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20年的抗美援朝入朝作战50周年纪念聚会视频

若谷

迟来20年的抗美援朝

入朝作战50周年纪念聚会视频

原创：张谷林

2020年10月19日

这是一段20年来从没有以任何形式公布过的聚会视频。

它，映衬了经过精确研究的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简易军史，有着抗美援朝长达70年以上的战斗故事……

本文长了一些，有7万多字，建议热衷“立国之战”历史文化的朋友在电脑慢慢看。

2000年1月29日，刘昌、鲁之沫夫妇、谭笑林夫妇、刘亨镕、范志伦和张镰斧夫妇、马宁、梅琪夫妇等，参加过抗美援朝入朝作战的，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和原三十五师的老同志们，齐聚老首长李德生同志家中，看望抗美援朝期间时任十二军副军长、三十五师师长的李德生首长和曹云莲同志，向老首长夫妇及全家拜年，共同欢度新春佳节。

前排左起：熊文芳、张镰斧、李德生、曹云莲、聂明岚
后排左起：蒋昭渝、马宁、谭笑林、李健荣、刘昌、鲁之沫、梅琪、刘亨镕、范志伦

在我们亲爱的祖国走在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51周年伟大历史飞跃道路上的喜庆日子里，这些曾经在抗美援朝第一线战火硝烟中浴血奋战的老战士们，在一起共同缅怀那些已经牺牲在朝鲜战场的战友们，回顾保家卫国年代难忘的拼杀立国记忆，共同约定在抗美援朝入朝作战50周年的那一天，来一次在京战友的大聚会。

就是这天，由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战略部副军级研究员刘亨镕同志倾情拍摄，原三十五师四位师首长留下了入朝作战后50年来，非常难得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张合影照片。

为什么说非常难得呢？因为这是他们依照入朝作战前一天曾经合影的顺序，又拍摄了近50年后的第二张相同顺序的合影照片，以表战友之情。

这两张前后相隔50年的照片，被刘昌政委的女婿谭斌夫妇重新制作合一，并用文字加以说明。张镰斧的大儿子又把他们重新制作的照片和说明，精心镶嵌在一个精美镜框里。

镜框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最上端的二行标题：“出生入死的战友，半个世纪的革命情谊”。

张谷林所著《天路开基人》一书在“战友情”中写道：
“上面一张照片是黑白色的，并且有些模糊了，像片里面一排站立四人，身上穿得是有点皱巴的棉制军服，身后是一列老式的火车车箱，这个情景就象现在许多电视剧里的场景一样。

“照片下写着‘1951年3月（中旬）十二军三十五师师首长，抗美援朝出国前，在锦州车站留影’。（实为临近鸭绿江边的凤城车站）。

“下面一张彩色照片也是一排四人，站立顺序同近50年前一样，历史重演了一次。这张照片下面写着‘2000年1月29日，在李德生家合影’。

“我的朋友们，看到这里您也许就明白了本文标题的内含。
“不错，就是这二张照片，记录了一些这几位老战友多半个世纪出生入死的战斗情谊。

“从第一张照片上看，当年，他们都是那样的年轻，都是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照片从右往左起依次是十二军三十五师师政委刘昌、师长李德生、师政治部主任鲁之沫、师参谋长张镰斧。

“当时，部队接到命令，开往朝鲜参战。因为对朝鲜战场作战的特殊性的考虑，部队作好了一切应战准备。在列车即将起动的时刻，几位老战友在车箱旁留下了这张珍贵的合影。（头几天刚与张镰斧结婚的熊文芳就在他们身后的车窗内）。

“而从第二张照片上看，岁月的流逝已经染白了他们四位老战士的双鬓，但他们依然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从右往左依然是：刘昌、原核工业部科技局局长，李德生上将、原国防大学政委、中国共产党第十届中央委员会副主席，鲁之沫、原第七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和爸爸、原第七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张镰斧。”

四位师首长于2000年1月29日的合影，为2000年12月1日的战友大聚会揭开了序幕。

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抗美援朝入朝作战50周年纪念聚会视频

纪念聚会视频一。

纪念聚会视频二。

纪念聚会视频三。

伟大抗美援朝精神是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

2000年12月1日，参加聚会的六0、七0、八0后的战友们，首先用依然雄壮的歌声高唱《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向在朝鲜战场牺牲的三十五师副师长蔡启荣同志等烈士们默哀。

原三十五师师长李德生首长，副师长宗凤洲首长因病未能出席此次聚会，与会同志向两位老首长表示亲切慰问。

这是一次迟来20年的抗美援朝战友们的大聚会记录视频，也是当时老战士们很少有的一类自发活动。时任南京军区首长得知这次聚会信息后，即刻引起高度重视，索要视频等资料准备发行学习教育，但是由于大家都懂得的当时的特别环境，聚会记录视频始终没有公布。

20年后，抗美援朝70周年纪念日的前夕，在八路军研究会太行分会“太行英雄”网总编马正同志的帮助下，视频得以首次在“太行英雄”网公布。并在美篇作品中首次补充公布。

在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长征宾馆，为这次聚会摄录的视频原始资料，比现在的这三部分多的多。现在播出的这三部分，是由当时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的年轻同志们编辑的。20年前的这次聚会得到该院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和敬意！

一、为了求解放、站起来

在中国人民追求新中国站起来的红色革命的波澜狂飙中，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是一支什么样部队呢？

这是一支从天下之脊，山西太行山东南翼的古“上党”地区走出来的部队。该“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抗战胜利后，这支抗战八年战斗在上党地区打游击的部队，刚刚组建成的晋冀鲁豫野战军第六纵队第十七旅新部队，被野战军老首长亲昵地称为：上党旅。

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根、魂、梦的近代文化发展进程中，上党地区的文化创新，展现出中华将士和老百姓的抗日文化力量和抗战精神。

上党人民在八路军最弱小的抗战初期，既在朱德、彭德怀、左权、滕代远等八路军总部首长直接领导下，率先建立共产党领导的敌后主要根据地，成立了抗日民主政府政权。

在刘伯承、邓小平、徐向前、李达等一二九师首长的直接指挥下，在一一五师徐海东、黄克诚所率部队的配合下，形成了既是最前线又是大后方的扼太行者得天下的“小延安”“四战之军”的敌进我进游击战长期战场格局，成为孕育、诞生、展现抗战精神和太行精神的红色圣地之一，为中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第三十五师既是从这里走出来的英雄部队。

部队中既有从井冈山、鄂豫皖、陕甘宁边区走来的老红军，也有从一二·九运动走来的青年学生，更有数不过来的来自太行山上、燕赵鲁豫大地、上党地区的子弟兵。

左起：刘伯承、邓小平、柴树藩、 李达、王树声

1947年，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前排左二）与李达（二排左一）、陈士榘（二排左二）、宋任穷（右一）、杜义德（前排中、深色服装者）、王近山（前排右三）、韦杰（前排右二）等。

陈绍富、杨毅、张镰斧五十团的战友们

第三十五师老部队，从师部到其所属之一0三团、一0四团、一0五团，虽经数十年来多次军改编成变化，然其部队精华始终保留在越来越“充实、合成、多能、灵活”的优化精锐集团军序列之中，分别整改为现代化的地炮、工兵、通信等特殊军事功能作战部队。他们忠于党和人民逆行一线，在2020年“洪水不退，我们不退!”的铮铮誓言中，转战险情，经过摩托化行军第一时间赶到防洪战场，在王家坝开闸泄洪、鏖战白石天河，筑起防洪“铜墙铁壁”；他们能打胜仗竞赛雄姿，千里机动西北戈壁，新型多管火箭炮跨昼夜多地形地貌远程实弹演练，一声令下狼烟四起、“战神”轰鸣，目标被悉数歼灭，虎豹颜值满满。也因而在军队建设的新征程中一直被正式誉为“太行劲旅”。

刘邓大军兵出太行山、大别山，在整个解放战争中，三十五师全师将士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地方转正规，越战越勇，在著名战役中都有突出不凡的表现。

《天路开基人》一书，对第三十五师在战争年代中的突出战绩有阶段性的最新研究成果。

1945年8月21日，解放战争第一仗“上党战役”前夕，在石志本司令员的率领下，一0四团前身四十六团首战长子石哲镇；9月19日，四十六团密切配合三十二团、三十四团，从壶关南门东侧打掉大碉堡，攻克壶关；10月8日夜，四十六团在马宁带领下，立即紧追西逃史泽波之敌四昼夜，俘虏了2000多，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打出了四十六团（黎城独立团）的名气。石支队三个团通通换装扩编。四十六团由小团五个连，重新整编成九个连满建制团，转为五十团，从原来的地方化部队走入了正规军行列。石志本为首任旅长。

1946年7月14日，六纵由磁县、安阳进抵濮阳地区。野战军任命王近山代理纵队司令员，杜义德任纵队政委。8月9日李德生奉调任三十五师前身十七旅旅长，旅政委为何柱成，副旅长尤太忠。

8月10日傍晚，十七旅昼夜急行军近百公里，担负六纵攻占兰封（今属兰考县）南门与西门的任务。10日夜，陇海战役突然打响。十七旅攻击兰封车站和县城。11日傍晚，兰封战斗胜利结束。五十团首缴敌军十一辆坦克和六辆汽车，大量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从而使晋冀豫鲁军区第一次拥有了坦克装备。

兰封战斗是六纵一次成功透入敌人纵深的步兵奇袭，拦腰截断了陇海路，打乱了敌人的南线作战计划和部署，有力配合了我军中原和华东部队的作战。

1957年之前的三十五师简史

1.定陶战役血战大杨湖

1946年9月12日，中共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发表了《蒋军必败》的重要社论，指出：“定陶战役（大杨湖战役）是继中原野战军胜利突围与苏中大捷之后的又一次重大胜利。这三次胜利，对于整个解放区的南方战线，起到了扭转时局的重要作用。”

大张集（今称前、后张集），位于大杨湖村的东面，村距不到1300米。

五十团受命在大张集阻击敌人，拉开大杨湖战斗序幕。

大张集是定陶战役的‘口袋底’，李德生向五十团政委李如海、副团长马宁、政治处主任张镰斧等同志下了死命令：“你们带着700勇士，坚守大张集！把敌人吸引在周围，决不让他跑掉一个人！”

此时，定陶战役我军口袋阵还没有完成，敌人势必会从大张集一线冲出口袋阵，大张集阻击战成为关系全局的战斗。9月3日中午，敌人在飞机坦克配合下猛烈进攻，四次都被我打退。到最后，连炊事员也全部投入第一线，英勇战斗。在极其危急残酷的情况下，五十团各营连提出“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战斗口号，全团士气高昂，沉着应战，轻伤不下火线，重伤坚持战斗。下午，敌整三师二十旅以两个团（五十八团、五十九团）的兵力，在飞机、坦克配合下，将我大张集团团围住，向大张集五十团阵地猛攻，双方激战持续了10多个小时，激战至黄昏也未能得逞。

激战中，就听到又一排重迫击炮弹‘咚咚咚’连续爆炸，有一颗落在了一营营长黄明玉身边，那发炮弹爆炸产生的气浪，一下子把他掀起有一丈多高，随后又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和双腿都被炸烂，当场就牺牲了。

9月3日夜23时30分，大杨湖村聚集了国共两军一万多人在交战，整个村子在枪炮声中剧烈颤动。到9月4日凌晨，我五十团挫败敌人前锋进攻，敌人缩回大杨湖村。

4日凌晨，五十团胜利完成了在大张集阻击敌人的任务，把敌人反击到预定战场。李德生对五十团在大张集战斗的表现有个基本评价：大张集阻击战打得十分残酷，五十团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这次恶战，他们长于防御（阻击）的作风培养起来了，在整个晋冀鲁豫军区都有了名气。大张集阻击战为全歼整三师创造了条件。

完成大张集阻击任务后，军史记载五十团担任了主攻大杨湖守敌的预备队，而且还组成了整个大杨湖战役中唯一的一支纵队突击队。6日凌晨6点多，最凶险的战情出现。为夺回仍被我五十四团控制的最有利于敌人突围的村西南大土围子，驻扎在周庙、小杨湖村的敌整二十旅旅长谭乃大、副旅长杨迺昌、参谋长谢枝青派出三辆坦克，亲自上阵指挥，敌五十八团团长刘福林提着手枪亲自督阵，一群群敌军士兵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在炮火掩护下扑杀过来。

五十四团坚守两天多的大土围子阵地已面临失守！

忽然间，响起了雄壮急促的冲锋号，齐刷刷的枪弹打得敌军抱头鼠窜。原来在纵队副司令员韦杰直接指挥下，马宁和张镰斧一马当先，亲率最后一支120多人的纵队突击队，自大张集向西经大杨湖南面，直冲着敌五十八团的坦克和围兵向大土围子飞奔而来。他们都端着机枪与机枪手们冲在最前面，十几挺机枪射出的子弹犹如狂风暴雨，呐喊着狂飙般击垮了孤注挣扎之敌，彻底打掉了五十九团妄想逃窜的企图。几十年后，老同志还感佩的说出这支突击队的真实心态秘境——“敢死队”！五十团指战员还给五十四团送来了足够的弹药。

6日清晨，六纵已有七个残缺不齐的团攻进了大杨湖村，五十团也是其中之一。

最终在第一线解决大杨湖村内战斗的指挥员是尤太忠。至7日晨，整三师被全歼。

刘邓首长将六纵的事迹上报中央军委，并向各军区、各纵队通报表扬六纵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通报说：“在此次陇海战役及消灭整三师作战中，各部都能在统一方针下完成本身战斗任务。而尤以我六纵在王近山、杜义德、韦杰、鲍先志诸同志领导下，以极不充实的部队完满的达到每一个战斗任务，表现了始终如一的高度积极性、顽强性和勇猛的战斗作风，我们特对六纵全体官兵表示敬意并通令表扬。”

毛泽东主席致电刘邓：庆祝你们歼灭整三师的大胜利，望传令全军嘉奖。
毛泽东还在《三个月的总结》一文中，把此役作为“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范例予以表扬。

战后，六纵成为刘邓麾下的主力纵队，“铁六纵”在军中也叫响了。

战后，王近山来到这片曾经激战的热土，怀念着那些死难的战友们，他们大都是从太行山下来的能征善战的骨干老兵战斗员，关键时刻一个顶仨。他对陪同到大杨湖战场的同志们说：“我们书写六纵队的历史，就是要告诉六纵的后来人，不要忘了大杨湖，不要忘了长眠在这里的烈士们！”

战后，马宁在打扫战场时，看到十余位牺牲的士兵，均穿新鞋子，新袜子。鞋底针脚，密密麻麻，袜底以红绿线绣花。马宁问连指导员：“什么地方人？”答：“都是鲁西南来的。”问：“什么时候补的兵？”答：“前天。”马宁指示说：“把他们的名字记下，给家里去封信。”指导员对曰：“这批兵花名册上还没登记，就上战场了。”
马宁泪花闪闪。
……

2.襄樊战役打三关、占西门，夺取化学炮

晋冀鲁豫野战军千里跃进大别山之后的襄阳战役，是解放战争时期刘邓大军的经典城市攻坚战，全国五路大捷之一，被朱德总司令誉为“小的模范战役”，备受毛泽东和中共中央的高度关注，毛泽东称襄樊战役“胜利极大、甚好甚慰”。襄樊战役打三关，占西门，夺取化学炮，都和十七旅有关系，主要和四十九团、五十团有直接关系。

襄樊战役分两个阶段，打完老河口第一阶段战役后，襄樊战役第二阶段的任务是围攻襄樊。

桐柏军区主力攻樊城。六纵并指挥陕南十二旅和桐柏三分区部队围攻襄阳。

1948年7月8日，六纵召开旅以上干部会议，听取了纵队参谋处长贺光华对情况的介绍。与会者充分讨论，李德生旅长要求将最艰巨的‘刀劈三关’的任务交给十七旅。王近山司令员当即决定了攻城的作战部署，上报刘邓首长批准。

其部署是：“十七旅担任主攻，刀劈三关打开攻城突破口”。首以一部兵力攻占琵琶山、真武山，集中主力于西门实施主要突击；以地方部队陕南十二旅和桐柏三分区佯攻城南高地，迷惑牵制敌人；以十八旅一部兵力插入东关，钳击敌人，以十六旅为预备队。

为确保各友邻部队很好地协同作战，纵队决定在突破阶段由十七旅旅长李德生统一指挥，纵深战斗由十六旅旅长尤太忠统一指挥。十七旅四十九团是攻打襄阳的突击团，五十团则负责打纵深。

采取“撇山攻城”超常规战法，引领襄樊战役胜利的作战思想谋略，最后大获全胜，被列为我军的城市攻坚辉煌战例而受到广泛高度的评价。

1949年，三十五师部分团以上干部摄于南京
前排：金林（左1）、李如海（左2）、李德生（左3）、宗凤洲（左4）、
郝培苗（左5）、李宪昌（左6）、苗兴华（左7）
中排：罗少毅（左1）、张镰斧（左2）、罗玉琦（左5）、罗铭奇（左7）狄循（左8）
　　后排：蔡启荣（左2）、武肇峰（左3）、鲁之沫（左4）、闫作惠（左6）、赵切源（左7）

“9日黄昏，四十九团三营在炮火支援下，攻占了琵琶山。不幸的是，很能打仗的苟在合团长在突击时，误踏地雷光荣牺牲了。刀劈第一关获胜。

“10日黄昏，四十九团二营攻占真武山，打下真武山后，刀劈第二关再胜。

“十七旅四十九团连劈二关，为打通城西走廊立了首功，我军乘胜前进。

“五十团副团长杨毅，副政委张镰斧7月8日上午受命攻打张塘（堂）西侧大碉堡任务。下午，副团长杨毅率领部队挖交通壕，准备晚上打张塘（堂）据点，不幸被化学炮弹击中，光荣牺牲。”

当夜，十七旅五十团一营乘机攻克城西关附近的张塘（堂）村，歼敌一个排。

五十团一直没有任命政委，攻定陶、挺进大别山到打襄樊，张镰斧履行五十团政委职责。五十团副团长杨毅遭化学炮炮击当场牺牲后，团主要领导只有张镰斧了。

此刻，政工干部张镰斧当即请战：带领一营执行攻打控制襄阳西关通道的大碉堡的任务。

打下了大碉堡，就会为刀劈铁佛寺第三关创造最佳条件，就能无障碍直接攻打铁佛寺。攻下了铁佛寺，就可以控制攻进西关的唯一一座大石桥，开辟向西关接近的通道，进而攻占西关，建立起攻取襄阳的出发阵地。

旅长李德生与副旅长宗凤洲，参谋长宗书阁和几个团的干部，仔细观察了敌人布防后，决定以三天时间修交通沟和工事，做好接敌准备，以求一举歼敌，纵队同意了这个方案。

7月11日，李德生旅长给五十团副政委张镰斧下达了任务，要他们以两天时间挖两条通向铁佛寺的交通壕。张镰斧给部队作动员后，带头脱掉上衣，赤膊与战士们一起深挖交通壕。

7月13日晚，我五十团和四十七团一切准备就绪，于9时30分，一举攻占了铁佛寺及其近旁的同济医院等地，歼敌一个营全部，控制了西关，建立了总攻的主要阵地。刀劈第三关又胜。

完成刀劈三关任务，我军把襄阳城紧紧的围住了。

从铁佛寺到西门，两条护城壕上有一条宽约五六米的石板桥相连，是我攻城部队唯一的冲锋通道。现在保护和控制大石桥，就成了夺取西门攻破城垣的关键。五十团用两挺重机枪和数挺机枪封锁大石桥，不让敌人破坏。

六纵高度集中兵力，全部部署在西门（西关）突破口，以各种重武器（迫击炮十七门、山炮三门、战防炮二门、二十七挺重机枪）集中对准西门及两侧，王近山司令员还给了十七旅最后家底的92发战防炮弹，十七旅从部队抽调50名特等机枪射手摆在第一线……于西门实施主要突破，十七旅担任主攻，十六旅四十七团在城西北角辅攻。此时，最临敌接近西关城门的部队自然是用“两挺重机枪和数挺机枪封锁大石桥，不让敌人破坏”的五十团部队。

宁保喜亲率三营参加了攻打西城门和纵深的战斗，他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说：

“桥上有许多敌人尸体，我们只能踩着缝隙前进。我们快速攻入城内，缴获了敌人的四门化学迫击炮，战士们高兴地骑在炮身上庆祝胜利，以为我们也可以参加主攻了。可是，大部队（记得是十六旅）到达以后，却硬让我们营把缴获的化学炮给了他们。当时我们还在一所学校里缴获了敌人很多药品，我和营教导员卢士英正坐在学校传达室里，突然敌人从高处的四牌楼上向我们射来一梭子弹，子弹几乎是擦着我俩的肚皮飞过去了，差点把我俩‘报销’了，真险啊！战斗结束以后，张镰斧政委让我把药品搬到船上，送给了纵队。”

7月15日晚8时20分，总攻开始，十七旅攻城部队兵贵机动神速分出了两路。

在西关大石桥前第一战斗位置的张镰斧和三营宁保喜、卢士英，瞅准炮击敌阵地连连烟雾弥漫之机，迅即带五十团三营七连利用被炸塌的城墙口子，第一个攀上西门城头与守敌搅在一起厮杀。

四十九团一营营长常国华、教导员谭笑林率领的突击营三连在进击中遭遇敌人一直隐蔽的火力点突然射击，进攻一时受阻。在集中火力迅速摧毁了敌人残存的火力点之后，一营三连突击到西城门，几次爆破城门均未得手（因城门早被敌人从里面用沙袋堵死），耽误了时间。遂又转向云梯登城，在登城云梯被炸断的情况下，该营三连的英雄李法科（李法科的名字记载于三十五师1957年简史版本）就用搭人梯的办法送战友迅即登上城墙，自己却牺牲在城下。

攻上城头的部队与敌人展开激烈肉搏，一次又一次打退敌人十余次疯狂反扑，站住了脚。李德生迅即登城在门楼侧旁百米处建立了旅指挥部，指挥作战。并派了一支分队下到城门，搬开堵门的沙袋，打开西门，五十团后续部队冲进，十六旅、十八旅各团纷纷冲进城内。

与此同时，从东北角攻城的陕南十二旅三十五团和从东南角攻城的桐柏二十八旅八十三团也在经过激烈战斗和付出重大牺牲后，相继登上了城头。

“张镰斧和宁保喜带着三营七连打退敌人数次反击，接着向纵深发展。七连缴获了四门化学迫击炮，张镰斧和宁保喜看了化学炮并向七连交待后，又带着八连向鼓楼方向继续发展。谁知我们走后，七连为了避免纠纷，炮被友邻部队拿去了。在打鼓楼的过程中，张镰斧又身负两处伤：一次是被枪榴弹击穿头顶部，另一次是左胳膊被穿了个洞，这是他战火中的第五次和第六次负伤。两位在抗战时期就与张镰斧在一起的老战友不幸牺牲。四十九团团长苟在合是一位能打善战的四川巴县老红军，深受指战员们爱戴；杨毅是一位能文能武、德才兼备的知识分子，优秀的青年干部。

打胜襄樊战役。“我军牺牲719人，伤3000余人。”

1948年8月，中央中共中原局、中原军区在河南方城县召开整党整军会议，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中排右三）和中原局第二书记陈毅（右四）接见中原野战军纵队以上领导干部。前排右一钟汉华，右二赵紫阳，右三是李雪峰。中排右起：陈再道、杜义德（中原野战军第六纵队政委）、刘伯承、陈毅、王近山，后排右一为范朝利、右二为孔庆德。

7月23日，中共中央给中原局中原军区刘陈邓首长发来贺电。

“‘刀劈三关’，战功卓著的十七旅四十九团被授予‘襄阳特功团‘的光荣称号；突破西门的四十九团一营被授予‘襄阳登城第一营’的光荣称号；十八旅五十四团二营活捉康泽，十六旅四十六团一营缴获化学迫击炮均立特等功，主攻破城的十七旅荣记一等功，五十团作战积极俘敌1000以上记功一次。”

攻打西关，第一波次登上西门城门楼的是五十团三营部队，张镰斧、宁保喜和卢士英等不约而同的都认定是他们自己亲带的五十团三营七连。第一批攻入城内的战斗部队，五十团三营七连又率先缴获了四门美式化学迫击炮，张镰斧和宁保喜还亲自看了并且交待安置了这四门炮。结果这些看起来仅仅是口径大一点并不显稀奇的迫击炮，却被十六旅四十六团一营拿去上缴了，因此立了特等功。这些都是战斗史实，也被其他战友们认可。

但第一个登上襄阳西关城门楼和夺取的四门化学迫击炮，还是都成了其他团营的功劳了？！

无论是第一个登上城头，还是第一个缴获四门化学炮，张镰斧、宁保喜和卢士英都没有因此而跟纵队申辩。因为战友们都非常清楚李德生首长心里想着四十九团，在用这种记功的形式怀念不幸牺牲的爱将、也是广大指战员爱戴的苟在合团长。所以，战友们完全是按着不影响团结、不骄傲自满、不婆婆妈妈的大格局大风格走的。

特别是要向刚刚牺牲的亲密老战友苟在合和杨毅致敬！他们是不会讲价钱的，功劳属于牺牲的战友们！

历史终归是历史，史实是不会被抹掉的。

不抢功，还让功的十七旅优秀品德，张镰斧一直带到了他后来的航天战线，先后辞让晋级机会和荣誉名次。

战后不久，张镰斧和陈绍富分别被纵队任命为第十七旅第四十九团团长和政委，接替了牺牲的老战友苟在合团长的班。

从此，张镰斧从担任了十年连、营、团级军队政治工作干部改任团级军事指挥员。此后他的军事指挥员战斗生涯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地打出了多次带有全局性“药引子”作用的战斗！

70年代后期，宋任穷同志代表组织找张镰斧谈话时还说到：“镰斧同志，你不单能打仗，还做过政治工作，比较全面呀！”

3.淮海战役堵口马小庄

指挥突击营

中原野战军刘伯承、陈毅司令员于8月5日至7日，在河南宝丰主持召开了中原野战军团以上干部会议，部署军队整训工作。

陈毅谆谆嘱咐同志们要努力学习，适应形势，希望每个干部都带几本书，军事的、政治的、文学的、新区政策等等，要经常看书，刻苦读书，认真读书。可见，虚心学习在老帅们眼中占有多么重大的位置。

张镰斧珍藏的刘伯承和左权合译的

两个不同版本的《合同战术》。

1948年9月25日，党中央决定发起淮海战役。六纵挥师东进，参加了三大决战之一的淮海战役。刘陈邓首长命令：六纵并指挥十二旅尾击由确山向阜阳、太和出犯之黄维兵团，配合我主力在徐州外围之歼敌作战。部队火速出发，向东艰苦追击。

经过半个月冒风雨，踏泥泞，昼夜急行军，六纵超捷径于11月18日赶在黄维前面，到达安徽蒙城北面的曹市集，西阳集，小涧镇三角地区，于涡河两岸布防，堵住了黄维兵团北上去路。25日，李德生旅长部署五十一团、五十团控制了周庄，马小庄一线，协同兄弟纵队将东南方向缺口牢牢堵塞，完成了合围任务。

25日夜，敌趁我刚达成合围，部署尚未就绪之际，以一个营到两个团的兵力向东、南两个方向同时突围。南路之敌用偷袭手段一度攻入马小庄我五十团三营阵地。当晚约10时左右，李德生旅长给张镰斧打电话，要四十九团驰援，不惜任何代价，坚决把缺口堵住。

张镰斧立即率四十九团三营直奔马小庄，赵切源营长令七、八连行分两路，突进马小庄，反击敌人，约激战一小时多，将敌击退，俘敌百余名，夺回了阵地。四十九团接替五十团，防守马小庄阵地。

张率三营营长赵切源、教导员崔松山、副营长张孝烈、副教导员狄之山一同部署防御。九连依托一片坟地在最前沿，七、八连布置在左右侧后，全营成品字阵形，火力都能互相支援，并部署部队连夜抢修工事挖交通沟。

根据淮海战役总前委指令，与王近山司令员统一指挥南集团的时任六纵政委杜义德，曾指出小淮海战役转变为大淮海战役的时间表是11月19日。指出张镰斧直接参战和指挥的这场马小庄阻击战的战斗实质意义是“从南面扎紧袋口，堵住敌人向蚌埠方向突围逃跑”。紧跟着，杜将军回顾了11月28日这场“堵口”战斗的前后经过：

11月27日拂晓前，廖运周同志率一一0师师部及两个团起义后：28日，敌又以第十八军三个团在八架飞机、十二辆坦克和数十门火炮掩护下，转向我第十七旅四十九团三营据守的马小庄进攻，妄图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敌人的坦克闯到我阵地前摧毁我暗堡和工事，甚至围着马小庄转圈，辗压我侧后工事，阻止我增援。我四十九团团长张镰斧、政委陈绍富指挥该团三营依托构筑好的野战阵地，浴血奋战，发扬小群灵活的战斗动作和孤胆作战的精神，连续打退敌人密集队形的冲击，大量杀伤敌人，阵地屹立不动。三营九连班长、反坦克英雄杨勇，率领一个班坚守村北前沿阵地，同敌人拚手榴弹和剌刀，打退数倍于已的敌人多次冲击，最后全班只剩下两个人，他一人独当一面，用集束手榴弹炸毁敌坦克，连续打退了敌人五次冲击，守住了阵地。当天黄昏前，团投入第二营向敌举行反击，用手榴弹、炸药包和剌刀将敌全部赶出了马小庄。至此，黄维被迫放弃突围的计划，改为固守待援。

之后，张镰斧奉命迅即向双堆集方向抢挖战壕、交通沟，直抵敌人野战集团核心工事前沿50米，最后在总攻中会同华野三纵攻击突入双堆集，歼灭黄维兵团。

马小庄阻击战最终扎紧了包围黄维的“口袋”，坚决保证了歼灭黄维兵团，是张镰斧战斗生涯最为自豪的一战。

马小庄阻击战有三点是最难打的：其一，敌人是在突发一一0师起义之后，疯狂使用蒋军五大主力排第一的第十八军第十一师突围；其二，敌人集中于马小庄突围的兵力为第十一师的三个团，与我阻击兵力比例至少为9比1；其三，敌人在马小庄突围时配有八架飞机、十二辆坦克和数十门火炮的支援掩护。

而张镰斧仅以四十九团不足一个营的兵力，却打赢了这场反十八军突围的硬仗。

针对28日的阻击战，中野司令部在战后上报给中央军委的双堆集战役总结报告说到：敌第十八军以三个团的兵力，配以十二辆坦克，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我马小庄阵地强攻，发射炮弹数千发，摧毁了地堡和前沿工事，把村内房屋几乎打平。邓小平政委总结这几天的战况时曾说：对付敌人每一次的出击，我们都要付相当的代价，（前沿部队）对付敌步、炮、空、坦克的联合进攻实属艰苦。

马小庄之战，结束了围歼黄维兵团战役的第一阶段。

12月6日，淮海战役南集团总指挥陈士渠、王近山共同挥军操戈上演了两大野战军围歼黄维兵团战役的第二阶段。

12月9日，南集团华野七纵第五十八、第六十两个主力团经过殊死争夺，突破敌人交叉炮火，猛虎重锤地一举攻占了紧邻马小庄北面的敌人核心阵地南大门，距黄维兵团司令部只有一千米的大王庄。

是夜，从敌人手里夺取阵地之后，七纵五十九团一营营长巴华，到达距黄维兵团核心阵地最近的双堆集前沿指定位置，部队立即近迫作业，抢挖战壕，堵住敌人南逃之路。

这下子把黄维和他的王牌十八军逼疯了，敌军纠集两个团的兵力，又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凶狠拼命地突入重占了大王庄。

10日10时，仍坚持在大王庄村西南角战斗的只有巴华率领的一营三连。中野王近山和华野七纵二十师师长张怀忠急令南集团预备队的中野六纵尤太忠旅的四十六团增援，命令四十六团团长统一指挥四十六、五十九团必须再夺回大王庄阵地。

在大王庄三天的激烈战斗中，国共两军先后约有七个团的战力参加了大王庄争夺战。

10日夜，在反复争夺“老虎团”阵地的危机关头，紧急赶过来增援巴华营并承担助攻任务的是中野六纵五十团宁保喜营长率领的部队。此时起，大王庄外左前阵地战斗也归四十九团直接指挥。

宁保喜回忆过自己率营增援巴华营，再次打出的“死守大王庄阵地”最后血战：

“为使两营（在大战总攻前的中野四十九团“襄阳营”和华野“洛阳营”）得到休整，上级命令我营（宁保喜营）和华野一个营（巴华营）协同坚守这块阵地。张镰斧团长向我交代任务时特别指示，这个阵地非常重要，是赢得整个战役的关键环节，不惜代价，一定要坚决守住！……

“正当敌我双方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敌人却在重炮火力掩护下，快速向后退去，然后就悄无声息了。直到次日我才得知，原来黄维兵团已从西南方向打破一个小口，部分兵力从那里突围逃窜了。”

11日，把中野和华野先上阵的两团三个营的伤员们全部集中起来，只有21个了，先头增援的七纵警卫连150多人最终撤下来时，也只剩下17个了，还在阵地上的总人数加起来还不到40人的样子，还有三连仅有的一挺宝贝机关枪。华野巴华的一营向中野宁保喜的三营移交了完整的阵地。

五十团宁保喜三营再次打扫战场，清点人数，并报巴营长，巴华的一营在阵地上仅剩下八个重伤员还活着。

就在大王庄猛烈激战前后，张镰斧率领他的四十九团战士们，用了数天时间，一锹一锹地掘开冻土，抓紧挖掘通往敌前沿的交通壕，为自己团的“襄阳营”和华野“洛阳营”等兄弟部队修建好上宽下窄的攻击性阵地，并在两侧修出大小不等的防守地堡、防空洞，壕内有小水井、弹药箱做成的路标牌、掩蔽部和指挥所，部署好前沿进攻阵地。

此时，中野和华野这两支兄弟部队，在整个战役中从上至下都建立了前线联合指挥系统，并在阵前战斗一线也执行这一系统作战指挥。华野三纵第二十三团暂归中野六纵第十七旅指挥。第十七旅旅长李德生决定用四十九团“襄阳营”和第二十三团“洛阳营”，同时突击黄维“威武团”的核心野堡阵地。

四十九团一营营长谭晓林回忆，张镰斧接受协调指挥任务后，对四十九团所属“襄阳营”（一营）营长、教导员等营领导具体部署，提出了要求，说：“敌三十三团被我消灭后，五十四团就是黄维最后的一张‘王牌’了，所以你们这次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恶仗，一定要准备好，坚决完成任务！”

14日下午，中野、华野的两个著名英雄营全部进入攻击出发阵地。

与此同时，李德生多次勘察敌情、地形，制定严密的作战方案和步炮协同计划。战斗打响后还亲自到四十九团指挥所进行指挥。张镰斧四十九团提出“向华野部队学习”的口号，决心打好这一仗。

历史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与张镰斧的“襄阳营”共同攻打敌核心阵地的“洛阳营”，是华野孙继先三纵的部队，而孙继先中将从抗美援朝战场奉调回来后即担任了航天科学事业东风发射基地的首任司令，还曾一度担任过国防部第五研究院的副院长。

张镰斧“按上级要求部署完大王庄前沿防御和并肩攻击任务，并与华野榴弹炮团团长商量好火力准备事宜”后，“次日（14日）清晨，张镰斧带着参谋和通讯班几个人到最前沿的宁保喜九连（原巴华营坚守阵地）查看工事，准备我们的冲锋出发地，查清敌人的火力点，分配火力准备任务”。在距敌只有50米的前沿阵地上，团通讯班长陈天成突然大喊一声“敌人打过来了”，就猛地扑在张镰斧身上。因突遭敌冷枪，枪弹击中张镰斧右肺，子弹穿胸而过打成贯通伤，血流不止，陈天成壮烈牺牲。

这是张镰斧在战争生涯中第七次身负重伤。止血包扎后，他却没有下火线，留在前线急救站继续指挥。

在纵队司令员和旅长等上级领导的直接指挥下，经过战役第一阶段最后一战的马小庄战斗，战役第二阶段最关键的大王庄血战和最后英勇绝杀的攻击黄维指挥中心的纵深核心阵地等系列一线阵前战斗中，战友们肩并肩一起与华野部队密切协同，共同打掉了蒋军“老虎团”“威武团”等多个王牌师团，这是两大野战军部队团结战斗在战役南线坚守血战马小庄、大王庄，拼杀攻打敌双堆集核心阵地一个典型的具体模范战例。

张镰斧也把这一团结战斗大协作的优良传统带到了航天战线的第一线！

难怪张镰斧会认为他自己一生打过的战斗中，参加淮海战役打黄维时的马小庄战斗，是他打的最好的战斗！因为这场战斗从头至尾连接着一系列两大野战军互不相识的战友们，敢于牺牲、团结协作的殊死战斗场面。这场阵前战斗动作所表现的有益的军队系统化规模性指挥作战的经验，都指导了他以后在航天科学事业的大系统全方位的大协作，为航天科学事业带来了“两弹一星”精神的红色基因以及系统科学的指挥保障实战基础，为培养中国的航天人才和提升中国的航天技术水平提供了优先条件。

后来，前面提到名字，参加此战的指挥员里有张怀忠、巴华、宁保喜和张镰斧、谭笑林五位指挥员，还都先后走上了保卫祖国的高科技航天研制、发射和使用的战队！继续在同一条战壕里战斗。

在马小庄这场激烈的阻击战中，四十九团三营牺牲了一位名叫门金中的战士摄影学员。“露宿老乡门口”是门金中在打淮海战役过程中拍摄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严格执行群众纪律，老乡不在家就露宿在门外的场景，被新华社著名摄影记者袁克忠保留了下来。

4. 渡江战役第一仗

快攻长江铁板洲、玉板洲、铜板洲

1949年元旦，毛主席发表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人民解放军向长江以南进军，解放全中国。

1949年2月9日，我军全军整编完毕，六纵奉命改番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二军，隶属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原辖之第十六、十七、十八旅，分别改番号为第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师，第四十六至五十四团依次改番号为第一00团至一0八团，隶属关系不变。六纵改为第十二军，十七旅为第三十五师，四十九团为第一0三团，五十团为第一0四团，五十一团为一0五团。

整编后，原纵队司令员王近山任第三兵团副司令员兼第十二军军长、政委，原纵队政委杜义德任第三兵团副司令员兼第十军军长。肖永银任副军长兼参谋长，尤太忠任第三十四师师长，李德生任第三十五师师长，李如海任第三十五师政委、贺光华任第三十五师副师长，刘昌任第三十六师政委等。张镰斧在担任四十九团团长6个月后转任三十五师一0四团团长，鲁之沫任一0四团政委。这等于张镰斧又回到了自己在军队的老家——黎城独立团和五十团，仍在李德生等老首长麾下，仍与多年的老战友们共同战斗。

1949年4月，百万雄师过大江，三十五师进至安徽长江北岸之枞阳地区，掀起水上练兵热潮。广大干部战士以沿江居民和南方战士为老师，日夜在内河练习游泳划船，迅速掌握了划桨、掌舵、水上射击、自救、互救、补舱等水上作战技能。

一0四团打了渡江战役的第一仗。

渡江战役总前委根据党中央指示，决定以第二、三野战军遂行京沪杭战役。战役的第一阶段，在东起江阴西至湖口长达一千余里的正面上，有重点的强渡长江，尔后分割歼灭敌人，占领苏南、皖南及浙江全省，彻底摧毁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经济中心。

是役，十二军奉命在兵团主要方向石机头至铁板洲地段强渡长江，成功后沿青阳、石台向徽州挺进。十二军受领任务后，于3月初由蒙城地区南下，在寿县、凤台地区训练半月。根据刘伯承司令员“守江必守淮”的判断，十二军部队4月初进至长江北岸枞阳、石机头地区，做好从安徽长江段渡江的一切准备。

1949年4月1日，国共双方代表团在北平开始谈判。为争取达成有利于人民的协定，人民解放军推迟渡江时间。就是在此政治前提下，张镰斧提前接到了按原设定时间计划准备的第一波首渡长江的渡江实战任务。

经过全师上上下下的精心准备，张镰斧和鲁之沫带领他们的团队，打了渡江战役的第一场三十五分钟的渡江实战预演闪电战。当时的《中原日报》对此次渡江战斗做了报道，东北电影队拍摄了纪录片。

1949年4月8日，这场安排在安徽纵阳县长江夹江铁板洲的渡江实战预演战斗，是刘伯承司令员根据预先得到的机密情报（见李达回忆文章），亲令十二军王近山军长率先进行的，这场战斗拉开了渡江战役的序幕。

王近山军长接到命令后，即向三十五师师长李德生传达刘司令员命令，并问李德生由哪一支部队执行？李德生连想都没想，回答很干脆：由张镰斧的一0四团执行。李德生师长说：“蒙城整编后，张镰斧的一0四团作战士气嗷嗷叫，渡江准备工作细致充分。”

时任三兵团司令员陈锡联在他的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04年版，第313页）中都提到：3月底，根据中共第二、第三野战军总前委下达的《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陈锡联和谢富治率兵团进至长江北岸的安庆至枞阳一带，准备参加渡江战役。4月8日，趁兵团所属第十二军攻占夹江与长江之间宽约500米的铁板洲之机，陈锡联组织兵团团以上干部现场观战，吸取水上作战经验，增强部队渡江作战的胜利信心。4月15日，第二野战军前委在桐城召开师以上干部会，传达中共七届二中全会精神，陈锡联代表第三兵团在大会上表示：不管是和是战，都要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彻底、坚决、干净、全部地消灭一切反动派。

时任二野参谋长李达在《百万雄师过大江—回顾第二野战军的渡江作战》回忆文章谈到：“在物资、船只准备有了眉目之时，刘司令员指示三兵团十二军三十五师攻打一个有敌军江防据点的江心洲——铁板洲，作一次实战演习，以取得经验。铁板洲上有敌第二十九师八十三团三营和第五连共300余人，筑有地堡工事。我三十五师由一0四团组成突击队，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乘带有云梯的船只，仅以7分钟即登上洲岸，无一伤亡，35分钟结束战斗，全歼守敌。4月9日，刘司令员、张副政委和我将这一经验上报军委、总前委，并告三野。”

1949年5月31日，二野刘伯承司令员给毛泽东主席、中央军委，并华东局、总前委的综合报告《关于渡江作战情况的报告》关于渡江作战中，须得指出四点的第一点“在准备渡江前的组织工作”中指出：
“由于湖口至贵池一带，为长江向南岸鼓出之部，敌人因守安庆北岸而控制亦严，我无甚地方工作，尤苦于缺船。而我十一、十五两个先遣军，于三月二十七日始进占北岸，好在全军在政治保障之下兢兢业业。首先在江北之白兔湖、破冈湖、石门湖、武昌湖诸湖搜集与修补大小船只一千四百二十八只，并作了隐蔽船坞，征用民间水手二千人，与部队水手二千八百人，混合驾船，在湖在江日夜作战斗渡江的演习。曾研究如何编排大小船展开战斗，甚至进行实弹射击。在夺取江中诸洲，尤其是攻占铁板洲后总结了经验。为加速横渡与利用风向，曾将挠舵加以改造，并以竹筒作救生圈与装置救护舟筏，这样克服了北人畏江心理而提高了渡江信心。我们曾发出‘渡江战术注意事项’的指示，还根据观察所得的敌人兵力与工事配备制成写景图，规定战斗动作。水位、风向每日均有报告。”

可见刘司令员和李达参谋长等首长工作之细致入微、准确至极。

“为了摸索渡江作战经验，夺取渡江作战的主要进攻基地。根据兵团和十二军指示，师令一0四团攻占长江中靠我岸的铁板洲敌阵地。

“铁板洲位于枞阳镇东南，总面积约20平方公里，它面临长江，东、西、北为夹江环抱，离江北岸约500米，洲的四周有防洪堤一道，东南与玉板洲隔水相望，它既是敌军向江北的桥头堡，也是我十二军在中央地区强渡长江的跳板，洲上守敌为二十四师八十七团三营、二营五连，共400余人，该敌依托防洪堤，构筑了以地堡暗堡火力骨干，以堑壕、交通壕相连接的野战防御阵地，妄图阻止我渡江。

“一0四团在攻打铁板洲之前，团长张镰斧和政委鲁之沫组织干部战士深入学习了毛主席‘将革命进行到底’‘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关于时局的声明’‘把军队变成工作队’等文章，通过一系列学习，广大指战员认清了形势，识破了蒋介石的和谈阴谋，澄清糊涂观念，树立了将革命进行到底和严格执行党的政策等思想，全团上下，团结一致，意志坚定，决定打过长江，解放全中国。

“接着又认真学习了刘伯承司令员‘渡江战术注意事项’的指示，对强渡之段的敌情、地形、水文、气象等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研究，对船只载重，航速往返时间和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精细的计算和充分的估计，在此基础上，制定了渡江作战方案，并在内河和湖泊中进行演习，逐步解决了水上作战的编组、队形、指挥联络、步炮协同、突击登岸等系统问题。并动员部队以稻草、布、木块、绳子等制作简易漂浮救生器材。

“4月8日上午，团政治处桂斌主任带领宣传队向渡江突击队员和水手们献花，东北电影队把战士们的活动准备也都一一列入了镜头。下午5时，着装整齐、配备齐全的战士和老乡水手们，坐上了突击船，轻机枪架在船头上等待着出击的信号。老乡水手们都是地方政府动员不计酬谢、自愿参加突击作战的英雄。团、营、连也对船工进行了形势教育与阶级教育，开展了立功动员。同时在生活上关心他们，船工们主动传授技术，并保证要把部队送过江。

“4月8日下午，军长王近山带领全军团以上指挥员来到江北的一个小山观战。

“16时，李德生下令，首先以猛烈的炮火对敌前沿工事进行破坏性射击。16时50分，敌前沿工事和火力大部被摧毁。一0四团在团长张镰斧、政委鲁之沫的指挥下，乘着木船，从河汊芦苇中驶向敌岛。长江南岸之敌慌忙以炮火向铁板洲北侧江面和滩头进行拦阻射击。一0四团一、三营不顾敌炮火封锁，勇往直前，战士们各持圆锹一把，分坐船的两边划水，提高船速。16时57分，三连首先靠岸，立即发起冲击。17时，一连也在右侧登岸，占领了敌前沿阵地，敌在我猛烈攻击下，不战而退。三连乘胜向纵深发展，一连向洲西南方向迂回，二连向南猛插，当二连接近南堤时，一连也已迂回至南堤，切断了敌之退路。一、二连密切配合俘敌一部。

“在一营进攻的同时，三营（宁保喜营）也突破敌防御阵地，登陆后七连沿东堤，八连向洲东南侧，分别追击逃敌。当八连进至洲南滩头时，发现部分守敌正登船南逃，少数已经启航，八连立即发起攻击，歼灭了部分敌人，控制了船只，截断了敌南逃去路。同时，向启航敌船射击，当即击沉两艘，其余敌船被迫转舵回靠，缴械投降。

“此时，三营宁保喜在夜空里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

“这时在北岸的李德生师长笑了，他说：好了，敌人的后路已被卡断了，这是我们占据敌人退路的信号。

“为全歼敌人，我团又以一、八两个连，利用敌船，乘胜分两路直插玉板洲，歼灭了该洲守敌。

“此次，我一0四团强渡夹江，攻占铁板洲，干净利索，7分钟登上铁板州对岸，只35分钟即结束战斗。毙敌80余人，俘敌副营长以下350余人。

“这次战斗的胜利，夺取了渡江跳板，为渡江训练和隐蔽船只提供了极佳场所，为全军渡江作战揭开了序幕，取得了经验，增强了渡江必胜的信心。”

一0四团张镰斧团长和鲁之沫政委对完成各级首长交给的打下铁板州的任务做了精心准备。比如，战士们发明了用毛竹或木架扎成三角形、井字形，或者用稻草秸扎成救生圈、水葫芦状，再浸泡桐油，就可以浮在水面上的救生器材；战士们也在还冷的江水里认真学习游泳，趴在自制的简易救生器材上面扑腾，慢慢地能游出十几米，几十米，上百米了……
凡是他们能想到可预料的渡江情况，都要提前去解决。

亲自指挥了铁板州渡江作战的三营宁保喜营长，也描述了这一渡江战役的第一仗：

“训练期间，团里组织我们到安徽贵池江北的纵阳镇察看地形。纵阳镇紧挨长江，在两岸之间隔着铁板洲、铜板洲、玉板洲三个洲，实际上就是三个岛。这里的地形可以隐蔽船只和部队，又离对岸很近，是良好的渡江之地。

“果然，在渡江前夜，上级把夺取这三个洲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一0四团，团又把突击任务交给了一营和我们三营。守敌有一个多营，我们是两个营协同作战，很快就登上了铁板洲。上洲后，我和卢教导员分头带着部队追击逃敌，俘虏了不少敌人，有的敌人见无路可逃跳进了江里，我军便向他们喊话，宣传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还救上来了一些逃兵。敌退我追，当天就解放了这三个洲，为大部队渡江作战准备了进攻出发地。”

闪电般渡江攻占铁板洲，成了全军渡江战役的“药引子”。

张镰斧、鲁之沫和宁报喜等都是抗战初期的老战友，特别是张镰斧与鲁之沫，再蒙城整编之后，两人一起到了一0四团成为搭档后，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这些战友有70多年不分离的战友情。

左起：刘昌、张镰斧、鲁之沫

5.一渡长江

千里追击徽杭路

4月21日，蒋介石最后拒绝接受和平谈判，我军开始了渡江作战，我第二、第三野战军在西起湖口东至江阴地段上全部胜利渡过长江。三十五师一0三团，也从江南乌江闸阵地突破，胜利完成渡江任务，向贵池推进。

三十五师过江后，于22日晨解放贵池，23日进占青阳，次日夜抵陵阳镇，25日解放石台，歼灭贵池、石台两个县保安团和九十六军军官队，俘敌600余人，并于26日解放太平。

渡江后的前六天，虽然进展很快，很顺利，残敌纷纷向南溃逃，但是还是没有吃到“肥肉”，这些小打小闹的战斗指战员们都觉得意思不大，根本满足不了他们杀敌立功的胃口。

26日开始，徽杭路上千里追歼战的好戏才开场。

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第一0四团，所有的部队都在这场追歼战中浓墨重彩的书写了自己辉煌的军史。

26日，军通报，敌正在屯溪、徽州之线组织防御，令我师向徽州急速进发，趁敌逃离立足未稳吃掉它，打开通往浙赣线的道路。李德生师长为了缩短时间，抓住敌人，不怕疲劳，命部队翻越上下40里的西箬岭古道，奇袭徽州。

我一0四团接受了任务，翻大山，飞越西箬岭。

西箬岭高耸入云，一条崎岖弯曲的小道伸向山里，在火热的太阳照射下，战士们一步一喘，浑身汗透，没一个掉队。在上下20多公里的高山上，迫击炮连为了保全炮和炮弹，也为了不堵塞道路，把炮身、炮弹箱全卸下扛上，拉着牲口往山上爬，行军队列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谁要稍停一下，就被后面的赶上去了。

一0四团确实是攀登了与黄山一脉的西箬岭，走的是箬岭、旌歙、西箬岭、东箬岭四条隋唐年代交叉的古道。

两天二百里没有白走，30里的大山没有白爬，但大家都知道这仅是一点微乎其微的胜利，这仅是挺进到徽杭路上的第一炮，更大的胜利与期望还在前面。

关于这一仗，十二军军史的评价是：“第一0四团在此次迂回作战中，表现了高度的机动灵活和吃苦耐劳精神，取得了很大战果。”军史的这个正式评价，主要说明在战斗中有突如其来的作战动作，是一0四团指挥员张镰斧的能动性带来的，是他们根据当时的敌情变化主动打的，这是经历了长期战争磨练而练就的能力结构实力的生动体现。

实际上，这是张镰斧率团孤军深入，单独作战，打了无命令的战斗。

来不及请示就敢打，出于对实际情况的深透了解和信心，是一种指挥员敢拍板，敢实事求是、独立做主的担当表现。

三十五年后，张镰斧在中国航天卫星事业“331”工程最关键的试验发射中，也做出过一次类似的重大担当动作！但这一次是敢于担当，走了完整细密的调查研究和军令状程序，为中国的载人航天飞行、宇航大国地位奠定了基础。

50年代末，李德生将军的《千里挺进》一文，刊登在由毛泽东题写书名，朱德撰写序言，党和国家领导人、著名将领和一些老干部的回忆录《星火燎原》文集中，是一篇回忆徽杭路上千里追歼战的长篇纪实文献，引起了世人的关注，流传甚广，很受读者欢迎，现代的许多影视剧都采用了里面的素材。以至于张镰斧到中国航天科学事业的诞生地国防部五院工作时，那里的工人老师傅们都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还在传说和追问这个千里追歼战的故事，当年还有人专门追到了张镰斧厂长的办公室，问李德生将军写的到底是不是他，可他硬说不是，只是同名同姓。为什么会追问这么久呢？因为群众爱英雄！而张镰斧生前又很少对本单位和记者们讲这些故事。现在很多老战友们也都故去了！在纪念抗美援朝70周年的日子里，让红色基因的历史和这些阵前战将们的英雄事迹重新放出难忘的光芒吧！

关于十二军、三十五师、以及张镰斧和一0四团千里徽杭路上追歼战的故事，互联网络上有很多，其中有个长篇的纪实文学《1949 解放》，作者是葛红国，他采访了不少十二军的老人，写下了很多真实场景，也有张镰斧、鲁之沫、宁保喜、狄循和谭笑林等老战友们的回忆片段。

解放了金华，胜利地切断了浙赣线！

金华，正在铁路线上，师里决定设法坐火车去追击敌人。

5月8日，一0三团乘火车去解放了义乌。李德生师长要张镰斧派一个营去金华东北的诸暨，与三野会师，越快越好。为了争取时间，张组织了汽车将三营运到金华，由政治部主任与火车站做工作，部队立即乘火车，向诸暨出发。所有车门全打开，战士们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茶几上架着机枪，枪口伸向车外，火车头上两机枪对着正前方，迫击炮、重机枪架在货车铁门两边，侦查员站在火车司机旁专门探望，一切处于战备状态。抵达诸暨后，与三野部队联系上了。同时，浙东游击队金肖支队也来了，支队长杨亦明同志到三营部对宁保喜营长说，在城南山区还有近700敌人不肯投降，宁当即答复，我们配合你们一道去消灭。第二天一早，部队便出发，消灭了该敌。张镰斧又令二营五连和机枪连向金华北浦江出发，与当地坚持敌后斗争的游击队会师。离城还有25里远，前面突然听到有马达响声，一会儿，从城里来了三部大卡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战士们正在惊奇中，车子里已跳下人来。笑着上前和他们握手。原来五天前，敌人因震慑于解放军的威名，难逃后，浙东游击队金肖支队便接管了这座县城。

张镰斧、鲁之沫带领团的其余部队，在义乌以北，堵住了敌八十五军一一0师。敌人见已无路可逃，就来找我们谈判，说要起义。我们用电话将情况报告了李师长，并请示怎么办？李强硬的回答说：‘起什么义！现在时机已过，要投降就投降，不然武力解决！’敌人见我们态度坚决，全部人员被带到义乌中学操场缴械投降了。

后来才了解到，我二野敌工部派有干部在该师策划起义，一直未和我军联络上，这次才见到我们，按政策该师当算起义。

一一0师起义后，李德生师长等首长亲自到郊外迎接，赞扬一一0师的义举，并设宴招待全师团以上军官。随后，一一0师遵照二野总部命令进行了整编，原一一0师三个团，分别拨给二野十二军的三个师，师直属团包括“学生队”编入十二军直属队。从此，一一0师起义的官兵8000多人跨入了人民解放军行列，开始了新的战斗历程。

打过长江之后，一0四团指战员们紧随师指，不怕雨淋太阳晒，不顾一切疲劳，走小路、爬大山、淌深河、取捷径，连占石埭、贵池、太平三城，打了两个保安团，俘敌600多，还是觉得很不带劲。自4月27日起至5月9日至，一0四团用了十三天时间，千里追击战果丰硕，不记一一0师8000多起义人员在内，仅以一个团的兵力一路穷追猛打，俘获敌师长以下7018人，才算是有了解放全中国的胜利感。

此战下来，三十五师总计解放了浙、皖两省的青阳、太平、石埭、贵池、徽州、淳安、建德、兰溪、金华、义乌、东阳、诸暨、浦口等县城、乡镇，俘敌两名师长以下20197人，“取得徽杭路上追歼战的胜利，被高等军事学院作为优秀战例写进教材”。

解放军十二军师以上干部在兰溪的合影

6. 声东击西小船再渡长江

创无战解放重庆城区先机

1949年10月24日，我野战军发起川黔作战，部队每日以40公里到60公里的行程西进。

11月10日攻占永绥，解放四川秀山、酉阳，一直进至贵州省唐坝地区。

敌人于11月20日晨大部北逃，师令师侦查连归一0四团指挥，跟踪追击敌人。

一0四团与师侦察连追击至火石，歼敌九师二十六团三营全部，及二十七团、二十八团一部。

挺进重庆，部队进入了山岭连绵、道路崎岖的白马山区。

在雨雪交加，人烟稀少，供给困难的情况下，干部战士为了早日解放西南人民，发出了‘高山挡不住英雄，雨雪难不倒好汉’的豪言壮语，忍受着饥饿和疲劳，昼夜兼程，奋力追击逃敌，不给敌人喘息机会。

一0四团和师侦察连，不怕天黑雨大，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走山路翻过30里的高坡，直抵白马山，截住了敌十五军的后尾，猛冲猛打，俘敌500余，骡马100多。

这时，三十四师、三十五师，还有十一军等几个师都拥挤在一条公路上，几个师长主动协商。

李德生师长对张镰斧说：‘你们已吃到肉了（意即抓到俘虏了），现三十四师一0一团改为前卫团，你团紧随其后，归尤太忠师长指挥，但你们可不能松懈，还要积极机动！’张领会了他的意图，看了地图，找到一条通南川的小路。”

11月25日，一0四团与一0一团同时进占南川。

当晚，得知前面綦江还有敌人。张镰斧一面报告尤太忠师长，一面率师侦察连和一营向綦江进发。

于27日晨占领綦江，俘敌四十四军一部和七十九军山炮营，并及时拆除敌人企图爆破綦江大桥的炸药。

第二野战军经过系列战斗，又要再次打过长江了！

这是不到八个月的时间，十二军第二次再渡长江。

第一次强渡长江是渡江战役时，在安徽枞阳铁板州从北向南打；第二次再渡长江是解放重庆时，却是从南向北打的。这次渡江，引发出无战解放重庆市城区实质变化的，有可称为“四战一夺”的链条式相关战斗。这些战斗因素，尤其是十二军三十五师一0四团在11月29日真个是声东击西，巧布疑兵，用一个连于子夜偷袭巧渡长江打了一个“药引子”战斗，迫使已住在重庆调兵遣将十五天的蒋介石即刻逃离了重庆，乃至十三天后再次飞离成都和大陆，败走台湾。

第一战：解放重庆时，在重庆的东大门白马山区和南川发生过大大小小的多场战斗。

白马山位于重庆市武隆县城西南，是镇守重庆的东大门，拱卫重庆东部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

四野第四十七军一四一师横渡乌江，迅速抵达白马山防线；与此同时，二野三兵团第十一、十二军主力攻克江口，解放武隆县城，并于11月22日拂晓到达白马山防线。

23日早晨，解放重庆最大的白马山战役打响，敌军向豹崖方向逃窜。我军乘胜追击，占领了袁家槽后面的制高点。蒋介石急令罗广文部赶来增援，被我军夹击后被迫回撤。下午，我十一、十二军乘胜向南川追击敌军残部。至此，战役胜利结束，总计毙敌3000余人，生俘12000余人，缴获汽车200余辆，骡马600匹，各种火炮和枪支弹药无数，从根本上摧毁了白马山防线，打开了重庆城的“东大门”，为解放重庆及全川打开了通道。

其中，与上述战斗同期并率先进行的，张镰斧所真实记述的率一0四团在白马山地区所发生的一场追击战斗，是张镰斧率领的军、师前卫团一0四团及师侦察连快速进军至白马场地区，紧紧扭住敌人的结果。

1965年版第十二军《战史》和1981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十二军军史》对张镰斧此次战斗均记载为：“我先头部队在尾追中，又适时派出部队实施平行追击，于白马场地区截歼敌十五军后卫一部，俘敌五百余人。并紧紧扭住敌人，组织轮番追击，沿途又歼敌一部。”

之后，为了不给敌以喘息机会，拥堵在一起的四野、二野至少七个师以上参与白马山战役的部队首长们积极主动协商，改以尤太忠第三十四师第一0一团为前卫团迅速投入追击。一0一团的老底子，是老红军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第十师的，战斗作风异常顽强。该团采取猛打猛冲猛追的战术，冒雪前进，于25日进占南川，截断敌人西撤綦江的道路。而张镰斧一0四团在短暂配属尤太忠师长的指挥下，找到一条小路疾进，于11月25日与前卫团一0一团同时插进夺占南川。这个事情一直到40多年后的90年代，尤太忠将军还跟张镰斧长子谈到过：“张镰斧是很会用脑袋打仗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打重庆时张镰斧追敌怎么能跑的那么快？比我的前卫团跑得还快！”

张的长子张谷林向张镰斧转问尤将军的话时，张镰斧很感激地笑着说：“我理解了李师长‘积极机动’的意思，一个是找到了一条小路，一个是只要一0一团埋锅造饭时，我们不吃饭只管向前跑；只要是军、师要求的目的地，哪里有敌人就坚决机动地往哪里跑。”

尤太忠

为了粉碎蒋介石的梦想，二野刘、邓首长报请中央军委及毛泽东同意，修改原定12月初攻占重庆的计划，决心乘势夺取重庆。

11月26日，刘伯承、邓小平、张际春、李达向所属各部发出急电：“速歼长江南岸之敌，相机占领重庆。”命十二军速向綦江推进，迂回重庆。十二军奉命向重庆西部迂回，再次向北渡过长江，协同第十一、四十七军解放重庆。

至此，两大野战军的第四十七军、第十一军、第十二军分别向重庆长江南岸的三个方向进军。四十七军曹里怀军长的部队直扑重庆东部长江下游的木洞镇等渡口；第十一军杨国宇参谋长率部直扑距重庆城中心区域最近的长江南岸巴南李家沱一带；第十二军则沿着南川转向綦江，再向距离重庆最远最西边的长江上游南岸江津渡口进军。这样，我军完全控制了西起江津，东至木洞近百公里的长江南岸地区，威逼重庆。无疑，这种大军兵临重庆城江边的态势，会给蒋介石及其所有军队都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第二战：此时，三十五师一0三团归建随队追击，在南温泉与胡宗南部空运增援重庆的一七六师激战三整天，打退敌人在飞机炮火掩护下成营成团的进攻。11月29日凌晨占领了南温泉正街，敌人被迫撤退。这一仗在解放重庆时赫赫有名。此仗自1949年11月26日下午约3点打响，至28日晚11点半我军撤出战斗，历时约56个小时，是解放重庆外围南部的一次持续时间最长、最激烈的战斗。该战重创了国民党守军在重庆的“江南防线”，打开了重庆城的“南大门”，为我三个军的部队大迂回、大包围和解放重庆赢得了宝贵时间。

第三战：在刘、邓、张、李首长11月26日发出急电，命十二军速向綦江推进之时，第三十五师已于11月25日改一0四团为前卫，当夜就向綦江快速进军了。1957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三十五师简史》记载：11月25日，1965年版第十二军《战史》和1981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十二军军史》均记载：“我一部（第一0四团和师侦察连）一昼夜疾行200里，于27日解放了綦江，歼敌罗广文部第四十四军一部。”此记载说明张镰斧此时率领一0四团跑得更快了，一昼夜竟前进了200里。由于前进速度太快，还及时打掉了正准备炸桥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完整保护了綦江大桥（现在的影视剧里已经有了这段镜头）。

第四战：有两个军史版本。
1957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三十五师简史》最早记载：“30日，以一0四团及一0五团二营由江口，一0五团主力由江津行敌前偷渡长江成功，歼敌胡宗南部七十八师一个营。”这一记载不大清晰。此处所提三十五师一0五团应为师指令的配合一0四团，声东击西，由江津中山坝巧妙向北夜渡长江的佯攻行动，是在一0四团于29日子夜至30日凌晨偷渡成功之后，又于30日发生的江津渡口南北夹击作战和大部队渡江，其中主要包含一0五团。再往后的十二军战史和军史等都没有再提一0五团与一0四团同时偷渡长江作战的情况。

1974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敌三十五师战例选编》“第一0四团一连江口西偷渡长江战斗”战例也简介了“1949年11月28日”（原文如此）的这次战斗。该战例写到：
“江口西渡江战斗，是第一0四团一连在进军西南途中，进行的一次夜间偷渡长江战斗。该连在当地人民群众大力支援下，正确选择了渡场和登陆点，并以假象迷惑敌人，一举偷渡成功，歼灭了敌胡宗南部七十八师一个营大部。为我主力迅速渡江，歼灭重庆外围之敌创造了有利条件。……江口位于重庆西南30余公里之长江南岸，是南来北往的必经渡口。其对岸糖房、冬笋坝为敌控制江口渡口的要点，由敌七十八师一个营凭借长江据险防守。1949年11月27日，我师主力歼灭綦江县城守敌后，决心乘胜北渡长江，直逼重庆。次日凌晨，一0四团一营进至江口，奉命于当夜偷渡长江，占领江北的冬笋坝、糖坊等要点，控制渡口，掩护我主力渡江。按照营的部署，一连为营第一梯队。……”

编写此战例时，张镰斧早已调离第十二军，后又转业为地方干部，且正处于文革期间，没有人会再找直接当事人张镰斧核实真情。28日深夜从江津渡江一说是站不住脚的。试问如果是28日夜渡江的，还有可能让蒋介石在30日临晨从白市驿机场跑了吗。所以此段战例所述战斗时间有误，正确的渡江战斗开始时间应为11月29日夜23时。因为，张镰斧率一0四团占据江口后，还用了一天侦查和准备时间。

“一夺”指夺取重庆白市驿飞机场，1965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十二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战史》记载：渡江后，“三十五师直取白市驿，封锁机场。……并截歼逃敌和缴获飞机等军用物资各一部”。三十五师一0四团二营是在李德生师长亲自率领下夺占白市驿机场的，缴获飞机15架。这是渡江后最重要的战斗任务，也应是蒋介石最害怕的死亡动作。张镰斧团长则率一0四团一、三营向璧山、合川方向强行军追击。

这些是发生在重庆市郊区的“四战一夺”简要战事情况。

“四战一夺”是解放重庆时，典型的上至中央军委，下到连队战士，特别是二野和十二军暨三十五师全军指战员共同创造的化艰巨复杂、瞬息万变为快刀斩乱麻的军事战略系统工程，全方位体现了人民军队的系统作战英雄智慧！

可以说，“四战一夺”是解放重庆典型的标志性链条战斗，缺一不可。

而“四战一夺”皆有之的第三十五师三个团（一0三、一0四、一0五团）全体官兵，虽然为重庆解放作出了重大贡献，但这支穷追不舍、战斗不止的队伍，在重庆解放时却都没有进入重庆市区接受重庆人民的鲜花与欢迎，而是与十二军三十四师、三十六师一样，向重庆郊区的璧山、白市驿、凤驿、合川等地迅速分兵前进，继续战斗追歼去了。

一0四团二营缴获白市驿机场飞机

我们为什么要专门详细地论及“四战一夺”呢，因为这些与蒋介石于1949年11月30日凌晨仓促逃往白市驿机场，彻底打消蒋介石“政府迁都重庆”“以西南为戡乱根据地”的既定战略计划部署，迎来重庆市城区基本无战解放的最终局面有最直接的因果关系。

这与蒋介石在1949年1月从溪口到成都的整个过程，特别是他在大陆重庆、成都最后的日子都有关系。这些近乎简单、实质复杂的部分真实细节，被当时蒋介石先生身边的机要秘书曹圣芬都记录了，是这一段时间最为真实宝贵的史料之一。

当时，陪同蒋介石乘坐“中美号”同一架总统座机，始终陪同护驾在蒋的身边，来到重庆，又飞往成都，最后离开大陆直飞台湾的重要官员，主要是蒋经国、曹圣芬、余济时、陶希圣等不多的要员。

曾任台湾国民党中常委，长期担任蒋介石秘书的曹圣芬先生在《一片祥和日月长——报人曹圣芬》一书的回忆，将当时围绕蒋介石到重庆去的目的、主要防范的方向、撤离重庆的至关因素等要点说的很清晰，基本与“四战一夺”的重大影响紧密相关：如“广州失陷之后，政府迁都重庆”；二野刘伯承、陈赓部队大举向四川进攻；宋希濂在重庆以东白马山仅有9个半团布防；长江“南岸的共軍分成两股，一股进占南温泉，一股进攻江津，企图窜扰白市驿”，明确点出十二军三十四师、三十五师部队急占nanchua南温泉、江津，已经将蒋介石陷于重庆危险境地，重庆南面的江津渡口已经出现大规模渡江战斗；他们最害怕的是十二军三十五师一0四团扑向江津地区的部队，渡江后会首先夺取通往重庆市区必经之路的白市驿机场，这对蒋介石来说是最危险的状况。

面对着这些，蒋介石不得不打消了“政府迁都重庆”“以西南为戡乱根据地”的计划。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二野暨十二军通过“大胆迂回包围和穷追猛打”打出来的“四战一夺”，彻底粉碎了蒋介石妄图“政府迁都重庆”“以西南为戡乱根据地”的既定计划。

而在时间上，亦证实蒋介石是在29日“午夜”离开总统府邸林园，直奔白市驿机场，30日晨飞往成都。大约13天后又离开成都，直飞台湾，就再也没有回到大陆。

这一时间表，正与张镰斧一0四团于29日夜23时，用一个连声东击西巧妙偷袭江口西（江津）渡口的时间表和前后的系列作战动作非常吻合。这些时间表、地点、方向、战斗进展是蒋介石紧急飞离重庆的关键因素！国民党总裁蒋介石都跑了，谁还会死守重庆呢？

从各种史料和回忆来看，张镰斧一0四团的渡江地点和战斗进展轮廓基本如下：

长江自古就是重庆的一道天然防线。

江津的江口位于重庆市西南30公里的长江南岸，自古就是人们南来北往的必经渡口。

重庆国民党军队早就在长江沿岸重要码头修筑工事、碉堡，加派重兵把守。因此，长江北岸以铜罐铎为主以及冬笋坝重兵盘踞着胡宗南七十八师至少一个营。敌之工事碉堡布置严密，凭借长江天险，摆出固若金汤的架势。

1949年11月27日晨，张镰斧一0四团歼灭綦江县守城敌军之后，又于28日佛晓占领江津的江口。一路上，人民群众纷纷走向街头向解放军送茶水、鸡蛋、布鞋等。

28日，张镰斧亲到江边侦查，率各级指战员走访当地老百姓，详细了解敌江边布防情况，勘查长江现场，认真分析敌人兵力部署、地形地势、水流水温水深等情况。判断江津的江口与冬笋坝之间江面虽然较窄，但是敌军防守严密，易守难攻，白天攻击难以渡过长江。遂又向西沿江边上游继续侦查，发现约2500米处的中山坝与北岸的糖房之间，江面虽宽，但是敌军防守薄弱。于是，张镰斧下决心：可由团一营一连担任渡江突击队任务，乘黑夜从南岸的中山坝向北岸的糖房渡过长江，再往东向下游侧击占领北岸冬笋坝和铜罐铎渡口。

张镰斧即刻制定了声冬笋坝之东，击糖房之西的江津江口夜间偷袭渡江方案。如若偷渡不行，则立即强行渡江，确保师主力部队进至重庆市城区。

并报李德生师长决策批准实施。

为此，张镰斧在部队召开战前作战动员会，统一思想，明确各自作战任务。

为了解决渡江工具，三十五师和一0四团等各部向当地人民群众广泛宣传渡江的重要意义。把人民群众发动起来了，在短短时间内群众就为部队渡江支援船只，有的群众献出自己家里打鱼的小船，有的找来木材、砍来黄竹等扎起竹筏；有的群众主动要求为解放军行军带路，驶船过江。

在准备渡江工作的同时，为了给敌军造成错觉，确保渡江顺利成功，李德生师长专门组织火力，从白天就开始对江口北岸的冬笋坝敌军阵地进行不定期的炮击，并组织人员在江口附近拉船、送货物、挖工事，制造解放军准备在江口渡江的假象，以最大程度麻痹敌人。

1949年11月29日夜晚，江津江口一片宁静，夜幕遮盖，大雾蒙蒙。

在夜色和大雾的掩护下，一0四团一营一连迅速向中山坝秘密移动。这时三十五师配置在江口岸边的各种重机枪、火炮于当夜23时正，准时向冬笋坝敌军阵地猛烈开火，制造强烈声势，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一连突击队在中山坝的行动。一连一排在张文则连长带领下，乘船启渡。

夜晚，长江水寒刺骨，水流缓缓，江面一片朦胧。

当偷渡船只把准航向接近岸边时，被敌人哨兵发觉了，不容分说立即向渡江小船开枪射击。连长即令船上的机枪组，以猛烈火力压制住敌人火力，掩护战士们迅速登岸。

此时，被迷惑的敌军已到冬笋坝增援去了，小股敌人不敢出来迎战，只好躲在工事里东放一枪，西放一枪的乱打。一排争分夺秒，迅速攻击，占领了敌人的前沿阵地。并乘胜向北侧高地攻击前进。

几乎与此同时，张镰斧率一连二排、三排等部队分批次也先后登陆，张命令部队沿着江边兵分两路向东南夹击，包抄直插冬笋坝，向冬笋坝敌军发起进攻，围攻歼灭敌人。冬笋坝敌军一片混乱，向村西北狼狈逃窜。

我二连一排渡江后，迅速占领了冬笋坝西北侧无名高地，堵住了敌人的逃路。一连乘胜迂回敌侧后，将敌大部歼灭，我即全部控制了冬笋坝登陆场，并继续向铜罐铎方向进兵。战斗持续了近三个小时，一连指战员迅速突击，不怕牺牲，在后续部队和人民群众的配合下，完全控制了江北登陆场。

这场战斗，歼灭俘虏国民党军队一个营的兵力，缴获敌军大量枪支弹药，保证了十二军主力部队胜利北渡长江的任务。

1949年11月30日，重庆市长江两岸，欢声笑语，歌声阵阵，一遍欢腾。被国民党反动派压制已久的重庆市两岸人民群众扬眉吐气。

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重庆上空迎风飘扬！

重庆解放

重庆城区解放前夕，第十二军和三十五师打的“四战”及夺取白市驿机场是世人皆知的，重庆电视台和媒体有过许多正面报道。但是却没有人研究过：“四战一夺”在解放重庆，解解放四川，解放大西南，乃至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进程中所呈现的重大战略意义。

因为“四战一夺”，特别是其中的一0四团于25日打了白马山战斗“吃到了肉”，27日神速解放了綦江县城，再于29日子夜至30日凌晨巧妙偷渡长江成功，直扑白市驿机场等一连串战斗组成了一条标志性链状证据。尤其是巧妙成功偷渡长江中山坝、冬笋坝、铜罐铎这些起着“药引子”作用的阵前机断小战斗，不仅打破了蒋介石妄图固守重庆大西南的幻想，关键是此战点对点的实时打跑了蒋介石，使重庆所有的国民党守军都处于无头状态，这种勇猛冲击创造了提前一个月解放重庆和四川等广阔地域的战役效果。

毫无疑问，这种打法，这种进兵速度的考虑和实施，都来自于在攻占铁板洲南渡长江后的徽杭千里大追击，打得越快，追得越快，胜利战果就会越大。

当然，一些资料和媒体报道也谈到或29日或30日，与十二军和三十五师先后进入重庆市长江南岸的，还有第四十七军和第十一军的部队，分别从木洞镇、弹子石、海棠溪、铜元局、李家沱等地渡江，进攻重庆中心区域，这些都是事实，都为解放重庆起到了巨大作用。可是如果说在29日下午或者晚上就有部队从重庆以西过江了，就太贬低了人民解放军的整体系统指挥智慧和能力结构实力了！那时都已经过江了，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在30日晨放跑蒋介石的情况？

这些过江部队都有三个关键点与三十五师一0四团不同：
第一点是任务要求不同，其它部队的任务目标就是打重庆城区，这在一些回忆里讲的十分清楚；而三十五师和一0四团的主要任务就是迂回包抄，专打蒋介石的七寸——白市驿机场，还是由李德生师长亲自带一个营专程打的！可见上级领导的重视程度！而蒋介石从官邸出逃到白市驿机场，仅约30多公里路却走了“三个多钟头”，足以证实当时的战事紧张状况；

第二点是蒋介石根本不住在重庆城区内，而是住在重庆西部的歌乐山林园官邸，与距他最近的十一军进军重庆的渡江目标地浮图关制高点，根本不在同一方向上；而十二军各师的主要作战任务，就是协同兄弟部队解放重庆，打过江后的目标战场原是重庆城区，后紧急调整为重庆城区的西北部郊区，横扫城西外围；接管重庆后，不但林园官邸成了三十五师机关驻地，还在西北部内江、资中方位预备了一个准备打成都战役的十二军集结地域；

第三点是拿下綦江城，自古以来既是从南部过江夺取重庆的必要条件之一。一0四团从向綦江进军开始，到偷渡过江和过江后的追击过程，尽管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但还是一直不停的在打恶战的，这与其他部队基本无恶战进城的状态不一样。

这三点都是有权威军史战例史实材料证明的，从现代的地图上也能分辨解释得很清楚，与现代的回忆概念完全不可等同。

所以，无论是战略考量还是具体战术动作，这些合力并尤以江津江口的渡江战斗能足够刺激吓跑蒋介石。而蒋介石绝没有毛泽东的胆略，大军压境时他跑了；奉令死守重庆的卫戍司令杨森，也在同日早晨逃离重庆，剩下的直接效果就会是无战解放重庆城区。

事实上，曹圣芬的回忆文字，在其最关键点也是重点提到了“进攻江津”和“窜扰白市驿”，而无其它。这与我军权威军史战例史料是对应的，证实当时仅有江津江口的渡江和丢失白市驿机场对蒋介石的威逼效应最大。而三十五师一0四团夜间声东击西闹出震天动地的大动静，所实施偷渡的最终目标，就是迅速全部控制江津江口的冬笋坝和铜罐铎登陆场，创造大部队从多个登陆场迅速渡过长江的最佳条件，夺取白市驿机场，“尽快夺取重庆”。

无论是把解放大西南看作是一个大的战役（大西南战役），还是仅把解放成都看成是一个战役（成都战役），实事求是尊重史实，都应该意识到要解放重庆，原本必然会是一场很难避免的重要战役！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以二野、四野在川南一线的快速胜利围追，及十二军“四战一夺”为基本突破，特别是经过人民军队第十二军三十五师一0四团一营一连一支小小分队（仅仅为一个排的兵力），真正的声东击西、精巧偷袭渡江作战的“药引子”成功拨动作用力，尽然会迅即翻开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全局新的一页，彻底推翻了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通盘部署。

这绝不仅仅限于将重庆提前一个月解放了，并且是无战解放重庆城区这么简单；其影响波及力同时加快了四川全境和大西南的解放，全面加速了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进程，为实现大陆全部解放做出了重大贡献；因为此一连串的战术动作，迅速粉碎了蒋介石妄想割据西南、“以西南为戡乱根据地”的图谋，蒋家王朝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十二军军史》总结：
1949年11月“29日，各路大军按照预定计划控制了西起江津，东至木洞百余里的长江南岸地区，威逼重庆。蒋介石及其反动政府人员狼狈逃走。当夜，我军分别由江津、顺江场强渡长江，兄弟部队亦强渡成功，重庆守敌弃城西逃，敌国防部第二警卫团被友邻部队包围，被迫投降，我协同友邻解放了重庆。……在此次行军中，我（十二军）连续行军、作战40天，挺进3000余里，全军干战在沿途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下，不顾长途跋涉的疲劳，昼夜兼程追击，采取了大胆迂回包围和穷追猛打的战术，歼敌14000余人，解放县城16座，协同兄弟部队，粉碎了敌‘川黔鄂边防线’，歼灭了宋希濂、罗广文等集团主力，解放了西南首府重庆与川东广大地区，对胡宗南集团及川境残敌形成了包围的有利态势，从而，为西南的全部解放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军史接着指出：“向大西南进军和进行成都战役，历时近两个月，前进4000余里，歼敌90万人，是解放祖国大陆的最后一支雄壮的凯歌，它宣告了蒋家王朝在中国大陆的反动统治彻底灭亡。从此，在中国人民面前，展开了一个新天地。”

11月30日，蒋介石急急败走成都，西南首府重庆突然获得解放，为西南全境解放奠定了速决基础。

因此，这绝不仅仅是重庆城区提前一个月无战解放的重大意义，更重要的是在原来预测的一个月解放重庆的有限时间之内，于12月27日，仅用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成都战役也再次出乎意料的取得胜利结果。

证实“四战一夺”是直接促成蒋介石于1949年11月30日凌晨仓促逃往成都，彻底砸烂蒋介石“政府迁都重庆”“以西南为戡乱根据地”既定计划的直接战斗重大因素。

因我军神速的行动，勇猛的战斗，和重庆地下党和工人、市民的有力配合，使重庆守敌顷刻土崩瓦解，蒋介石破坏重庆的大计划破产，重庆城较完整的保存下来。11月30日，重庆解放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一个月。

重庆城区基本无战解放后不到一个月，解放军对成都进行和平接管，四川解放了。

国军军官向重庆市民吹嘘

重庆防卫圈有六层之多

通过对“四战一夺”各方面材料的切实比对论证，我们不能说解放重庆没有大的战役，解放重庆同样有殊死激烈的战斗，解放重庆同样有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的流血牺牲！解放重庆的“四战一夺”起到了解放大西南特别庞大的系统军事工程战役的关键突破口作用。

在这“四战一夺”中，十二军暨三十五师所表现出的四十天3000里跋涉、大迂回由表及里、大规模系统用兵、一路斩关夺隘，不怕牺牲、精于思考、调查研究、上兵伐谋、精准打击、穷追不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药引子”精气神，又会为张镰斧将来的航天科学战场带来多少“药引子”式的帮助！

渡江前后布置执行的战斗任务是临时发生根本变化的。

老战士们回忆：12月29日，十二军后续部队在江津等待过江时，原本传达的命令是过江后要迅速包围重庆，要通过打才能解放重庆。但到了次日（30日）晚时，从江津过江后，新接到的命令是向重庆以西的璧山方向追击。团里的指战员们将所有的行李都堆在路边派人看守，即轻装前进猛追不舍。那两天的追击一天都要跑上个180里。天黑以后，团里来了几部运行李的卡车，司机是刚解放的俘虏，把红布剪成五角星，缝在他们的军帽上就变成了“解放军”。

显然，重庆提前解放，十二军的几个师都在抓紧时间追歼敌人，不能让敌人跑了或者再有时间作出抵抗准备，所以没有任何一支部队顾及安排重庆解放胜利进城仪式。

12月29日子夜，一场小小声东击西的巧妙偷袭渡江战斗，所引出的大战役胜利效果显而易见。

在刘邓首长、军师首长的指挥下，张镰斧仅用四天时间，既占领綦江、巧渡长江与合川胜利追歼一气呵成的又一渡江闪电之战，不仅打破了1862年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亲率一支太平军从湖北利川进入重庆南岸江津，半年三次久攻綦江县城不下，渡江未成，一无所获，不得不放弃了攻打重庆的计划，转向贵州、云南等地进军，从而走上了兵败大渡河不归路的历史记录；还打破了700年前蒙古大汗蒙哥率4万大军在合川攻打钓鱼城六个月不下的历史记录。蒙古大军在钓鱼城大战中不仅严重受挫，而且还战死了多员战将，就连蒙哥本人也死于这场战争。国破家亡的钓鱼城南宋守军一直浴血奋战200余次，坚守此城36年。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古代战争馆曾特意制作了钓鱼城古战场的沙盘模型，以展示其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重要地位。

张镰斧率领的一0四团和师侦察连的攻击推进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在重庆，他又打出了一次渡江战役时打铁板州和徽杭路上千里闪电追击战的翻版！

他说：“那个时候我们就是拼命的追呀，稍慢一点敌人就跑了，再打就费劲了！”

北渡长江，闪打重庆这一仗，充分体现了我军声东击西、夜战、近战、渡江、穿插、迂回、追歼等多种智谋战法的结晶。

自1949年10月底至1950年11月，十二军向大西南进军直接战果：解放重庆和成都战役中共歼敌5万；歼匪12万余人，收缴各种枪5万余支。

解放西南的战场，是解放战争史上歼敌最多的一次特大战役。整个西南战场，60万人民解放军歼灭、收编国民党起义、投诚、俘虏人员达90万，旧行政企业人员达50万。

再至1953年的西南地区，据不完全统计，先后另歼灭匪特116万余人，缴获各种火炮700余门、各种枪60余万支。

从左到右：尤太忠、杜义德、李德生

1950年6月间，张镰斧的部队驻扎在重庆时，兵团曾正式下令调张镰斧赴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航校学习飞行，为组建我们自己的人民空军做飞行领导干部储备。这是中央军委的一项统一调动，人民解放军全军只有40多个名额，调干学习人员的标准之一是正团职干部。

但是张镰斧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老部队。

逼的没办法了，他去求李德生师长，可李德生说这是上级的命令，找我也没用。张镰斧又去求王近山司令员，王近山说这是二野总部下的命令，必须去。反复找了很多次都没用。

就在这时，这个飞行训练的学习任务被张镰斧自打抗战初期就是老战友老搭档的马宁知道了，马宁特别愿意去。这一来，张镰斧就安静了，马宁倒成了死缠烂打的找各级首长的人，强烈要求参加这一批学习空军飞行的训练任务。

马宁的决心太大了！谁也想不到他这位身体曾五次受伤，腹部动过大手术，肠子被截掉近三尺，左腿比右腿短4厘米，出席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并同党和国家领导人一起登上天安门参加了开国大典的第二野战军战斗英雄，终于如愿以偿，身残志坚奇迹般地成为一名全天候轰炸机飞行员，当上了能飞的空军指挥员。

在解放一江山岛及浙东沿海岛屿战役中，他担任轰炸机师师长，组织指挥了轰炸机部队的作战，这一战役成为我军三军联合作战的经典之战。

二、志愿立国出战 闪亮传世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第三十五师打出了哪些战绩，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1951年3月21日，在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司令员兼政委陈赓，王近山、杜义德等兵团首长，第十二军军长曾绍山、政委李震等指挥下，雄赳赳，气昂昂，第三十五师全师将士跨过鸭绿江。

李德生（左三）师长，刘昌（左四）政委，张镰斧（左一），鲁之沫（左二）入朝前夕在临近鸭绿江边的凤城车站

1951年3月21日傍晚（刘亨熔提供照片）

1.五次战役

1950年12月1日，十二军奉命参加志愿军，三十五师在重庆江津集结进行抗美援朝动员，番号为志愿军第三十五师。师长李德生，政委刘昌，副师长宗凤洲、蔡启荣，参谋长张镰斧，政治部主任鲁之沫。

12月下旬，全师自重庆登船运至汉口，除一艘是启蒙号外，其余全是重庆地方政府动员的木船，到汉口改乘火车至河北深县地区，集结待命。

为了适应与现代化装备的美帝国主义作战，师在西南与河北深县进行了组织和装备的调整。师增建一个高炮营，一个山炮营，以及一个反坦克57无后座力炮连，各团亦增建一个炮兵营，下属57无坐力炮连、高机连、120重迫炮连、92步炮连等建制单位。全师重机枪以下火器也全部更换为苏式装备。

整编后全师共有105个建制单位，员额达14810名。

同时，部队进行了短期的军事训练，技术上主要是熟悉手中武器，战术上着重解决近战、夜战问题，整个部队进行了多次防空、着装、夜间行军等演习，以期适应新的战斗环境。

1951年2月，张镰斧到天津志愿军第三兵团参加抗美援朝团以上干部会。周恩来总理和聂荣臻总参谋长亲自作了报告，兵团司令陈赓介绍了越南抗法战争的情况和经验。

2月12日，全师在深县王家井举行了庄严、隆重的部队誓师大会，部队战斗情绪十分高涨。全师3月14日登火车从王家井向东北开进，19日进至鸭绿江北岸之长甸河口地区。

1951年4月，三十五师沿朔州、云山、德川向南开进，连续18天长途行军，于4月10日到达谷山、伊川地区（师部住在谷山村里），担负起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光荣任务。

此前，志愿军已先后进行了四次战役。

当敌人从美国本土抽调其第四十、四十五师运抵日本，企图配合正面进攻，从我侧后登陆，继续发动进攻，将战线推进到39度线以北地区。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联合司令部，决定提前发起第五次战役，向敌实施反突击。粉碎敌人企图，争取战场主动权。

五次战役第一阶段，十二军配属第九兵团作战。九兵团首长赋予十二军的任务是：力争歼灭土耳其旅，尔后与十五军合歼美第三师。军令三十五师先向法化洞、富兴洞方向突击，再向谷文里发展进攻，会同三十四师合歼土耳其旅。经过短短一周准备，全师补足十天给养，其中每人要携带七天干粮，加上武器装备，每人负重达30多公斤。时间虽然紧迫，准备也并不充分，但全师指战员情绪都非常高，“为祖国争光”“为朝鲜人民报仇”“为中朝人民立功”的口号声响彻营地，决心书、保证书像雪片飞来。

4月20日前后，敌已被诱至我预定的作战地区。

22日正式发起五次战役。

第一阶段，我共歼敌土耳其旅二四一团所属一、二、三、九连各一部，共325名，俘敌连长两名及士兵47名，缴获轻重机枪22挺，炮四门，电台、电话、电单机等20余部。

一0五团团长吴彦生牺牲。他是山西闻喜县人。入伍后从战士到任团长职务，平素战斗勇敢，不畏困难，是著名的战斗英雄，享年32岁。

向土耳其旅发起冲锋

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作战，从5月16日至21日。

战斗中，敌机对我轰炸得非常频繁，时不时就尾追着对我志愿军部队狂轰滥炸。有一次敌机突然出现在正在行军的三十五师师部人员上空，对着地面正在行进的部队不停地俯冲射击轰炸，张镰斧忙跑了几步跳到一个大炮弹坑里。刚跳下去一转身，就被紧跟着跳下来的蔡启荣副师长，一脚踩在张镰斧的肚子上，把张镰斧踩的大叫。蔡副师长是个久经战阵的老红军，毫不犹豫就扑到张镰斧身上，说：“别叫，别叫，我赔你好酒！”蔡副师长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张镰斧。

突破加里山

经过十天左右的整补及战术总结，部队于5月9日先后自休整地出发，经四天行军，于13日进至春川东北之清平洞一线集结待命。16日夜，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开始。

在此阶段中，我师担负穿插任务。奉命经洪川东北之勿老里、真梨洞，穿过高达1050.7米之加里山（当时估计该山为李伪军控制），插入敌后攻占寒溪、鹅湖、长坪里诸要点。得手以后，以少部分兵力抢修工事，坚决阻击美军东援、北援，及伪军西逃、南逃，主力则由南向北，由西南向东北，协同三十四师攻歼据守于论里、自隐里、牛角山之敌。

但我情报有误。后经侦查才了解，加里山实为美二师三十八团的两个营据守，不仅该地构筑有地堡、盖沟、交通壕等工事，设有三至五道铁丝网，而且四周敷设有大量地雷及鹿砦等辅防御物。

师以一0三团经真梨洞、加里山主峰，出扇坪，由北向南协同一0四团攻占寒溪、鹅湖。16日16时，我一0三团进至下村，就与敌接触，随即发起攻击。该团首先以三营扫除了自下村起15里纵深的敌警戒部队，并抢占了敌前沿阵地，因触响了敌人密布的地雷，伤亡过大，无力再攻。接着以一营投入战斗，一营自右插上连攻三次，由于地形陡峭以及敌阵前设有大量地雷和障碍物，进展不大。

团为了争取在拂晓以前突破加里山，再以二营投入战斗，该营以六连刘凤勇等两个排为主，攀登悬崖绝壁，从主峰1050高地左右侧往上潜摸。为了配合六连，一连也从914高地右后侧向上摸，二连则进行正面攻击，三个箭头同时并起，突然出现在敌人前面，在猛烈近火力打击下，敌大乱而溃退。该团在17日3时10分攻占了加里山主峰1050高地，并且连续击退东、西、南三个方向敌人数次反冲击后，不顾敌人火力的封锁，大胆插入敌人纵深。

一0四团经一夜激烈战斗，连续攻下敌人9个要点，17日8时又一举攻陷790高地，对配合我主力攻占加里山主峰起了重大之作用。加里山既为美军两个营扼守，则情况已有变化，故一0四团夺取790高地后，师令以一个营节制加里山右翼的敌人，主力绕向加里山左侧，随师指挥所前进至大小平川集结待机。一0五团随一0三团之后，跟进至毛老谷地区。

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

攻占自隐里 切断洪阳公路

加里山被我攻占以后，敌人纷纷后撤。美二师二十三团退守自隐里；伪五、七两师退到自隐里以东一线。师奉命协同三十四师由西南而东北，攻歼该敌。

一0三团越过加里山后，与敌在大平川对峙，激战竟日。17日21时，以夜摸动作击溃了法国营，夺下了大小平川以东诸高地，并控制扇坪以北各高地，完成了截断洪阳公路的任务，主力直逼自隐里。

一0五团于18日晨，攻占毛老谷以东以北高地后，由西、西南向东、东北对自隐里外围的敌人发起攻击，敌人也全力反击，在坦克12辆掩护下，企图夺路南逃，于是自毛老谷到扇坪一线，与敌展开激烈的争夺战。

敌以坦克为先导，企图沿公路掩护步兵南撤。刚出自隐里不远，一0五团六连梅水红反坦克组就首先炸毁敌坦克3辆；接着一0三团四连张再云反坦克组在山脚下公路西侧，也以地雷炸毁敌坦克4辆，于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手战。在寒溪的敌人，为了接应自隐里被围的美二师二十三团突围，以80辆汽车载满步兵，并附坦克3辆的配合，向我进行夹击。但在我全体指战员英勇奋战下，经过一天反复争夺战，敌人向寒溪突围逃跑的企图被粉碎了。至18日午后13时许，一0三团全力攻占了自隐里，敌人丢弃车炮徒步改向东南方向溃逃，部队当即跃出阵地追歼敌人，惜当时友邻未能按计划赶到；而我部一0三团、一0五团在两昼夜的攻击与阻击作战中，已伤亡大半，弹药也所剩无几，不能组织强有力的追击；经驿内里、扇坪公路插过公路，控制以东及东南诸高地以断敌退路的一0四团先头营（二营），也因被敌坦克所阻耽误了3小时之久，未能将敌人截住。

经过连续奋战，志愿军已向南突进了六七十公里，美军在四次战役中进攻87天才得到的地盘被志愿军仅仅7天的反攻夺回大半。向南冲得最远的十二军三十五师已到达汉城东汉江北岸的南上里、思陵里、栗石里、独井里地区，张镰斧在汉城东吃到了很有特色的朝鲜冷面。

这一战，我歼敌美二师二十三团三营全部，美二营、法国营及三十八团各一部，死伤敌440余名，俘敌美、英、法军185名，缴获坦克12辆，汽车200余辆，以及高射机关炮等大部重装备。但不幸的是我师副师长蔡启荣同志，一0五团副团长赵切源同志，参谋长武肇峰同志，以及师作战科副科长李超峰同志等在前线亲自指挥作战中，被敌炮击中光荣牺牲。

蔡副师长河南商城三区佛寺岭人。入伍后经历了两万五千里长征和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平素战斗作风勇猛顽强，执行任务坚决，特别是在指挥上以冷静、果断著称。

赵切源副团长是四川省渠县沤赵家湾人。1933年4月参加红军，1951年5月17日在朝鲜加里山战斗中牺牲。

武肇峯团副参谋长是河北葶城县武家庄人。1951年5月17日在朝鲜加里山战斗中牺牲。

李超峰作战副科长是山西武乡马堡村人。1951年5月17日在朝鲜加里山战斗中牺牲，享年24岁。

5月21日，我师奉令从与敌对峙的洪川东北之飞仙洞、九屯峙、踏枫里等地向西北转移休整，五次战役到此告一结束。

攻占自隐里 切断洪阳公路 何孔德作

华川阻击

正当我们部队后撤，敌人于22日前后，发起了战役性的反突击作战，企图趁我们部队少弹缺粮，人员疲困之际追击我军。

5月23日，师主力通过洪阳公路后，留一0四团一部在于论里阻击敌人。24日该部与敌战斗一天，击毁敌坦克一辆，迟滞了敌人的北进，掩护了军指挥所和主力部队的安全转移。

部队在连续作战之后，不仅弹药缺乏，粮食也光了，每日只靠分配的少许黄豆、玉米等充饥。因为第一阶段作战后，进行了爱护朝鲜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政策教育和群众纪律检查，加上这次作战中又取得重大胜利，亲眼看到敌人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的样子，所以部队在初期转移中，虽困难重重，但纪律、士气均无大的变化。

27日，师指挥所与一0三团进至华川西南之新村、场巨里、九云里一带，而我们军的其他部队还在华川东南地区。为了掩护军主力安全转移，师奉命以一0三团于场巨里南北诸高地，担负阻击敌人沿公路北窜华川的战斗任务。

27日7时左右，美陆战第一师在坦克20余辆和大量空、炮轮番轰击下，向我发起一个连至两个营的十余次攻击。部队虽饿着肚子行军、作战好几天了，但全体指战员精神百倍，奋起与敌人作战。由于缺乏弹药，每次敌人攻上来时都等到敌接近只有数十米时，才开始突然射击，就这样给了敌人以重大的杀伤。

该团一连在敌人包围中，仍然严守阵地，直到超过了规定的时间以后，才机智的撤出战斗。该团在阻击敌人北犯中，六连全体指战员更是打得英勇顽强，在华川敌十余次猛烈冲击中，有两次敌人还冲上了阵地，也都被我白刃战反击下去。但是经连续战斗全连阵地上只剩下张永德、张路山、康福堂、吴崇树四名战士，他们四人在三面被包围中机智勇敢的打退了敌人最后一次疯狂的攻击，守住了阵地，留下了有名的“华川四勇士”的美名。

由于六连在这次突破加里山，切断洪阳公路以及华川阻击战中都出色的完成了上级交给的战斗任务，战役后全连荣立一等功，并获兵团授予一等功臣连队的光荣称号。为此，师专门为六连召开过贺功会。

网络传说中所谓我军吃大亏的入朝一仗，就是指的五次战役第二阶段敌人的快速反扑。

“打急了，打大了，打远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打完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在我军主动撤退时，早已不堪重负的我军粮弹补给线在前进中终于断裂了。

敌人于5月22日前后，发起战役性的反突击作战，企图趁我们部队少弹缺粮，人员疲困之际追击我军。美国人用2个师摩托化行军，十几个小时行进100多公里，迅速堵住了缺口。由于供应困难，部队疲劳，我军已没办法继续巩固推进战役胜利了。

这时的美军，已经规律性地发现志愿军的攻势只能维持7天左右，粮弹耗尽后必然撤退。敌要乘我粮弹全无、忙于撤退时，用其现代化坦克和摩托化步兵优势组成快速追歼“特遣队”，由其强大的空军掩护，沿公路向中国人后方猛插，抢占桥梁渡口，配合后续部队包围正在撤退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面对这横插一杠子的突发打击，毫无戒备已经胜利班师的志愿军各部队都措手不及。

到5月24日，十二军军部和下属二个师、二十七军主力和六十军一八0师等都被美军截断在三八线以南，三十五师已打到春川自隐里东南的九屯峙。至“27日，师指挥所与一0三团进至华川西南之新村、场巨里、九云里一带，而我们军的其他部队还在华川东南地区。为了掩护军主力安全转移，师奉命以一0三团于场巨里南北诸高地，担负阻击敌人沿公路北窜华川的战斗任务。”

志愿军的整体战役布势已被割裂了。

经过短暂敏捷的思考，志愿军中那些久经沙场战阵考验的将领和部队，立刻开始了坚决的突围行动。

一些部队突围时遇到的困难，被三十五师一0三团“于场巨里南北诸高地，担负阻击敌人沿公路北窜华川的战斗任务”，击退美军陆战第一师的华川四勇士的阻击战给化解了，同时又为掩护军其他主力师、团突围创造了条件。

1953年12月，时任十二军军长曾绍山将军在第十二军《战斗在朝鲜前线》1954年版的厚厚的纪念册里，写了一篇“保持荣誉，发扬荣誉，从现有基础上再提高一步！”的军总评文章。文章指出：“我军入朝不久，即参加了五次战役作战，担任了迂回穿插任务；在极度艰苦的情况下，部队坚韧顽强，首战打垮了土耳其旅，痛击了美二十五师，；第二阶段突破加里山美二师阵地，围歼美二十三团及法国营于自隐里；另有一部前进二百余里，直插到下珍富里，基本上完成了任务。”

在三十五师第五次战役的总结大会上，李德生师长面带笑容骄傲地说：“同志们，今天我们要开的是一个胜利的大会，也是一个世界人种展览会。”他的话把全体指战员都逗乐了。因为战俘中，有白种、黄种、黑种人，世界上的主要人种都有了。

志愿军十二军、三十五师不辱使命地打胜了抗美援朝出国作战的第一仗。

五次战役是个大胜仗。经过连续奋战50天，志愿军和人民军在第五次战役中不仅歼灭敌人8.2万余人（毙伤俘敌人数超过第一、二、三次战役的总和，第四次战役的总人数），而且挫败了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从侧后登陆配合正面进攻，在朝鲜蜂腰部建立新防线的企图。但志愿军也付出了重大伤亡代价。第五次战役迫使“联合国军”对志愿军的力量重新作出估计，不得不转入战略防御，并接受停战谈判。

但是第五次战役的胜利并不十分圆满。

主要是在战役主动后撤过程中，志愿军部队对敌估计不足，没有有效避免敌人利用武器装备的现代化机械化、预先制定系统防范敌之快速侧击北上突击的预案，致使自身伤亡损失过大，引起了很多年以来的不停争论和思考。

再加上现今一些碎片化的网络谣言，加大了负面作用，这是要严肃指正的。

不可否认，尽管志愿军炮兵部队打得很好，但步炮协同还是出了问题，新换装的部队还很不熟悉现代化的步炮协同，步兵没有准确跟进意识，炮火准备的效果大大打了折扣。

在第一线作战的张镰斧，通过入朝后执行的第一仗“五次战役”即发现了实际问题。

错综复杂的阵前战场态势充满了变数！军事的和战争的系统工程容不得丝毫偏差和纰漏，战场规则和游戏需要高超机敏的谋略艺术和智慧勇气，有一丁点未预先防范的隐患和犹疑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打胜仗是必要的，减少战斗损失也是尽可能要确保的！

通过五次战役，虽然性质不同，但是张镰斧还是总结出：要用最小的损失谋求最大的胜利。这成了他在日后航天战线阵前第一线的一个必须遵守的基本原则。

谋定才能后动，在战场上稍有疏忽那就是要死人的！

在每一发航天产品的试验发射时，稍有一丝丝的瑕疵都会引起毫无余地的失败！

五次战役时，他们的进击预案为什么会从胜利进军、主动撤退，走向被迫阻击和突围？

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我军的被动弱势？拿回全线战场的主动权？
发现问题是必要的，只有能动地预先解决问题才是目的。

远在北京的毛泽东也在认真耐心地总结经验教训，及时提出了“零敲牛皮糖”的战法。

这种战法发扬了国内抗日战争时期我党我军坚持持久战，巧用善用精用过去敌后游击战的打法，全面改换部队无根据地远离后方的状态，加大后方补给供应支援力度，将短效应快速进攻转换为能长期防御有效进攻，而避敌之长，扬己之优势，建成适用于面对美帝强大机动能力和现代化武器战争模式的紧贴依靠后方战略性的“游击”防御进攻战模型，彻底打掉美帝死不要脸的“黏人”，所谓的“威风”。

本来我们的军队，善长应用自己多少年来在国内针对各种环境打击各类敌人的打法。

譬如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根据敌强己弱的特点，依托根据地坚持以农村包围城市，保存和发展了自己。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新四军深入敌后之敌后开辟巩固根据地，大量分兵做眼，敌进我进，大规模、长时期地展开敌后游击战，抗击了60%以上的侵华日军和95%以上的伪军。解放战争时期，游击战有力地配合了正规战。

在长期的革命战争过程中，中国人民创造了许多独具特色的游击战战法，如破袭战、地雷战、麻雀战、伏击战、地道战、围困战、外线战等。这些灵活机动的战法，显示了中国革命游击战争的丰富多彩和军队统领干部的能力结构实力。

但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朝鲜战场，远离了我军长期赖以生存的根据地和人民群众，这个仗该怎么打？我军该以什么样的有效战略战术弥补“根据地”的不足？

确实，经过第一、二、三次战役的战略进攻，又经历了第四次战役的积极防御，在中朝军队同以美军为主的“联合国军”的反复较量中，毛泽东对朝鲜战争规律的认识逐步加深，准备巩固后方、长期作战的思想更加明确。

在北京，中央和毛主席听了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的汇报，后又听取了几位军长专程回国的汇报，对战场的实际情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遂决定：今后作战不求大胜，不追求整团整营地歼灭美军。要开展小规模的作战，积小胜为大胜。

毛主席还用了一个十分形象而又非常通俗的比喻：“零敲牛皮糖”。

毛泽东把今后抗美援朝战争总的指导方针，概括为“战争准备长期，尽量争取短期”。

到了1951年5月26日，毛泽东在给彭德怀的电报中指出：历次战役证明我军实行战略或战役性的大迂回，一次包围美军几个师，或一个整式师，甚至一个团，都很难达到歼灭任务。……只要求我军每一个军在一次作战中，歼灭美、英、土军一个整营，至多两个整营，也就够了。”

这是毛泽东对志愿军所进行的持久阵地战经验的总结和概括，他用通俗的说法“零敲牛皮糖”来阐明此类战法的实质。实践证明：这种战法在朝鲜战场上成了克敌死命的法宝。

但是仅有法宝还是不够的，法宝的使用还必须有一个如何使用的“咒语”（办法），使用好法宝的实际办法，需要有战斗大工匠来制作这样的灵巧使用办法。

毛主席和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

三十五师全师指战员就成了这个大工匠，他们用集体智慧率先系统发展、创新制作的这个使用好法宝的办法，就是具有相当规模、灵活机动、隐蔽自主的作战型结合生活型的新型大规模化坑道长城战法。

这一正确战略决策和克敌死命的法宝，为三十五师打好抗美援朝的第二仗“金城防御”，率先系统发展、创新筑城，积极果断大规模推广坑道作业，总结改善坑道作战经验和环境，不停地滋扰消耗敌人，积小胜为大胜，不间断的成班、成排、成连、成营地歼灭敌人，不仅从实力上削弱了敌人，更从心理上威慑了敌人，为后来的上甘岭战役（主要针对美军）和夏季反击战（主要针对李伪军）取得全胜，奠定了战略形式和战术动作的防御出击全优攻防“分兵”“做眼”的阵地（根据地）基础。

实事求是地总结战场上的经验教训，并通过自己的思考和总结，张镰斧是深刻认识和坚决拥护毛主席所说的“零敲牛皮糖”法宝的。而作为师参谋长，他也是在第一线战斗中，完整准确的协助师首长，坚决落实和创新发展了具体到每一个点的全面战略战术动作的。

直到十多年后，他们不断“分兵”，再执行航天创业发展战线和大三线的“做眼”建设，仍然是克敌防御，战胜帝国主义讹诈的强有利的国防战略高科技“根据地”基础范畴。

张镰斧和他在抗美援朝第一线的阵前战将战友们，也是从这些异常险恶的战争中，汲取了红色基因和系统化指挥管理的科学营养，健全自己的能力结构实力，不懈自力更生自主创新的执着和责任，在研制生产的第一线，为祖国无私奉献了“两弹一星”精神、“航天精神”，养护了发挥所有人的积极性的高科技“根据地”鱼水环境，为国家解决了纵横几十年发展国防和建设重大任务的关键核心基础技术，精心培养造就了一代又一代国家所急需的高技术人才，坚决有效的运用执行力，完成了我们全民族最基础的航天成果任务。

2. 金城防御 零敲牛皮糖一年

五次战役后，战线稳定在三八线附近地区，敌我双方形成对峙局面。

党中央和毛主席提出了“充分准备、持久作战和争取和谈，达到结束战争”的指导方针，军事上则实行了“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战略，以消弱敌人，壮大自己，改变敌我力量对比，最后战胜敌人。

1951年7月10日，敌人被迫与我进行停战谈判。

当其无理要求遭到我拒绝后，中断谈判，向我发动“夏秋季攻势”。

11月3日至8日，我军奉命接替六十七军在金城地区的防务，归第二十兵团指挥。为坚决贯彻“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方针，我师进入防御阵地后，坚决执行了军提出的防御作战的五个思想。即：1、坚守阵地，积极防御，大量歼灭敌人；2、持久作战，艰苦斗争，克服困难；3、在实战中学习，打一仗，进一步；4、一切为了胜利，全力支援前线；5、人人争取立功，发扬荣誉。

我们要求全师干部战士熟记这五条，形成上下一致的认识：思想统一了，就出战斗力。

我师阵地西起金城南北公路，东到北汉江，横宽14.9公里，纵深15.5公里，防御地区的地形特点是西部开阔，东部山高路窄，敌我阵地极为靠近。

西部600高地，与敌阵地仅一沟之隔，东部的科湖里南无名高地与746.5高地，均插入敌阵地，而与我后方阵地却有一沟之隔。

我师当面之敌，西部是美军二十四师，东部为南朝鲜六师第二团。

根据这种地形和敌情，起初，我们是后三角配置，以一0三团负担西部防御任务，以一0四团担任东部防御任务。各自的防御正面都是七公里多，一0五团为师预备队。

金城防御一年来，我师在上述思想指导下，大体可分：稳住阵地，巩固与改善阵地，扩大阵地（或攻击作战）三个阶段，胜利完成了上级给予的防御任务，取得了对美帝侵略军进攻与防御作战的宝贵经验。

这就是：全师系统摸索并创新发展了史无前例的筑城运动—坑道作战。

突 击

① 筑城运动—坑道作战

由于现代战争科学技术的发达，技术器的杀伤破坏力越来越厉害，要想在战争中以劣胜优，进行持久的防御作战，没有坚固的工事（注：藏兵运兵根据地、基地）是不可设想的。

一年防御作战的经验证明，坑道工事是现代防御作战中最坚工事。它不仅可以抗御敌人重磅炸弹的轰炸，保存有生力量；而且还可以以坚固的坑道工事作依托，大量杀伤敌人。

但是坑道工事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而是有着反复曲折的过程，是通过广大干部战士苦心的专研、摸索而创造成的，甚至是付出过流血的代价的。

部队开始进入阵地时，是根据过去作战的经验，以及参观友邻阵地筑城——只是构筑加掩盖的土木工事。虽然也考虑到敌人火力重、破坏性大，但只是强调在掩盖顶上要加强厚度，所谓：“坚不坚，一丈三”就是当时提出来的。后来经过几次战斗，事实说明加掩盖的土木工事是经不起敌人强烈的炮火摧毁的。

特别是12月19日746.5高地一0五团一营三连前沿排，一个顶四公尺多，被覆直径20公分以上木料，6层的土木质掩蔽部，被敌人两发8英寸重炮弹所击毁，在掩蔽部的12个同志全部壮烈牺牲。这一流血教训证明掘开式的工事，是不能抗击重炮弹轰击的。因此，构筑什么样的工事才能有效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完成防御作战任务？这是当时全军上下每个同志所苦思焦虑的一个问题。

11月中旬，一0三团控制栗洞东山左下侧阵地的七连二班，利用开始上阵地躲敌炮弹的“猫耳洞”向里挖进6、7公尺，筑成一坑道掩蔽部；与此同时，一0四团四连副政指命翕从宽同志，带领四连三排战士也挖了一个同样的坑道掩蔽部。这两个新坑道都抗住了敌人的炮火轰击。

此后，一0四团守卫在746.5高地的三营口指挥所，比一0三团七连二班更向前发展了一步，不但把坑道挖通了，而且还加了被覆，在敌人每天上千发的炮击中安然无恙，这充分说明了坑道工事的优越性。

在此同时，为了把我们的筑城推向前一步，师召开了各团领导干部参加的筑城会议。李德生师长介绍了前沿阵地的雏形坑道后，进行讨论研究，一致认为这是广大干部战士杀敌立功的智慧结晶，也是个重大的发现，决定在全师各个阵地上立即全面推广。

坑道作业的开始，因为没有经验，加上每日要与敌人战斗，所以坑道作业进展很慢，特别是在坚石上作业进展更慢，每日只能进十几公分，部分急于求成的同志产生了信心不足现象。

正在这时，一0三团五连二班矿工出身的副班长王锁昌同志，带领全班开展民主，专研技术，并且介绍自己当矿工“打眼”“放炮”的经验，结果只40天左右，就在前沿600高地的主峰，打穿全师第一条长90公尺，高1.3公尺，宽1.4公尺，并有四个坑道口的坚石坑道，大大鼓舞了全师筑城的信心，推动了筑城运动。

后来该坑道被李德生师长命名为“红旗洞”。

王锁昌同志因此荣立一等功，并获得二级穿山英雄的称号；他所领导的五连二班也集体立二等功一次。

在“筑城为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下，全师上下一面作战，一面筑城，克服了天寒地冻、技术落后、工具炸药缺乏，敌人阻挠等重重困难，进行了四个月的突击筑城，经过无数次的修正改进，终于在1952年4月份，大体完成了“地下长城”的坑道筑城任务。

《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三十五师简史》（1957年版）记载：“在防御作战中，我师共挖成了坑道675条，长21065米，各种掩体7172个，交通沟21万7020公尺，用木料1873901公尺；共用人工1036299个。使我们在防御作战中，战胜了敌人的优势装备，取得了主动，给以后的胜利奠下了坚实可靠的基础。”

油画： ”出击之前“ 何孔德作

② 岩石坑道 零敲牛皮糖

“零敲牛皮糖”，先要清醒认识这里所指的“牛皮糖”是什么？

这里所讲“牛皮糖”，指的是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无赖死相：咱要和平，他要战争；咱要消灭它，他却利用自己的海陆空装备优势耍赖进攻；具有侵略本质却又谎话连篇，赖人、缠人、粘人、顽固、死不要脸刷存在感，是臭狗屎样子的一堆很烦人的侵略者！

“零敲”是指：不要图大图快，要细嚼慢咽的消化敌人的海陆空优势；要采用大分散变化的防御进攻作战形式，以小兵群袭击为主要手段，出没无常地采用游击手段攻击和袭扰敌人，达到歼灭或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目的。

通常来讲，我军长期以来形成的惯用的游击战，本身是一种有依托和根据地（落脚和出发基地）的非正规作战，无完全固定的作战线，较正规战具有更大的主动性、灵活性、进攻性、速决性和流动性。一般不能决定战争命运，它的战略任务是辅助正规战和把自身发展成为大规模正面作战，以夺取战争的最后胜利。

革命战争的游击战，是被压迫的人民或被侵略的民族，反抗压迫或侵略的一种群众性的武装斗争形式，在革命战争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能起到以弱胜强的重大作用。

游击战又是2000多年前老祖宗就留下來的传统作战形式。

公元前512年的吴楚之战中，就有游击性质的作战行动。相传为黄帝风后撰写的《握奇经》认为：“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这些经典对游击的作战行动，作了生动描述。

既是说：使军队处于游离状态，让敌人弄不清军队的运行状况；动静结合变化多端，要避开敌人之实力，而击打他的虚弱部位；盯住它实力盈满的部位，却去骚扰他声势浩大的地方；结成强大的阵势，直接攻击它的七寸老窝；打断围绕它的一些辅助性经络。

共产党的游击战发扬光大了老祖宗的创建，而抗美援朝的“零敲牛皮糖”又再次发扬光大、创新创优了我党我军游击战的光荣传统，大加用于痛揍美帝国主义的我军正义之战。

合理选择作战地点，巧妙部署兵力，灵活选择作战方式，战斗结束又能迅速隐蔽。

这就又给我们在抗美援朝第一线的阵前战将和阵前部队提出了一个根本性命题：怎样才能做到这些，“零敲牛皮糖”呢？

我们都知道上甘岭的坑道战，而上甘岭旳坑道战是怎么来的呢？

战斗总时间超越一年的金城防御战，充分地“零敲牛皮糖”，使三十五师这类的第一线部队，掌握了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大规模开展坑道战，依靠地下长城安全保护自己，用大规模的坑道长城替代了传统的“根据地”作用，巧妙打击杀伤乃至消灭敌之战斗力，做到进退自如、游刃有余，灵活主动的加以运用战场的特殊战斗规律；可以在十分复杂的敌强我弱的战场环境下，变弱为强，变被动为主动，变供应缺乏为相对充分，变武器性能相对低下、以少战多为内外夹击内外爆炸的绝对优势。

可以说，看懂了三十五师在金城防御战的坑道战打法，就能多少明白为什么王近山司令员的三兵团会在先期急调十二军三十一师九十一团至平康以北地区，作十五军的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后又会调李德生副军长兼三十五师师长组成上甘岭前线指挥所，统一指挥十五军和十二军在上甘岭第二阶段的战斗；也就会理解为什么李德生副军长兼师长会在第一时间会调三十五师参谋长张镰斧协助参与上甘岭指挥所的任务（担任前线指挥所参谋长），也更会明了上甘岭战役的每一具体战斗究竟是怎样打的基本战法了。

因为，他们都在金城防御战的坑道战中有突出不凡的表现。

左起：谭笑林、狄循、任保裕、成冲霄

志愿军形成的坑道战有个前期摸索、循循渐进，后期加快速度的跃进过程。

抗美援朝五次战役后，1951年6月中旬，志愿军四十七军一四0师接替六十五军在第一线的防务，在阵地上大量构筑“猫耳洞”式的防炮洞，还在交通沟内要求每人构筑两个宽80—100厘米、深1米多、顶厚2—3米的“猫耳洞”。他们构建的这样的1个连或1个营的阵地，约可以抗住“联合国军”1000—2000发炮弹的轰击和10架飞机用轻型炸弹的轰炸。

7月3日，志愿军司令部曾将第四十七军的经验向各军作了通报。9月16日，又以志愿军和人民军联合司令部名义发出指示，要求“以后我重要阵地必须是隧道式的据点，特别是核心阵地。……要求能抵御榴弹炮炮弹的浸澈。”

根据这一指示，在战斗一线的各部队才开始实施在要点上构筑坑道式坚固工事。

这里最关键的是“主要工事最好是隧道式的”，它不是像陕西山西的黄土地层打孔窑洞那么容易，这是要在战火环境下，在岩石山上掘进能防上百上千上万发炮弹、炸弹的岩石洞。

1951年11月中旬，三十五师一0三团七连二班、一0四团四连三排和一0四团三营口指挥所，利用“猫耳洞”向里挖进6、7公尺以上，筑成坑道掩蔽部，新坑道都抗住了敌人的炮火轰击。12月5日，一0一团四连肖贵强小组第一个完成24公尺的纯青石坑道，6天后一0一团五连李国玉小组打成33公尺蛇形石质坑道。

此时，一0三团五连二班王锁昌带领全班，用了约40天左右，就在前沿主峰打穿全师第一条长90公尺，高1.3公尺，宽1.4公尺，并有四个坑道口的坚石坑道。这是当时用最快时间打出的最大、最长、生活和作战设施兼备也最完善的第一条大坑道。

无疑，三十五师在金城防御作战中，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全面系统发展、创新优化运用了坑道阵地作战的工程体系，将坑道与战斗、屯兵与生活相结合，发展创新成为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能够在战场环境下系统优化生存的战斗工程体系，并将这一系统发展创新的新式优化坑道作战模型，直接应用于日后著名的上甘岭战役和夏季反击战——这两场决定美军（所谓联合国军）和李伪军命运的大型战役，最终迎来了抗美援朝的胜利。

这是一个我中国人民志愿军指战员，在战场生存战斗的巨大典型的系统工程体系。

无论是在八年抗战还是解放战争的历次战斗中，十二军各个部队、三十五师都擅长于采用土工作业接近敌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减少伤亡，突然打击敌人的优良战法。而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在金城防御作战中，三十五师根据第一线的实际战斗情况，从一线基层作战小组和战士的大工匠式自觉发明中，率先及时发现创造，又加以全面创新、再全面系统发展推进了全方位的坑道防御进攻战工程，弥补了远离后方和面对美式先进装备的不足。

我们在这里用了系统发展、创新优化二组词汇，主要指的是：自觉、主动、率先的在敌我战场紧张、危险、胶着进行时，率先凿穿坚硬岩石，掘进隧道式坑道，筑建发展既能够生活又能够战斗、掩蔽及出击的系统性坑道阵地工程体系。它不是像过去仅仅简单的在U字形掘开式坑道上加上厚厚的被覆，或者只是把“猫耳洞”挖通，形成马蹄形的防炮洞，或成为多口U字形坑道式掩蔽部的雏形工事状；而是在友邻坑道工事雏形的基础上，再系统发展再创新优化！是靠大体量大容积挖掘坚硬的隧道式岩石巷洞，凿穿能够抗重炸弹轰击的O性隧道坑道，形成能主动出击作战和生活自理的永久性大面积的地下长城式坑道阵地系统工程体系，这一系统工程体系要能够完全适应多方面恶劣战场情况的特殊需要。

“系统发展”“系统工程”这种表述“坑道工事”的词组语汇，早在1953年12月时，十二军的曾绍山军长就使用了。

他在第十二军1954年年初版《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中的“保持荣誉，发扬荣誉，从现有基础上再提高一步！”文章指出：

“1951年10月接受了金城前线防御作战任务，当时正值冬季，天寒地冻，我们在敌人炮火昼夜不停的轰击下，仅凭简单的土工器具，一面战斗，一面筑城，一寸一寸的凿穿石山，系统并发展了友邻所创造的坑道工事，完成了浩大的带永久性的军事工程，把荒山变成一条牢不可破的防线。先后一年过程中，经过了接好防务，稳住阵地，进一步改进与巩固现有阵地等三个步骤，采取了阻击、反击、小部队活动、阻击手运动等主要战术手段，完全改变了防御本身可能形成的被动态势，而成为积极的、主动的、歼灭敌人的良好手段。在防御作战中，我们同敌人进行了400多次战斗，歼灭了26000多敌人，不但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相反，部分地改善并发展了自己的阵地。”

这些与毛泽东后来又讲到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思想是一脉相承、相辅相成的，都是中国人民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战胜侵略者的法宝。

现在很多人写东西都喜欢说第一、实际上是在争第一。但笔者不想这样做，笔者只想说“第一”之一，让当时统计的数字来说话，让当时的战绩数字来说话。因为这是整个志愿军指战员的伟大集体功勋，他们为自己在战场上面对美国侵略军的明显优势，一步步地创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和战斗的系统“根据地”绝佳优势，赢得了最终胜利。

这证实，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很早就完全发明并懂得了“系统并发展”的工程性作战优势！而不是人云亦云、咀嚼字眼的外行人。最重要的，他们是在生生死死的阵前实战中操作、理解和升华的，是实实在在把系统工程科学应用在战争工程科学中的人！

为了真实再现当年抗美援朝前线的战斗全景，不为现代创作与虚拟传媒碎片化的不实信息所干扰，本书以下有关抗美援朝阶段的真实故事叙述，尽可能的完全采用收录在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十二军政治部编印的，1954年1月精装版的《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里，以及与各个战斗实时发表的同期纪实报道。

这些文章均是与张镰斧忆述内容完全一致的历史性原始记录文献，这些文献更加细化了张镰斧的忆述内容。这些战斗，三十五师师、团、营等各级领导和阵前战友们均在其中做了大量的实际工作，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展现出气吞山河的阵前英雄勇士的恢宏气势。

1954年初，第十二军印制了《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在3.4公分厚度的包含“目次”（“保持荣誉，发扬荣誉，从现有基础上提高一步”“两年半来我军之主要战绩”“两年半来我军涌现的的功臣”），“五次战役”“金城防御”“金城防御（战术反击）”“上甘岭战斗”“后勤工作”“中朝友谊”“其他”“附录”各种不同类型的138篇实时记述文、文艺、歌曲等，以及十多幅描绘抗美援朝战场的各种油画画作、数十幅插图和英雄人物照片等，比较详尽的记录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十二军各个师及第三十五师的抗美援朝岁月。

让我们从这些“最可爱的人”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一声一唤中，看到真实的他们，当年是怎样为你、为我、为他，为了我们的祖国和人民的生存和幸福，为了我们的民族立国梦想而度过的每一个瞬间！

看到这里，我们似乎可以悟出，志愿军战士们以坑道阵地为家，像在家里抓耗子一样，一个个的收拾敌人，零敲碎碾侵略者哩！

③ 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与加强阵地管理

美帝国主义不顾国际公法，于1952年1月开始，非常秘密地对朝鲜军民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实施了细菌战，企图以此制造疫区，残害中朝人民，削弱我军的有生力量。

1月28日，第三七五团战士李广福首先在驻地金谷里山坡上发现大量苍蝇、跳蚤和蜘蛛等昆虫，散布在约200米长、100米宽的雪地上。随后，第375团在外远地、龙沼洞等地也发现了大批昆虫，形似虱子、黑蝇或蜘蛛，但又不完全相似，散布面积约6公里，当地居民也都不认识此虫。

从1月29日到2月17日，志愿军第四十二军、第十二军、第三十九军和第十九兵团部队又连续在伊川、铁原、市边里、朔宁、平康、金化等地，发现美军投撒的小蜘蛛和苍蝇、蚊子、跳蚤、蟋蟀、蚂蚁等昆虫，密度最高的地区达每平方米1000多只。这些昆虫的出现比每年正常出现的时间平均提早了两个月以上。1月底到2月中旬是一年中朝鲜气温最低的季节，日平均气温为-4℃至-6℃，2月的日平均气温最低为-19℃至-22.5℃，这种寒冷的气温完全不适于昆虫的生存，并且这些昆虫都是在美军飞机飞过后才发现的。

2月21日，中央军委正式向志愿军下达了进行反细菌战斗争的指示，指出：“据许多症候看来，敌人最近在朝鲜散放的各种昆虫显系进行细菌战的行动，应引起我们各级领导的高度注意。现在虽然还不能最后确定敌人所散放者为何种病菌，因需经过培养和反复检验，故时间尚需两日，但事不宜迟。”

至1952年底，粉碎了敌人进行的细菌战。美国侵略者不但未能达到目的，而且在道义上遭到了可耻的失败。

因为美帝的细菌战，志愿军牺牲的最高首长是六十七军李湘军长。李湘军长从发病到去世，前后只有7天时间。

“1952年2、3月份，敌人向我发动了灭绝人性的大规模的细菌战。

“为粉碎敌人这一恶毒阴谋。团以上机关设立了反细菌战办公室，在其统一领导下，部队深入开展了防疫卫生运动。在此后几个月的防御作战中，全师除训练了防毒防疫人员421人外，还建设了水井354个，干燥灭虫室46个，洗澡堂70个，厕所1895个，厨房280个，挖污水沟27525立方公尺，制造捕鼠工具70630件，堵鼠洞1006个，扑灭了敌机敌炮施放的带菌老鼠101379只，带菌昆虫1700余万个（火烧与药剂捕杀的未计算在内）。

“经过全体上下艰苦持久的斗争，终于取得了粉碎敌人细菌战的巨大胜利。

“为了改善阵地生活环境，变阵地为家，在我师各个阵地上，除构筑坑道、交通壕等野战工事外，还大量修建了住室、弹药、救护室及小型课堂、俱乐部。为了很好安排阵地生活，以坚持持久作战，又以一0五团之82炮连的‘阵地之家’为典型，组织了轮流参观。

“在这同时，全军又开展了防空、防炮、防毒、防火、防雨、防潮、防水（冬天为防冻）的七防运动和阵地定期检查鉴定制度，使部队的非战斗减员与疾病发生大为减少，从而巩固了部队的战斗力。”

三十五师反细菌战的战地文化生活，其中也有与粉碎细菌战相关的画作：

“文化生活展览会 作者：候良

“三十五师在阵地上举行了一次文化生活展览会。虽然这里展览的只是部队创造的一部分，可是看过的人，对于战士们的丰富的智慧，都表示钦佩。

“这里展览的有战士们用钢丝和罐头盒子做成的胡琴16把，有五个用山羊皮做得鼓，11对用炮弹壳做的钹，十面锣。另外有用美国降落伞做的10件舞衣和跳舞戴的帽子。还有用炮弹壳做成的道琴一具。这些鼓最好的一个是一0三团支前一连战士杨代秀和文化教员合作的。鼓身做得好，鼓皮蒙得紧，钉得牢，像买的一样。他们的钹做了三次才成功，前两次是捶得太重了，结果不很响。一0三团七连四排炮班战士唐国粱做的胡琴最精致，他在杆的上端还刻着一个很玲巧的‘小老虎’。这里还有三把小提琴，野战收容所文化教员黄蒂做得最好，样式和买的很相似。一0四团九连一个班长用油壶做了一把小提琴，上面写着‘美国飞机上的钢丝，祖国的油壶，半天的时间，做成小提琴一把。’一0五团五连战士杨守信，用炸药箱做成一个13弦的洋琴。另外，担架二连战士邵子超做的粉笔，余明耀画的洋片（表扬小组长戚长均带病工作），也都很好。展览的还有广播筒，呱嗒板，莲萧棍等。

“刘真荣画了一幅打鼠架，很生动的写着：‘看傢伙！’（这个内容就和当时的细菌战相关）。战士于景顺画了一幅‘炮兵援助步兵’（步炮结合）。还有禁用原子弹的漫画，另一幅‘闹把戏’的漫画，画着胡佛和杜鲁门在吵骂。”

我们现在看到将近65年前，三十五师在坑道阵地里举办的文化生活展览会，细数展览会的文化生活内容，明显感觉的是单纯、丰富、多才、高雅、精神、理想，内容充满着文化艺术的崇高风骨。

在炮火连天的金城防御阵地上，在战斗与生活的坑道里，基层部队朴实、纯洁、战斗的前线话语，有多么惊天动地的话语力！

④ 积极开展小部队活动，把斗争焦点推向敌人前沿

为了掩护筑城，迅速改变我初接阵地时的被动状态，积小胜为大胜，一上阵地，上级就明确提出了要各部积极开展小部队活动，以将斗争推向敌人前沿去。

在这一正确指示下，三十五师各团每月均派出一路以上的小部队，逼近敌人前沿进行骚扰性袭击。初上阵地两个月中，我小部队共出去307次，与敌接触28次，歼敌201名，俘敌四名，缴获武器弹药一部。

“初期小部队活动，著名的计有：1951年12月9日深夜，一0三团五连副排长李汉章带领战士6名，机智勇敢地摸进轿岩山与巨里间的纵深阵地，像神兵天降一样，一连打了四个帐篷，除俘一名，逃脱六名外，其余41余名还在睡梦中就全被打死了，缴获轻重机枪各一挺，自动步枪20余支，我无伤亡。相传为‘轿岩山七勇士’，就是指这次战斗中的李汉章等七名同志。

“1951年12月，一0五团侦察排在746.5高地前沿雪地中设伏七昼八夜，敌人一直不出来，后来想办法化妆成朝鲜妇女，始将敌人引出阵地，取得了死伤敌20余人，俘虏美、李匪军各一名的胜利，这是有名的‘巧计捉俘虏’的战例。

“敌在我连续打击下，大为惊慌，除每天天刚黑，就打出照明弹，把前沿照的如同白昼，直到天明才止外，还常常以火力向敌我阵地中间地区进行猛烈轰击，防止我小部队的夜袭。于是将斗争焦点，逐渐推到敌人前沿的局面已经造成。既掩护了筑城，取得了主动，又进一步稳住了阵地，达到了积小胜为大胜的目的。”

我军打上甘岭战役和次年夏季反击战时的基本战术支撑是什么了，因为我军一年的金城防御实质上是上甘岭战役和次年夏季反击战的先期预演、经验积淀。

“胜利阻击的第一炮
——记七连痛歼美匪80余名的战斗 作者：李翼振

“1951年11月13日，美军第二十四师十九团三营以两个连兵力，向双岭洞以北某无名高地，我一0三团七连五班阵地发起冒险进攻。我七连五班及其他各班战士，当即奋起迎战，于敌人以迎头痛击，获得了歼敌80余名的胜利战绩，并英勇地击退了进犯之敌，使敌人没能前进一步。

“13日8时20分，敌人炮火开始向我五班阵地盲目轰击，敌12辆坦克像乌龟一样向我阵地前沿爬来。最前的一辆坦克经我反坦克连战士猛烈射击，退缩回去，恰好压在我预先埋设的地雷上，被地雷炸毁；另两辆坦克连忙拖了这一辆破坦克狼狈地逃了回去。留下的几辆坦克却仍在沟里向我阵地胡乱地轰击，四架敌机也在我阵地上空轮番的轰炸扫射。可是五班战士除了留人专门监视敌人行动外，其余的都巧妙地隐蔽在工事里。

“这时13个美国鬼子向我阵地发起试探性的攻击，妄图发现我火力阵地和兵力部署。五班的勇士们勇敢沉着，远了不打，等到敌人爬进来时，才一起射击，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着的连滚带爬的逃回去。

“这一天，敌人由十多个增加到一个连，由一个连增加到两个连，从上午9时起到下午5时左右，七个半钟头内连续进行了五次攻击。我顽强的战士们就在阵地前面展开了大量杀伤敌人的英勇战斗。

“五班副班长罗中华一面用手把埋在工事里的同志挖出来，一面向冲上来的敌人投掷手榴弹，他高喊着：‘同志们，赶快打呀！不让美国鬼子上来一个！’他一连抛出30多个手榴弹，最后敌人冲到他面前，他又端起冲锋枪扫射。

“五班长吴守清和四班副宋德喜被炮弹震昏过去了，当他们刚从倒塌的工事里醒觉过来，就马上爬起来向敌人打手榴弹。青年团员、战斗小组长陈先能右手有两个手指头被打掉了，指痛钻心，可是他忍着痛，仍坚持着抱了大捆的手榴弹，用左手一个个地打向敌群，眼看着美国鬼子在他的手榴弹的爆炸下纷纷倒地。二排副排长李明来同志亲自带着两个战士向敌反击。战斗到了最紧张的阶段，战士们索性脱了身上的棉衣，与敌激战。

“二排长王玉书带着六班战士赶来支援，发起了反击。战士侯德生腿上负了伤，还在喊着：‘负伤的同志们打呀！我们不能闲着，赶快打呀！’他跳出战壕，端着冲锋枪，就向敌猛冲。其他的伤员，纷纷坚强地站立起来，与万恶的美国鬼子进行搏斗。

“连部的通讯员周化德送弹药上去，也脱掉棉衣，就和敌人干起来了。爆破班战士廖少洲，一个人扛了两箱手榴弹上去，一见情况紧急，就毅然地向副连长表示：‘副连长，不要紧，我来打！’于是，打开弹箱，拿起手榴弹，接连抛了出去，打得鬼子头破血流，哇哇直叫。

“八班和七班半个组的战士，在三排副排长黄俊带领下赶来参加战斗。黄俊向副连长胡道余说：‘我要是牺牲了，请党追认我为共产党员。’他向战士们喊着：‘同志们，向美国鬼子讨还血债呀！于是，便一起和敌人拼杀起来。

“在战斗中，我们强大的炮火也向敌群猛烈轰击，有力地配合了步兵，大量杀伤了敌人。一个战士亲眼看到一发炮弹就打倒了八个敌兵。

“美国鬼子一群群的倒下去了，活着的敌人也只躲在烟幕弹的掩护下跌跌爬爬地溜逃回去。黄昏时，阵地前沿横七竖八地还摆着尚未被拖走的30余具敌人尸体。

“我五班的阵地，仍然英雄地屹立在战斗的前线。”

——摘自第十二军1954年版《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

左起：尤太忠、蒋科等同志

“主动出击
——记一0四团五连白天出击‘916’ 作者：胡廷坤

“11月20日中午，正当我军准备夺回‘914’号阵地预定开始攻击时间前六小时，突然，李伪军200余人，在三辆坦克和大量炮火配合下，向我‘916’号前沿阵地开始进攻了。一0五团二连前沿小组的同志和敌人激战着。但情况逐渐恶化起来，阵地看来很有被敌人占领的危险。

“紧急的情况，激动着主阵地上的一0四团五连二排的战士们！他们急得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可是他们却不能向前冲去，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参加夺回‘914’的战斗，但友邻的阵地和他们的阵地紧靠着，如果看到友邻的阵地发生严重的情况而不去支援，这简直是耻辱和罪过。

“谁也明白，让敌人再夺取了这块阵地，简直就是纵虎入室。因为，这个阵地，与已被敌人攻占了的‘914’号阵地遥相对峙，一旦被敌人占去，它就要威胁到整个团的主阵地了。

“正在这时，副指导员邓科从指挥所里跑了出来，他激动地向二排挥动着手，命令道：‘马上战斗！’立即又转身向通讯员说：‘你赶快跑到营部给连长报告，就说我已经带着部队去反击‘916’号阵地去了！消灭这里的敌人是主要的！’原来，在这前两三分钟里，他曾为这事斗争了许久，当他提出必须用二排主动出击，支援友邻，消灭敌人，夺回阵地的建议时，二排长不同意地说：‘连长、指导员都到营部去研究反击‘914’阵地去了，这一来恐怕要影响晚上反击‘914’哩！白天打仗，去的多，回的少，把人都打光了，怎么完成晚上的任务呢？……’

“他又斗争了一会儿，后来说：‘反击‘914’是是晚上的事，而现在的迫切任务是反击‘916’，这里要不保，反击‘914’更困难了！决定打！’

“副指导员对二排长说：‘上级给的任务是打‘914’，不是打‘916’，还是请示了营里再说！’

“时间不容许了！等敌人站稳脚再反击就不好办了！现在只有‘先斩后奏’，不管怎么说，主动出击，支援友邻是完全对的，这个阵地要丢了，我们的责任最大，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沉默下来。片刻，副指导员毅然地说：‘打！二排长！再犹豫不行了！’于是提上手枪，走出来，下了立即战斗的命令。

“排里的同志早准备好了。于是，副指导员跃出工事，手枪一挥，喊着：‘同志们！跟我冲！’便带着二排的勇士们径直往前沿奔去了！战士们看着他们的副指导员英勇的行为，他们充满了胜利消灭敌人的信心。连长在营里听了通讯员的报告，立即飞跑回来。他看见部队冲出去了，即忙命令并组织曲射炮火加紧急射，制压敌人的火力。命令重机枪手猛打，掩护二排和副指导员冲锋。又派出通讯员去向营里报告情况。就在这同时，一0五团二连四班班长，焦德润也带着他的战士，主动从敌侧后迂回过来，正好与五连二排形成钳形。两支反击部队神速地前进着，不到十分钟，便抵近了前沿阵地。这时，敌人正将一面旗子插上了我军的前沿阵地。这是英雄的战士们所不能容忍的！他们抓住敌炮向我阵地延伸射击，而敌步兵火器还未进入射击位置的刹时，勇猛地冲上了阵地，立即和敌人混战起来。冲锋枪的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污灰的浓烟，罩住了整个山头。20分钟的激战，终于把这群疲惫的、顽抗的敌人消灭在阵地上了。勇士们愤怒地拔下敌人那面丑恶的旗子，把它踏在脚下。阵地又回到我们手里。

“这次战斗，歼敌30余名，俘敌一名，击毙敌中队长一名，我仅伤亡五名，创造了白天阵地前主动反击的范例。战后，副指导员邓科被批准记二等功一次。”

——摘自第十二军1954年版《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

丁惠年（左一）、周凤兰（后排）、熊文芳（左二）

“七勇士夜袭敌阵 作者：毛健人

“‘把斗争焦点推到敌人阵地上去！’这个庄严的号召引起了前线战士们极大的兴趣，也激发了他们的责任感。谁满足于坐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去歼灭前来攻击的敌人呢？大家下决心要把敌人消灭在敌人自己的阵地上！

“于是，一0三团五连二排的同志们便用自报公议的方法，挑选了七个最富有战斗经验的勇士，组成了一个夜袭班，出击敌人。当他们把战斗方案研究妥善后，便在12月9日夜晚，分成两个小组，由排副李汉章带领着，向轿岩山北面小山上的美国兵阵地摸去了。

“他们全部携带着冲锋枪、手榴弹等轻便火器。为了行走轻快，不使雪地被踏得吱喳发响，他们毅然脱去了暖烘烘的棉裤和毛靴，而改穿上单裤和球鞋。

“当他们快接近公路时，发现了许多敌兵正在那里修公路。他们机灵地绕了个道，又摸到一个小山坡上，那里又有许多敌人正在构筑工事，敌众我寡，不好下手，他们就在那儿埋伏了一个多钟头，直等到敌人收工回山，他们这才又远远地尾随上去。他们一连摸过了四个山坡、两道铁丝网，当摸到第五个山坡上时，正巧碰到了美军的一个巡逻班，要闪开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李汉章下了一声命令‘打’！勇士们冲锋枪一阵猛扫，结果了那七个鬼子的狗命。

“枪声响后，他们想：可能被敌人发现了！于是，就地停了下来，匍匐着静听了一会儿，只听得远处敌人稀疏地响了几下断续的枪声。随后，便静了下来。原来，敌人的阵地上，每天夜晚，他们自己都要盲目地射击几梭子机枪或冲锋枪的，这可能是用以吓唬它们那些没有经验的新兵，主要的还是给他们自己壮胆。较长的沉静后，勇士们判断‘没被敌人发现’的事实确实了，就又向山上摸去。大约摸了一百公尺，便发现了四个帐篷，一听帐篷中响着鼻鼾声，显然，敌人正在酣睡。当下，李汉章便命令一个组从右边迂回到帐篷背后，另一个组便从正面剪开铁丝网扑上去，当手榴弹、冲锋枪轰响起来时，近处两个帐篷内的敌人，有的还正在做着还乡的美梦，有的还来不及穿上衣裤，便全被打死了。后两个帐篷中的敌人，则惊慌喊叫，乱成一团，只有15个逃了出去，其余的也都替美国大老板们送了命。

“仅仅十分钟时间，我们七个勇士便歼灭了50多个敌人。

“排副李汉章叫了一声‘快撤走！’便立即以一个小组做掩护，另一个小组收拾战利品，他们将仅能带走的一挺轻机枪和三支自动步枪扛着走了，其余的两挺轻重机枪和十几支自动步枪，被用甲级手榴弹全部炸毁了。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前面大山上才来了增援的敌兵，勇士们且战且撤，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阵地。

“这一仗打的漂亮，我们仅伤亡三人。

“自此以后，每到夜晚，敌阵上便到处抛挂着照明弹，不时地响着机枪的扫射声，直到天亮，又才平静下来。显然，敌人是被我们夜袭的勇士们吓得坐卧不安，夜不成眠了。但它们仍时不时地遭到我们突然地袭击。”

——摘自第十二军1954年版《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

志愿军战友们

⑤ 挤阵地

1952年2月前后，随着我工事的日益加强，志司提出了新的防御作战指导方针：在巩固阵地的基础上，改善阵地，扩大阵地。具体的说就是要消灭敌我之间的空白地区（缓冲区），变这些空白区为我进一步打击敌人、巩固阵地的前沿阵地。

“在这一方针下，一0三团伸过了沟南，完全控制了轿岩山下之中芳坪东小山和栗洞东山以西之小高地。一0五团将栗洞东山小山梁的一个小组阵地，伸前了200余公尺，扩大为一个加强排的阵地，直逼栗洞东山敌阵地前。746.5高地前沿，也从原600米高地伸至了500高地，在东侧伸至了座首洞西南之小山上。

“经过这一‘挤阵地’的斗争后，基本上消灭了敌我之间的空白，全线直逼敌阵地前，给敌人以更严重的威胁，迫使敌人更趋被动。”

⑥ 美帝四十师的可怜相

“从日本匆匆赶来的美四十师，与我对峙时间不长，作战也不多，但在其每次向我进犯的大小战斗中，均遭到我师歼灭性打击，其狼狈畏缩的样子，前所未见。现举例一二：

“1952年1月30日午后二时半，敌人以一个排，击我一0五团746.5前沿阵地，皆被我左、中、右三面火力同时拦阻夹击，打死打伤好几个人，敌人为了拖走死的和负伤的，先后向我发起两次冲击，也都为我火力所击退，最后被迫施放烟雾弹撤退时，又遭我事先标定好的炮火袭击，迫使敌人扔下伤号死者大乱而回。我共击伤敌17名，缴获机枪两挺，自动步枪手枪5支，BC一千步行机一部，担架及其它物资一部，我仅轻伤一名。

“2月19日8时，美四十师一六0团又以一个排的兵力，于上午10时企图依托690.1高地前之阵地，向我栗洞东山东侧我一0五团四连一个前哨阵地进行扰乱，四连的前哨小组等敌人越过公路靠近阵地时，我正面、侧翼火力一起开火，死伤敌人23名（弃尸7具），剩下的几个也狼狈逃回。

“美四十师在遭这两次碰壁后，仍不甘心，又改用夜间向我袭击。2月25日20时半，以精壮老兵20名为前锋，后面一个排作掩护，向我746.5之孤砚南沟进行攻击，至中途被我捕俘大队伏击，伤亡过半，并被我生俘两名。以后该敌白天黑夜向我连续进行数次小部队活动，都遭歼灭性的打击。敌人恼羞成怒，乃于2月28日五时多，以一个营兵力在战车45辆掩护下，向我一0三团伸出之中芳坪东山五连二排阵地攻击，激战五小时，结果被我击死伤150余名，击伤坦克七辆。

“美四十师在连续遭我几次打击后，像乌龟一样在阵地里不敢出来了，只是白天黑夜忙于加强工事与铁丝网等附防御物，防我攻击。”

⑦ 坑道战经受了检验

“因为我们已将敌我之间的缓冲地区控制住，对敌人威胁甚大，敌人怕我们发动进攻，采取先发制人手段，于1952年5月31日2时50分，伪六师十九团两个连向我挤占的双岭洞西高地，一0五团四连一个排阵地发起进攻，激战三小时，因敌我力量相差甚大，为了避免伤亡，部队分别转入坑道坚守（三个山头，三条坑道）。

“为了支援坑道作战，我主阵地上当即集中60炮以上火炮20余门，对该地表面的敌人进行火力袭击。在内外夹攻之下，敌人遭到了重大的杀伤。战斗中，敌为破坏我们的坑道，巩固既得之表面阵地，曾向我各班阵地开展坑道争夺战。攻我四连一班的敌人，向坑道内投入20公斤的炸药一包，企图将我坑道及人员全部毁灭。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该连一排长常国华奋勇冲至洞口，将炸药上导火索拔下，保护了坑道及全体同志的安全。二班坑道在战士贺绍松及卫生员二人坚守下，敌人连续攻了许多次也没有任何进展。攻我三班坑道的敌人也是如此。战斗持续足足八小时。于10时40分，我开始反击，就收复了全阵地。此次战斗，共毙伤敌人150名（遗尸53具），缴获轻机枪四挺，武器弹药一部。

“这次战斗中，三支队四连一排长常国华同志，机智勇敢，带领全排同志坚守坑道一昼夜，并且大量杀伤敌人，在敌投入炸药包时，能奋不顾身的迅速拔下炸药导火索，因此，战后荣获军记一等功一次。

“这是一次胜利的防御战，也是我们的第一次坑道战。

“在以前，全军上下对我们以坑道为骨干的工事体系是否坚固，对我们的工事在‘积极防御作战’的方针下，究竟还有什么缺点，在工事设备与战术指导上需要些什么改进等，均还不摸底。

“经过这次作战后，初步取得了坑道作战的一些经验，找到了坑道作战的关键所在，并在此一基础上，使我们以后的坑道防御战一次比一次进步，一次比一次打的好。

“6月14日至17日，伪六师十九团，又以八个连的兵力，在敌机8至24架次配合下，先后再次向我双岭洞西一0五团一个排阵地，连续进行四天进攻，我被迫数度进入坑道。但是我们则利用坑道在四个晚上，对无坚实工事依托的敌人进行了四次胜利的反击。每次反击获胜后，均有计划的调整了坑道力量，随后又主动地撤进坑道。在我坑道内外配合，连续四昼夜作战下，敌人有生力量不断消耗掉，被迫于18日停止攻击。

“该阵地始终在我控制下，巩固的屹立在敌人阵地前。
“此次作战，我共歼敌560多名，俘敌两名，缴获武器一部。

“7月7日23时及8、9两日，伪首都师一团三营全部，一营两个连及搜索连，先后在敌机60余架次配合下，向我狐砚丁西南山一0五团七连阵地猛攻。一小时内炮击一万余发，我野战工事大部被毁。经四小时激烈战斗，转入坑道作战。当天晚上，该团以七连进行反击，在炮火支援下仅24分钟就夺回全部阵地，并击退敌人好几次攻击。战斗至9日结束。

“此次作战使伪首都师一团三营全部丧失战斗力，共毙伤敌人450余名，缴获轻、重机枪16挺及其它物资一部。战斗之后，七连集体记了一等功一次。

“经过这两次坑道作战，更加充实了我依托坑道进行积极防御作战的经验，并进一步发现和解决了坑道作战中一系列的具体问题，证实了坑道工事不仅能抗御敌人炮火的摧毁，而且可以作为依托，大量杀伤敌人。”

到了1952年4月，三十五师坑道工事大体完成，在巩固阵地的基础上，“抱住敌人的腿”，与敌人展开了“挤阵地”等斗争。“挤阵地”的战斗主要是通过已完成的坑道工事，把敌我之间的空白区“挤”成为我进一步打击敌人、巩固我主阵地的前沿阵地。这样，已完成的坑道工事起了很大的作用。三十五师曾多次利用坑道反击敌人的进攻，均获得成功。

就这个期间，在祖国的直接和电讯媒体上，出现了很多实时报道。如《美四十师第一次受到了惩罚 作者：杨宗焕》《消灭闯到阵地上来的强盗 作者：张鹏》《把敌人消灭在钢铁阵地上——记金城前线的一次阵地争夺战 作者：李玉振》等等。

我们还是从抗美援朝时期的历史文献中，来体会从阵地战走向坑道战的实战吧：

1952年“2月19日拂晓，美四十师第一次出动，它以一个营的兵力，配合45辆坦克，向中芳坪附近我一0三团五连二排的阵地发起进攻。

二排长贾尚珍命令大家赶紧吃完饭，准备战斗。战士们预料到胜利将随着战斗而到来，个个兴高采烈，摩拳擦掌，相互嘱咐道：‘这次可等到了，一定要打好！’

“十分钟后，敌人40多辆坦克便全部摆开，步兵也已抵近山下了，这时它的轻重机枪和各种炮火便像雨一样倾泻过来。战斗的序幕展开了，排长贾尚珍站在工事门口向全排高呼：‘同志们，沉着气，我们坚决守住阵地，争取立功！’战士们巧妙地隐蔽在自己的工事里，左手搂着转盘枪，右手捏着掏出弦的手榴弹，一切准备停当，单等着敌人上来。

蒋云才小组共有两个射击掩体，相距不到十步，他们三个人分了下工，小组长蒋云才和战士刘经明作战，战士王朝富负责给他们运送弹药。

几个带灰色钢盔的敌人慢慢爬上山来，一露头，蒋云才和刘经明的转盘枪一起开火，最前面的几个敌人倒了下去，后面的拖着死尸，就顺势滚下山沟。

敌人的各种枪炮弹打在二排的阵地上，整个阵地烟火弥漫。一座白皑皑的雪山，很快就变成了黑色。山上的松树被打断了枝杈，只剩下半截树椿，像高粱楂子一样。

敌人一次又一次地向蒋云才小组涌上来，兵力一次比一次多了。

当蒋云才和刘经明打退敌人第八次进攻时，他们的面前已经摆满了敌人的尸体了，在他们身旁，手榴弹的盖子也堆了一堆。王朝富从排长那里运来最后一批手榴弹，他讲到：‘排长说，要节省点打！’

“畏缩的敌人在第十次进攻的时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便停步了，刘经明用石头猛力地向下砸去，敌人不知道打来的是什么东西，抱着头向山下跑去，有的把钢盔也跑丢了。

“向左翼攻击的敌人遭到我四班机枪组的猛烈射击。机枪射手杨常钦一连打了四盘子弹，敌人仍然继续往上涌，他愤怒地端起机枪向敌人横扫，敌人成堆地倒了下去。对面山上的敌人发现了杨常钦的射击位置，轻重机枪像雨点般朝他那里打来，杨常钦在大量杀伤敌人后，光荣地牺牲了。

“四班长李学书把杨常钦抱过来，向班里同志说：‘同志们，杨常钦同志英勇地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我们活着的，一定为他报仇，坚决守住阵地！’他接过杨常钦的机枪，继续向敌人射击。

“战斗在上午11时结束，敌人在发射大量的烟幕弹后逃走了。

“为了庆祝五连二排这次的胜利，团里召开了一个祝捷大会。会上，二排长贾尚珍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起立发言，他在报告了战斗的详细经过后，说：‘这次战斗我们牺牲了一个同志，挂彩了六个同志，有四个彩号还在连里坚持工作。而敌人呢？耗费了大量的弹药，向我们发起十次攻击，结果它们死伤了150多个，我们的阵地屹立不动，如果敌人胆敢发动大的进攻，它们更大的失败就在后头。”

——摘自第十二军1954年版《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

李健荣在抢救伤员

“1952年7月7日，美国侵略军驱使两个连伪军向金城东南我军的一处阵地进犯。我小队守军杀伤许多敌人后退入坑道工事继续战斗，使爬上山头的敌军不能安稳地站住脚跟。第二日夜间，我军用猛烈炮火轰击这股敌军，然后一支步兵部队就发起强力反击。这支部队在坚守坑道的勇士们的配合下很快地收复了这个山头阵地，歼灭了大批敌军。此后，敌军虽然又用六个排兵力连续反扑十多次，但都被我军击退。两天战斗，我军共毙伤敌军近500名。在金城以东地区，我军另一支部队在7日的一次反击战中毙伤李伪军官兵130多名。

“晚上7点半钟，七连三排副刘建华带着两个班反击上来了。他们一攻上阵地，坑道内的战士就跳出来，截断敌人退路，把阵地上的敌人歼灭个干净。这场反击战，打得这样漂亮：敌人拿15个钟头和160多个士兵的死亡所换来的阵地，我们却只要21分钟就无一伤亡地夺了回来，而且又消灭了他二、三十人。”

——摘自第十二军1954年版《战斗在朝鲜前线》纪念专著。

在这次张镰斧直接指挥一0四团等部队再次向座首洞发起攻击的战斗中，产生了一位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志愿军12位获得“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金星英雄”称号的著名战斗英雄——杨春增。

这12位金星英雄是：彭德怀、杨根思、杨连弟、杨春增、伍先华、邱少云、孙占元、黄继光、胡修道、许家朋、杨育才、李家发。（除彭德怀外，均按牺牲和立功年份顺序排序）。

⑧ 金城防御最后一仗——攻占栗洞东山

“在2至4月中，我曾以一0三团、一0五团一个连的兵力三次攻击栗洞东山，三次作战中都歼灭了敌人有生力量，但是没有占领阵地。

“为了进一步锻炼部队，贯彻志司积极作战方针。10月6日，一0三团四、六连向伪首都师机甲团四、六连全部，八连及火器连一部据守之栗洞东山阵地发起攻击，目的是歼灭守敌，攻占阵地。

“李德生师长要张镰斧组织指挥卡秋莎、榴弹炮、山炮、野炮等炮火支援，并要张镰斧设法把四辆坦克、四门自行火炮运到龙鹤山我阵地前沿，以对敌直接射击。为了不被敌人发觉，夜晚炮兵火力掩护。炮声中，我们组织工兵抢修急造公路，硬是把坦克和火炮运到山上，挖好掩体，做好伪装。师作战科余西祥同志用绘画形式画了一幅栗洞东山的立体地图，敌人兵力部署、工事、火力点，非常清楚，一看就明白。

“我们把敌人阵地的火力点编号，各门火炮打击的目标，都明确分工。

“6日17时50分，我一0三团四、六连在自动推进炮、火箭炮等82门炮火掩护下，仅四分钟时间，六连刘凤勇主攻排即夺取了主峰，18时阵地全部为我占领。

“在遭我此次打击后，伪首都师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于是其仓皇撤离阵地，防务由伪八师赶来接替。后得知伪首都师师长，因此次作战不力，被李承晚撤销了职务。”

1952年的春天，正是金城防御战时。尽管当时战斗频发，可还是与国内一个样，在一线部队机关和阵地上，仍开展“三反”运动。老同志回忆，每个掩蔽部外都挂着检举箱。

有一次司、政、后干部集中在师“礼堂”（大掩体）内听取师领导的自我检查，有一位参谋站起来说：“李师长骄傲自满”。李德生师长说：“同志们，过去熟悉的那一套几乎用不上了，现在连步炮协同都没搞好，我骄傲不起来了。”首长讲话时非常诚恳，大家都很感动，也受到了教育。因为他讲的是实情，当时的他们已经从根本上认识到抗美援朝打的是高密度现代化战争，各兵种之间的协同配合作战至关重要，尤其是最常用的步炮协同作战还很不到位。入朝后，在战斗中因步兵与炮兵的协同作战、相互配合确实还存在问题，不那么完美，有的战斗出现过明显的失误，降低了全歼敌人和减少部队伤亡的机率。

所以，在这类教育运动中，基层干部们提意见时，都会实事求是、毫不留情的面对工作缺点。而十二军和三十五师部队的最佳传统和优点：这是一支不耻下问的充满学习精神和谦虚谨慎的部队，从老红军军长王近山到老红军师长李德生都是不耻下问，向普通的参谋干事学习，为某一个单词单字都会诚心向新入伍的学生兵讨教。老首长们的这些表率，也为张镰斧和其他干部做出了很好的榜样。

因此，国庆节后的栗洞东山战斗，就是十二军军师首长根据志愿军总部指示精神，为了执行金城防御全线战术性反击作战和10月底的换防，遵照毛泽东的指示要求，集中兵力打小仗，预选的几个作战目标之一。

这场仗既能验证坑道战在阵地进攻战中的优越性，还能看出“零敲牛皮糖”的好处，丰富和完善这一作战思想和战术动作。尤其是通过诸兵种统一指挥，可为部队提供现代化的作战经验，更有效地杀伤敌人所确定的营级战术反击目标，因而有意图的组织了一场针对性很强的由师一级指挥的诸兵种营进攻协同作战，用以打开理解和应用于现代化战争的思路和战法，进一步提升现代化用兵的战略战术实战意识。

既然是诸兵种协同作战，又是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军的一次营级步炮协同作战，而且还特别加入了四辆坦克、十二辆喀秋莎和四辆自行火炮，形成了步兵、坦克、火炮机动合成、协同进攻作战的一定规模，这在“零敲牛皮糖”中就算大仗了。目的就是要增强火力支援，打出个效果来，总结出经验来，起到“药引子”的作用。

张镰斧当时是三十五师参谋长，参谋长是干什么的，怎样才能当好参谋长？

大家都知道：参谋长是各级部队军事指挥部门的首长，被部队称为“5号”，主要是协助军事主官进行指挥，在军队指挥系统中的位置十分重要。师参谋长当然是协助师长作好参谋工作和指挥工作的司令部主官。理论上，参谋长有很多职能权限，一支部队战斗力的体现确实与有无一支好的参谋团队和“长”，能否制定出好的作战计划，每战能提供几个可实施的方案，有无很强的战斗组织能力有莫大的关系。在实战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负责部队作战的研拟、制定和组织、实施，有章有法的标注和指挥。

在这些方面，八路军前指总部参谋长左权将军和一二九师参谋长李达将军都为所属部队各级参谋长做出了绝无仅有的榜样。

张镰斧的参谋长作用当然是听令于李德生师长，重在落实首长作战意图，对李师长负责。正是因为有了“现在连步炮协同都没搞好”的前言，所以此次攻取栗洞东山的战斗任务，用好“步炮协同”的战法，作战中打好步炮协同战斗，打掉敌阵地全部明暗火力点，尽量降低进攻指战员的伤亡，就是李德生师长交给张镰斧具体操办指挥的任务。结果这一仗下来，获得了志愿军总部和金城防御作战前线指挥统领的全面综合好评。

栗洞东山一仗，实为志愿军全军在金城防御战后期，以军、师、团、营、连排等为单位，分别组成的全线战术性反击作战中的一次成功的诸兵种营级步炮坦克协同进攻作战。这次战术性反击战确定以十二军、三十九军、六十八军为重点，各自在防御阵地正面自选三至五个有利目标进行战术性连续反击。

10月6日黄昏，志愿军全线按战斗计划开战。

有研究者统计过，志愿军第一线七个军，共组织了约有一个团另十三个连又二十三个排、三十五个班的兵力（按实际使用的建制单位计算），在七百六十门火炮（含坦克）支援下，在一百八十公里正面同时向二十三个目标（其中有六个是第一阶段打过的目标）的敌军发起攻击，除第三十八军攻击394.8高地（南朝鲜军第九师三十团两个营）和281.2高地（法国营加强连）因泄密失手以外，其余目标均于当夜或翌日攻占，全歼守敌。8日至21日，第六十五、第三十九、第十五、第十二、第六十八军又先后进攻了十一个目标的敌军，其中四个目标攻击未成，其余均达到预定目的。

栗洞东山战斗是十二军自9月28日起，分别以三个批次向敌发起主动进攻的连续动作之一，为志愿军全线进攻中第二批次的营进攻目标。

第一批次起于9月28日17时30分，我以一00团一、二连七个班，各种火炮支援60余门（含坦克6辆，自行火炮4门），向官岱里西侧无名高地实施反击。同时以一0一团3个排、一0四团5个班，分别向690.1东北高地和座首洞南侧无名高地之敌进攻，攻占了阵地，并连续挫败了敌人的反扑，予敌大量杀伤后，于29日至30日，先后主动撤离，胜利完成了第一阶段出击作战的任务，共歼敌1200余人。战斗中，一00团二连三班长伍先华牺牲。

10月6日，栗洞东山战斗作为第二批次进攻作战开始。我一0三团二营四、六连和一0一团5个班、一0四团5个班、一00团8个班、九十三团2个班，分别向栗洞东山611高地和690.1东北高地、座首洞南侧无名高地、官岱里西侧无名高地、栗洞南侧无名高地之敌进攻。我军占领611高地后，敌迅速组织兵力向我猛烈反扑，自6日夜至10日，我占领栗洞东山的连队，连续打退了敌人1个班至1个营的21次反扑，取得了战斗的全胜。10月13日，敌复以1个营的兵力，向我690.1东北高地猛烈反扑。一0一团防守分队，在一0五团四连配合下，英勇抗击，大量杀伤敌后，退守坑道；17日，再以一0五团3个班的兵力出击，歼敌1个排后主动撤离。至此，我胜利完成第二批次主动反击作战任务，共歼敌2300人。

后我军又乘胜进行第三批次出击。17日夜，以九十三团5个班和一0六团1个排，分别向栗洞南侧高地和灰古介东北侧无名高地之敌发起攻击，迅速攻占了两处高地，全歼守敌4个排，在打退敌人多次反扑后，于拂晓主动撤离。

至此，十二军主动反击以来，三个阶段约20天时间段内共歼敌南朝鲜首都师、第六师、第二师等部3800余人。

栗洞东山位于金城东南，地势较高，是韩军首都师防御前沿的一个重要支撑点，因其形似圈椅，故又名“椅子山”，由韩军首都师机甲团等兵力防守。

在李德生直接指挥下，张镰斧为了贯彻执行好李师长作战意图，打好这一仗，充分发挥炮火支援威力，搞好步炮协同作战，彻底摸索解决李师长所说的“同志们，过去熟悉的那一套几乎用不上了，现在连步炮协同都没搞好”的作战经验，学会打好现代化战争。因此他非常细致地提前做好各项战前准备工作，亲自负责协调、配置和指挥喀秋莎多管火箭炮、榴弹炮、山炮、野炮炮群、坦克炮火和自行火炮等大大小小各种炮火的机动攻击，及其火力支援与步兵梯次进攻的实时协同。

战前，李师长和他率领师司令部参谋班子，分别几次反复提前进行了战场侦查、演练和小兵群试探性攻击，由司令部作战科余西祥参谋（现南京军旅老画家）用了几天时间，冒险隐蔽在前线战场位置，在现场写生作画，绘制步炮攻击目标立体图（像绘画画面一样）。这些画面比一个沙盘还清楚准确，明确了每一点每一处的打击目标，计算好协同作战进攻的梯次时间，非常形象的指导每一位基层参战的指战员们，都能十分清楚自己与炮火延伸协同作战中的每一时间、每一点位、每一进攻与停顿的协同步骤；又利用夜晚，在炮火掩护下抢修急造山路，完成运送任务，硬是把四辆坦克和四辆自行火炮等运送到栗洞东山对面的龙鹤山我阵地前沿仔细地伪装起来，不露丝毫痕迹。

志愿军坦克兵司令员赵杰亲临栗洞东山前线参与指挥。

金城防御战后期全线战术性反击作战是多集群的进攻战斗，志司为此组成了诸兵种联合作战指挥部，以步兵进攻为主，参与联合指挥的有步兵、炮兵和坦克等各兵种的主要负责人。

赵杰司令员是坦克兵的总代表，直接到三十五师前沿观察地形和战场态势。十二军李德生副军长为十二军步兵总代表，直接参与了指挥部的作战部署。志愿军炮兵指挥所亦有总代表参战，实地勘验了地形，校正了打击目标。这是真格的要打一场现代化的战斗。

坦克作为主战武器，通常打法是在进攻时以坦克上的重炮替代自行火炮，直接攻击敌人据守的阵地堡垒，用我之强攻敌之强，以硬打硬，掩护步兵迅速攻占敌之阵地。步兵又是坦克的后防，紧跟着坦克冲锋便可以直达前沿。

而张镰斧参谋长向首长们汇报的战斗方案，是根据龙鹤山与栗洞东山的地形地貌和敌我两军攻防态势、兵力部署，特别是将坦克预先进至栗洞东山对面的龙鹤山山上的有利位置，发挥坦克炮和坦克机枪作战时至少为950～1400米和400～800米长距离有效射程的优势（这是张镰斧在打大杨湖前就已经发现了的坦克机枪使用诀窍），把坦克炮当成机动性极强的平射炮使用。以其距离上的射效高，杀敌速度快，观察指挥使用便捷可靠，用来机动压制和摧毁栗洞东山防守之敌的隐蔽火器与防御工事，减少我军的拥挤和伤亡，从而做到快速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而我把坦克炮火推向阵前，比空中轰炸和其他炮火打击会更准确和直接。尤其是把坦克摆到了可以平射敌任何角落的高地阵地上，在战斗中能够超常发挥坦克炮和坦克机枪射程威力的独到作用，有效打击在战前侦查时没能发现到的敌隐蔽突发的火力点，用以保证步兵进攻时的顺利快速并减少伤亡。

此诸兵种协同作战方案得到了联合指挥部的批准，尤其是得到了赵杰司令员的支持。

因而，经过细致准备的张镰斧在头天夜晚，就用我军炮火在敌之阵地制造出震荡轰响的大动静，把轰轰隆隆的坦克、自行火炮和喀秋莎等都乘机隐蔽到指定的阵前最佳位置，预先作好了埋伏和伪装，然后让炮群和坦克安安静静等待着总攻的开始。

这场前辈战将齐心合力、精心打出的诸兵种营作战说明：即便是到了今天的完全高科技战争，无论作战有多大规模，无论使用何种武器，用好“精准打击”都是胜利的必备要素。

战斗开打，李德生副军长与赵杰司令员一起坐镇三十五师指挥所，看张镰斧打起仗来如风似火完全变了个人，拿着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栗洞东山战场形势，有井有条地快速指挥火炮打击延伸，按照计划指哪打哪，电闪霹雳发现一个就急速打掉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及时准确地发出轰击命令，劲头大的不得了，一看就知道这仗突击很快、打的很顺。

赵杰司令员开心了，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坦克在两军阵前突发情况下发挥的独特优势，一炮又一炮精确摧毁一个又一个暗堡，纵深精确地掩护步兵前进，非常高兴地大声说：“还有这么指挥打仗的！”久经战阵，非常有实战经验的赵司令在夸这次协同作战打得好，打的过瘾，打得漂亮，打出了彩！他的坦克真正用到了位，发挥了关键作用。

后来在高等军事学院学习时，将校学员们还专门认真讨论过这场战斗。

五十多年后，八十多岁的张镰斧和当时三十五师司令部参战的战友余西祥、张纪生、张常烈、刘亨镕等一起回忆这一段战斗过程时，大家依然那么兴奋，就好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述说着这场战斗的详细过程。甄申也谈到过这场仗，说打山头仗时，就要像栗洞东山一样，把炮卸开来一个一个部件都扛到山头上去再装起来，或者平射，或者往下打才能打赢。再以后作者听到三十五师重新整编为一个炮兵旅时，还想到可能是因为三十五师善于打步炮协同之仗吧！至少还有过这么一个经典范例。

10月6日傍晚，在上级和一0三团82门炮火掩护下（内含营建制82迫击炮三门，团配属57无后座力炮四门，上级支援的75毫米以上各种火炮75门，其中喀秋莎132火箭炮12门，122自行火炮四辆，T-34型坦克四辆），一0三团二营步兵从冲击出发阵地——栗沙里防坦克阵地屯兵坑道和612阵地屯兵坑道出击，仅4分钟即夺取了陡峭主峰，10分钟占领全部阵地。

此次战斗，我干净彻底的消灭了该阵地上的守敌四、六连全部，八连及火器连一部，毙敌300余名，俘敌63名，缴获90火箭筒、无坐力炮各一门，高射机枪一挺，轻重机枪11挺，自动步枪52支，以及通讯工具等物资大部，创造了我师贯彻积极防御、协同作战的光辉范例。

“此后7、8、9、10四天中，敌曾先后以一个营左右兵力向我反冲击达21次，都在我步兵顽强作战与强大炮火协同配合下将敌击退，共毙伤敌910余名，俘虏69名，整个作战共毙俘1279名。

“与此同时，为配合攻占栗洞东山之作战，附属我师指挥的一0一团，在各种炮火31门配合下，在690.1北高地再次与敌展开了五昼夜的激烈争夺战，至10日为止，打退敌人反扑33次，报复性偷袭四次，共毙俘敌1341名。

“经过此次协同作战，部队有了很大的锻炼，特别是丰富了对敌坚固设防阵地进行攻击和同敌人反复争夺作战的经验。
　　
“战斗中，我师屡建战功的英雄指挥员，一0三团六连排长刘凤勇同志，不幸在攻打栗洞东山主峰战斗中为人民为祖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战后，志愿军总部为表彰刘凤勇同志的功绩，追赠他为特种功，并授于“二级杀敌英雄”的光荣称号。他生前所在的六连一排也荣立一等功一次。”

抗美援朝战争后期，为了系统总结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的经验，以之教育干部，训练部队，提供军队建设的参考材料，由参战部队、领率机关和军事学校抽调了60多名干部，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经验总结编写委员会，从1954年8月开始，历时一年，完成了彭德怀元帅亲笔题写书名的《抗美援朝战争的经验总结》汇编。

该书由四个部分组成，编印成五册：
一、《战争简史》
二、《战术经验总结》
三上、《集团军、军、步兵师战例选辑》
三下、《步兵团、营、连、排战例选辑》
三、《对敌军研究》

战后，金城防御部队和十二军各级指挥员高度评价了此次栗洞东山的步、炮、坦克协同作战，志司总部亦提出嘉奖。后被《抗美援朝战争的经验总结》第“三下”册《步兵团、营、连、排战例选辑》编为抗美援朝营级步、炮、坦克诸兵种协同作战（没有飞机），积极防御进攻战的首个经典范例。

“栗洞东山营进攻”是我军选入《抗美援朝战争的经验总结》汇编中唯一的一个“最典型最完美”的营级战斗范例，被军事科学院高级别专业研究人员评价为抗美援朝战争中级别最高、也最为权威的营级诸兵种协同作战的经验总结。

可别小看了这次在今天看来只是一场小小的营级规模的诸兵种协同作战，其影响很像六年前的五十团在大杨湖战役时打的大张集阻击战一样，“他们长于防御（阻击）的作风培养起来了，在整个晋冀鲁豫军区（第二野战军）都有了名气。”栗洞东山诸兵种协同作战营进攻也叫响了整个金城防御前线和志愿军。

栗洞东山诸兵种协同作战的经验，为志愿军以后的战斗和战役提供了丰富借鉴。

三、李德生指挥上甘岭战役第二阶段

张镰斧、陈楚玉死而复生

看了三十五师在金城防御作战中修筑的地下长城坑道工事，琢磨他们巧用地下坑道工事潇洒作战的奥妙，计算双方的作战付出的比例，就知道上甘岭作战为什么会那么凶险了。因为，除了美方进攻所投入超级疯狂规模的因素，我方上甘岭阵地还没有形成既适合作战又适应生存的好的系统坑道工事也是其中基本因素之一。

其客观原因是直到1952年5月，第十五军接防的五圣山前沿原阵地，还没有挖掘完成一条像样的坚石坑道系统工事。当志愿军代司令员陈赓知道这一情况后，既令第三兵团所属第十二军、第六十军抽调一批坑道作业骨干紧急帮助十五军挖掘坑道，组织多班轮换，不分昼夜赶工。虽然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基本在部分阵地上形成了以坑道为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但与第十二军暨第三十五师已在金城防御作战一年所拥有的地下长城根据地式完备工事体系、作战经验和实战效果相比较还是很有差距的。

在《战斗在朝鲜前线》里有一篇由黎明撰写的纪实文献“英雄的三十一号阵地”，因该文太长，我们就不再引述了。但又因这篇文章描述了李德生副军长兼三十五师师长所提到的“九十一团比别的部队有更多的优势”，所以我们还是引述当年新华社朝鲜前线1952年6月21日电讯（这一电讯后一部分报道的是金城防御战时期的九十一团的坑道战斗）：

“英美侵略军6月份在正面战线进犯116次，并在西海岸进行四次登陆窜犯，敌军每天平均发炮达3万发以上，朝中人民军队胜利地粉碎了敌军的所有进攻，并使敌军在6月份中遭到今年1月以来最大的伤亡，计敌军被歼20095名，其中美国侵略军占11220名。

“在6月份的激烈战斗中，朝中人民军队的勇士们发扬了无比英勇的作战精神。他们有时利用野战工事给予敌军以严重杀伤后转入坑道工事继续战斗，配合我军反击部队痛歼敌军。在6月12日……在金城东南官垡里以西一个小高地的战斗中，我军予李伪军第六师第二团以歼灭性打击。在战斗时我军两个班在杀伤大量敌军后转入附近坑道坚守，连续战斗十昼夜，最后配合我军反击部队将盘踞山头上的一个连敌军全部歼灭。……”

三兵团首长紧急调李德生担任上甘岭战役第二阶段前线指挥部指挥员，又提前急调十二军三十一师政委刘瑄亲自带队，三十一师李长林、林有声、李宝奇，九十一团团长李长生等，都紧急上了上甘岭前线。先行从11月1日晚至11月5日晚四天时间，率领九一团在597.9高地战斗决战阶段，参加了上甘岭战斗。就是这几天，九十一团不仅打出了一个胡修道，也打出了一个王万成，打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在上甘岭阵地上的威武。

九十一团一上高地，便利用金城防御战时掌握的技巧并有所发展，在阵地反斜面距山头10米处，连夜抢修了3条坑道，并逐步与野战工事联接；对守住阵地起了重要支撑作用。这些都与他们在金城防御坑道作战一年积累的经验和实战效果不无关系。

按照兵团首长的指示，11月5日，十二军副军长李德生赶到五圣山地区德山岘组建五圣山战斗指挥所。在十五军首长的统一指挥下，直接指挥上甘岭地区三十一师、三十四师的作战，以及十五军二十九师的配合行动。接着，又把十二军三十一师的九二、九三团，三十四师的一00、一0六，三十五师的一0三三个团也拉上去参战。

李德生副军长到位指挥作战，发展了金城防御阶段的成功经验。第十二军同时调为兵团的战役预备队。炮兵第七师师长颜伏负责指挥全部炮兵，作好步炮协同。

王近山司令员、杜义德政委调李德生副军长上去的过程比较简单，他们把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李德生所在十二军的部分部队，直接配属十五军秦基伟军长指挥，再增调各部队炮兵团队协同作战；令李德生副军长全面组织、负责五圣山战斗指挥所，统一指挥十五军和十二军两支部队在上甘岭战役第二阶段的防御反击作战，战斗情况要及时直接报兵团，也要报十五军军长秦基伟。

把一支部队配属另一支部队的作战方式，在朝鲜战场较为常用。五次战役时，十二军就是配属第九兵团；三十五师打栗洞东山时，三十四师的一0一团就是配属、配合三十五师的。这种配属作战、密切协同本身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

上甘岭战役出现的较鲜见的情况，却是被配属部队的指挥员李德生，要在第一线统一指挥两支部队作战。这种指挥配置方案，足见王近山、杜义德、秦基伟、李德生、崔建功、刘瑄不同层级指挥员的团结胸怀、全局谋略与战场智慧！

李德生副军长，负责组织五圣山战斗指挥所的指挥员，急令三十五师参谋长张镰斧参与协助指挥上甘岭战役就更简单了，打个电话就行了；他们心心相印、从从容容的对待即将来临的大战恶战。

类似这两个不起眼的小高地的争夺战，三十五师在一年的金城防御战里打了不少，可以说是熟能生巧了；400多场战斗下来，作战成功率大于600%。但上甘岭战役，却是打成了持续发展的“零敲牛皮糖”小兵群坑道作战战斗类型的大型步炮协同综合性系统战役。

张镰斧讲战史

张镰斧、陈楚玉上甘岭死而复生

张镰斧回忆：“1952年11月5日，三十五师奉命将防务移交六十七军二0一师，北移谷山地区休整。

“在北移途中，1952年秋，美军头子范弗里特发动了“金化攻势”（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抗美援朝中最著名的上甘岭战役。敌人主攻十五军的两个前沿阵地，战斗异常激烈）。三兵团命令十二军部分部队增援上甘岭战斗，并成立五圣山战斗指挥所，由十二军副军长李德生负责统一指挥在上甘岭前线作战的十二军、十五军所属部队。

“当时，张镰斧还在金城前线二0一师处理交接善后事宜。接到李德生副军长从五圣山打来的电话，要张到他那里协助指挥，张非常高兴的回答说：“今晚我就起身前往”。

“从金城到五圣山要向北绕路，经县里（地名），两个晚上才能到达。打听到三十四师（尤太忠部）在金城防御时在前线阵地后修了一条急造公路，可直通五圣山，一夜就到，但在敌人炮火封锁之下。由于求战心切，张便选择了后一条路线。

“当夜张镰斧坐吉普车，行驶至距离五圣山大约还有几公里处，不幸被敌人炮弹击中，随行的参谋楚岳和警卫员葛日轩两位战友当即牺牲，司机陈楚玉同志头部负伤，张右臀部和左腿膝关节受重伤。天已经很寒冷了，墨黑墨黑的四处无人，枪炮声不断。张和司机忍痛爬行到隐蔽处，张不停的叮嘱陈楚玉：千万不能睡着了，睡着人就要没了。”

1952年陈楚玉在朝鲜执行任务中，车上载有一名朝鲜服饰的男孩。

自打上个世纪80年代早中期开始，我国第一颗飞向南太平洋的运载火箭（“东风五号”洲际导弹）试验成功之后，媒体追踪报道上就有一个误传一直没有停止过，至今也没有被纠正过来。

在两弹一星元勋屠守锷总师的事迹报道中，有关于张镰斧的一段话，其实不大准确：

“1980年早春，屠守锷和研究院院长张镰斧——一个在上甘岭战役中立过赫赫战功的英雄团长一起，率领试验队进入了依然寒气逼人的茫茫戈壁……”

不准确之处，是把张镰斧说成：“一个在上甘岭战役中立过赫赫战功的英雄团长”。

张镰斧确实奉命参加了上甘岭战役，可却不是“在上甘岭战役中立过赫赫战功的英雄团长”。三十五师参谋长张镰斧在奉命参加上甘岭战役后，在紧急通往上甘岭前线的战场急造路上身负重伤，几乎死亡。

这是他在新中国已经成立之后，仍是他战争年代的第八次——也是最后一次身负重伤，几乎因伤重和寒冷气候致命牺牲，却又巧遇老战友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人们一直在讨论和还原上甘岭战役的真实过程，期盼着给在上甘岭战役中牺牲的数千名十二军烈士们一个真实的声音。

现在，人们都知道了当年直接抓总指挥上甘岭战役的兵团首长是王近山和政委杜义德，打上甘岭战役最著名的阵前指挥员是十五军军长秦基伟和十五军四十五师师长崔建功，负责在战场第一线指挥上甘岭战役第二阶段的是十二军李德生副军长兼三十五师师长，及其三十一师等所属基层团队的战斗英雄勇士们。

可是有没有人想到过，琢磨过，急调李德生指挥上甘岭战役的第二阶段，除了众多议论中的王近山对李德生的了解，还有没有其它在抗美援朝过程中所明显具有的能打好上甘岭战役，具有针对性的作战必胜的能力结构实力等有利因素？

当时上甘岭的态势突发，严峻紧急。

王近山等作出的反应不但准确无误，且迅速果断。

从最初就意识到围绕两个小山包的上甘岭战斗，将会打成大战役的三兵团司令员王近山，为什么会紧急增调十二军副军长李德生（兼三十五师师长）急赴上甘岭前线，担任五圣山战斗指挥所指挥员？而李德生又为什么会急令张镰斧（三十五师参谋长），协助他参与此次战役的指挥（拟任指挥所参谋长）？何况，上阵的主要部队还少有三十五师的部队。

其主要原因，恐怕离不开已经打了一年才刚刚结束的金城防御战。

金城防御战中的多个明显亮点，就是三十五师在金城防御作战中系统发展、创新优化、成功运用了的坑道作战（“零敲牛皮糖”的坑道防御与步炮结合反击等综合因素），及其一年内成功组织过的多次依托坑道反复进行的小兵群防御反击战斗，特别是刚刚结束旳栗洞东山营级步兵、炮兵与坦克兵协同的，积极防御进攻战的首次经典成功战例。也就是说，三十五师在金城地区防御作战的经验，在上甘岭同样适用，还是要用依托坑道的“小兵群”战术来对付敌人现代化进攻的张牙舞爪。

这就是张镰斧所自述的三十五师在金城防御作战中“对攻坚、防御以及依托坑道与反复争夺作战均取得了极为宝贵的经验”。

太熟悉和了解朝鲜战场战略进展态势和部队具体战术动作的王近山和李德生，当然都非常明白：这一年志愿军在金城防御战过程中的坑道防御和反击作战的实质，可以堪称为上甘岭战役之前，长达一年不间断进行的实时依托战场坑道的有效防御进攻实战演练！

见微而知著，睹始而知终。
前后两战的打法有太多的一致性。

陈楚玉留下的一床弹洞重叠的军毯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美军会在小小两个连的阵地前方和后方，投入这样多的兵力，下那么大的气力，使上甘岭战役的瞬间规模太大、太艰巨、太顽强、太惨烈、太具整个抗美援朝全面战局的焦点影响力！因此对军人也具有太大的吸引力，他们最愿意打这样的的仗。

此时面临的争夺597.3高地和537.7北山仅仅是上甘岭战役的序幕，一切迹象表明上甘岭地区即将进行的是一场大战、恶战。

此仗是在十五军金城防御的阵地上打的。
志愿军司令部、三兵团、十五军首长决心粉碎敌人的阴谋，寸土不让。

但是恰恰是张镰斧急于投入的这种太熟悉的战斗，一开始就出现了两个“很不寻常”。
这两个“很不寻常”，一上来就都被张镰斧撞上了！

张镰斧接到了李德生首长令他去上甘岭战场的电话，真个是太高兴太兴奋了！
此刻三十五师已经北移朝鲜谷山地区开始休整了。

只有张镰斧还在完成向六十七军移防任务的进行时中，他又有仗可打了；何况他要去打仗的上甘岭战场这两个小山包，又是他在抗战初期刚一参军时六八八团三营的老首长，十五军四十五师师长崔建功的防御阵地。

崔建功

张镰斧接受命令一上来就撞上的这两个“很不寻常”是：

一、大多数人都没想到：这是美军头子范弗里特策划的豁出血本的“摊牌”超大型战役；
二、从战前开始，美军就已经密布和实施意想不到的战场信息战了，有针对性地截取我军各个层面的情报。就是说，来自敌营（包括台湾）的各种间谍情报人员的活动和窃取机密战场情报的现代化手段更加重叠，无处不在。

由于各种特务（包括美蒋特务）活动无孔不入，多种不同形式的泄密情况还是不断发生，如前述某军攻击394.8高地和281.2高地就发生了重大泄密失手的情况。

11月5日，刚成立的李德生五圣山战斗指挥所，设在十二军金城防御阵地西南方向十五军四十五师和十二军三十一师的德山岘坑道式指挥所内，就在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这两个高地的正后方，靠近537.7高地方向，侧后是五圣山。这里，就是张镰斧兴奋的急急赶赴的目的地。

本来，通过一条美军针对我军战场急造路的封锁线，虽然很危险，但还不至于会被美军成串炮火死追死打轰炸到只有死路一条？！可这次张镰斧为了尽快赶到五圣山战斗指挥所，没有选择绕行三十五师防御阵地东北方向县里（地名）的要多走两天的后方安全道路，而是选择了一条紧贴西南方向上甘岭双方交战前沿，直通五圣山的由友邻老首长尤太忠三十四师部队早先抢修的急造近路，抢在气温几乎可达零下十几度左右的夜晚出发，为的是能提前两天在第二天凌晨前既能向李师长报到，尽早参加上甘岭战斗。

由于上甘岭敌我态势（上甘岭阵地三面伸进敌军“窝里”）的极其特殊性，这条急造路越近敌时越被美军严加封锁，不分白天黑夜，敌人的飞机炸弹和炮弹异常地落个不停。夜间，敌机投下照明弹，把道路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强击机就对公路沿线目标狂轰滥炸，或者炮兵校正机实时飞抵观察，有时一颗炸弹或者炮弹就会炸毁几辆运输汽车。

很明显，這次由美军精心准备的庞大“摊牌”战役，使美军成倍加大了它对通往上甘岭任何一条通道的封锁力度，越在前期封锁力度越大。这是第一个“很不寻常”的结果。

关键是这次大战出现了另一个极为不寻常的诡异情况，可谓大战之前，必有间谍！就是后来已被广为揭开的围绕上甘岭战役初期频发的美军情报信息战。

当时各个部队各个分队正在换防，又因抓紧时间准备上甘岭突发战事可能会引发的后方地域的大战，五圣山东侧后翼各种人员相当杂乱。吉普车的目标太大，张镰斧要在5日夜晚直奔上甘岭前线指挥所协助指挥的信息，可能在通往西南方向五圣山的急造路哨卡，或者在某个兵站处被敌人的特务活动截获，迅速传给了美军指挥部门。

美军要死命地打掉张镰斧。

当张镰斧乘坐的吉普车出发后，在夜间本已颠簸的急造路上夺路疾驰时，位于谷山休整地三十五师司令部的电讯设备里，竟会充斥着美军军机电波英语夹杂着很不标准的汉语姓名的喊叫：“张镰斧在去上甘岭”“他在穿越封锁线！”“炸死张镰斧”“三十五师参谋长”“快打！快打！”敌人获取的信息是很准确的。

本来，已到达谷山后方休整的师指司令部人员并不知道张镰斧在哪里，在干什么？但通过美军的电波，反倒知道了张镰斧参谋长要去上甘岭前线。

战争就是战争！杀人魔王、美军侵略者可不是善良的！

夜里，被照明弹照得如同白昼的亮度下，美军的炮兵校正机不停盘旋，飞机炸弹和炮弹是追着张镰斧的吉普车打的，炮弹、炸弹一颗接着一颗地不停的围着吉普车落下来……

可想而知，美军全力围追狠打的结果，是终于有一颗弹在就要到达目的地的吉普车后车帮爆炸了！

“随行的参谋楚岳和警卫员葛日轩两位战友当即牺牲，司机陈楚玉头部负伤，张右臀部和左腿膝关节受重伤。”楚岳和葛日轩的第一反应就是扑向了张镰斧，为保护张镰斧牺牲了。

陈楚玉在文革后还回忆着当时他和张镰斧都身负重伤，在已经非常寒冷能冻僵身体的气温下互相参扶着爬行。他说张镰斧不停地对他讲：千万不能睡着了！不能闭上眼睛！一定要说话，话不能停，停下来就死了！一定要坚持！要坚持！！要坚持说话！！！……

张镰斧晚年，司机陈楚玉的女儿还从湖南来到北京看望李德生首长和张镰斧。在网络上发表过有关她父亲陈楚玉这次负重伤的回忆文章，她在文章中说：“1952年11月初，父亲送张镰斧参谋长去五圣山指挥所——上甘岭战役李德生副军长的指挥所。那天夜里，张镰斧带一名参谋和一名警卫乘父亲驾驶的吉普车，为争取时间，一行四人冒险抄近路穿插。参谋长素有军中虎将之称，抗日时就有端着机枪冲在最前面的彪悍雄风，从不畏生死，早已心驰上甘岭恶战。当车将近目的地时，不幸被美军连发炮弹击中。警卫和参谋当场牺牲，参谋长重伤昏迷，危在旦夕！满脸是血的父亲被炸中太阳穴，手背和小腿也在涌血。是时枪炮声不断，情势万分凶险！父亲不顾一切拼命背起参谋长离开炸毁的吉普车，向我防地转移。渐渐的他失血过多，昏昏沉沉拖着参谋长爬……父亲说，口干的要死呵，那真是垂死挣扎！那是怎样的一夜，在崎岖的山道上，两人的血迹印在一起，斑斑蜿蜒了两里多路，直到他们滚到一条沟里，父亲也昏迷过去……万幸参谋长醒来，他不停的叮嘱父亲不要睡着，睡着人就没了。生死就在一瞬间，奄奄一息中他紧惦父亲……他们在黎明时分获救，都只剩一口气了。那块陷入父亲太阳穴的弹壳，一直没敢取出来。”（注：《天路开基人》书中所写陈琪姓名有误，实为陈楚玉）

张镰斧的回忆与陈楚玉的回忆是不太一样的，张镰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昏迷过。但是他一眼就从陈楚玉女儿拿出的相片上认出了和他一起负重伤的司机陈楚玉同志。

不知过了多久，也终于他们昏沉中的坚持，天亮前，张镰斧看到了手电筒的光亮，听到近处有队伍说话，声音似乎还有点熟悉，就用全身的气力呼喊……他们等到了张镰斧的老战友：附属六十七军炮营营长吴补喜。

在冰冷的寒夜，张镰斧和陈楚玉都濒于死亡，还都意外地获救了。

多少年以后，到了60年代前期的一个夏天，在航天科学事业正异常忙碌的初期，张镰斧突然发生过一次莫名其妙的昏厥，被紧急送到解放军301总医院抢救时才发现，张镰斧的臀部还有奔赴上甘岭那次炸弹遗留的多枚弹片，取出了3枚弹片，还有5、6枚与臀部大腿神经长在一起，已无法取出来了。

张镰斧这一生，最懊恼的一件事就是没能完成及时赶到五圣山前线指挥所的任务，向李德生副军长兼师长报到，亲身参加上甘岭一线阵前战斗！

所以直到晚年，他都从不说自己参加了上甘岭战役。

但是他又确实是奉命参加了上甘岭战役，并且还很可能是在战役全过程中唯一一位受了重伤、险些致命的师级以上指挥员，也许还是上甘岭战役级别最高的身负重伤者，“死”而复生。

为此，张镰斧伤势痊愈，回到朝鲜战场后，既被特别授予了一枚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一级国旗勋章。

张镰斧逝世后，由中共中央组织部直接审阅确定的《张镰斧生平》中写到：“11月初，他奉命参加了上甘岭战役，……为抗美援朝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张镰斧荣获的一级国旗勋章

四、第三十五师立功受奖大会

1953年6月15日至17日，三十五师在朝鲜东海岸九思洞三十五师司令部驻地新建的大礼堂召开了三天贺功大会。鲁之沫副政委作了关于立功运动的报告。大会期间文工队与永兴郡女中校演出了精彩节目。祖国慰问文工团歌舞队特意为大会祝贺演出。大会最后一日，在军乐声和热烈的掌声中，鲁副政委亲自给功臣单位和个人发奖旗和勋章……

第十二军首长给大会发来的贺信，贺信中说：五次战役中，你们曾攻下加里山、截断洪阳公路、打开了胜利的大门。金城防御一年，你们把阵地变成铜墙铁壁，你们要守，就稳如泰山，你们要攻，就攻无不克。在这些胜利的战斗中，在你们的行列里出现了三千多个英雄、模范、功臣和一百多个立功单位，你们有着杨春增、刘凤勇、胡志先、程述中等出色的英雄和功臣，你们像胜利红旗下面怒放的鲜花，祖国人民和我们都因为有了你们而自豪。你们是全体同志们学习的榜样。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第三十五师取得了重大成绩，我们用数字举例报告：

据不完全统计，两年来三十五师共进行大小战斗421次，歼敌26000多名，（美军2786名）其中俘敌394名（美军175名），击落敌机80架，毁伤敌坦克43辆，毁伤敌汽车205辆，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胜利品。

建筑了坚固的以坑道为主的防御阵地，创造了历史上的奇迹。在正面前线建筑了坚固的“地下长城”，构成了完整的以坑道为主的防御阵地。在金城防御战一年和巩筑海防工事以来，共挖坑道972条，全长50078公尺（约一百华里），各种壕沟全长261377公尺（约522华里），所用木料连起来全长2186163公尺（约四千三百七十二华里），依托着这些坚固的坑道工事，在一年防御战中，大量杀伤了敌人，建成粉碎敌人登陆冒险的胜利基础。

两年来第三十五师涌现出功臣3522名，其中立特等功的4名（内有二级英雄称号的2名），立一等功的26名（内有二级英雄2名），立二等功的450名，立三等功的有3043名，其中有1394名是共产党员，占立功总数39%；有1023名是青年团员，占立功总数的29%。党、团员共占立功总数的70%。此外，单位立功共165个，其中一等功14个，二等功59个，三等功96个。以上的功臣和立功单位中还涌现了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杨春增，二级战斗英雄刘凤勇同志、郭隆楷同志，二级穿山英雄王销昌同志，还有荣获反坦克英雄班光荣称号的一0三团二营四连爆破班。

金城防御战中，保证弹药需要，满足前方供应，据1952年统计：人力运输2734次，马车8926次，往返里程共535624公里（可沿赤道绕地球六圈半），运输重量共7637644公斤。阵地抢救也创造了经验，许多伤员都能尽快安全地转移下来，并保证作到了百分之百施行手术，大大提高抢救效能。

改善部队的物资生活和精神生活。修筑坑道时，全师患夜盲的就有5000多人，日用品更是缺乏，那时后面的打火机都往前沿送。纸烟就几乎没有，有点毛烟还是算好的。最困难的时候有不少战士竟用容易中毒的青杠树叶当烟吸，灯油也非常缺乏，但为了在洞内工作，战士们创造了用青杠树或松树油点灯。由于我们不断攻进，克服了困难，后勤人员保证了运输供应，因而生活的日用品就逐渐有了保证。海防筑城以来，全师没有一名夜盲，连队普遍吃到两菜一汤，普遍都增加了体重，从一些材料统计，平均每人增加了三两多，也有连队平均每人增加了一斤多。精神生活上，克服了许多困难，在阵地上战士们曾用炮弹壳作锣，打下的羊皮作鼓，造胡琴。今年文艺器材的供应就大大不同了，连队大部分有了留声机，许多人都有了口琴，最近全师举行的战士会演，更充分说明了战士是会说会唱，能歌善舞的，有高度的乐观主义精神。……

五、为保障祖国富起来、强起来

我们把话再说回来，再回到20年前战友们聚会的举办地点。

这次聚会为什么会在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长征宾馆举办？

这是因为，抗美援朝战争教会了我们，国防和军队要现代化！

在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的直接领导下，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为新中国的两弹一星事业贡献了阵前战将领军人物。

1952年6月16日，陈赓司令员从抗美援朝前线回到国内。1952年7月8日毛泽东主席批示同意调陈赓司令员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院长。1952年9月1日军事工程学院筹备委员会成立，陈赓司令员兼任筹委会主任。

第三兵团政治部主任刘有光同志调任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政治部主任、副政委。

1956年组建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时，周恩来总理决定：只要是国防部第五研究院需要的技术专家和党政干部，都可以从工业部门，高等院校和军队中抽调。

聂荣臻副总理和国务院秘书长习仲勋亲自主持这项工作。

军事工程学院院长陈赓主动提出，军事工程学院的科技专家都可以给，调哪个给哪个。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老帅们，张爱萍、赵尔陆等许多位开国将军们都参加领导了这项工作。

在抗美援朝战场上，饱受武器装备落后的艰辛屈辱，面对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核讹诈，深知国家急需导弹武器装备的需求，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三军，数十个兵种、四大野战军各个正规军和院校的军事、政工、后勤指战员和老战友，陆续来到了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一分院、导弹/火箭总装厂。

先后来到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任政委的是原第十五军政委谷景生和三兵团政治部主任刘有光。

1960年前后，中央任命的军队同志有刘亚楼、王秉璋、林爽、张钧、刘瑄、周吉一、杨亚中、马云涛、刘川诗、胡子邦等。

老战友们前前后后与一大批新认识的战友们工作在一起，仅一分院就先后来了大约599位中层以上领导职务穿军装的同志们，及8700多名现役军人，还有数以万计更多的不穿军装来自于地方的研制生产技术工人同志们。

1960年4月，张镰斧从高等军事学院紧急调入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一分院任副院长兼导弹/火箭总装厂厂长。

1960年12月，谭笑林从第十二军第三十五师调任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一分院导弹/火箭总装厂副厂长。

1964年5月，鲁之沫从第十二军调任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政治部副主任。

在两弹一星事业的第一线，他们以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特有的能力结构实力，隐姓埋名，忠诚奉献，虚心向知识分子和工人师傅学习，与老专家和中青年科技人员，与工人师傅们团结在一起，组成了“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力协同、勇于登攀”的航天三军。

他们在前苏联专家全部都撤出的危局中，在国家总体综合实力都明显脆弱的时期，航天专业的技术和队伍都还没有培养出来的初期，国际国内形势不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成功地用好用足能力结构实力，发挥出巨大的杠杆和“三门特”（cement）胶合势能，真正在急剧逆势的时间点和形势下，把各方面科技人员和工人师傅的多种长处胶合在一起。

小卒子过河顶大车，奋不顾身就将死了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快速实现航天科学事业初创期成果和人才的综合性实力增长，为社会主义服务。

他们共同撑起了中国导弹、火箭事业的脊梁，开基了中国两弹一星的天路，打胜了又一次波澜壮阔的立国之战，保障我们伟大的祖国，富起来、强起来。

其中，原三十五师参谋长张镰斧参加并具体负责了“1059”东风一号导弹，二号、三号、四号中程、中远程导弹，东风五号洲际导弹运载武器系列，长征一号，长征二号，长征三号运载火箭系列等全部仿制，研制，生产的全过程。

其中，他曾先后担任“1059”东风一号导弹、长征二号火箭、东风五号洲际导弹唯一或者首任研制生产的总指挥。他也是东方红一号卫星研制领导小组成员。他还是多次发射试验队的主要负责人，圆满完成了两弹结合、飞向太平洋中国唯一一次的试验任务。

这支主要由军人组成的老干部团队，坚决听党指挥，无私忘我奉献，为人民、为祖国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党和国家，给了他们珍贵的荣誉：

1984年10月，荣获航天工业部

“在发展航天事业中贡献突出”一等功奖

1985年10月，张镰斧荣获首届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特等奖

1988年，中国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为张镰斧颁发“献身国防科技事业”二十八年荣誉证书和证章（证书编号：02）

1999年9月18日表彰“两弹一星”科技专家大会特邀代表

他们这一代，在党的领导下，在老首长们的亲切关怀培养下，在战友们的热血帮助保护下，在人民群众的真挚支持爱护下，共同奋不顾身在战场上厮杀，为民族、为人民、为祖国而战；他们这一代，在英雄、功勋、勇士的团队中成长，为老百姓打江山，强社稷。

共同奋斗的战友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生不同日，死却同期，情逾骨肉。

鲁之沫2010年11月21日辞世；
马宁2010年12月3日辞世；
2011年5月8日，李德生老首长逝世了；
在那前后，张镰斧几次说到，夜里梦到李师长了，李师长在召唤他。
2011年6月11日，张镰斧也走了。

漫天飞雪的时候，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们还会来到我们身边……

老一辈的音容笑貌永远活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