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偶记

清溪

去年我带着母亲家人一起去王英千岛湖玩，中午就在湖边当地农家吃的。其他菜倒还罢了，一大盆热腾腾冒香气的胖头鱼炖豆腐萝卜上桌瞬间吸引了众人眼球。乳白色的汤汁上漂着碧绿的青椒丝，萝卜雪白透亮。我舀一碗盛给母亲，母亲连声赞叹这鱼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鱼了。我尝了尝，汤汁鲜美，鱼鲜嫰，但入口后似乎有一丝土腥气，并不算顶好吃吧。或许是我乡村很少有鲜鱼，我母亲很少烹调鱼。每逄年节祭祀中照例是三条煎得并不好看的鲤鱼，祭祀过后鱼身上落满鞭炮灰香灰尘土，一般也不吃了。年夜饭那也必须得有鲤鱼，取年年有余的意境吧。只是鱼并不好吃，也只是摆个样子。

我对鱼倒非常喜欢。有一次七八个朋友每人自带一个菜聚餐，端上来一大盆红烧熊子头，鱼头剁成了小块，刹那间香味扑鼻，我向来晓得这朋友会烧鱼，赶紧挟一块鱼唇吃，鱼唇黏牙，麻辣香鲜各种滋味在味蕾中爆炸萦绕缠绵，众人筷如雨下，一会儿就把满满一盆鱼吃光了，连汤汁也抢去泡饭了。这鱼真让人直嗒舌（阳新方言，指非常可口）我连忙询问朋友烧鱼秘诀，起锅烧热后倒入菜籽油，把鱼块煎得金黄后，放姜蒜小米椒干辣椒料酒生抽老抽蚝油少许白糖加一碗水小火焖煮。我回家后如法炮制，只是总感觉没有那么好吃了。秘诀虽然有，火候呀调味呀或许我还欠缺吧。

湖北素来是鱼米之乡，自古有两湖熟，天下足的说法。阳新更是湖泊星罗棋布，各种各样的鱼数不胜数。其中富池靠近长江，冮鲶啊鳜鱼啊多得很。前几年我们十几个同学应邀去富池一同学家吃冮鲶，他自己在长江上钓的三十来斤的一条江鲶。一半红烧，一半炖汤，味道香淳，汤汁浓郁。我倒是对桌子上的臭鳜鱼情有独钟，鱼肉洁白紧致，许多人可能不喜欢那臭味，可恰似那湖南名菜臭豆腐，爱吃的人觉得香喷喷咧。也不知这鳜鱼是不是桃花流水鳜鱼肥中的鳜鱼呢。对于我这个饕餮之徒而言，遇到喜爱的美味佳肴那必得回家烹调的。我兴冲冲买了几条半斤重的鳜鱼，特制的臭腐乳一瓶，回家后乐呵呵地腌制，把鳜鱼洗净沥干，洒盐涂抺上臭腐乳，腐乳的汤汁一起倒入鱼中，顾不得鱼刺如刀太锋利，把俺手刺得血直滴了。二天后把臭鳜鱼洗净烹调，倒觉得味道格外咸香，仿佛比餐厅里的还好吃些，或许是因为我自己动手才偏爱些吧。

鱼的种类繁多，吃法也多种多样。一种我们称为鸡毛鱼的，二寸长扁扁的刺极多用油炸了，咬起来嘣嘣脆入口即化。还有毛主席赞过的武昌鱼我们当地称为扁鱼红烧也好吃，我以前每逢春节腌制青鱼草鱼觉得太贵，听朋友说选斤把重的扁鱼腌制最好，前年试试，腌制后晒成半干放入冰冻室，要吃取出一条，煎得两面金黄后放饭里蒸，咸香麻辣，果然极其好吃。金齑玉脍鲈鱼美，鲈鱼切脍蒸后淋汁，极其鲜美。这道菜几乎是阳新宴席的必点菜了。今年一入秋，去过一个新开的吊锅店，鲫鱼和羊肉一起炖，果然凑成一个鲜字，味道也好咧。

人世间，爱与美食不能也不忍辜负。作为最常见最平民化的舌尖享受，鱼，更是人们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美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