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金山

陈钦智

　　叩问金山题记：潮州和汕头，共有四处以金山命名的中学。这种盛况，实属罕见。

潮州金山中学，是在金山怀里长大成名的。她的历史，理应是最贴切、最悠久的历史，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反而比汕头金中的历史少了49年！岂不怪异？

拙文为此作点探索，意在向大家求教，抛砖引玉，敬请批评指正

叩 问 金 山

陈钦智

我们潮州金山的名字，越来越响亮了。潮州和汕头，共有四处以金山命名的中学。源自金山，花繁叶茂。这种盛况，实属罕见，见证了教育的繁荣，也见证了金中历史文化的珍贵。

汕头金中十分珍惜这份历史文化。成立了以校长林柏仰为首的“汕头市金山中学校史编纂委员会”，2007年就出版了《金山中学简史》，并着手准备编写“金中全史”。虽说是简史，但不失系统，洋洋洒洒130年！

我们的潮州金中，最新史料是2016年出版的《金中》（以下简称“史料”）。但令人意外的，“史料”中记载的潮州金中历史，竟比汕头金中少了49年！

谁都知道，金山中学的历史，从诞生到成长到扬名，都在金山上完成的。潮州金中的历史，理应是最贴切、最悠久的历史，怎么反而比汕头金中少了，岂不怪异？

翻开“史料”，一脸困惑,一串问号。

潮州金中的历史渊源，是从1877创建“金山书院”开始的。金山书院是金山中学的源头，是金山中学的奠基石。但“史料”只字未提。断源头，去基石，我们的潮州金中，还是传统的金中吗？

潮州金中之所以成为一所名校，是因为有一批饱学之士，在山上掌管执教。清代始，就有一批進士领衔；民国继，有许多国家顶级的教育家、现代的大儒管教。例如和胡适、顾维均（民国第一外交家）齐名，合称“民国三大博士”的张竞生，留日经济学家李春涛，马列主义哲学家杜国庠等，都担任过金中校长。他们一路走来，薪火相传，开拓创新，教学质量，超群出众，桃李芬芳满天下。叱咤风云的一代伟人周恩来、蒋介石也曾登山莅校，留下了足迹话音。蒋介石还以《学生是学校的主人》为题，做了演讲。但“史料”只字未提。没有这些非凡的精英，和非凡业绩，我们的潮州金中，还能叫名校吗？

潮州金中有着革命的光荣传统。从金山培养出来的金中学生，许多走上革命道路。1949年解放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就有53名学生，分批进入凤凰山区，参加武装斗争。在漫长的革命斗争中，不少为革命献出了宝贵性命。於今耸立在西湖山上的烈士纪念碑上，就刻有蔡英智、李春涛、陈良堡、陈维扬、李春霖名字。他们都是金中的光荣。但“史料”只字未提。没有这些血染的诗篇，我们的潮州金中，如何去承传革命传统？

潮州金中久负盛名，学生遍布海内外。他们热爱金山，眷恋母校，尤其那些“老金中”，他们经历的是可歌可泣的峥嵘岁月，更爱忆旧寻根。每次回到潮州，都要探望母校，重温旧梦。可是“史料”的附件，一本厚厚的、拥有182页，从第一届开列至今的《金中历届校友名册》，却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年轻的“新金中”，想从中找到自己长辈的学踪，也大失所望。向有关方面探问，说是老的金中校友，要到汕头金中查询。

走进金中，却不是金中。扑进母校的怀抱，却被母校一手推开。母校不要我们了，有一种被抛弃的伤感。有的校友本想捐资建设母校，也因此作罢。这是一个影响很大的群体，但“史料”概不收录，只字未提，我们的潮州金中，如何去团结、激发海内外校友的爱国、爱校、爱潮州的热情？

再细读“史料”，又在网上敲开相关网页，互相印证，终于明白了。我们的金中，除了校名是“潮州市金山中学”之外，内容都是潮安一中的历史（以下简称县中）。表面是金中，内容是县中，县中戴着金中帽。传统的金中历史已经了无痕迹！

戴帽法还殃及高级中学。原本应由高级中学继承的县中历史，被剪切、粘贴到金中以后，失去了前史，失去了根源，成为一所解放后新建的中学。但不甘心。在学校简介中，仍见 “学校办学历史悠久”、“办学渊源可追溯至一千年前的北宋时期。”虽是孤句，但表达了对剪去的历史的向往和留恋。

这些怪异现象，有人认为是1952年金中奉命迁往汕头所造成的。

错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1952年，金中奉命迁往汕头，县中奉命搬上金山。从此，打破了学校以山为名的传统模式。这是事实。但是，这一举措，制约着潮州的教育优势，出现了许多负面影响。校友很不理解，潮州人民更不理解，强烈希望恢复传统，恢复金中。随后，一场有效、有序、依法的恢复工作展开了。

1983年4月3日，广东省召开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我县市代表在会上提出《关于要求恢复潮安一中为潮州金山中学问题案》，阐述潮州人民对恢复金中的祈盼和要求。在提案上签名的，共有10名代表，代表了各階层的民意。其中教育界代表、特级教师、全国劳模丁友宽，也在提案上，庄严写下自己的名字。

如何实现这项提案？代表们提出两个办法：1、潮州恢复为金山中学，汕头金山中学正名为礐光中学；2、用“上海交大模式”。

第二点很有借鉴意义。1956年，上海交大奉命西迁西安；1959年，演变为恢复上海交大，和西安交大并存。同根同源，派衍两支，各自独立，各自发展。两校历史，都写着：前身是1896年创建于上海的南洋公学，民国成立后，易名为交通大学（学堂）。就像一个家庭两个孩子，不管定居在什么地方，不管住老屋还是迁新居，都有权继承祖辈的历史，并非某一孩子专有。

但这仅仅是建议，做好自己潮州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1984年12月25日，潮州市政府向潮州市人大常委会呈送“申请报告”，进一步陈述潮安一中恢复为潮州金山中学的因由，开启了恢复金中的程序。

1984年12月29日，潮州市七届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审议了市政府的申请报告，依法做出《关于潮安一中恢复为潮州金山中学的决定》。落槌定音，恢复金中！

这是一个具有法律意义的决定，人大以“州常（1984）23号”文件发出。受文单位有潮州市人民政府，市委办、市政协办、市教育局；省、汕头市人大办公厅（室）、人民政府、教育厅（局）；还有当事单位潮安一中。共11个单位。

发文的用意十分明显，疏通上下关系，明确责任单位，让恢复工作畅通无阻。

但不知甚么缘故，这样明确的目的，这样大的动作，这样大的合力，这样周详的考虑，执行起来，就只挂上“潮州市金山中学”牌匾，给县中戴上金中帽，就完事了。实质没有改变。

潮州群众、特别那些为恢复工作奔走、陈情、争取的各界人士，以为恢复已经完成，满心高兴；年轻的学生，以为传统的金中就是这个模样，糊里糊涂。传统的金中，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模糊、消失。

戴帽法把一切努力归零，也把传统金中的历史清零！

这就不明白了，恢复的的条件这么好，有法可依，有据可循，有上海交大模式可以借鉴，无碍左邻右舍。为何要因循守故，自甘倭化，自我变异，放弃继承？

屈指算来，已经36年了。当事者已经换了好几茬，查究什么原因，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但是，金中是在金山的怀里长大成名的。她是学校的，也是潮州人民的，她是教育的旗帜，也是潮州历史文化的彩页。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变异，看着她在消失！

各階层代表恢复金中的呼声必须尊重，具有法律意义的人大决定必须执行。亡羊补牢，尚未为晚！

恢复金中，重在恢复历史，实至名归。承先启后，把历史金中、地理金中、辉煌金中熔为一体，化成优势。这种优势是独一无二的，其发展，必是一个令人钦慕，引人仰望的教育高地！。

恢复金中，也捋顺了教育历史，让高级中学历史得以还原。两所名校，皆历史丰厚悠久，各有精彩， 交相辉映，合成一幅潮州教育的瑰丽画卷，为潮州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增光添色。

拙文意在向大家求教，抛砖引玉。敬请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