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的“故事课”

CindyChen

廖沙

外祖母

烟囱

高尔基

月亮

故事

房顶

一个

鬼故事

一边

  最近，我在读前苏联作家高尔基的第一部自传体小说《童年》。课上，老师和我们分享了四件对小阿廖沙来说具有”蜜“性质的事，分别是——外祖父讲述自己年轻时在伏尔加河当四年纤夫的经历，外祖母为小阿廖沙讲述鬼故事，邻居彼得伯伯在小阿廖沙家疗伤时讲贵族欺压贫民百姓的现状，房客“好事情”和小阿廖沙分享假币的制造。在这四件事中，对成年后的阿廖沙，也就是作者高尔基，影响较深的，在我看来，很可能是第二件——外祖母为小阿廖沙讲述鬼故事。

外祖母，堪称“天才级故事大王”。现在，我们不妨拨出点时间，来聆听她给小阿廖沙讲的众多故事中的一个——

“有一回，我在鲁道夫的房前走过，晚上有月亮，月亮像牛奶一样白。突然我看见：房顶上烟囱旁边坐着一个黑鬼，它那有角的头正俯在烟囱上，一边闻一边打响鼻，个头挺大，毛茸茸的，它一边闻一边用尾巴在房顶上扫来扫去，发出沙沙的响声，我对它画十字，咒它：‘愿神兴起，是他的仇敌四散’它立即轻轻的叫一声，便一个筋斗从房顶滚落在院子里——消失了！准是鲁道夫家今天烧肉吃了，那黑鬼闻到了香味……”（【苏联】高尔基《童年》P054）

  引文中，外祖母在讲述“烟囱鬼”出场时，是有背景设置的——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但她并没有简单的说“一个有月亮的晚上”，而是描摹了一番那晚月亮的纯净——“像牛奶一样白”。这一比喻虽简单，却为“烟囱鬼”的到来，铺垫了一个小清新的祥和氛围。对于这“烟囱鬼”，外祖母从他的外形———“个头挺大，毛茸茸的”，动作———“一边闻，一边打响鼻”，声响———“发出沙沙的响声”“轻轻的尖叫一声”，敏捷———“一个筋斗从房顶滚落在院子里，消失了”，以及“烟囱鬼”之所以如此迅捷消失原因的联想——“准是鲁道夫家今天烧肉吃了，那黑鬼闻到了香味”，一一展开。

  一个简短的鬼故事，外祖母竟讲得如此生动可感，无疑为小阿廖沙日后的言语表达，提供了示范。与此同时，这也是他童年贫苦暗淡岁月中一道“调味剂”——有外祖母在，就有故事在，就有温暖在。

上文中的“烟囱鬼”，虽属于鬼界人物，但我们听来，并不觉得阴森恐怖，反有类似调皮、馋嘴孩子的印象。我猜想，外祖母这样讲，是考虑到了小阿廖沙当时尚年幼的特点。

  怎么样？咱们再听一个吧！

“他们很喜欢恶作剧，完全像小孩子！瞧，有一次我在澡堂里洗衣裳，突然，门开了，他们纷纷的从炉子里走出来，一个比一个小，红的，绿的，黑的，像蟑螂一样。我走到门口，便没有路了，陷入了小鬼的包围之中，它们挤满了整个澡堂，在我的脚底下爬来爬去，扯来扯去，挤的我甚至无法画十字！他k们都是毛茸茸的，软绵绵的，像小猫一样，只是它们都用后脚掌走路，老打转转，非常淘气，小眼睛是绿色的，角刚刚长出来，像一个小疙瘩，尾巴像小猪的一样，我晕倒了！当我醒过来时，蜡烛烧完了，盆里的水也凉了。哎呀呀，我想，真是活见鬼！”（【苏联】高尔基《童年》P054）

  这故事中的鬼，是“炉火鬼”，他比“烟囱鬼”要来的玲珑，且肤色各异，只是形状令人有些恶心——“像蟑螂一样”。

“像……一样”是外祖母常用的语言结构。一个孩子，若经常听到身边的人这样说话，潜移默化中，也就学会了形象的表达，学会了对生活的关注。

  不能不说，外祖母的一堂堂“故事课”，是阿廖沙（也是高尔基）最终成为20世纪俄罗斯伟大的文学家，20世纪世界文学最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之一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