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要我最喜欢的蓝绿的封面给报摊上开一扇夜蓝的小窗户，人们可以在窗口看月亮，看热闹。”张爱玲这样说。她总是仰着头看月亮，背影清瘦而孤寂，那个月亮该是六七十年前的月亮了。</p><p>透过那扇夜蓝的小窗户，再去看看她的月亮。</p> <p>《倾城之恋》中的流苏离了婚，回到娘家又受气，而这时流苏认识了别人介绍给她妹妹的富商范柳原，俩人一见钟情，流苏受邀去香港游玩，可是放浪无羁的范柳原使流苏备受冷落，只是有一天晚上，流苏接到范柳原从隔壁房间打来的电话“你看得见月亮？”流苏哽咽起来，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梭，范柳原道：“我这边，窗子上面钓下一枝藤花。挡住了一半，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p> <p>范柳原是爱流苏的，可是不愿娶她为妻，流苏只好回到上海，在众人的嘲笑中过日子，终于有一天，范柳原又邀流苏第二次去香港，那夜“十一月尾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然而海上的月意映到窗子里来，那薄薄的光照亮了镜子。”范柳原第一次吻了她，但在幻想中已经发生过数次了，香港战火突起，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她终于成了范柳原名正言顺的妻子。</p> <p>小说《金锁记》的开篇，“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故事中的女主人曹七巧嫁的是姜公馆的二爷，是个残废，还染上了鸦片，在姜公馆七巧不受人尊重，七巧的丈夫死了之后，她与一双儿女分得了一份财产，这成了娘儿仨的命根子，而小叔子季泽却一直想谋得这份财产，可七巧却是爱过这个男人的，当她识透这一切之后，“扁扁的下弦月照的黑魆魆的姜公馆也就成了埋葬她灵魂的地方。”她天天吸食鸦片，那天儿媳妇芝寿嫁到了姜公馆，“隔着玻璃窗望出去，影影绰绰乌云间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像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一点，一点，月亮缓缓地从云里出来，黑云底下透出一线焖焖的光，像是面具下的眼睛。”</p> <p>七巧怕儿子娶了媳妇继承他的财产，虐待儿媳妇成了她的嗜好，她怕女儿嫁了人图谋她的财产，女儿嫁不了人，七巧呆着黄金枷锁死去了，“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了，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可是那个年代，同那个年代月亮底下发生的凄凉的故事却由着后人讲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