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盏灯，都是家的眼

璃若凡

01

去年搬新家的时候，妈带着小姨来帮我拜神祈福。

她进门的第一句话是：你先去厨房烧一壶滚水，寓意着“风生水起，财源滚滚”。

我虽是新时代的青年，但这句还是喜欢的。

然后，她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按亮，说入住前的头一晚灯一定要亮着，这样住进来来的人就能平平安安。

搬新家，对老一辈来说，总有太多不可磨灭的情结。

家是安定的象征，在城市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灯光下，总有太多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妈说，每一盏亮着的灯，都有一段属于它自己的故事。

那晚，妈执意要回老家，她说下次再来，这个陌生的城市就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去楼栋的后面开车，看了下手机，已是夜里两点。

整个小区静悄悄、昏暗暗的，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从我家窗户里飘出的灯光。

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漂泊多年的心，终于有了停靠的港湾。

那亮着的不只是灯光，还有我们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02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每次去学校都是早上四点钟走，因为路过我们那里的，就只有早上四点五十那一趟车。

夜里订好闹钟，醒来的时候，总是能闻到粥的香味。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穿过客厅，总能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妈忙碌的身影。

她总是怕我饿着，一大早就煮好了鸡蛋，放在冷水里冰着。还麻利地摊好薄饼，备好小菜，就等我洗漱好美美地吃一顿。

妈说，这一走，想吃家里的饭就又要等好久，所以出发时一定不能饿着。

每一次心满意足的离开，都是为了下一次充满期待的归来。

所以，那些在外求学的日子，我每每想起厨房里亮着的灯光，就会想起母亲叮嘱的话语，整个人就倍儿有力量。

成年后的每次回家，一进大门儿的第一件事，也总是去厨房里找妈。

每至黄昏，只要厨房里的灯光亮起，我就觉得心中充满着温暖。

有人说，厨房是一个家的灵魂。

而我觉得，只有亮着灯的，有妈的厨房，才是世界上最暖心的地方。

03

年少时，一直向往远方。

我的生命里，有十年都是在江南度过的。

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人家……这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佳话。

可惜，我一直觉得它缺少了些什么。

直到有一次，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老家的小吃，才明白那里没有我熟悉的味道。

我的厨房比妈妈的漂亮，我烧出的菜也比妈妈做的有卖相。

可那么多年，我从未吃出记忆中的味道。

我想念妈炒的土豆丝、包的饺子、炸的油糕，还有在蒸锅里热气腾腾的包子……

就算多次问过做法，然后一遍遍动手，却每次都是失败。

唯有孩子吃得甚香，他说，妈妈做的真好吃！

刹那间明白，妈妈和她做出的味道，是永远无可替代的。

唯有妈妈的厨房，才能做出天底下最令我心动的食物。

于是，心心念念的要从南方搬回北方，为的就是多看看那熟悉的灯光，多尝尝妈做的饭菜。

在能相聚的日子里，多一点拥抱，少一些遗憾。

每一盏灯，都是家的眼。

而令我醉心的，唯独亮着灯的，忙碌着的，母亲的厨房。

一蔬一饭，皆生活。一勺一菜，都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