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乘汽车

陈茶立

<h3><br>  1963年夏天,我家从宁波象山丹城羊行街穆家道地,搬至小河头附近的温家弄对面的施家道地居住。穆家道地是典租,施家道地是租住。 住在施家道地,因为靠近小河头,可以看见原城墙改建的公路上行驶的长途汽车。那时我想能乘上汽车那多舒服,盼望着。 机会来了,有一天父亲对我说,明天陪他去西山下看眼睛。 我的父亲,石浦人,13岁来丹城“肖统生”南货店学徒,后一直在丹城居住,1956年发现眼睛有毛病,去余姚、上海等求医,均说没有办法,1958年完全失明。事实上我父的眼睛是白内障,现在来说根本是小毛病,完全可康复。但那时是不能看好。后来吃了无数的**地*丸,无效。 1963年听人说西山下有个医生能看眼睛,决定去看看。 为了陪父亲看病,前一天我母亲给我买了第一双解放鞋,高兴啊!我现在的穿鞋带的方法,还是那时学的,从第一孔穿至最前面一孔,后每孔穿越,上面平整,紧松自然,方便实惠。而且只会这一种,其他方法都不会。 当然早早去车站买好了第二天的车票,1.2米以下免票,1.4米以下半票,一量1.42米,只好买全票。那时车站做在南门,即现在的百货大楼附近。那晚兴奋了好一阵,久久才睡着。 第二天上午提早一个多小时去车站候车。没有去贤庠专车,是去西泽的过路车。 验票检票秩序井然的上了车,按照座号坐在座位上。工作人员吹口哨,驾驶员倒车前进,绿旗放行出了站门口,开上公路。一车人表情各异,我的心情肯定是兴高采烈,溢于言表。 那时是沙石路,车子开起来:晴天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且如条带状定向小型龙卷风,浩浩荡荡所向无敌;雨天泥浆飞溅积水四溢,且如免费洒水车路人避之不及无可奈何。那天是晴天,看车前景色秀丽,美景如画,心情舒畅;看后面尘土遮日,透视极差。 那时的所谓长途汽车,事实上是每站必停的公交车。什么:虎啸铺、船倒山、汤家店、十亩田、海口、樟家墩……,站站都有上下客。俏大点的站还搬运托运的货物。所以行车很慢。我喜欢慢慢来,这样可沿途欣赏两边的风景,还可享受乘车的快乐,慢慢来吧!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到了贤庠站,下车后,步行了三、四里到了看眼睛的医生家。结果可想而知,没有办法看好。七十年代县人民医院*医生看过,他说的确是白内障,但时间太长,视神经萎缩,开刀也无用。 下午我们在马路边等西泽来的长途汽车,那时车班少,一天最多三、四班,等了好长时间,才姗姗来迟。 贤庠站那时没有车站,是路边停靠站,我牵着父亲上了车,让父亲坐好后,再去随车售票员哪里买票。在行走的汽车车厢里,走几步去售票员哪里买票,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困难的。车上的乘客那时就表扬我,这个孩子乖,还能这样买票,陪双目失明父亲乘车。当时得到了表扬,我听了心中也是美滋滋的。同时感叹父亲怎会双目失明,命运啊! 回来的路上,感觉好像快了,一下子就到了丹城,愉快的结束了第一次乘车。 后来我毕业分配至公路段,一天到晚与公路汽车打交道,几乎每天乘车,做了个修桥铺路的养护人。 陈茶立 2019年11月6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