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醉石臼湖

悟

　　宁高新通道，有12.7公里的特大桥贯穿石臼湖。2017年年底，南京到高淳的轻轨又开通了，让更多的人见识到了这片美丽的水域。

　　高淳当地人称石臼湖为“北湖”，固城湖为“小南湖”，南漪湖是“南湖”。看地图，三湖大小不一，南北一线排列，就易理解高淳人的称呼。

　　1997年学校组织学生秋游，骑自行车第一次去了石臼湖。走高低不平的土路，沿沙石湖堤到龟山、蛇山，到了武家嘴村。

　　近些年，路好走了，就经常开车或骑车，几人或独自去湖边逛逛。

　　这些照片都是这几年随意拍的。

　　起大风的时候也去过。湖水翻涌，白浪拍岸，芦苇随风起伏。我们想去买点鱼虾，一问，才知起风天，渔船都靠岸不渔。

　　靠水吃水。武家嘴村以前被称为“渔花子村”，小船捕些鱼虾。九十年代兴起造船跑运输热。许多人家的船，从几十吨到几百吨到几千吨，有的后来竟自造起了万吨巨轮！在村上造起了楼房，又到县城置一片地，起了一片别墅。还办起了自己的学校。许多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武家嘴成了“金陵首富村”！但早些年间，时常听闻有弄船人遇险遇难，有许多家破人亡！

　　湖边的渔船。

　　打渔的，有的是湖边的村民，更有居住在湖上的“扬州佬”。这些船应该是“扬州佬”船，他们自家人搭腔是苏北话。

　　上世纪七十年代，看过一则中央新闻记录片厂的黑白记录片电影，那是放正片前的加映，拍的就是石臼湖上打野鸭：芦苇丛中，一只只小木船船头，覆草中架了一排粗管火铳，一个齐射，前面许多野鸭翻落。九十年代调到淳溪工作，在菜市场每天都会有野鸭、章鸡之类的野味卖。多来自于石臼湖。但吃时要小心牙硌到铁砂子。禁猎后，市场上就没有公开卖的了。
　　石臼湖鸟类众多。我能识的很少。今年初春，看到湖堤边的一片高大的林木间上上下下，枝丫间竟有成百上千的鸟巢，非常壮观！遗憾没带相机。过段时间再去，千百鸟巢已隐于春天葱翠的绿叶间。鸟飞鸟憩，叽叽嘎嘎。
　　这应该是白鹭。

　　2015年12月，我们去石臼湖看天鹅。天鹅们在远离湖岸的滩涂养憩觅食，水中浮游腾飞。宁高新通道划湖而过，对它们多少会有影响吧。

　　这些都是2015年拍的天鹅。去年去看，天鹅离岸更远了，成了些小点点。

　　2019年第十一期《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介绍，2018年，已有北冰洋苔原地带飞来的白鹤，选择石臼湖作越冬栖息地。我们当时不知道。

　　这是看天鹅回来时拍的武家嘴的杨泗庙。庙居湖中近岸的小岛。渔船泊附于庙脚下，庙的神灵护佑着它们，安祥和谐。

　　2016年湖堤改造加固，挖掘机施工，我们没看到天鹅。

　　如今，大堤修好，沿湖圩堤是平展开阔的柏油路。杨泗庙不再位水中，被堤揽在怀中居岸上，小庙失了水映，被高而宽的圩堤一衬，似萎缩一隅，不再有水中时的情致和韵味了！

湖上捕鱼船。

湖上捕鱼人。

湖边捕鱼人。

　　在捞菱蓬。石𦥑湖水质好，野生菱蓬干净，焯水凉拌口味一流。

　　有心来问津，不见船上人。

　　白鹭空飞不见人，立到船头歇歇脚。

　　让人心静的世界。

　　记得在这家买虾和螃蟹。八、九只螃蟹，公母大小，只只干净。八元一斤，二十几块钱。回来烧香辣蟹，尽管时为暑期，但蟹是壳硬肉满，味道鲜！

渔民。老太有八十了吧？

　　年轻的渔民划着小船过来，接我到他家的大船上去买鳡鱼。

鱼虾要分捡一下。

　　一对渔民夫妻。妻子坐态疲惫。

　　渔民的手、脚和肤色都与常人不同。长年浸水的手，关节突出、僵硬。

　　在湖里捕到鱼虾，送到泊在岸边的鱼贩子的船上。

渔家后代。

　　船边挂的网兜里是各种鱼虾。

船家。

　　该渔民告诉我，马上要禁湖了。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每年都有的一段时间的禁捕。

　　我们结伴到湖边买鱼。

　　这次碰到的是鳜鱼，每条三斤左右。渔民们捕鱼，往往一捕一窝，一水的鱼，大小差不多。一退休不久的同事，练着身体，出行是骑自行车，跟我们约好去的，买了一条，忙着要回。一路骑得飞快。我知道，他是怕到老婆面前失了新鲜！我买了三条，一条须分两次吃完。

　　渔民没微信、支付宝，要给现钱。我们去，整钱零钱都要带些。

　　这是湖里的刀鱼，我们俗称刨花鱼。八、九块钱一斤，我们买些腌晒，或挑一些大的清蒸。

　　去石臼湖，鳜鱼是常买的。有时有刚死的，腮还是红红的，一斤左右的，只十五元一条。死的久的，渔家就自己腌一下或自己烧吃。

　　后来我们去买鱼就不去碰了，多是到鱼贩那里买。加了她的微信。有什么，她在微信中说一下，我们想要就去。价格肯定比市场要便宜，关键那是正宗的石臼湖鱼虾。在菜市场里，也有称是“北湖里的”，但不知真假。
　　高淳水产丰富，“北湖”里的，口味比固城湖里的更好。蟹塘、沟叉里鱼虾就一般般了。

　　鱼贩子两姐妹。两姐妹是当地人，不知从何时开始收鱼卖鱼的。整年湖边风吹日晒的，中午在船上吃个盒饭。渔民早上出湖，往往中午靠岸，渔获交给她们。每样分类，称斤记账。他们是常年合作关系。鱼贩不在时，渔民也不会大胆卖给我们。我买的多的是白鱼、鳜鱼、虾、小杂鱼、黑鱼、黄蟮等。买小杂鱼是自己动手在鱼筐里挑捡。渔民上来一筐两筐的小鱼，鱼贩早联系了买家开车来拿。是买去喂螃蟹的。须赶在买家来之前捡。多小鲫鱼、小家鱼、小鳊鱼、小鲦鱼。从筐中捡些鳑鲏、温骨子、淘秃子、鲦鱼、黄骨鱼、虾之类。不认识的鱼也要，小鳊鱼也可充斤两。石臼湖里的鳊鱼细长，肚不大，肉质紧细嫩鲜。鱼贩在一块钱一斤的收购价上，翻个倍，卖给我们。两、三斤，就收个五块钱。小杂鱼一锅烧烩，在饭店里是一道受欢迎的菜，叫“一网打尽”。竟有螃蟹能吃上石臼湖的小杂鱼！
　　有时在那里也碰到别人去买。有南京那边的江宁六合的开饭店的，开车过石臼湖大桥专为来买。也不问价，什么都要。我担心我们自在买鱼的好日子不会长久了。因为知道来此买鱼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在石臼湖大桥南百千米处，正在建大学呢！几所大学建好，南京人一涌而来，他们离湖又近，鲜鱼虾还轮得上我们？

　　今年暑假期间去买了些小龙虾和螃蟹。石臼湖的小龙虾肚壳清白，剥开，腮须都是白净的。虾肉饱满。螃蟹称“六月黄”，香辣烧一下，果然满腹蟹黄蟹肉鲜香！

　　去年年尾，不雨。石臼湖水少，湖滩一片片裸露，许多人过去捉鱼捡蚌。说有人捉到二十几斤重的甲鱼。又说有安徽那边的一人，在湖中心陷泥潭而丧生。
　　我们去时看到有人在浅水中摸鱼。说能摸不少的鳜鱼，特别是在大桥桥礅底下。浸泡在水中的桥礅长了青苔，小鱼虾喜食，于是鳜鱼就去了，于是人就去了。
　　

　　图中小点的人，在摸鱼。

　　水一退，湖滩就青。湖滩埂、浅水中的芦苇水草根块，应该是许多候鸟喜欢的。

　　今年四、五月就雨水不断，石臼湖水位大涨。暑假将结束时我们去看，大堤上防汛帐篷还有人值守。
　　原想石臼湖几乎见底后，鱼应不多了。但水一满，鱼又有了。长江里过来的？暑期多鳙鱼、胖头鱼，且大，有十几、二十几斤。鱼太大，吃不了，冰箱又容不下。十几斤的鳙鱼只三十几块钱，胖头鱼价高些。即使浪费些，忍不住还是要买。因为它们是同类鱼中最好的！
　　六月份在《新闻联播》里看到中央开会，长江流域要禁渔了！而且是禁十年！最后一次到鱼贩那边，没有买到白鱼，只有红梢，就是形似白鱼尾带红色的。今年九、十月份再去，已不见了鱼贩，渔民也没见一个，只一些空船泊在岸边或架在岸上。没想到，我不经意间随手拍拍的影像，成了湖上人生活的最后记忆！十年是很快，还是太久？他们及其后代还会重上石臼湖吗？
　　今年石臼湖大桥背景下的天空之镜，上了热搜。暑期几次去，都看到有外来年轻人用无人机在拍照。

　　这是龟山。原来是车、人都能上去。水一涨，就成岛了。

　　远方的石臼湖大桥，看起来几与水平。

　　停船的地方是我们来买鱼放电瓶车的。水涨了许多公尺。

　　“十一”假期的一天，到湖边去看看。沿湖静静的，少见车人。

　　有的船架在了堤岸上。许多船上的发动机都被包裹了起来。

　　立在湖边标语牌很醒目。果然是彻底禁渔了。
　　在菜市场有时还能碰见白鱼。卖鱼的说是“南湖”里的。安徽的南漪湖，距这边几十公里，尚不是长江禁渔的范围。但去毕竟是出省且远，不方便。

　　可以想见，禁渔后的石臼湖，生态环境会越来越好。
　　不为鱼，我也常会到石臼湖那边走走。离开喧嚣的城市，去看那湖边风中摇曳的芦苇，看那湖上自由沉浮和翻飞的众鸟，去看那澄澈人心的，那片蓝天，那片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