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辉――母亲八十大寿活动侧记

宋习军

　　在自己还是一个不谙人事的稚童时，奶奶就常抚摸着我的头说：“你妈要不是为了生养你，她一定能考上大学！我娃长大了可要好好上学，报答你妈呀！”大学在什么地方？我当时不得而知，时常就和奶奶故事中的天上玉皇大帝的宫殿联系了起来，是美妙的童话故事令我向往。

　　后来我渐渐知道了，母亲年轻时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的女性：60年代初期，母亲一直是省重点高中一名出类拔萃的高材生，在她还差一年将毕业时，经不起双方家长再三催促，便和正在上大学的父亲结了婚（当时高中允许结婚）。母亲腹中怀上了我后，她编织的五彩缤纷的人生梦，伴随着泪水涟涟的休学化为泡影。母亲先后生育了我们兄妹4人，被奶奶视为家中的“有功之臣”（祖上几代都是一脉单传）。50多年来，母亲心灵上的创伤随岁月的荡涤慢慢愈合，金色的梦幻随着我们兄妹的降生，托起了她心中的欢乐、欣喜和希望。

　　母亲含辛茹苦地劳作，把那积攒下自己从不舍得吃一个的一篮子鸡蛋，一趟一趟的提到街上，换回一张张皱皱巴巴的角票，攒够了我上学的费用，我是吮吸着母亲的血液念完了大学。两个弟弟相继上了大学，毕业后如同离巢的鸟儿各奔东西远离了她。可逢人说起儿子来，母亲乐得脸上的皱纹就像脱了皮的核桃。我回到母亲当年的母校当过几年教师，走过了母亲想走了一生，也未能到达终点的路，圆了母亲未曾来得及变为现实的梦想。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我常常独自一人在校园松柏相间的幽径上倘佯，月儿弯弯，微风习习，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留着乌黑长辫子、身着列宁装的姑娘，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提着背包，悲伤凄凄一步一回头消失在夜幕中——母亲挥泪离校的这一幕情景，时常在我的眼前闪现。在前途和为人母亲的抉择上，母亲为了我，割舍了自己挥手可摘的辉煌前程。我思忖自己能拥有今天的一切，正是母亲毫不犹豫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化作美好希冀赋予了我。我时常想着好好报答母亲，让她在黄昏之年好好享享儿子的福。

　　细细想来，大学毕业30多年了，自己很少给母亲买过针头线脑、一件称心如意的衣裳；很少割过一斤肉、买过几回可口的食品；很少操心过母亲的起居饮食、身心健康。当我做了父亲后，才愈发感受到做母亲的辛苦。每当我三口之家，面对香飘四溢的可口饭菜时，我似乎看到母亲。仍坐在那黑糊糊厨房灶火前的小石凳上，低着头囫囵吞食着粗茶淡饭。身穿着我中学时就退下来的灰色的红卫服。我怦然心动，若有所失地脸红了，内心觉着很愧疚。我给母亲的甚少，可母亲每次上城里来看我，总是要带上一篮子鸡蛋和她亲手烙的油酥锅盔馍。看着我吃完一个鸡蛋，一块香喷喷的油酥馍时，她那溢满慈祥的脸上就会露出欣慰的笑意，才会姗姗离去。

今年过年，全家团圆，母亲让我们兄弟三人端端正正的站在她面前，她仔细的一个挨着一个瞅了半晌才说：“只要我娃们都有出息，比妈吃啥好的、穿啥好的都幸福，只是我娃们不能每天让妈瞅见！，妈就想好好看看我娃。”兄弟三人见母亲落了泪，也禁不住眼圈红了。“妈高兴哩，咋老糊涂了，当着娃的面哭啥哩！让娃们心里挂牵难受。”

　　这几年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前几年得了轻度忧郁症，整天呆在家里，不愿见陌生人，不愿与他人交流；不思饭菜，嗜睡成瘾。四处寻医问诊，也试过偏方，就是效果不明显，且有病情加重的趋势。可是偏执、倔强的母亲不大愿意去住院，细具了一辈子的母亲主要是舍不得花钱。我和妹妹轮番给母亲做工作。你又有医保卡能报销，花不了几个钱，就当去外出春游散心里，慢慢打消了母亲的顾虑，兄妹们连哄带骗，总算把母亲“劫持、绑架”住了院。到了医院，没想到医生的话让我惭愧不已：怎么到现在才来看！让你母亲受了多少罪啦！在医院陪护母亲住院七日，有了与母亲亲密接触的机会，陪母亲打吊瓶，陪母亲做理疗，睡在母亲床旁，与她同床共眠。能感觉到母亲晚上咳嗽和起夜时，生怕惊扰了我，总还会小心翼翼为我盖好被子。

　　母亲从一个留着长辫子，穿着列宁服的中学高材生，变成现在一个有些呆滞的老太婆，自己感觉到岁月的浸淫的无情和无奈。母亲忍受着病魔的折磨，瘦弱的母亲与疾病抗争着。我坐在病床旁，看着液体一滴又一滴缓慢又迅速地往母亲的血管中流淌着；看着慈祥的母亲满头银发，在梦魇中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在理疗时，孱弱的母亲头上扎了许多针，晕针的她怕得低着头，痛得她牙齿咬得咯吱响,我情不自禁簌簌落下泪来，母亲受苦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一天天过去，母亲有了精神，话也多了，操心着这，又想起了那。说自己的病拖累了父亲，连累了儿女，却忘却了自己还是个病人。渐渐的，康复中的母亲有了精神，脸上的气色也红润了，能吃东西了，与病友唠叨，说着家长里短，显得豁达快乐。

　　母亲到了晚年命运多舛，两年前突遇车祸，在省城的大医院重病室连续抢救了10多天，她受尽千般折磨和痛苦，总算把她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却落下了许多后遗症！我们做儿女的心疼得都要碎了！却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左右伺候她。可苦了老父亲，照顾老母亲饮食起居，昼夜细心照顾着有些神情恍惚的老母亲！个中的辛苦和艰难只有老父亲知道。在母亲八十大寿时，老父亲早早就策划活动的过程。平时省吃俭用的老父亲，这一次却显得特别的慷慨大方，出手阔绰，为前来参加活动的每位老人购买了一双200多元的足力健鞋，用一种感恩和爱心答谢每位老人，将敬老、爱老、敬老的美德传承下去，让大家度过了一个美好难忘的时刻。

家是个幸福快乐的港湾，有父母在，家就充满着温暖和爱意；家就会有烟火味和满屋飘香的节日气息。家和万事兴，唱首最美的的歌儿献给母亲，祝福母亲幸福快乐。

　　母亲从一个知识女性淹没成了一个平凡的农家妇女，她没有怨恨、埋怨过谁，更没有想着要儿女们的回报。我想我将用什么来报答母亲？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家庭幸福、平安，就是母亲最大的慰籍！我想，我们做儿女的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