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记忆

zhangyuhua

文字原创/作者：zhangyu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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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到，无老少”。这句故乡的谚语，说的是节气来到霜降时，稻谷等各种庄稼已经成熟了，必须抢抓晴好的天气，及时将成熟的谷物收获归仓；同时，在抢收的同时，不失时机地播种小麦、油菜等越冬作物，尽快在立冬节气前播种完毕，否则，“种麦种到冬，来年一场空”。

每年节气来到霜降时分，地处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家乡，庄稼已经全部成熟了，远远望去，田野里像铺上了金色的彩妆，迎风飘扬，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稻谷的醇香，庄稼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乡亲们既为自己辛勤劳作的丰收而高兴，同时也迎来了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日子了。从霜降到立冬，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既要将成熟的庄稼收获归仓，又要将小麦、油菜等越冬作物播种下去，乡亲们谓之叫“抢收抢种”，简称“双抢”，繁忙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秋收前几天，父母亲便会为准备秋收而忙碌起来了。他们会及早从农贸集市上买来了新的锯镰，准备收割稻子了。秋天的早晚已经比较寒凉了，但中午时分在太阳的直射下，仍然会感到炎热。因此，收割稻子一般会选择凌晨进行。

天刚蒙蒙亮，父母便把我叫醒了，我拿好收割用的锯镰，跟随父母去稻田收割稻子了。从田硬上走过，脚上和裤脚上都会被露水打湿了。但大家都满不在乎，仍然走向稻田去收割。

田里的稻谷已经金黄黄的一片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收割稻子的人员依次排开，每人一次收割六行，从右边割到左边，再将割下的稻子放到右边。当时，没有收割机，收割稻子全部是人工进行。每个人都弯着腰进行劳作，十分辛劳。一垄稻谷收割下来，脸上到处沾满了汗水和尘土，上衣已被汗水湿透了。

割下的稻子在田里晒上2至4个太阳，稻谷的桔杆和叶子已经变软了，碧绿的像翡翠，到了将稻谷捆起来去谷场上脱粒了。傍晚时分，我便会跟随大人们到田里去捆稻把。我们把稻禾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从田里搬上小船，运送到谷场边，再从船上把稻把子搬到谷场上堆起来，准备脱粒。

夜晚，晒谷场上灯火通明。脱粒机已经安装调试好，只等按下开关，脱粒机便会轰隆隆地转动起来了。大人们站在脱粒机旁，将稻把用双手紧握住，把谷穗放到滚动的脱粒机上，金灿灿的稻谷便像暴雨似地滚落下来了，晒场上的稻谷越来越厚了。

为防止稻谷和灰尘飞溅到脸上，大人们会用衣裳将头部裹起来，只露出双眼在外面。我们小孩子负责搬运稻把，把稻把搬送到大人们身后，整齐地排列起来，便于大人们脱粒。

经过整整一个夜晚的忙碌，第二天，晒场上便出现了金色的稻山了，接下来应该要晾晒稻谷了。大人们先将裹杂着草沫和灰尘的稻谷用筛子筛一遍，再把稻谷拋到空子借自然风扬干净，然后，把晒谷场打扫干净，将稻谷均匀地摊平晾晒。每间隔1到2个小时，将稻谷用翻谷器翻晒一次，使谷场上的稻谷均衡地晾晒。

经过3至5个太阳的晾晒，金黄色的稻谷全部晾晒干了。大人们便将晾晒干的稻谷拿出一粒，放到嘴里用牙齿咬一下，只听得“嘎咚”一声，稻谷一分为二，便说稻谷晾晒干了，可以运送到到粮管所交公粮了。

那时候农民种田要交农业税，把凉晒好的干净的稻谷卖给乡粮管所，折价抵扣农业税，另外还要上缴一些集体费用，也要用出售稻谷的款项抵扣。除去上缴农业税和费款，剩下的款项可以买回一些化肥、农药，积余的作为家庭的日常开支。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离开老家外出工作已经三十多年了。如今，乡亲们种田不仅不用再交纳农业税等“皇粮国税”了，而且还能领到国家的种粮补贴了。秋收大忙时节，一台台收割机正在田野里收割稻谷，很少看到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工劳作了，这在我的年少时期是一个多么遥远的梦想，真是天翻地覆，换了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