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汪振国和楼光明率部在临海起义

历史记忆

内容来自《山东八千南下干部接管浙江》

中国文化出版社出版

作者：刘定卿

策反汪振国起义的地下党员徐德同志（時年94岁高寿）

　　早在1948年底，台属工委曾根据浙东临工委关于要为和平解放临海创造条件，指示中共临三工委、椒南工委寻找可以利用的力量，开展策反工作，争取在大军到来时里应外合，实现临海和平解放。

当时，临三工委和椒南工委商定，策反工作由椒南工委副书记徐德负责。徐德同志是海门人，可以利用家住海门的有利条件，做临海国民党军政人员工作。徐德接受任务后，先通过倾向革命的卢经武去做六区专署保安副司令何目远的工作，但卢经武与何目远接触未成功。徐德又通过曾参加过共产党的国民党临海县党部书记长潘梦麟，策动国民党临海县长汪振国起义。

汪振国是安徽桐城人，193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1947年10月调任临海县县长。面对国民党反动统治大势已去，汪振国经潘梦麟的指点，他表示愿意走起义之路。两人约定在海门黄正逵家与共产党代表见面，商谈起义的具体事宜。

1948年冬的一天，汪振国以巡视为名，秘密来到海门，在黄正逵家与椒南工委副书记徐德单独进行会谈。其他谈得都很顺利，就是徐德提出两个条件让汪振国感到为难，一是起义时间由他定；二是起义时要杀掉或逮捕临海国民党政头面人物。

汪振国认为起义时间要择机而行，起义时要捕杀党政人物作为承认起义的标志是对他不信任。但汪振国还是尽量而为，要求徐德派人随时联系。徐德同意，但后来始终没有派人来。

到5月中旬时，全省大部分地区都已解放，只剩宁波、绍兴和台州地区尚未解放。国民党浙江省政府突然同时撤换了宁海、临海、黄岩、温岭四县的文职县长，换上有军人背景的县长。

正在秘密准备起义的汪振国，突然接到国民党浙江省政府的电报：“临海县长汪振国另候任用，遗缺派徐振汉（徐梦蛟）代理，着即交接具报。”面对撤职电令，汪振国心急如焚，一旦失去指挥权，起义计划将全盘落空。

他一面向地下党报告，一面尽量拖延交接时间，争取提前起义。新任台州专员葛天催汪振国赶快办理移交，还要把县自卫总队归陈启忠调遣。汪振国极力敷衍，不肯交出指挥权。

5月底，葛天通知汪振国到专署参加应变会议，汪振国情急生智，决定立即举行起义。第二天，汪振国打电话给葛天，佯称6月4日办移交，届时请专员到县政府指导。

就在汪振国选择起义的同时，临海城内国民党六区专署保安独立团团长楼光明也选择了起义的道路。原来，浙东临工委通过地下党员朱奇等同志也在做浙保独立团团长楼光明的策反工作。楼光明决定起义后，争取浙江省保安司令部少将高参戚永年起义。在戚永年的帮助下，又争取到浙保二旅少将旅长陈柬夫、副旅长兼第4团团长王献成一起起义。

楼光明还联络了他的旧部浙保1团的营长朱怀齐和浙江保卫团的郑副团长一起起义。浙保二旅旅长陈柬夫原率部驻在浙南平阳一带，驻平阳的浙保六团宣布起义后，浙保二旅旅长陈柬夫在我地下党的策反下，曾同意率部起义，由于没有及时打消陈柬夫的思想顾虑，使陈柬夫思想犹豫不决，最后没有在温州率部起义，率部与国民党平阳县长罗杰逃跑到临海。这一次经楼光明、戚永年等做工作，最终同意在临海一起起义。

正当楼光明积极准备起义时，行署专员兼保安司令葛天得到情报，说有人在楼光明团从事兵变。他让政工室主任李春耕把楼光明请来查问：“听说你们团有个叫李更生的，在部队搞兵变？”楼光明一听感到吃惊，李更生就是他自己，是他与地下党联系时的化名，葛天怎么会知道呢？于是，他故作镇定，回答葛天的追问：“我们团里有姓李的，但没有叫李更生的人，我回去一定查个明白，再向专员秉告。”

由于葛天不知道李更生是谁，没有追查下去。此事引起楼光明的警惕，有可能会引起葛天的怀疑，于是，决定提前起义，把起义的时间提前到5月29日凌晨零时。

他立即派人给汪县长和浙保二旅旅长陈柬夫、副旅长王献成等送信，告诉起义的时间和要求。同时派人向地下党报告提前起义的原因。当汪振国听到楼光明起义的消息后，立即与楼光明取得联系，双方约定起义的时间和分工事项。为了避免误伤，由县自卫总队负责解决陈启忠的“台州反共救国团”。由保安独立团负责解决“忠义救国军司令部”所属武装，逮捕专员葛天和副司令何目远。

自卫总队防守北山与西门，独立团防守东门与南门，各自防地不可逾越。起义时楼光明所属部队臂带“甦”字袖套，行动时间定于29日零时。

5月28日晚8时许，楼光明在团部召开连以上军官会议，简要说明时局的变化，决心不再为国民党卖命当炮灰，要为大家找一条生路，决定今晚起义。楼光明的决定得到全体官兵的一致赞同。

5月29日凌晨零时，3颗红色信号弹腾空升起，汪振国和楼光明各自指挥部队按计划行动，经过半小时的战斗，独立团一营营长就将专员葛天押到团部。副司令何目远却不老实，说非要见到楼光明的手令不可。独立团团附得知后，写了一张条子派人送去，大意是：“何副司令必须服从起义部队的指挥，如若违抗，格杀勿论”。

何目远见了条子，无可奈何地交出了枪支，被带到独立团团部。负责解决城外“忠义救国军司令部”1个连的任务是由独立团二营担任，二营营长率部包围后，对方开枪顽抗，双方交火，一直持续到天亮，最后，这个连被迫投降，交出了70余支枪械。

“台州反共救国团”是国民党反动分子陈启忠建立的武装组织，驻守在建成中学，团长陈启忠不肯缴械，负隅顽抗，从后半夜一直到天亮，陈启忠拒不投降。起义的自卫总队见包围无效，急着要发起进攻，为防止伤及师生和破坏校舍，被汪振国严令制止。

汪振国打电话警告陈启忠：“现在解放军已到天台，专员葛天和副司令何目远已被扣押，如果投降缴械，可保证你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否则责任自负。”到29日上午8点多钟，陈启忠看突围无望，才被迫投降。

早上7时，保安司令部武装已全部解除，只剩自卫大队的营房尚未攻克。楼光明立即调部队支援，自卫大队见状只好缴械投降。至此，临海城里所有的国民党反动军队全部被缴械，起义部队完全控制了临海城。

起义成功后，汪振国、楼光明派人到天台向台属工委报告，要求立即派人进城接管。同时又多次写信给临东办事处主任梅法烈，汇报临海起义后的情况及社会动态。

5月30日，邵明与王槐秋以浙东人民解放军第二游击纵队第四支队的名义给汪振国下达命令：要他维持城内治安秩序、保护好公物等待指示。这时，参加起义的陈柬夫等部还未到达临海城，汪振国派人要他们火速赶到临海，不要错过时机。

5月31日，陈柬夫率旅部和直属部队，王献成率2个营到达临海。6月2日，朱怀齐率1个营，郑副团长率6个连来到临海，参加临海和平解放。

从5月29日到6月5日止，参加起义的国民党军共有1个旅部、1个保安团、9个半营、共计5000余人，还有大批美式武器装备，应该讲起义十分完美。

6月4日，邵明派了四支队干部段振堂、林易生和孙黎跃3人，以军代表身份进入临海城，帮助汪振国和楼光明开展工作。临海县城解放后不久，在临海郊外还曾有一场大的战斗，国民党浙南行署主任、浙保副司令王云沛，纠集保安旅1团、2团及独立团、水警大队等残部盘踞在临海县杜下桥一带，企图与我顽抗。

为了肃清残敌，6月22日夜里，21军61师包围该部，于凌晨发起进攻。在事前打入敌人内部的营长叶志诚，率部在凤山阵地策应解放军进攻，使部队很快突破阵地。同时，21军侦察营迂回到敌人的后方，歼敌500余人。在61师的进攻下，战斗于上午9时结束。此战俘敌1388人，毙伤20人，并活捉浙南保安副司令马子俊，县自卫队副队长、新任县长徐梦蛟等。

楼光明在临海率团起义后，由21军对起义部队进行改编，改编为台州军分区独立团，由楼光明任团长，陈汉运任副团长兼参谋长，丁池为独立团政委，崔绪龙为独立团政治部主任。戚永年、陈柬夫、王献成等其他起义的军官也编入七兵团。

汪振国起义后，被安排在省交通厅航运局任秘书，后任科长，省政协文史研究会委员、省文史馆馆员。此后，他从事写作，90岁后针对社会腐败现象，著有《清官史话》以警世人，在当地影响较大。

戚永年起义后，先后任诸暨县政协副主席、省政协委员。陈柬夫的结局并不比老友们好，陈柬夫是浙江嵊县人，1926年在南京中央军校第六期步科毕业，抗战期间曾任暂编第2军6师少将副师长，抗战胜利后任浙保二旅旅长。起义后被任命为江南先遣第二纵队副司令，部队被整编为21军独立团，陈柬夫后来被七兵团送南京军区学习。

1952年，被家乡政府派人押回审判，1952年8月被捕入狱。宁波中级人民法院以匪首罪判处无期徒刑，1974年病死在牢中。后子女不断申诉，1980年省高院撤销判决，落实党的政策按起义人员对待，但这一切毕竟来得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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