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与母亲在在一起的这些年

碾房后生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p><p>&nbsp;&nbsp;&nbsp; 明天母亲的检查结果就要出来了——其实我们都十有八九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想必她自己也知道不会是好结果吧!从昨天妻子回来告诉我,到今天和她一起陪母亲检查,然后送父母回家,心情一直很低落。</p><p>&nbsp;&nbsp;&nbsp; 这两天脑子里反复浮现的是过去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童年清晨睡在吊脚楼上听母亲去古井挑水的声音、和母亲一起上坡翻红薯藤、去自留地砍柴——有一年弄柴的时候意外发现漫山遍野的野山菌,最后背了几花背篓回家;2001年冬季给我送钱来彭水中学;我上大学后和父亲去福建打工供我上学,2004年为了我的胃病来北碚租房为我煮饭帮我康复,2013年上重庆来为我带大女儿微儿,2017年随我过谢家湾接送微儿上幼儿园;小学开始也经常和母亲呕气:无非是冬天怕我冷一定要我带上一顶蓝灰色的旧帽子,我就偏不戴;大一点读中学时候觉得自己比父母懂得更多,假期用自己书本上看到的一点点知识去给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上课”;2010年暑假我回家待了最长的20天,天天想尽办法为我做饭做菜,屋檐后的韭菜因为做烤洋芋都被掐得差不多光了……我13岁离开家去彭水读初中,母亲42岁;30岁母亲再来与我们生活在一起,母亲已经60岁,仔细算算,我真正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就20年。剩余的时间,母亲的衰老我却没有察觉。60多岁的母亲历来被视为比较愚笨的那一类人:年轻时候在老家与邻居搞不好关系,不会说话,不会处事;家庭经济较差,周围的人也看不起她;来重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适应过城市的生活:我们在城市家庭的争吵,都是因为她的不适应——可是有时我们却似乎完全忘记了母亲是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不识字,听不懂电视里的普通话,不会用智能手机,更是对移动支付新一代的交易方式一窍不通……她只能在送完孙女后到处去闲逛。有天我从学校回谢小的家午休,无意间看到她在一墙之隔的理工大学家属区东张西望,可又毫无目标……她日思夜想的,还是老家的吊脚楼、菜园、水田旱地。溪儿出生后,为了照顾幼女,我们请了阿姨。偏执的她无法和阿姨搞好关系,无法和妻子搞好关系,整天搞得很不开心。她一直是用一种防御的思想生活在这个家庭:就像多年前防御邻居一样的防御着儿媳,阿姨对她的“欺负”……去年终于去了哥哥家和父亲在一起,结果疫情呆了几个月,不断奔波于医院的各个科室间,受尽折磨……</p><p>&nbsp;&nbsp;&nbsp;&nbsp;&nbsp; 这个深秋的夜晚,我可怜的母亲却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睡,在吃过止痛药片后才稍稍入睡,又马上被噩梦惊醒。如果真的如医生预测的那样肿瘤骨转移,我很快就会失去我66岁的母亲。其实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母亲的家庭会是怎样的,没有再回碾房老房干净的院落和地坝,没有回到家或者大众广庭之下不合时宜的嘘寒问暖(尽管这是每次我很烦恼的);没有女儿们口中甜甜叫着的“婆婆”……8年前是堂嫂来肿瘤医院、3年前是幺叔,今年又是表嫂,现在又是自己的母亲……听说这个病晚期很痛苦,没有尊严的被折磨而S——这真的让我也很痛,我宁愿让她安详的走,而不是受尽折磨……</p><p>&nbsp;&nbsp;&nbsp;&nbsp;&nbsp; 等吧,等吧,一切都等中午的结果吧,哪怕还有一点点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