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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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昨夜的雨</p><p>文|熊向阳</p><p><br></p><p>昨夜星辰昨夜风,昨夜的雨,扎实,瓷实,着实不小。下一夜到黎明,丝毫未减,不歇一会儿,大有所思之心潮汹涌。犹如有故事的人,不知道怎样表达,所以就连抽香烟一二三四五六根,喝小酒七八九十盅,一个意思,一样闪亮。都是恣意妄为,顺溜发泄,虽然痛快,但也苍凉。</p><p><br></p><p>雨的旋律,已经不着调了。狂想曲过后只剩下悲壮的凄美,迷迷糊糊的,醒来时感觉床在漂泊不定,是那样的随性。水已经浮起我的鞋子,准备潜泳,滴滴答答一夜也就算了,还给这么大一个惊讶一乍,有点措手不及,瘁不及防。想起自逃离王庄,南下闯荡,客居襄阳,至今已有二十五年了。山水田园,大美景画,游历不少,总是忍不住书写记录。这一次不一样,感受有了新的开始,发现不用爬山涉水,两眼一睁,水到渠成。一推开门,等你的尖叫,就是到膝盖儿深的水了。</p><p><br></p><p>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古城襄阳,万千繁华。汉江的水,浩浩汤汤,水天一色,万千星辉。引无数名人雅仕小游,寄情山水,客居思乡。他们一定是住了南街的旅馆,或者是醉在夫人城边的酒肆,再不然就是站立帆布迎风的小船头,拈须轻吟,衣袂飘飞……但大雨倾城,乱了分寸,灌满小区的水,想必绕过他们,扑到今朝了。就跟江湖传说一样,神秘短暂,却不失江南之韵,大有小家碧玉之柔弱。忽地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来,小巷口,一位撑油纸伞,身着旗袍的秀美女子,恰巧路过,娇羞欲雨,相视一笑,绝美,诗意。可眼前一幕,断没了雅韵,只有突出的无奈,上班的焦躁。平时狂奔的汽车不敢动了,烧了发动机就是大修了,三千二千是要掏的,电瓶车涉水也是够呛的,只有拖鞋涉水,或挤公交,或招手的士,或扫码单车,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生怕错了时间,挨了骂,扣了钱,炒了鱿鱼。心中暗自怨恨,该死的雨,下的好害怕,要灭了孜孜梦想不成?到处是水,处处受堵,要是有可以摇撸的艄公,欸乃一声,客官稍等,上船付银,划到对岸,便美了。</p><p><br></p><p>村庄要是这样的雨,是不必担心的,大不了沟满河平,不会如此的尴尬。沟沟塘塘,自然可以盛得下的,敞开心扉的土地,饥渴的树叶子,乱叫的鸟雀,都能消化掉这样的雨,唯独城市不可以。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可以在马路上飞溅,弹唱撒野,红绿灯又不会喝水,鸟儿也少,盛水的地方难求。晴空万里是好看,一场雨就懵了,城市就经不起检验。检验乡村,只需看地,老百姓都知道,庄稼好不好,都在土地上摆摊儿,一眼就明,那是人的脸面!辛苦了,总会有收获,能让你感到爽的东西,必定会使你痛苦,不是立显,也会在你生活的某一角落,一波接一波,其实结果你早就买好了。</p><p><br></p><p>昨夜没有说话,留了很多的话。不为什么,什么也不为。雨下的刁钻,想冲洗一下世间的尘烟,干干净净,清新扑到心坎里,掉落船上。王寨的老王,撑了几十年船,船不大,砸到小小的白沙河里,起一点儿波澜,不算壮阔,没有想像那么多起伏,行驶起来,没有曲折,就是故事没有情节一样直白。东家的伙计看上掌柜的漂亮的闺女,闺女也喜欢他,东家知道了,不让两个人来往,怕丢人,门不当户不对,让他们断了。年轻人,看对上了眼,那管得了刻板教条,狗屁陈俗。喜欢就是喜欢,就要在一起,不同意,就逃,私奔,这是追求幸福的自由。现实比较残破不全,没有跑掉,被好事的管家举报,上报东家,东家有三五长工,给我捉回来,银子有赏,世人皆能看淡这碎银乃身外之物,偏偏为此物而累,身不由己何止你我,大概这满大街,满船上的人都是为此,正常又不正常。罢了,扯远了,老王接着带着竹篙,一点一提,继续拍着。</p><p><br></p><p>水面上雨雾迷离,水鸟无踪。珠玉跳跃,爆发肌肉的力量,水草潜流,想些什么上古春秋,曾有一群人在此,疏通河道,加固堤坝,又植树围岸,足迹留在这里才有意义。石头上刻满生活的密码,以及规律性的刻板,潜意识驱动精灵的梦,诉说着河床下的村庄。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两个人被抓回去了吗?结局如何?船到岸了,问题还没有弄明白。老王说,已经送你们到彼岸了,我还要送下一波人到你们的此岸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人们摇摆着走远了,大多数人各自奔东奔西,也不追究结果是什么,也有一二个偏偏弄清前因后果的,便坐船从这边坐到那边,再从那边坐到这边,同一个故事,同样没有结尾。实在三五往返,非要揪住老王问个明白,不说就不让你划船。有同船之人便说,何必太在意结果,老王为了给我们解闷,才讲故事的。增加些生活情趣而已,怎就入了心,着了道?老王手一摆,将船打定,望着天空之城,说那个长工就是自已。</p><p><br></p><p>多少个草青黄,尘飞扬,马蹄南去人北往。雨苍茫,空怅望,一叶小舟横水上。昨夜的黑,是今天的眼睛,今日的黎明,是昨夜的翅膀。雨下的可带劲儿,有多少落水者,不管生死都被船夫捞起。没有船可坐了,也有了桥。船在沙滩上腐朽了,讲了一个故事,日本鬼子进了村,过河道就得用船,老王技术高,田佐太君枪抵着他,拉了一船军火过岸。昨夜的雨大,河水汹涌澎湃,他知道哪儿有险滩,哪儿平缓,只一个巧劲儿,鬼子就倾于水底了。多少年人们听到悲壮美丽的船夫谣:“打小生在白河边,一条船儿游两岸,风里雨里无阻拦,载过多少痴情汉。”</p><p><br></p><p>多少年后,从威尼斯归来的人,说看见老王了,他并没有淹死,打小乘船,水性肯定好。把鬼子掀于河底之后,他扎了猛子游走上岸了。以后船是不能再摆了,去一个能摆船的地方,听说水上城市威尼斯就去了,东方的船,东方的调,东方的魅力,东方的歌谣:“打小生在白河边,一条船儿游两岸,风里雨里无阻拦,载过多少痴情汉。”</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