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树红柿子

天坪山人

<p>文字 愈静</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围墙上,爬山虎黄了又红了;围墙外的溪边,乌桕树紫了又红了。秋天过去了。一夜北风,它们身下的地面就披上了一条奢华的红毯。冬天又到了。</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冬天到了,溪边那些常绿树也和我们一样,缩起自己的脖子,有些灰头土脸了;那些落叶树全都瑟瑟颤抖着把叶子给抖落了。这时,那棵老柿子树就显出来了。这棵柿子树大概很老了,身上长着青苔和其它一些寄生植物。每到这个时节,我都像第一次看到它似的,它的满树红果太耀眼了。玛瑙一样的红果实,密密麻麻地把枝条都给压弯了。</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我很多年不吃柿子了,但每次一见到它,嘴边就会泛起它的味道。很多童年的记忆就会刹那间在脑中涌起。我们村子的山上曾星星点点的有几十棵柿子。在那个年代,拥有一棵柿树,还真不简单呢。虽然我家的那棵远在六里外的祖林里,但已经算很幸运的一个有柿人家了。每年柿子泛黄的时候,就有贩子入村收购了。这一天,除了母亲外,我们全家出动,推着板车,一路浩浩荡荡,很有军队开赴的气势。</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在山上,大哥、二哥爬树上去摘,父亲用劈开一个叉的长竹杆把哥俩够不着的叉下来,我和弟弟争着去捡父亲挂在竹杆上的柿子。有时,看到了一个已经熟透的软柿子,父亲就特别小心的摘下来,要不一掉到地上肯定摔烂了。我和弟弟吃得那么甜,父亲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们。父亲离开我已经十来年了,但他的目光我不能忘怀。</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这几天有一个微博,专门讨论小时做过的坏事的,花样极多,也有人跟帖说小时候什么坏事也没做过。除了那回偷柿子,我大概属于后者了。离乡村近的几棵柿子树,大人偷的还少,被小孩糟蹋的更多。</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柿子绿色的花蒂刚落,就被调皮的小孩给惦上了。但有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我为了那偷不着的美味给诱惑,险些毁了在大人面前的“英名”了。一天傍晚放学后,我禁不住伙伴的怂恿,来到了学校脚下的那棵柿子树边。那柿树长在名叫“鸭子笼”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叫这个名字,直到现在,我还是没弄明白,因为村里也没人能给我答案。</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可能是因为它的地势比较低吧。这个名字就和我唯一的一次做贼联系在一起了。在那个小山包上,长着一棵有两个大枝杈的老柿子树,远看像一个巨大的弹弓。当我终于鼓起勇气上树的时候,我的“同伙”已经摘了半篮子了。那篮子,上面是要松松的铺着一层青草的,好把“赃物”给遮住的。我还没来得及摘下一个柿子,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喊:“谁爬到树上去啦?再摘我就扔石头下来了,看你们往哪儿跑?……”我来不及想就从树上滚落下来。幸好不高,少年的身手总是敏捷的。我提着篮子拼命跑,跑呀跑呀,也不知跑了多久。要做小偷,首先得有超强的心脏承受能力呀!</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现在,在回我老家的路上,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柿子林。树上挂满了溪畔那棵柿子树一样的果实,熟透了,红透了,有的已经掉落在地上,可是林子里,却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群鸟雀在呼朋引伴,悠然享受着这吃不尽的美食。它们会不会像现在的小孩一样在这享受不尽的美食前开始挑食了呢?“鸭子笼”的那棵柿子树,它一定也老得全身长满了青苔呢?在那棵柿子树上,不再会有许多的眼睛盯着刚落花的青柿子了;那棵柿子树下,也再也不会有一个少年的我被追得喘不过气来了。</span></p> <p> <span style="color: rgb(105, 115, 117);">我看过本土的一个摄影家的一幅作品。在一片黄墙黑瓦之中,有一棵柿子树,和溪畔那棵一样老的柿子树,树上挂满了玛瑙一样的果实,在初冬的晨曦中,很红,很亮,很透。柿子树下有一条黑狗,一个灰衣的女人正在井边洗衣。在初冬的寒意中,井水微微地散发着蒙蒙的、暖暖的水气。这棵老柿子树,因为那口井,因为那个女人,因为那条狗,它就有了一个儿孙绕膝的老人的安祥和宁静。那情景,让我想起了童年的柿子树,也想起了童年的自己。</span></p> <p>摄影 张峥嵘 熊寿鹏 郑剑峰 陆坚 卓肓兴 陆世飞 陆胜 邱仰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