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事干杯 之 我的生意伙伴（34）

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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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不想说的过往，有些事久久不能释怀，但总要学会看淡，总要往前走。当你走了很远的路，有许多事在心里积累，左右着自己的情绪，后来才明白，放下了，不仅仅是放过别人也放过了自己。

记得那年，我受大学同学甘勇之邀，去佛山看了这家已经接手的帅克制衣厂后，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广州。到见了正在发货的妻子，便迫不及待的向她讲述这件事情。“看把你慌成什么样子了 ！你能不能慢慢讲给我听！”妻子慢悠悠的对我说。看到了她的样子 ，我心里非常恼火。我是个急脾气，特别是在家里，我和她说话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她是那种比较理性的人，性格开朗成熟稳重，是那种遇事比较沉着冷静的人。

而我则反之 ，是个很感性的人。我是一个对人比较实在江湖义气比较重的人 ，但在工作中我又是一个讲原则的人。要和甘勇办厂，这是一件大事，也必须得到妻子的同意和支持才行。在我给她做了大量的工作以后，她终于同意了这件事。她对我说：“甘勇和你是老同学，这么多年来你们关系一直都处的很好！我相信甘勇是你值得合作的生意伙伴 ，你和他的合作一定会成功！”妻子的这番话令我感动，至今难忘。

在我的劝说下，妻子离开了广州回到了乌鲁木齐，一边打理生意，一边在照顾儿子上学。但是甘蔗没有两头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生意和家庭总得放弃一头。再我的劝说下，后来她终于将剩余的货全部处理了，把大西门市场的商铺出租给了别人。自己则彻底的告别了市场，成为了一个专职太太 ，担负起了照顾家庭和儿子的责任来了。想想妻子为了这个家庭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做为一个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没有尽到应有责任，为此我也是经常自责。

二

话分两头，我和甘勇回到了佛山的这天下午六点多钟，佛山的天已经黑了。甘勇在丽晶路上的一个饭馆里安排我吃晚饭。当他领我进入到一个小包间时，我看到了面前一个的圆型餐桌上，摆了总共六套餐具。我很纳闷，就说：“甘勇咱们随便吃点不就得了嘛！怎么还这么大的排场呢?"甘勇微微一笑说：“忘了给你讲了，今天我请了几位给你认识一下，以后你就要和他们一起共事，或者和他们打交道呢。她们马上就要到了。”

须庾间，有人断断续续的进来了！甘勇开始向大家介绍起了我。“诸位！我现在向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班长，现在也是咱们帅克制衣厂的法人、兴远厂长！大家认识一下吧！以后就是他要带领咱们大家进行生产经营活动了。大家热烈欢迎！”随着他的讲话声刚落，小包厢里顿时响一片掌声。甘勇逐一的向我介绍了每一位到场的人。

打版师傅阿兰，也就是服装设计师。她是广西贵港人。在佛山已经做了十年时间了。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清廋的脸颊，一双和善的大眼睛，微微一笑，透漏出她的和蔼和善良。呀！怎么还是一个大肚婆呢？可能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的样子。我心里嘀咕着，这个甘勇好生奇怪呀！这个瘦小的女人有什么独门秘籍掌握在手里。让甘勇兄弟如此之器重她！我依次和她（他）握手致意。有两位个头不太高的帅哥李冬和黄平，俩人也是厂里骨干。

我正在和他俩交谈时，进来了一位约三十多岁的美女。“欢迎新疆的兴远大哥来到佛山！班长哥哥你辛苦啦！不！是兴远厂长辛苦了啦！她的尾音故意拖得很长，但不是那种地道的广东味的普通话，这使得我不得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很有姿色的女人，从她的话语和气势中，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女人一定和帅克制衣厂有莫大的关系的。这个时候我看到旁边坐着的甘勇有点不太自然起来了。

三

佛山的元月份是一年中最冷的一个月，因为冬季降雨较少，元月份也是一年中最干燥的一个月。虽然我是一个北方人，是经历过严寒酷暑的考验过来的人。但是初来乍到的我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我住在厂里的简陋窄小的宿舍里。宿舍和办公室是连接在一起的。房里阴冷空气不流通，也没有取暖设备，使我很不适应。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由饭堂里送过来。这是佛山工业区的一个特色，就如同58年那会儿的人民公社的大食堂一样。几十家饭堂承包了整个佛山、南海市的上千家制衣厂工人的伙食。饭菜便宜简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 打工快餐盒饭。天天顿顿都是，米饭 ，没盐没味的空心菜，大白菜，土豆块，也就是说是常年不会换的两素一荤的三样菜。说个真心话 自从参加工作以后， 几十年了我都没有吃过这种饭菜了。我根本没有胃口吃下去，每次由饭堂师傅把饭菜送到厂门口，再由送餐师傅给我另加一个小菜叫工友送上来。我为了显示和工友们同甘共苦，我强迫自己每顿饭必须一两糙米饭，小半碗菜，将剩余的饭菜留给了这个会说一口流利的白话（广东话）的，四川籍班组长李冬他们来吃。

初来乍到，我对这里的饮食起居很不适应。我的合作伙伴大学同学甘勇的“家”，离厂里不远就在附近。有时候也会叫我去他家去改善伙食。我前后去过两三次，以后就不愿意再去了。甘勇是我和班主任陈老师，以及同学们都看好的一位可塑之才。他和我亲如兄弟，在生意场上我们互相支持，互相勉励。现在我们又是合作伙伴！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我不想去甘勇兄弟家里呢？事情还得从上面我提到的那个女人说起。那天吃过饭了以后甘勇把我请到了他的家里应该是他租住的一套130每平米的三居室房子。他同我讲他自己在南海市，也就是现在佛山市的一个区了。买了一套同样大小的房子，现在正在装修呢。

和我们一起来到甘勇家的有他的外甥女，一个不到20岁的新疆姑娘。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吃饭时，最后来到说欢迎我来的佛山的，那个说蹩脚广东普通话的，甘勇叫她李虹的中年少妇。来的甘勇家以后这个虹姐，便以主人自居。从她的说话中处处体现出她和甘勇非同一般的关系。我们一直聊天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虹姐和小凤姑娘都睡了以后。甘勇便把话题一转对我說道：“大哥，你是不是看到我的这个家很奇怪吧！”有件事我很难启口。但是我知道早晚要告诉你的。”请你一定原谅我一次好吗？”我故意用疑惑的口气问道：你有什么可原谅的呢？”“我是说那个虹姐她，她是！她！”甘勇的脸色开始发红了起来！语气低沉，语调失真。我！我！已经和她在一起了！”说完了这句话后，甘勇瘫坐在沙发上不再啃声了。

当听完了甘勇的这句话以后，我恍然明白了原来甘勇没有带我妻子慧一起来佛山考察制衣厂。我们第一次来这里考察完了以后，甘勇也没有提出来，让我到他家来看看呀！看来我是小看你甘勇了。这几天你给我隐藏的这么深。你已经不是那个在学校里那么单纯善良，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的腼腆的甘学弟了。居然敢骗我，在广东和女人公开同居，难道能对的起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吗？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心里暗暗的把甘勇骂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甘勇给我讲他们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

这个虹姐是个从安徽来的离婚女人。在广州中山八路服装市场经营了好多年童装生意。敢于吃苦 ，头脑灵活又能说会道，嘴巴子又很甜，敢于挑战风险 ，在商场上是个女强人。当她第一次见到甘勇的时候，就被甘勇身上的那种儒雅的文人气质所折服了。此后便对甘勇展开了一系列全方位的进攻。当然了在情和利的趋使下，甘勇也犯了男人容易犯的错。倒在了小虹的石榴裙下。因为甘勇是我的学弟，我的生意合作伙伴，我没法对这件事过多去评价。但是我对这个小虹就产生了一种厌恶的心理，尽管她对我表面上非常尊重和客气。

四

虽然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在甘勇和虹姐面前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我也明白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个人问题。现在用道德和法律去谴责他们，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而最终受伤害的还是我那个在新疆商贸城给甘勇守摊的可怜的弟妹和女儿了。

日子过的很快，年前装修厂房，维修机器，办照登记。年后招工，开业大吉。我正在逐步的适应这里的的一切。商场如战场，在传统的生意场上如是之。童装服饰的加工制做，主要还是以中国制造为理念，以品牌战略为目的。创造出诸如“青蛙王子” 、“芭拉芭拉”、“小猪班纳”、“西瓜太郎”来。在如火如荼的佛山环市镇童装服饰激烈竞争中。我经历了从不知到知知，知不多到知道很多。从一个门外汉逐渐成为了一个行家里手。在管理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也得到了甘勇的和那个西宫娘娘的肯定。当时大家都认为她是甘勇的原配！有人还叫她老板娘 呢。

制衣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厂里的原材料的采购入库，成品加工，国内外销售，到人员管理，财务账目，报税管理，各种繁杂的银行现金账目，各种花花绿绿的票据等都由我一人掌管 ，必须亲力亲为。记得甘勇把一大堆账本票据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瘫在了地下。亏得甘勇有在新疆大得公司做过财务总监的经历，他手把手的教我如何把银行帐和厂里的现金帐做平。各种票据应用统计等等。因为这些都是来往账目，须每天晚上十点以后我才能扎账结账。

厂里繁多的事物都由我来处理，而甘勇总是在幕后指挥着我，干这干那。我整里忙里忙外晕晕乎乎，晕头转向，苦不堪言。有时候累的我真的是不想再干啦，想一走了之。但是想到了我下海创业的初衷 ，想到了我的一家人，想到了甘勇给我说的荣归故里。我如果就此不干了，有多少人会看不起我的呢。要紧牙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时常向甘勇建议，增加管理人员，厂里卖辆微型面包送货车，我可以采购加送货发货。缓解我的压力，但是甘勇则认为，建厂初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先让我坚持一下，还是让我坐公交，租车拉货送货。他在慢慢的物色人选 ，买车的事以后再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和甘勇在人员配置买车的问题上产生了一些分歧。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因为我和甘勇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况且他在经营管理上也是一把好手，在帅克制衣应该是由他来掌舵 我是有信心的。

在关键的问题上我也总是让着他呢。那么为什么甘勇把大量的经营管理工作交给我去做呢？因为他相信我，对我放心。另外在广州中山八路，在新疆还有他的边贸生意呢。而他也是经常是晚上来厂里和我沟通。和打板师傅大肚婆阿兰，在一起研究服装款式的设计问题呢。白天就让虹姐来帮忙处理一些遗漏的问题。但是她的那种很作的，很挑剔的态度我还不适应。好在是，她不是天天来，否则我真的是崩溃了，因为这个西宫娘娘给我的压力山大。

每天都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机器人是没有压力和烦恼的。而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有时候的我也很后悔我的选择，难道金钱对我来说那么重要吗？难道我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就是为了在这里承受这种方方面面的压力的吗？吃不好，睡不好，本来不是很强壮的身体一下子瘦了一二十斤，裤带扎在最后的一个扣眼上还直往下掉。疲惫、孤独、困惑五味杂陈一起涌上心头。

我现在才感到了什么是孤独和寂寞，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甘勇也只是在工作中给我指导与支持。其它的事因为他太忙也顾不上关心。有时候我也和工友阿兰、李冬、小黄他们在一起聊天 ，听取他们对制衣厂的管理意见。特别是李冬和阿兰在制衣技术方面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使我一个门外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内行了。我把一些工作也交给了他们来做。他们俩人也成了我的左膀右臂了。当帅克制衣逐步走向正规，步入佛山制衣业激烈竞争的市场的时候，出现了两个人！让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未完待续

图片/网络

文字/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