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坪指挥所的364个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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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四十一周年</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钢铁团记忆》连载之风采篇</b></p> <p><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作者:李其安</b></p><p><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主编:郑怀盛</b></p><p><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出品:管仲建</b></p><p><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编辑:韩水霖</b></p> <p><b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李其安,1985年9月~1988年6月,任183团团长,率全团参加了边境作战。转业后任四川省广元市建设局局长,政协委员等职。</b></p> <p>  我这一生经历过不少世事,也走过了许多地方,欧、美等国家的名城去过几个,国内的名城也去过不少,但令我最难忘的却是芭蕉坪,那是我当团长时带着部队赴边境作战时团指挥所的位置,在那里,我整整住了一年,我们钢铁团也是在那里荣立的集体三等战功。岁月蹉跎,人间何处问多情,刻骨铭心芭蕉坪!</p><p><br></p><p> 芭蕉坪,是云南省麻栗坡县的一个小山村。从麻栗坡向老山方向走,要经过孟洞与坪寨,从一个山坳里插进去,几十里山峦。一河两岸,东岸是八里河东山,西岸是老山。两岸夹着一条河从我国流向境外,河流最窄最底部,叫那拉口。那里原是一个小山包,几年战争不断,覆盖在山顶上的树木厚土全部被炮火掀翻了,巨石被炸得粉碎,山头已削下去几十米,周围一公里成了一大片乱石滩,残石林立,怪异险恶。那拉口成了整个战场的一个鬼怪符号,在不到一公里的小山头上,作战双方投放的炸弹足以堆起一座小山。1986年4月,我们参战时那里仍是双方争夺的核心地带,那拉口周围双方重兵对峙着,它牵动着整个战场,牵动着国家利益和战略主动,是那个时代世界关注的焦点。那拉口向后两翼分开,我们团就部署在左翼的八里河东山,绵延9公里,高山峻岭,原始森林,山形就像一条巨蟒盘踞在那里。从坪寨向那拉口方向,路是修在半山腰的一条砂石路,一边紧贴着山,一边是十几米深的河。芭蕉坪村二三十户人家是聚集在一个小山坳里,它的位置是我们团防御阵地的前半部,也是我们团基本指挥所所在地。这里屯兵也多,有旅团步兵、炮兵指挥所,有军师炮兵观察所,有无线、有线通信枢纽,有卫生救护所和后勤物资补给站,是敌人打击的重要目标。山坳里背面有一个山洞。团机关指挥人员就住在洞里,住在这个潮湿、低矮、拥挤的山洞里。</p><p><br></p><p> 从1986年4月接防至部队1987年4月换防,我在洞里住了整整一年。那里成了我魂牵梦萦之地,留下了永远抹不去挥不掉的记忆。</p><p><br></p> <p>  我是1985年秋从182团调到183团当团长的,一上任赴边境作战的任务就明确了。我们1985年底长途开进,翻秦岭,过巴山,穿越蜀道,千里奔驰来到云南南部的砚山县进行临战演练。这里距作战地区有百十公里,只有三个月的临战训练时间。我们打破常规,科学组训,合理安排组织机关和营连干部一批一批上阵地见习,又一个课题一个课题进行演练,深入到战区各个阵地了解敌情、民情、社情。把上百个作战问题提出来,从上到下逐个反复进行研究。1986年4月26日接防时,营连干部和最前沿的班排长对战场情况都有了初步了解,有的还在阵地上待了几天。应该说当时团里领导心中还是有数的,可谓胸有成竹。但当全团2000多人分四批一齐压上绵延9公里的阵地时,我的心一下子沉重了,是一生从未有过的沉重和压力。</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一八三团部队在换防途中</b></p><p><br></p> <p>  最难忘的是接防的第一天晚上。全团49个阵地,324个哨位,2000多人一下子</p><p>笼罩在炮火与硝烟当中。战区属亚热带气候,山高沟深,浓雾弥漫中,有零星枪炮声和刺眼的火光,整个战场浸泡在高度紧张中,我心里只想着稳住……稳住这9公里,稳住每一寸土地,稳住全团2000多颗心,稳住这第一晚。那晚,山洞里没有人休息,十几部电话铃声不断,各种消息报告上来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下子像开锅的沸水,云里雾里难以分辨。我和张凤辰政委、周伯援副团长、史伟民参谋长,团里几位领导,坐在作战室一人守一部电话,一人盯一个方向,一人负责一个营。记得当晚8连阵地有敌特工偷袭,营连干部非常紧张,作战室空气也骤然紧张起来,我直接给阵地最前沿的班长打电话,了解敌情,叮咛大家要沉着应战,仔细观察认真判断。又指示重炮连以炮火支援8连阵地,用火力打散敌人,给战士壮胆。接防第一天安全过去了,前十天安全过去了,第一个月又安全过去了,随着阵地的巩固,全团官兵情绪一下子激昂起来。这一时期我们组织所有领导和机关干部上阵地慰问,把食品、书籍送到每一个阵地,感情和信任凝聚了人心,团里各项工作十分活跃。我们在芭蕉坪办起了战地帐篷小学,康克清题写了校名。又办起了战地教导队,国防大学张震校长题词鼓励。全团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成果,新华社发了内参,作战经验在整个战区进行了宣传,涌现出了模范军医高华和一等战功张利明等英雄。</p> <p>  让我在芭蕉坪山洞里最难忘最痛心的,还是1986年7月24日那个晚上。老山地区百年不遇的那场暴雨,前期没有任何预报,前半夜几声炸雷划破整个战区,一时间天像裂了口子,倾泻的暴雨在狂风搅拌中冲垮了山体、道路、工事。又有敌军炮火乱轰乱炸,半夜时分2连急报2排长王晓强的工事在大雨和敌人炮轰中倒塌了,营连几个干部冒着暴雨和敌人的炮火,立即在泥土中抢挖王晓强。钢架工事倒塌在晓强身上,泥沙厚厚地掩埋了他。这是我团作战以来牺牲的唯一一名干部。王晓强连同那场战争、那次暴雨,几十年深深地记在我心中。记得作战返回到甘肃营房后,我们从陕北请来晓强的父亲和在西安音乐学院读书的未婚妻,让他们见见晓强的战友,看看晓强的连队,听听晓强牺牲的经过和英勇作战的感人事迹。他们在团里住了一周,静静的、默默的。走时没有给团里提一分钱的事,也没有提任何要求。让我今天想起来仍觉亏欠。今天我还要在这里认真地为晓强战友燃起一支香烟,说一声晓强好,你的功绩钢铁团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团荣立集体三等战功上有着你们的功绩。</p><p><br></p><p> 我们团成立几十年,历史上曾在战斗中荣获“钢铁团”荣誉称号。那是前人创造的辉煌。我们这批人引为自豪的是,1986年183团的集体三等功,是一次战功!是在芭蕉坪那时立的战功,芭蕉坪是我们钢铁团永远不能忘却的又一个辉煌福地。战友们,26年过去了,让我们重来对酒当歌,抒当年豪情壮志,祝愿钢铁团一定会再立新功,再创大业,再现辉煌!</p> <p><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摘自《钢铁团记忆》风采篇第815~817页</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