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江南（4）解疑绍兴柯岩鲁镇

泸江晚秋

文字：泸 江 晚 秋

图片：泸江晚秋等

音乐：笛《痴情冢》

两年前，我第一次到绍兴的时候，参观了位于老城的鲁迅故居，可是因时间关系，未能到鲁迅先生小说中，多次提到的鲁镇走走，常以为憾。今番重来，晚秋最重要的旅行自标，就是参观鲁镇，感受一下伟大作家产生伟大作品的背景来源。

于是在到达绍兴的第三天：2020.10.30.我便迫不及待地向朋友建议，向位于绍兴西北不远处的鲁镇，欣然进发。

行车五、六公里，我们便很快到了绍兴柯桥区柯岩镇景区，人云鲁镇就在其中。不由纳闷，在我的脑海里，那些曾生活过祥林嫂、阿Q、孔已己、闰土……这些文学著名艺术典型的鲁镇，当是水乡味儿十足的绍兴农村，怎么属柯岩风景区呢？

进入景区，有整块石山，气势恢弘，前方两柱壮观的巨石引人注目。原来“柯岩”，是古代绍兴的采石场，书圣王羲之于此参观时，曾留下“柯岩绝胜”四个大字，供游人品味。

由柯岩乘乌蓬船，前行百米，便为第二景区“鉴湖”，原名“镜湖”，乾隆御笔石碑，矗立湖边，令人肃然。

鉴湖，虽非烟波浩渺，却洁净安祥，它如同一面银色的硕大镜子，辉照着越地秀土，带给人们和谐便利。

行走在林荫小路上，清凉宁静，各种冠之杜甫、陆游等名家走过的石桥说明多多，始觉神圣，近而相视一笑。绍兴，本就人杰地灵，若此忽悠，太低能了。

目标鲁镇，别懒旁骛，终于乘上“鲁镇7号”客船，心间不由阵阵窃喜。

十几分钟后，情系魂牵的鲁镇，“真真的”在眼前了！迎面便是散文《社戏》中的社戏台，有人穿着粉衣绿衫，在精心表演。打量着戏台一侧水流，心中不断思忖：迅儿看社戏，由哪儿上岸呢？记得我的语文老师曾告之：鲁镇是鲁迅母亲的家乡，有位游客说：“鲁迅姥姥家，到了。”

社戏台对面，便是咸享酒店，身着长衫的旧知识分子孔已已先生铜雕，恭恭敬敬地欢迎我们入内就餐，“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呀！”有味儿！

走过高高的石桥，便是鲁镇主街，商业气氛浓烈，旅游景点皆如此，正常。

可是这主街不长，五十多米的样子，有些迷惑，也可理解。中段有乡公所一间，里面不时传来祥林嫂、阿Q们演唱的越剧，说的评书，蛮有气氛。

演员们身着特定上服装，在游客间穿梭，摆好姿势，欢迎拍照。

几分钟，便到了主街尽头，真暗合了一家餐馆“小遇.鲁镇”之名。前行便是一块面积四五百米的“鲁镇广场”，石制牌牑上“鲁镇”二字，为鲁迅先生手迹。

广场尽处，立有鲁迅先生铜雕，旁有前国家主席江泽民的题字“民族魂”，看来，这鲁镇，有些年头了。

疾忙至主街两侧转了转，几处白墙黑瓦屋，空无一人。问一商店老板：“鲁镇的老乡，都去哪儿了？”答：“被迁到马路对面辛未庄去了。”后寻未见，果然“未庄”。

有鲁迅先生作品中提到的土谷祠一一阿Q安身之处，见他还在与王胡争打呢，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妈妈的，老子打儿子！”

右侧有尼姑庵，怎么不布置个小尼姑，让阿Q欺负呢，岂不更真！

终于，蠢如阿Q的我，有些疑感了：妈妈的，这是鲁镇吗？面积这么小，房子这么新，又无人间烟火气，在如此“故乡”，鲁迅先生会频频迸发灵感的火花，塑造出那么多熠熠生辉的艺术形象吗？

心里暗暗的咒着：笨伯设计师，为什么不展现鲁镇的原汁原味，让后人瞻仰先生的遗迹，感悟先生的作品，从中获益多多呢？直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倒是圆梦鲁镇了，可一颗几近朝圣的心，却被破坏了。

终点荷池边，有一石版，上写有鲁迅先生作品《故乡》开头的语句：

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

倘若先生地下有知，如今这故乡，先生又作何感叹？老的，小的润土，都没了呢。

忽想起镇口一块“鲁迅先生笔下鲁镇”石碑，幡然大悟，这，只是鲁迅先文章中的古镇。经查讯，历史上绍兴并无鲁镇地名。鲁镇，是鲁迅先生对绍兴东浦、樊江、东关、皇甫庄、安桥头等几个水乡小镇，儿时记忆的艺术概括。

虚构，是小说艺术重要的手段，这方面，鲁迅先生曾说刻划人物，可以脸在北京，眼睛在西安，腿在长江……（据记忆，待查），地点当然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虚构，新建了一个无人居住的村镇，毁了多少良田啊！

如此再看“鲁镇”的旅行创意，对体味鲁迅先生作品精膸，张扬绍兴这张名片，发展当地旅游经济等，还是有益的。只不过，文字当作说明，否则对中小学生也许会产生误导；对吾类愚笨，也着实会被忽悠得晕头转向。

到这之前，本人很是做了番功课，想就有关鲁迅先生的几个问题作些探讨，然，看来本帖不适合，作罢。

对这个艺术创作景区鲁镇，忽儿有些倒胃口，觉满腹言语却又无从说起，此刻我只想挥手，无奈地道一声：再见！万幸，绍兴尚有鲁迅先生故居在。

泸江晚秋  2020.11.2. 于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