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树荫下

张玉军(潍坊)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作者:王冬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编辑:张玉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本文为原创</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母亲对子女的爱总是无微不至的,蕴藏在平日一口口热饭中、一碗碗糖粥里,还有那无穷无尽的叮咛中;而父爱却大都是默默无声的,不显山、不露水。年幼无知的我就常常忽视了父爱,时光流转,当我已为人父时,方知父亲的艰辛不易。</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记忆中,母亲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小时候的我身体虚弱,经常三天两头地去医院跑,三岁时,更是因为生病在滨州人民医院做了一个手术。手术后,医生见我身体虚弱,建议为我输血。面对血源问题,医院给出了两个选择,一是花钱购买血库的血,二是亲属自己献血。当时,爷爷做着小买卖,家庭条件还可以,但是父亲想了想,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消除可能被感染的隐患,还是撸起衣袖选择了自己献血。父亲的血缓缓地注入了我的身体,我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以至于后来,每当外人说起我的脾气、性格、做事风格都与父亲非常相似,我就会很自然地会心一笑。继而联想到,这会不会与当年父亲输给我的血有关?</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然而,父子之间,绝非仅仅是简单的血缘关系,更有着浓浓的亲情和关爱在里面。1997年,曾经以种地为生、土里刨食的村子里,掀起了一股外出打工潮,乡亲们纷纷去投奔那些已在城里落户或工作的亲戚朋友们,以寻找新的人生发展时机。父亲也想走,可他走了,家里的十亩地怎么耕种?年迈的奶奶谁来照顾?但是如果两个大人都在家务农,依靠地里进地里出,那就实在看不到一家人的希望在哪里啊!更何况夏季的庄稼还时常被水淹,颗粒无收的情况屡屡出现呢!</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作者的父母</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正在这个时候,远嫁广州的小姨来电话了,要母亲去帮她照顾小孩子,她会每月支付母亲一笔工资。于是,在一个初冬的早晨,母亲瞒着我和年仅6岁的妹妹,踏上了南下的火车,母亲这一去就是八年。</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八年里,父亲既当爹又当娘,我们兄妹在他的抚养下茁壮成长。其中的辛酸,是我成家有了孩子后才有了深刻理解,内心开始慢慢读懂父亲,并感悟到父爱的伟大。</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记得上初四那年,由于备战中考,学校要求全体住校,封闭式管理。从未离家住宿的我,很难适应大考小考连轴转的高压生活,免疫力不断下滑,最终导致了重感冒,在连续服药两天仍未见好转之际,父亲毅然把我接回了家。依据民间老辈人治疗感冒的方法,父亲从小卖部买来红糖,切碎半块姜,热水冲泡,随即让我趁热喝下,早早休息,为了发汗,父亲还又在我身上多盖了几层棉被。可是,天亮后我依然高烧未退,父亲见状立即从邻居家借上钱,以最快速度把我送到了滨医附院。经过挂号、验血一番程序后,医生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来得及时,若再晚一步,后果就严重了,你们赶紧办理住院手续吧!”</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个夜晚,父亲是在哪里睡的,睡得踏实不踏实,我完全不知。在药力作用下,我沉沉睡去,直到医生查房,我才睁开双眼。医生指着墙上的“禁止吸烟”警示牌,问我是几个字,我答是四个。医生又让我依次用右手分别指一下鼻尖、膝盖、脚趾头,还重复了三遍,我都准确无误地指对了。医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随后对父亲说,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父亲感激地对医生鞠了个90度的躬,并连声说着谢谢。我看到父亲眼里有晶莹的泪花,但他却极力控制着,最终没让泪水流出来,因为父亲不想让我担心。三天后,我康复出院。我们先坐客车到镇上,再由父亲骑车载我回家。从镇上到村里的六里路本不算长,那天我却感觉很长很长,望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鬓角斑驳的白发,我一下子就联想起了大学者朱自清的那篇《背影》。晚上回家,碰巧又拜读了席慕容的《反复的心》,我内心再次掀起了一阵阵波澜,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只有好好读书增长本领,才是对父亲最好的报答。</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毕业后,因为工作原因我离开了家乡。2009年,母亲也来到邹平替我们照看孩子。此时的老家,仅剩下了父亲一人居住,他独自收拾庄稼,独自做饭,有时也买点快餐吃。每到冬天农闲时,父亲还会跟着村里的几个叔伯干点劳务。曾几何时,我们都劝他劳务就不要干了,另外把地包出一部分去,自己也会轻快一些。他总是笑着说,身体是个贱东西,越干活越好,并举例说,某村某人不爱劳动,60岁不到就走不动了。如此多次,我们只好由着他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自从我和妻子有了小孩后,每年收完麦子、种上玉米,或者冬季进入腊月,父亲就会来邹平住上一些时日。来的时候,他总是拎着大包小包,有时是邻居家婶子送的白沙蜜甜瓜,有时是自家地里种的青玉米棒子,有时是加工好的玉米面,有时是买来的“蜜三刀”“糖馃子”,没有一次是空手而来。而他坐车回去的时候,妻子屡屡递给他路费,他总是推辞不要。尽管我俩都知道,父亲的兜里没有几个钱,他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来得那么不容易。</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013年小妹结婚,我和妻子领着孩子回家。看着忙里忙外、进进出出的父亲,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白发比以前更多了,背也有些微驼了。望着父亲的背影,我伫立良久,五味杂陈。父亲就像一棵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父亲把一生中最好的时光贡献了给了这个家,并且无怨无悔。小姑说,你爸也是接近60岁的老人了,有空多回来看看他。小姑的话不就是间接证明了我回家的时间非常少吗,我一时陷入了沉思!</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爸爸,感谢一路上有你,如果世间真的有轮回,下辈子我还愿意做你的儿子,不再惹你生气,处处为你争光,我愿给你带来更多的欢乐。</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