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路上

真消贫

<h3> 八九年中师毕业分配到港口教书,那时候师范生大都安排在乡镇中心小学等条件较好的学校,有的甚至安排到中学去了。至于村小或教学点等条件艰苦的地方,一般都是本地的民办教师或代课老师。<br> 山区地广人稀,居住分散。所以几乎每个村都有完小,村里还有一到两个教学点。每当期末考试,都要交叉监考,学校教导处为了安排监考人员总要大费周折。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总是被派到最远的村小,那年我就被安排到水坪村小监考。<br> 水平村离港口集镇二十多里,当时还没有通公路,去那里监考必须前一天下午就去那里住才行。考试前一天水坪小学就有个老师。来中心小学参加考务会,当时我就跟他说好,与他一起去。可是等到下午5:00都没有看到人,一问别人才知道他那天喝高了酒早就回去了,把我跟他去的事忘到脑后背去了,试卷都没有带。<br> 这下麻烦了,试卷还在学校里。赶着去要走夜路。那里一百多个学生第二天还在等着考试,为了不影响学生考试,只好决定第二天早早赶去。<br>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微亮我就动身了,不久就来到了金沙河边。那时金沙河港口河段还没有桥,在很远的上游有一座钢索桥。枯水期,人们为了抄近路就在河的浅水区搭几根杉木条做便桥。杉木条上结了厚厚的银霜,踩上去非常滑。为了赶时间,我决定走便桥,担心失足落水,就把试卷袋挂在脖子上,低下身子蹲在沙木条上一蹭一蹭,战战兢兢的过了桥。<br> 山里人家爱养狗,经过一个叫庄前的小村子,这里的狗特别多,看见陌生人就狂吠不止。一只狗叫就带动了许多狗,叫得我心惊肉跳,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早起的老头,才帮我解了围。<br> 从庄前到正港,沿路零星有点人家,偶尔听到鸡鸣狗叫,稍微减少点寂寞。过了正港就没有人家了,山路沿着一条峡谷逶迤前行,河水的声音在峡谷里分外的响,两边的山越发嵯峨,山上的麂子发出瘆人的叫声,树木更加遮天蔽日,光线越发昏暗。突然想起,有个浙江人前几天在水坪搞副业,被砍倒的树砸死了,就放在去学校的路边等家人来收尸。想到这里不禁头皮发麻,真心想往回走。但是仿佛看到一百多学生在眼巴巴的等我,心一横,硬着头皮继续前行。<br>  忐忑中就来到了水坪电站,模糊中看见路边的石头凹槽里有块白色塑料薄膜盖着什么东西,死人!!立马我就觉得汗毛倒竖,呼吸急促,腿脚发软,差点迈不动步了,可又恨不得快点逃离此处。这时我真是眼睛死死盯住前方,拳头攥的紧紧的,三步并作两步,一步紧是一步的往前走。一直到看到人家。,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这才发现后背冰凉,都汗湿了,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深深的印痕。<br>  八点半,我在规定考试时间前半小时赶到了水坪小学,总算没有耽误考试。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走进考场,我忽然觉得,自己又何曾不是刚刚经历了一次考试?</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