姐夫恋爱了，你出落得很漂亮，两条黝黑的大辫子晃荡在你匀称纤长的身后，你穿着一身合体的小西服，想起你那时的模样，就是美丽加时尚，不输给现在的时尚达人,你很爱美，我们也愿意欣赏你的美，那青春的模样真让人难以忘怀。 我们小的时候，妈妈和我们无比骄傲地说：“在龙江这个地方，要想看好看的大姑娘就到老庞家，那时你和咱二姐，也是当地有名的美人了，妈因为能有你们这么漂亮的姑娘而自豪。” 和姐夫的恋爱也是让我们羡慕的，你们俩那时就是异地恋，姐夫在相当于农村的军马场，你那时就是不愿意去那个地方。 每次姐夫来咱们家看你，满眼里都会是你，用眼睛宠着你，让我们都看着爱是那么的美好，后来有了你自己的宝贝，你也就跟着姐夫到那个很美的地方去了。 我一直很喜欢那个美丽的地方，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有特别圆的月亮，有纯朴的小村庄，有你那些爱美的美发客人，想起那个地方也是一种静静的美。 姐夫一直对你极好，是那种你怎样都好的男人，姐夫从来都不会说过多的话，总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无比地迁就着你。甚至你的无理取闹，姐夫也就是那样憨憨的一笑，一笑而过，年轻真好。 姐夫也很佩服你的能力和为人,曾经赞美你,说你的记忆力惊人,你的美发店客人很多,从第一个客人到最后一个客人,你每天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是，你是被姐夫宠着的女人，你的小家也在你辛辛苦苦打拼下，非常的富裕。 在八十年代有了万元户的时候，你们家就是万元户，当然这个万元户也是你用你手中的剪刀，一刀一刀起早贪晚辛苦成就的。 在你临终的时候，姐夫就那样地看着你，就那样地痛苦地心疼地看着你，喃喃自语：“怎么就这样走了，怎么不再和我过上几年，怎么就这样走了，怎么不再和我过上几年！”就是这样的几句话，来来回回地重复。 姐夫是孤单的，心里的孤单，每日都会用酒麻醉自己，每每回咱家，看到咱妈就会对着老妈流眼泪……人生无论有多年长，倾诉的地方也许永远是叫妈妈的那个地方。 所以有时也不愿意他回去，过春节的时候去看姐夫，姐夫挺健康的，就是老了许多。没有你的日子，他的世界也是无聊的。 不知道人生是不是就这样孤单的来，孤单的回！你自己永远就是自己的主人，你就是你自己，你要料理好自己的一切，无论是情绪还是生活。 在那个美丽的地方我和英海南的海角天涯 那个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嚎啕的姐姐 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愧疚，没能早早地把你从疾病的状态下拉回来，让你对生命的那种渴望成为现实。 从你身上我似乎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在人生的路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我们只能靠自己，自己对自己的一切负责，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我知道你对生活有多么的不舍，对年迈的妈妈，对也患有癌症的姐夫，对于还没有特别离手的孙女，还有这些你一直疼大的我们，我不敢说生活是残酷的，我只能说你是特别有爱有责任心的。 如果你没有那么那么地想把日子通过你的努力过好，有我们这么多的负累，你也许不会那么早就患上这么严重的病。 在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姐夫的膀胱癌也在北京做完了手术，你却查出了乳腺癌晚期。 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正午，我打电话给你问你病情如何了，在我来部队之前，我是为你确诊的那个医院里的护士，我找了找我那时的同事，帮你办理了住院和其他的一些事项。我的同事都很帮忙，在这里我一并感谢！ 每一个被诊断出不治之症的时候是不是都有如此的反应，你在电话那边嚎啕着，我在这边揪心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能够安慰你，和你一起流泪，默默地让你发泄着这无法面对的情绪…… 是的，从这次嚎啕之后，你没再有任何的情绪显现出来，你也并没有安于命运，你成了小区的抗癌明星，你为你的病友解答各种问题，向她们建议很好的化疗升白的方法。所有的一切生活还依旧如前…… 我和英，妈妈，英的娃娃 我与你相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认识和知道你的，你长我十六，我是你最小的妹妹。在你护着的那个妹妹后，妈又给你生了两个妹妹。我就是最后的那个，老幺。 当时你知道妈妈怀我的时候，你是极其反感的，特别的不愿意让妈生我，我现在是很理解的，咱家真是太穷了，你是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你总想通过你的努力能让咱们家的日子过得好起来，所以你反对妈生我是对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就这样来到这个世界的，在你的反对当中，妈妈也是因为没钱能去做个流产，我就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当我在襁褓中哭闹的时候，妈妈还有别的活计要做，就喊你抱抱我，你赌气地回答：“你愿意生，你自己去抱！” 妈也是个挺感性的人，当我大了，懂事了，我对你的好甚至超过了对她的好时，妈妈心里是有些不平衡的，妈会说：“那是我生的孩子，那是我生的，那是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怎样把你们的观念统一起来，但我有些小小的骄傲就是你们都是爱我的，都是以我为骄傲的。 虽然你不愿意妈妈生我，但是我知道，你对你的这三个妹妹有近乎母亲的爱和情怀。 我人生中很多的第一次都和你有关系 我人生中的第一条布拉吉是你给买的 小的时候，裙子就是布拉吉，好小的我，依稀有那么一些印象，你从市里给我们小的三姐妹买了裙子，当时妈妈说是布拉吉，那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穿裙子，站在外面，等着邻居们的夸赞，让人们都知道我也有裙子穿了。 穿着底是天蓝色,带着红花的小裙子,那遥远的北方的风吹在我身上那种感觉，那种穿上新衣的幸福感，生命的魅力就在于此吧！ 你给我做的衣服照的照片从别的小姐姐借的衣服照的照片 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是你带着去照的 人生当中第一张照片，就是你给我做了一件娃娃服，给我剪了一个娃娃头，骑车带上我，到照相馆给我照的，还帮我摆姿势,并从别的小孩借了套衣服给我穿上，又照了一张。 让我也在多年以后知道我自己当初长得是什么模样。其他两个小姐姐都很羡慕我,因为我有那么小时候的照片。 在我们那代人中，童年是不被记忆的，记忆也只是在别人和自己的脑海里，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会有心关照你的精神世界。 妈妈关心的是她小菜园的长势，看看黄瓜和茄子能放到集市上卖出多少钱，卖多少钱可以维系全家人的生活。 在我这几十年的生命中，我一直庆幸我有自己的这么多的哥哥和姐姐。我一直认为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在世间感恩他们对我的爱、让我有能力的时候也去护着他们，爱他们…… 每一个哥姐，都是我珍惜的，为他们的幸福而幸福，为他们的悲伤而悲伤，为他们辛苦而难过。 是的，你生命中有那么一群人，住进你生命的不同地方，陪着你，欣赏着你，关心着你，这就是这个世界给予你的，这就是兄弟姐妹！是父母给予的最美的，最实在的，最棒的礼物！ 只要看到我你就赠予我美 独有的情节-----北京蓝裤子 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结，这个结也许任何时候都会跟着你，让你无法忘怀，无法跨越。正如那个北京蓝的裤子。 在你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当时的小学生都会统一要求穿北京蓝的裤子,我们家也许真是太穷了。 你和姐姐都在上小学,妈妈也没有钱能做出两条北京蓝的裤子,只好把北京蓝的裤子做给了姐姐。 这件事对你是如此大的打击，我特别理解你那时候的心情，一个特别重视自己形象和有着一定目标的人，在当时的班级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北京蓝裤子的感觉！ 那时多么难堪又无奈的感觉从不同的角度袭击着你，让你的自尊心受到多么大的伤害。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你那时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但你回家后，给我们小姐三个，每个人做了一条北京蓝的裤子，你不想让你心中的结成为我们心中的结！ 你是我们亲爱的三姐，一个对我们十分用心关怀的姐姐。 妈妈八十几岁的时候，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和你争执了起来，你那时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但你还是流着泪和妈妈争执这件事情，可见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 这是不是就是生命中的苦楚，让人觉得生命有些酸爽。 有时我也在想，在没有生死之忧的情况下，生命中的酸涩总好过生命的无聊和寂寞。 人生中第一次光头是你剃的 你这辈子都从事着美容美发，而你从事的美发我也有相当多的功劳，你要剪发的时候，我是第一个让你试验的顾客。 妈妈说：“英子，就能祸祸孩子！”你就是那个英子。当时我只有2岁吧，听妈说，就从我的头中间开剃，先有个哈尔滨大道，之后寸草皆无。 妈妈说只好给我弄个小帽子，我白天晚上戴着，谁也不能摘下来，可见那时的我就极其的有虚荣心。 当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你会说如果不是你给我剃成的那样，我的头发现在不会有这样浓密，你是在给自己开脱吗！但我喜欢你幽默的样子！ 得病化疗的第一次，你也是寸草不生，我一直佩服的就是你的精神，在生与死的面前，你永远是迎头往上直面。 大把掉的头发，你伤心但你也理智，自己先把自己理成了光头，之后戴上了假发套。你把假发套打理得很美，你把自己装饰起来，几乎看不出你是戴着假发的。 只是你确是性情中人，和家里亲人在一起吃饭，你会豪爽的把假发扯下来，让别人看看你的光头。 引得你几岁的小孙女也去扯自己的头发，如何也扯不下来，之后一脸懵懵地看着大家。样子好可爱！ 去海南在首都机场 第一次坐民航飞机 当我知道你的病没有什么希望的时候，我带你去旅游了，去了海南，那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坐民航飞机出去旅游了，少有的小兴奋 美景就是美景，会因为季节的不同，四时的不同，心境的不同，和同游的人的不同而不同。 飞机是大约5点多钟从北京起飞的，那时北京的十一月份，北京这座城市从我见到它，它的颜色就是灰的，北京的初冬也是灰的，那天正是阴霾天，厚厚的灰色的云紧紧地密布在城市的上空。 来到机场的我们心情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在机场你还兴奋的给我录像，录好后你就给我看，和告诉我你看你开心的，可是不巧的是，那个你录满视频的手机，落到了你回家看我时坐的出租车上。 手机就那样的没了，你不是在乎那个手机，而是那里边的内容，那些珍贵的时刻不是换了一部手机就能够得到的。因为手机没了，你落寞的神情我现在还清晰记得！ 上了飞机后我们坐在舷窗边，在我俩紧张的情绪中，飞机稳稳的上升高度，不久就穿透了厚厚的云层。 在茫茫的云海上边，我们看到了在我一生中最壮丽的景色，太阳已经下山，太阳光通过七彩的云彩幻化成美丽的景象！ 左边是一个带着胡须的威武的龙头，右边是一个如鱼鳞一样美丽的风尾，就那么盘桓在夕阳的余辉下，久久的，似等待我们去朝拜一般。 我一直很感谢上苍，在我领你出去看美景的时候，看到了最美的！在你病痛当中，你和我说，你有时就想和我出去看美景的时光，疼痛就会缓解很多。 海南的呀诺达 旅游中那件有趣的事 旅游时我俩很嗨，你平时就是幽默和有趣的，我们在大大的游船上游海南的亚丁湾，夜色中的亚丁湾美不胜收，在看完美丽的夜景之后…… 在大大的游船上也会有让游客自由放松时间，船上准备了小吃，瓜子和花生之类的，如茶话会一样，有人可以自愿上舞台上表演节目，音响设备齐全。 油轮上别的团里有个山东的小伙唱起了歌，唱得又嗨又动情，唱的是那时特别流行的蒙古歌曲《鸿雁》。 姐姐也是经常陪她的孙女参加舞蹈班的，也学到了一些舞蹈元素，那晚竟情不自禁上去伴舞了！ 放在原来我定会觉得万分的不好意思，而当时，我只想让姐姐开心快乐。那小伙子唱得也很好，姐的舞也伴的很恰当。那是很美的时光！ 那个小伙子好像喝了点酒，他并不是我们一个团的，要下船的时候，小伙子远远地给姐打了一个KISS,姐姐豪爽地大声笑着，边瞅着我，脸一下子绯红！ 脸绯红的姐姐边和我讲：“哈哈哈哈，他还给我飞吻呢！”姐姐那时的快乐，就像在我的身边，感染着我现在的情绪。 是的，至今我也记着那个小伙子的模样，30岁左右，好像是和单位的人一起旅游的，长得憨厚质朴，穿着宝蓝运动的大背心，大裤头，笑中有那么多的和善。 人海茫茫，擦肩而过，但是我很感谢这个小伙子，你用你的善良和风趣给我60多岁的姐姐带来了快乐，为人善良总会有好报的！ 愿你在你的世界里一切顺心如意。你是有福报的，因为你装点了别人的世界。 是的，我们的生命很是奇妙，有时哭着哭着就笑了，有时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俩在缆车上 60多岁的你依然很美 面对死亡的洒脱和勇敢 我也无比佩服你面对死亡的洒脱和勇敢，在你故去的前一个月我回家陪了你几天。 有天早晨我还没起床，你穿着整齐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脚上穿着鞋子，就直挺挺地闭着眼睛躺在我身边，我有些纳闷，也有些疑惑，这是干什么？ 我正打量着你，你幽幽地说：“老妹，我死时，是不是就这样。” “你别瞎说了。”我故作不经意的淡淡地回，轻轻地又躺在你身边，你浅浅地笑了，之后我俩静静地躺着，默默地谁也不开口。 其实在你生命的最后，你自己准备了自己的遗像，还想要看看孩子给你买的墓地，你对生命的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无惧是我佩服的。 每个人都会在你的生命中面对生死，这是不可逃避。 想起你就是有一种美好，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你的内心就是那么的无私和美的，尽管你在你的生活的泥沼里挣扎，你的内心还是为我们这个大家庭承担了那么那么多的责任，你是无私的，可爱的，让人无比敬佩和想念的。 你的文化水平是不高，在许多年里，你的身材不是最棒的，你的五官也因为岁月磨砺而美颜不再，而你就是我的姐姐，待人极其的热情，周到，懂事的我的姐姐，在我的心里，你就是那个最美丽的姑娘，无私也无畏，爱你我的美丽姑娘。 在你离开的第二年，我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中我和你在一个棺椁里。你横眉冷对地把我推了出来，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赶紧走开，也许的确，生活中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还有责任。 黄昏时分，光线暗淡下来，我的美丽姑娘，你知道你会让别人想念吗，思念吗，能和你一起有一个生命的来路我们是有缘的。 能做你的妹妹是我的骄傲和自豪的，虽然我们不是总在一起，但心是相通的。我是那个你不愿意让妈妈生出来的最小妹妹，你是那个风风火火，很顾家，很有责任感的，我的姐姐。 你离开了已经有七年了，七年，时间没有淹没我对你的思念，你在我心里就是那么那么的清晰，你的呼吸，你的泪水，你的喘咳，你的美丽，都是我能听，能看到的。 讲你的故事有些凌乱，有些散，但散中有我对你无尽的相思和爱。 亲爱的姐姐，有时我想你想得不能自已，泪水和着思念的心情，真的无法控制。 心里的话不知道能和谁说，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都在赶路，迷茫地在赶，所以我面对的这个电脑，和你诉说这一切…… 30多年前你和我在龙沙公园 　　 亲爱的姐姐，妹妹只想你洗去这个世界上的浮华掸去这一世尘灰！一壶清酒我们干杯，和你醉上一回。愿你在你的天堂安心，在落英缤纷的花瓣中，最美。 感谢《不染》这个歌曲的演唱者毛不易和团队的制作者，在完成这篇文章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是听着这首歌完成的，声动人心，声真的很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