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城漫话》系列

城南听雨

<p>  </p><p> 可怕的不是老去,而是你沒有真正年轻过。2020年9月19日近午,天气还略微有点热,我跟阿东、小晞往青岛饭店用餐,是从纺织谷(国棉五厂旧址)那边过来。阿东开着车,进入香港中路时,我那时就想,以小晞这样的知识女性,为什么请我们到这样一家老饭店吃饭呢?</p><p> 青岛饭店是从中山路搬迁过来的,这里面有一个“先有”“后有”的问题,先有什么,后有什么。</p><p> 这一天是星期天,二层的包间已全部订出,而且还有年度的同学聚会,“北一中”吧?有点惊讶地发现, 大厅里近桌点餐的人们,毫无例外都会点几只青岛大包上桌,品尝鲁菜佐以红酒或单单只是茶水,场面温馨,有着年代记忆的美感。</p><p> 于是我明白了小晞的一番深意:这是带有怀旧情结的刻意安排。</p><p>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们经历许多,人与人之间能够保持联系已是不易,阿东曾经感慨在一个朋友圈的饭局上,刚好意外遇到了失散十五年的小晞妹妹。</p><p> 这听上去有些传奇。</p><p> 然后就是我,缘于小晞的帮助,可以登陆美篇发表作品了,在那样一片天地,美篇赋予我们新的、更为完美的表达方式,使我们得以重温旧梦,回到过往的或有牵绊的青春岁月。</p><p> 在我二十几岁时,那时读王蒙《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不知哪根弦搭错,看着看着,就打算跟着去学,学着弄小说。那时我在济南工作,已确定去杭州,就有点不安分,打算请一个月病假,在单身宿舍里好好读几天书。沒病找病,这事其实难度不小,晚间用很长时间考虑细节,终于看到桌上有一只大号茶缸——它的另一种用途。</p><p> 第二天电炉上烧一壶开水,脚放盆里,一茶缸浇下去……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对与不对,事情就这么办了。半个月假条到手。</p><p> 几十年过去,在青岛和小晞第一次见面……应该是第二次,不知为什么,就把这事跟她讲了出来,若在以往,在我最具勇气的时候,也只是一次两次浅浅提到当年为了学习曾下过要命的功夫。</p><p> “我多想推开那道厚重的门,那后面有我们的岁月,岁月岁月,榆槐无措……”</p><p> </p> <p>  九十年代初,在肥城的一个饭局上,我听他们一位老总讲到他的过去,包括一些家事。他已年届五十,那天喝得有点高,骑辆单车回去,天下着雪,路遇歹人。那时不再年轻的他酒劲儿顶着正在个天不怕地不怕状态,自行车就地一支,喝问:知道我是谁吗?气势压人,那位先自矮了几分,回说不知道。</p><p> ——不知道你还在这儿断道!</p><p> 嗓门很大。</p><p> 据说那位被吓得呜々地跑。</p><p> 春秋冬夏,我干的是个到处跑的差事,至九三年,终于在济南有了一张办公桌,主事集团公司济南分公司工作。九四年在海南海口,单位开业务座谈会,枣庄大楼的大总、副总先期到达,我跟他们都熟,于是酒店里坐坐。当时单位开会用酒是贵州醇,有点儿上不了桌,我說我们还是来瓶山东的吧,一百元要两瓶孔府家酒。</p><p> 席间他们看出我喝得很拘谨,大总说,你跟我们范总有得一拼,今天这是咋了?我说范总是谁,范总上桌八两,近来我才领教。大总说是吗,范总好像不这样?我说范总在杭州只说三两,我们也只是按半斤侍侯,后来才发现这有点儿不对劲,招待不周啊!</p><p> 山东人很能喝,河北也不弱,河南更是从店里喝到家里,我那半斤酒的量如何顶得住?就起了“上山学艺”的心,往青岛去学习。</p><p><br></p><p> 青岛海天大酒店,阿东听完我一番诉说,说这样吧,白酒咱不是长项,你先学学啤酒的一种喝法,拿瓶啤跟他们比试。桌上摆有两个杯子,半斤标准,阿东说每杯要求两口下去,一滴不漏。当晚试学,喝过三杯,脸色都变了,沒搞成。二上海天后,总算有了点儿出息,能够把那半斤满杯不那么醒脑的东西办下去了。</p><p> 这是吹瓶的基本功。</p><p> 再往前走,吹瓶这事我实在搞不来,鼓足勇气分两次往下灌,让气顶得坐沙发上起不来了,从此知道喝酒这件事上,沒个天生的底子,你就算弄对了也未必能够学成。</p><p> 但是事情还得看怎么说。</p><p> 在沂蒙山区的沂水五交化,他们家电科长二斤的量,上桌先喝白的,四两过后我说喝啤的吧,一瓶啤酒一斤二两六,分四口下去,中间喘一口抽袋烟都不是问题,只是一滴不能走漏,要看喉节嗓子眼哦。家电科长还有他们财务经理很是仗义,都願意如此喝着“聊聊兄弟们感情”,一箱酒很快沒有了。</p><p> 第二天拿上几十万货款,他们开车送我回去,路过青州,午饭时小酒馆里又试了一次,他们家电科长很是纳闷,我怎么就喝不过你呢?</p><p> 上山学艺,小有成效。</p><p> 喝酒讲究门道,有量的人,有的能掺有的不能掺,有人只喝一种,虽量大而有短板。我所在那家厂号称“阴盛阳衰”,北方科人不行,常请省内科的女士过来助阵,红的、白的、啤的还有绍兴黄酒,客气话说过,虽说南方敬菜不敬酒,熟人间就是另一事,乱拳打死老师傅啊。咱北方来的汉子不知路数,喝起来个个透底,喝得尽兴,换三两杯子倒满绍兴陈酿,尝尝沒啥酒味,连干三杯出不了门了。</p><p><br></p><p> 商务招待之风大约出现于1983年左右,很多单位效益好了不能多拿奖金,于是吃点喝点,过去有个叫做《抓壮丁》的黑白片,那上面说过一句,“有了这张委任状,过州吃州,过县吃县。”</p><p> 商务上的事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三分三干着也能凑合,但是酒断不了要喝。过去我们济南有个八两的,刚从杭州过来业务不熟,我说你去陪客户喝酒吧。喝有一个月,那一晩他诉苦说,老曹,我实在受不了了,胃疼。我说你先歇々,先歇々。用人之际,他以后出任了太原分公司经理,我们去看他,发现他人也精神了,喝起来也很爽气,我就问他你不是不能喝吗?他说不喝不行啊,不喝钱(货款)拿不回来。我说这个你也知道啦,在济南怎么叫苦来着?</p><p> 我说其实我们都是在工作的任上喝着,有交往要喝,没有交往变通一下也要找他们去喝,喝了就要用,搞好思想革命化。他愣了愣,望着我相看半天,说老曹,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我說是啦,熟悉就对啦,回去照老三篇那句去想吧。</p><p> 我在这个圈子里前后混有十八年,后来隐退,退休后想々,要说工作累,不如说喝酒喝得累,说来说去应该说我们都不会喝。</p><p><br></p><p> </p><p><br></p><p><br></p> <p>  </p><p> 来青岛看看,看看岛城人民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这是位于登州路的青岛啤酒一厂,上面四个发酵大罐有着醒目的广告作用,个头儿虽然大一点,风格别致大家都服,认可这种本来老大的雄霸之风。</p><p> 日产以数十吨计,为保质量决不增量生产。有人说喝一厂啤酒要上登州路,也许吧?市南流光溢彩,市北霓虹辉映,埠西市场人气飙升,啤酒办节形成区划,可以说在节日里整个城市都在举杯相庆。</p><p> 青岛人的热情好客也是沒得比。</p><p> 1996年,我们厂过来一位马总,新上任的经营厂长,在位于青岛八大关某部的一家休养所,他给海信厂一位同学打电话,让那位同样是厂长级别的同学过来喝茶叙旧。两人在小客厅坐着,你一句我一句,天傍黑了也沒个谁请谁的意思。</p><p> 我问我们北方大区司令,我有个小弟在这边,要不要让他办一桌?司令听了说请示一下,问问马总。问过,马总好像并不在意这顿饭在哪里吃,吃谁家的饭,想想就答应了。</p><p> 于是阿东那里开始忙活。</p><p> 他也抽不开身,打电话给在李村那边的田经理,让他放下手上的事开车往回赶。晚七点半,这顿饭总算在中山公园附近的“杀人街”落实下来。</p><p> 电视剧《杀人街的故事》讲的是泰山路烧烤一条街的事,由王志文主演,我陪我们领导往那里去过,东西有点贵,菜做的地道。我们马总平时不沾酒,那天也破例喝个脸红。</p><p> 喝个石破天惊的事发生在1994年,那年厂里准备往长沙参加电子工业部秋季订货会,北方这边,小司令全部集中到了青岛,他们大概是吃惯了阿东也住惯八大关休养所了。我和我们领导往沂水去了一下,那边开车送回,这样就又多了一名司机和家电部的经理与科长,加上阿东那边,一桌十人凑齐。开一千五百元的席,主陪、副主陪,主宾、副主宾,主客双方依序入座。</p><p> 喝个什么酒?</p><p> 这回依然是孔府家酒。</p><p> 副陪上坐得是青岛北方公司经营部汪德田经理,既然大宴宾客,德田经理得按青岛规矩一个陪八个,如此对客方也有着小小要求,你必须得喝,不能喝酒的也得多少端端。南方人沒见过这阵势,三二一,一二三,轮流打圈处处用酒已在个迷阵里,不过印象颇好,不知不觉能喝几杯的已是半斤下去。</p><p> 我们胶东小高问,能不能喝点啤的?</p><p> 小高也是喝到量了,不敢再来白的。</p><p> 那边德田经理:搬两箱啤酒上来。</p><p> 在青岛,啤酒上酒都是论箱的。我下边捅捅小高,“兄弟,你惹祸了!”</p><p> 德田经理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陪着。</p><p> 喝到最后,我们领导不喝酒也喝了一些,忽然发现阿东只是在主陪的座上坐着,喝几个就跟沒喝一样,就提议阿东来了表演,吹瓶。阿东那里也不客气,开一瓶一气下去,九秒几。大家很兴奋,鼓掌。吃几口菜,客方这边有人傻傻地说,吹得太快,沒看清。于是阿东在仅隔几分钟后再吹一瓶,还是九秒几,气氛热烈,众人再次鼓掌。</p><p> 那样的一个夜晩,我也是喝得有点懵,第二天上站,脚下还有点走不稳。在卧铺车厢,大家还在讨论,我们领导那意思,狠不得把我这个阿东小弟也挖到西湖厂来。</p><p> 在那以后很长很长的时日里,我们喝过这顿大酒我们成了心里有底的人,进门都说不会喝,一喝就喝七八两……</p><p><br></p><p> </p><p> </p> <p>  1982年8月2日,入杭已两个月的我去西湖厂营销部报到,走进位于解放路井亭桥的这个小楼。那年我28岁,听着已能大致听懂的杭州话,能感觉到领导方面对我这个北方过来的新加入者的重视,他们甚至问起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我刚从泰山厂过来,对西湖机不了解,我说能不能安排我到厂里车间熟悉一下?于是有了长达一个月的培训。那时厂里要求营销人员要会讲解、会宣传、会修电视机。</p><p> 第一次出门是跟领导出去跑合同。</p><p> 第二次就放单飞。</p><p> 长期在一线工作,一线上的事不允许你挑这拣那说个不行。有一次在山东的临沂五交化,见一江苏过来的年轻人,也是过来讨款的,对正忙着的家电科长说,我已经一星期沒吃上米了。态度上很是委屈。家电科长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做为在南方工作已久的北方人,我能感觉出这里面的玄妙,家电科长那是彻底沒听懂,难以想象南方人坐绿皮火车来到北方,三几天沒吃上米饭会是一种什么情况。</p><p> 这里那里到处跑着,百货楼、五交化还有市县广播局的经营部门,各种名目的谈判,无序用酒,这种事搞长了会是一种身心的疲惫。有一回我问阿东,业界的领导,他们也会把自己搞得很累吗?阿东说,工作本身就累,熬得住就上去,熬不住就要出局。</p><p> 我见过阿东在青岛某店,包括我们这一桌,在一个一个包间里,一个人跟四桌的人同时喝着;在青岛迎宾馆,我坐司机那一桌,半小时后见阿东从楼上下来,脸色煞白,说跟瑞典渔业代表团的人小磅啤酒脸对脸吹上了,哎那个拼!想々那是一种连菜都不用吃的拼法。</p><p> 我很心疼我的这个小弟。</p><p> 硕士学位、大秘出身,幼年即在类如A大队的准军事部门接受过培训,我听他说完这事脑袋里再次发懵,我说阿东,你那时多大,还A大队?小时我们在同一个报社大院里长大,院落很深,分办公区和家属区,而幼儿园有着高高的大叶杨树和每周接送的严格制度,那地方很远,我出来,他进去,就是说我比他能大六岁。九三年夏天,就是我们开办济南分公司那一年,我往青岛去看他,我说我们在经十路省体育中心体育场看台下搞了个办公室,他听了笑一下,想了想深沉地说,哥,你又回当年我们住过的幼儿园了。</p><p> 阿东很细心,办事上细致到出人意料,汽车后备厢里永备各种酒和各类酒具,上桌该说什么和不说什么早已历练得门儿清。你说他是专业公关人员?这么说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酒场多,是因为有人希望他去主㘯,酒品好好在能让诸位喝好还得到点就走,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也是1994年,春节,我们集团董事长和经营厂长来济随访,过来时电话上要求,可以车接,但不能惊动客户。这让我左右为难,车有,可我不会开车啊?!坐那里一支烟吸完,猛然想到阿东——他会不会就在济南这边?阿东说你真不亏是我哥,我这刚到…… 我说你就别说你正忙着,我这边集团老总、副总要来,要接站啦!阿东那边问过时间,停一停說好好,我这里马上散场,马上过去。</p><p> 这事并沒算完。</p><p> 第二天为集团领导接风,我们经营厂长还病了,在医院打吊瓶。这家医院和我们年初一请董事长吃饭那地方有一段距离,阿东,他是两边跑着,还不忘带人回公司拿来靠枕,风风火火开车往医院急诊赶;这边喝着,东道一般一再敬酒,陪我们董事长聊个开心,那边医院走廊上关注我们副总情况,跑上跑下忙得汗都顾不上抹。我有些泪目,心里头一阵阵发紧,这大过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如此跑动着,变幻恣态出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场合。后来我注意到他饭店、医院跑一个来回,正好是那一个吊瓶滴嗒滴嗒几近耗尽的最后时刻……那是1994年,全国正在学济南交警,那时不查酒驾。</p><p> 那一年的深秋,我走很长的路来到济南大纬二路某宾馆顶层的旋转餐厅,点一怀咖啡打理心情,构思我久々不能下笔的那部《斜马路街的黄浦商校》,那时耳边,就回响着理查德·克莱德曼这首《秋日私语》。工作很累,接近完成,有时就会变得兴奋而敏感,感觉所谓职业生涯不过就是一种随伴,真正的、善良的,我们好像是为文学而活,让那些带有创新意义的形象在脑子里活化起来。济南这个城市冬天很冷,但是又很真实,就像阿东处理工作时的那种严谨,能指挥人但不训斥人,指挥你干这干那又能让你从心底感到熨贴。他的北方公司就是楼层式样的家庭结构,大家一起忙,中饭、下午茶,有时还会有个小小惊喜。跟他处久了你会发现他还是个干事不紧不慢的人,车堵在斜坡带弧的立交匝道上,还能在电话上和风细雨地讲着,讲着。那一年夏天我们开车到崂山去,仰口那一线,在索道口下车看过,车沿海边的山路缓缓开着,他说我看你们都已上来坐在车里啦,他说我也有过偶尔失误,就在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曾经有位女士从后面上车,车门碰上,我开出一里路才发现车后座上沒人,很奇巧啊!我听了我就呵呵笑出声来,我说想什么呢你,人呢?阿东那时碎碎地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好在她只是开关一下车门,想想又回到路边,买那些欲罢不能的东西去了。</p><p> 我们走在,我们走在自己该走的路上, 心花怒放或孤苦怀悲那只是一时,我们曾经年轻过,年轻的我们只知道向前走,向前走着。1992年年轻的李春波在广州创作了一首歌,怀抱吉他以唱念方式唱着《一封家书》,第二年他的《小芳》感动了一代知青。“炼过钢、下过乡、扛过枪”,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走过我们的时代,树比车多的年代。</p><p> 我们走在,我们自己该走的路上,同时代的一代人,因为生活磨练而变得坚强起来。他们不敢说读书最多,但是他们手不释卷默默追赶。三年前的立冬那一天,我在青岛,阿东来电话说,哥,立冬了,你过来吃饺子。我说我吃过饭了。阿东说过来吧,杭州路。转眼发个位置过来。我坐公交车过去,过长途汽车站,几站后下车,找到那家饺子什么王的饭店。单间里的人以全体起立的方式欢迎我的到来,我有些紧张,一个一个看向他们,我说不会吧,你们这是?我发现中午一点已过,他们基本沒动筷子在等着我。阿东更是郑重其事,说哥,你先坐,今天读书会成立,专门请你来。他一一介绍着大家,说在座的都是群里的朋友。我问这是个什么群,有人说“撸起袖子一起干”。我说听上去有点儿双关啊,套用习主席“撸起袖子加油干”的金句哈!随后上菜,几个几个往下喝着,话里话外,有种找上组织的感觉。</p><p> 我相信很多年以后大家仍会记得这个日子。冬天很冷,烫壶热酒,常参加酒局的人其实更多是在享受朋友聚在一起的那种氛围,更享受几杯过后带出来的那种微醺感觉,那个兴奋点被打开了,谁也不再拘着,气氛活跃妙语频出,世界为之变大,愉悦自在心中。</p><p> 心是明亮的,世界为之明亮。我相信你们是一些身后带有光环的人,这个光环,就是你们的圈子。</p><p> 感觉你们是以无声的方式选择坚强,行进在向前迅跑的路上,而且有着,可贵的坚持和做人方面应有的自信……在欢庆的、庆祝成功的节日队伍里,你们像是为一种强大的力量托举,唱着跳着,以那种放慢了的动作载歌载舞!</p><p> 我期盼着。</p><p> (感谢您的阅读)</p> <p><br></p><p><b style="font-size: 18px;"> </b></p><p><b>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