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孙记

银汉尘星

旌城。 9月谷熟，秋雨时落时停，天气乍凉乍暖。 姑娘在临近预产期的前一周，做了临产前的最后一次常规产检。遵医嘱，在预产期前两天住进市医院待产。 由于新冠病毒疫情还在严格防控，每位待产宝妈必须核酸检测阴性才能入院，陪护人也必须核酸检测为阴性，且最多只能两人或两人轮换陪护。陪姑娘的是女婿，送饭打补丁的是我老婆/姑娘的妈妈。早饭我做好后，老婆就打车送过去；午饭，我做好，就开车到医院，送到产科住院部大厅，等老婆或女婿下楼来取。未临盆，姑娘还可以下下楼，于是晚饭有时四人就一起散散步，到庙街附近找个饭馆聚聚餐。我一般没事的时候，就独自在一楼大厅坐坐，也算就近陪陪，有事好招呼，跑蹆也快一些，不一定能帮上忙，但也尽尽心。 　　等待的日子，心总是不太踏实，毕竟知道入院前，羊水出现混浊，而且胎儿脐带还绕颈一周。虽然知道宝宝成天都在肚子里动，今天绕颈，明天又会绕出来，但没有生产出来，总还是会让人揪心。姑娘进医院时，我们主动申请剖宫产，但医生强调，检查的结果符合顺产的条件，不符合剖宫产的条件，如果要剖宫产，须医疗组一致通过。为了不给医生添麻烦，只有安心等待自然分娩。 姑娘入院第三天凌晨出现临产征象，当天，医院实施催产措施。 现在的分娩条件比过去好多了，有一体化产房的专医专护，有无痛分娩。但等待自然分娩的时间，好像一分分一秒秒都非常漫长。 等待，原来难耐。嘈杂的大厅，人越来越少，慢慢静下来；白昼随躲在云层后的太阳西下，慢慢收起亮光，让夜色铺满灯光穿透不到的地方；雨淅沥沥地下着，潮湿的水气弥漫在空气里。 　　心静思远，姑娘出生时的情景不时在脑海中闪现。 姑娘出生在厂矿医院。那时，我还在在职读书。临产前，我老母亲也到了我们身边，丈人丈母娘请了远房表亲的表孃准备带小孩也来了。因为当时厂里分的公租房较小，又专门租了一间房供表孃住。我的公租房距厂医院较远，我和老婆就住到离医院近的二姐家，老婆破羊水，才住到了医院。临产未产，阵痛让老婆辗转难眠，我陪着老婆在医院的走廊上数步。半夜，一产妇入院，撕心的叫喊让人心颤，临晨产了一男婴。也许是男婴的啼叫唤起婴儿的共鸣，是日上午十点过，老婆也进了产房。老婆在产房的钻心的痛楚，我没法替代，但产房外的人的徘徊揪心，也随产房内的痛叫而脉动，都在等待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女人在此时最圣洁，女人在此时最伟大。因为有了这一刻，所以留给男人的责任与担当，好像理所当然！十一点过，姑娘出生了。 岁月荏苒，姑娘也马上要当娘了！ 　　等待特别揪心！与姑娘同期住院的一个产妇，经历待产、催产，后来实施剖宫产，听说小孩一出生就住院，产妇和婴儿还没见过面。但姑娘好像非常镇定、从容，给我们通报情况，安排我们按时吃饭。真的，怀了孩子的姑娘好像长大了，和蔼，关心人了；买东西还专门作Excel表对比价格、性能等，思虑周全不盲目了；自己面对阵痛，却不把阵痛传染给关心她的人，反而还关心关心她的人了。当母亲的人就是不凡，让人钦佩！感谢老婆给了我一个姑娘！ 也许姑娘怀的小孩不凡，所以老天总要给些考验。今天的雨好像比往天都大些，不停地下。一场喜雨，一阵寒凉。但小孩好像还不太想亲近迎接他的这场雨，恋在姑娘的肚子里不想出来。一体化产房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从黄昏到了夜晚，姑娘也经历了待产、催产到剖宫产的抉择。晚上十点过，终于办完剖宫产的手续，抬上手推车，从妇产科推出来到外科手术室。妇产科和外科分属两栋不相连的楼。淋在树叶上的雨发着哗哗的响声。专护推车，女婿、老婆和我撑着伞为姑娘遮风挡雨。凉风带雨，扑面湿衣，积水涟漪，反着远处的灯光。姑娘好坦然、从容又坚定，一家人都在努力，迎接新生命。 　　姑娘进了手术室，我们在外面等待。手术室外的走廊狭窄，还有几家人在等候接人，从而显得更窄。声控灯，因为人时语时停而时明时暗。时间在一秒秒的过。先一个做完手术的病人被推出，一群人围上去，好像是交通事故受伤的，然后上电梯下楼走了。走廊外除我们仨之外，还有一个妇女在等侍。一会儿一个护士到手术室门口把胎盘交给我们，说母子平安，小孩十一点零八分钟出生。我们问男孩还是女孩？护士说一会儿你们自己看。护士没说，但之前我们已经知道是男孩。又过了一会儿，专护把小孩抱出来，要交付给家属，我让老婆和女婿一道去妇产科办理交付手续。手术室的门，在沉寂一阵还是好一阵后又开了，手推车推出来，我忙上前，旁边的妇女上前说：“是我的家属”，我彳亍地走到边上。又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多长时间，我姑娘躺着的手推车终于出来，姑娘说麻药未过，一切还好。看着女儿平安，我的心真地踏实了。回妇产科的路上，我为姑娘撑着伞，拉着车，感觉我的姑娘还小，我还可以呵护；但也感觉我的姑娘长大了，她从今天起也当娘了。 　　 “九一二”一个平凡的日子，在我们家却成了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我们家骁骁出生了，姑娘、女婿当妈当爸了。秋雨虽大，洗心涤尘；桂花满地，不散清新；天工雕琢，庸玉于成。 感谢辛勤付出的医生、护士、育婴师还有月子中心团队，感谢关心关爱的亲戚朋友，在你们付出和爱的氛围中，一定会得到骁骁健康成长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