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大的梅疙瘩

文哥44794706

<p class="ql-block"> 原创作者:文哥</p><p class="ql-block"> 背景音乐:西海情歌</p> <p class="ql-block"> 梅疙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圆圆滚滚胖嘟嘟的梅疙瘩,是头总也长不大的猪,是同兴四队知青小组下乡插队时养的一头黑色的小猪崽,因为小黑猪体型小总是长不大,当地的村民们称谓这种猪为梅疙瘩。刚刚插队来到了同兴冲时,这帮小知青别说下地干农活,就连饭都吃不上,不会做呀?隔壁的二爷二妈看到都到晌午了,从早晨到晌午知青点里没有炊烟升起,二爷好奇的走进知青土屋想看个究竟。二爷推开门走进厨房摸摸仍然是冰冷的铁锅,再看看那几个坐在床上流泪的孩子们,似乎明白了一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心地善良的二爷二话没说,微笑着拧起水桶到水塘里挑回一担水,撸起袖子淘米点火做饭,昨天晚上摸黑进村孩子们不知道上哪里打水。胜哥张啰着大伙赶紧起来围着二爷打下手,二爷老人家与孩子们非亲非故,第一次见到慈祥的老人,他就像在给自己的儿女忙活一样,完完全全让这些孩子们感觉没有一丁点儿的陌生感,胜哥坐在灶前添柴烧火,均哥华仔阿文站在二爷的身后,看着二爷麻利的淘米煮饭,沥米汤焖饭。阿文忍不住结结巴巴问老人家:“伯伯您老贵姓,”“我姓张,就住在嗯啧(你们)隔壁,弯里人哈喊我二爷,往后嗯啧(你们)也可以喊我二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是下乡到同兴四队的第一次生火做饭,菜是现成的,生产队里的胡萝卜和红薯就堆在知青点的大屋子里,炒胡萝卜片,做好饭二爷回家了。农村的晌午饭是中午一点开饭,由于误了饭点,二爷做好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哥儿四个早就饥肠辘辘,太饿了端上饭碗就狼吞虎咽的开吃了,转眼之间一大铁锅米饭吃得底朝天。日落西山出工的人们陆陆续续收工回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袅袅炊烟把山谷里的村落罩上一层淡淡的薄雾。放牛娃们赶着牛慢悠悠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吃饱了嫩草的牛儿,驮着小主人们漫步山间土路。村落里飘着阵阵饭菜的香味,哥儿几个才意识到了该做晚饭了,正在发愁时二爷来了。当二爷看到中午做饭时的淘米水,刷锅水米汤被哥儿几个倒掉了,非常心疼。二爷说:“咧些米汤潲水逗里还有咧些饭,都倒遭塌了,门捉(明天)跟嗯啧捉个猪娃回来喂倒,过年还可以杀个年猪。”听了二爷的话,几个伢说动就动。胜哥均哥把想养猪的想法告诉了张德福队长,张德福队长听后非常高兴和支持。把厨房里的土灶拆了,腾出厨房做猪圈,土灶重新砌在知青屋子里的西北角窗户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切准备停当,二爷抱着一只小黑猪娃子来了,小黑猪小小的圆滚滚的,甚是可爱。由于小猪刚刚离开它妈妈显得是焦躁不安,在猪圈里哼哼唧唧的不肯吃食,哥儿几个都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主,农家的猪都是野菜拌糠而小黑崽吃的米汤白米饭,伢们也懒得管它,爱吃不吃这么好的白米饭都不吃,那就饿死你怪倒鬼得。黑崽饿了一天哼哼唧唧了一天,见没人人理睬它,到了半夜猪圈里传来了咵咵咵咵声音。从窗户往猪圈看去,只见小黑崽像是从饿牢里出来的一样,正在大口的吃着盆里的美食。</p> <p class="ql-block">  这栋知青土屋,大门右边那间小屋原来是厨房,自从二爷将小黑崽捉来后这里就成了黑崽的家。农家养的猪都是野菜拌糠,黑崽的伙食仍然是淘米水刷锅水米汤米饭煮细糠。小黑崽很快就就忘记了它的娘,把它自己当成了知青点一分子,它能听懂小主人们的武汉话。有时候它把嘞好的猪食拱到了食盆外,就会遭到小主人们的一顿汉骂,“你个板马的,嘞好猪食都拱到外头,不想七(吃)老子喔(饿)死你个板马地。”等黑崽饿了盆里也不添食,它哼哼唧唧的也没人去看它理它,实在没办法只能是把撒在盆外的猪食舔得干干净净。小主人们都还是孩子,哪里有不贪玩的,有时出去窜点一二天不回来,就把猪食多放点,出去玩忘形的事情经常发生,黑崽也已经习惯了这饥一餐饱一顿的日子,每次吃食都是好味口,那食盆舔得比脸都干净。</p> <p class="ql-block">  这年的夏天,队里的猪有一头发瘟了冇死之前,请屠夫割了放血分给大家伙吃肉,知青们也按户分到了一刀肉,看着那猪的肥肉都变成了淡绿色了,阿文看到后直想呕吐,尽管几个月没沾荤腥,对肉的渴望也是非常期待,肉炒熟了胜哥均哥华仔都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阿文仍然是不为所动,馋死了也不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谢宽享大哥家里日子过得非常的艰难,经常会端着盆子到知青点借米,每次他来借米,阿文都是用碗冒尖的量给他,还米时都是平碗收回。不巧的是宽享哥家的猪也发瘟了,那天晚上天已经黑下来了,宽享哥来到了知青点,要请阿文去他家坐哈。无论阿文怎样推辞,宽享哥还是生推活拉把阿文拉进了他家的门。原来是宽享哥用小窑罐给阿文煨了一罐肉汤,那汤的香味香飘四溢真的是非常诱人。但是阿文知道宽享哥家的猪是瘟猪,虽然汤是用文火煨得酥烂鲜香,一想到是病猪肉,阿文他没有一点点的食欲。看着宽享哥的孩子们都在堂屋里看着他,他真的是无法下咽。那个年代农村的人普遍日子过得艰难,拿不出来什么好东西请客,煨一罐汤招待阿文这让阿文非常感动。看到他家几个孩子们那种渴望的眼神,阿文婉转的谢绝了宽享哥的盛情,没有动筷。</p> <p class="ql-block">  胜哥均哥华仔他们吃了队里分的瘟猪肉后,由于几个月没沾荤腥,一下子吃了那么多肉,肚子里承受不了滑肠子了,深更半夜内急不敢去茅房,就在黑崽的猪圈里解决,无辜的黑崽因此也被染上了瘟疫,黑崽蔫啦吧唧也不吃食了,大队的赤脚兽医在黑崽的两个耳朵上各打了一针,黑崽的两个耳朵上都烂出大拇指粗的窟窿眼,黑崽活过来了,养了半年的黑崽虽然长得肥嘟嘟圆滚滚,但是仍然是短胳膊短腿短身架。吃的这么好的食为啥不见长个呢?胜哥均哥去请教弯里人,大家都说黑崽是典型的梅疙瘩猪。</p> <p class="ql-block">  黑崽从此有了正式的名字,梅疙瘩。黑崽好像非常喜欢这个名字,有时候睡着了的梅疙瘩听到小主人们的汉骂,“梅疙瘩个板马的快过来,”就会摇头晃脑甩动那根短尾巴跑过来。他就会翘起猪鼻子与小主人们亲热,进入农历腊月间了,家家户户都在请屠夫杀年猪了,再看看梅疙瘩长得长不过一米,短短的猪腿肥嘟嘟圆滚滚的矮身段。屠夫是喻伯伯,他是四队的文化人喻喜洋的爸爸。喻伯伯的到来,梅疙瘩好像已经预感到了一种不祥之兆,它站在猪圈靠最里面的角落。此时此刻汉哄汉骂都不顶用了,几个大汉提起梅疙瘩按倒在长条凳子上,此时的阿文,不忍心看着朝夕相处九个月的梅疙瘩临死之前的惨像。他躲得远远的,梅疙瘩发出绝望而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声。总也长不大的黑崽梅疙瘩,伴随着四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小知青,在艰辛中一起度过九个月的光阴,它熟悉小主人们的汉哄,更听得懂小主人们的汉骂。它听得最多的就是那句著名的汉骂《个板马地》梅疙瘩个子太小,四条腿砍成四拌每个人分了20斤肉,除去招待帮忙的村民们和同学们外,为了感谢二爷二妈家的大恩大德,剩余的猪内脏和猪头送给了二爷家里。</p> <p class="ql-block">  同兴一队可可同学。</p> <p class="ql-block">  同兴三队的女知青同学们。</p> <p class="ql-block">  照片上是同兴三队和洞冲大队女知青同学们。</p> <p class="ql-block">  此楼房是二爷二妈的二儿子德耀哥,在知青点的旧址上新建的二层小洋楼。</p> <p>作者简介</p><p>张后勤,笔名文哥。1970年毕业于武汉市华工附中,同年上山下乡到湖北省京山县宋河区晏店公社同兴大队四队插队,1975年招工到石油单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