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漫记（一）

杨文发

二O二O年九月二十二日 朔北的风，吹黄了额济纳的胡杨，吹翻了敕勒川的石头，也吹动了一群逛鬼的心。 早晨六点出发，沿麻安高速向西，一路阴雨绵绵。穿过神农架，经房县、竹山、竹溪进入秦巴山地，抵达“秦头楚尾”的安康。小憩片刻，向汉中进发。走进汉中，就像走进了厚重的历史。徜徉在大汉的发祥地，我如醉如痴…… 在古汉台，我目睹沛公料理政务；在拜将坛，我偷听汉王向韩信问计。谨遵将令，我北阀出师！走在褒斜古道，只见兵车辚辚，战马嘶嘶！好一派王者之气！我从迷醉中醒来，勒转马头，明渡陈仓，直抵宝鸡！ 夜宿陈仓OYO酒店，行程2100里。 　　九月二十三日 早歺用过宝鸡的豆花泡馍，突然萌发了到秦岭走走的心思。 沿着陈仓故道，我一路徐行，爬到十八盘的顶端，我踏在了秦岭的背脊。向南俯瞰，满山葱绿，苍翠欲滴；面北眺望，层峦叠嶂，群山逶迤！我行走在祖国的南北气候分界线上，好不惬意！ 岭脊之阳，我在凤县寻访羌人的先祖；岭脊之阴，我拜谒了始祖炎帝！我在这秦岭的深处探寻嘉陵江的源头，我在大散关的门前重温陆放翁的诗书！ 巍巍秦岭啊，致敬你，我中华的龙脊！ 作别宝鸡，又开启了新的征旅。我沿着渭水一路向西，走在连霍高速上，穿过十二公里的麦积山隧道，来到了甘肃的定西，继续前行，终于抵达河西走廊的东端——天祝县。 夜宿天祝，行程1400里。 九月二十四日 出天祝县城，去看乌鞘岭。 来到河西走廊的东端——乌鞘岭上，寒风袭人。站在山顶，举目望去，那颓败的长城，那破落的烽燧，带着我走入了从前…… 我为霍去病牵马，我帮唐三藏挑经，我送左宗棠一路西征！一阵寒风，把我从梦中吹醒，侧身西望，那广袤的河西走廊就在眼前。 走下乌鞘岭，我在无垠的河西走廊放马狂奔！我越过一路路的丝路驼队，我撇下一节节的戍边长城，我到焉支山下牧马，我去祁连山麓屯田，我在这辽阔的原野放飞身心！ 信马由缰，走进张掖的七彩丹霞，无比兴奋，我拿起相机，快门连连。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送给我这一幅幅妙手丹青！ 夜宿嘉裕关，行程1300里。 九月二十五日 早歺后，我重上嘉裕关。 来到嘉裕关前，“天下雄关”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走上城楼，我沿着城墙四面游走，思绪万千！面北望去，马鬃山上马鬃直立；向南而睇，看到的是巍巍祁连！放眼东望，关内人潮如织，绿荫连连；转身向西，只见戈壁莽莽，好像走来一队队商旅，驼铃声声！ 辞别嘉裕关，我一路西行，又见敦煌。在莫高窟我叩拜了千年大佛，在敦煌城我远眺优雅的沙脊线！天色向晚，我在城里大快朵颐，品嚐了正宗的胡羊焖饼！ 夜宿敦煌假日酒店，行程760里。 九月二十六日 去访阳关，一路上快马加鞭。 走在西行的路上，面对莽莽戈壁，怆然暗惊！这就是古老的丝绸之路？它承载了商旅的多少苦辣酸辛！ 走进阳关，那苍凉的景色映入眼帘：黄沙莽莽，戈壁鳞鳞，还有那破败的烽燧，在寒风中呻呤！我在这废墟上漫步游走，阳关三叠的余音唱响在耳边。我和着这深沉的节律，走入了汉唐的关边。我在关城内勤习武艺，我在关门外持戟值更。我迎进一队队丝路的倦旅，我送出一路路使者的驼铃！我置酒饯别远行的朋友：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一阵朔风，将我从前朝唤醒。我勒转马头，向玉门关前进。走在笔直的通天路上，黄沙扑面！我勒紧缰绳，按辔徐行，终于在正午时分，抵达玉门关的大门！走进玉门关，又是苍凉一片，汉唐的繁华不再重现，只有那四方盘城，在这大漠上孤影自怜！“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王之涣发出的拷问！ 作别玉门关，去看心仪的鸣沙山。来到鸣沙山，一幅幅精美的画卷呈现眼前：鸣沙山下，驼队串串，驼铃声声；鸣沙山上，黄沙漫漫，沙脊蛇行。鸣沙山中，还藏着一弯新月，波光粼粼……这别致的景色，怎不教人忘返流连！ 归，再宿敦煌假日酒店。 九月二十七日 告别敦煌，去额济纳看金秋的胡杨。 早歺后，我踏上了去额济纳的旅程。车辆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心中还有对敦煌的丝丝眷恋。来到瓜州服务区，我们买了几个正宗的哈密瓜，圆了来到瓜州必吃瓜的梦。一路前行，在酒泉服务区用过午饭，正式踏上了探访额济纳的路。 走在宽广的航天大道，心中充满了对额济纳的渴望，居延海、弱水河、黑水城，还有那金秋的胡杨林，教人浮想联翩！继续前行，在晚七时抵达内蒙的策克口岸。 夜宿中蒙边境的百丽金旅店，行程1600里。 九月二十八日 去拜居延海，早晨五点我就出门。 走在途中，浮想联翩。我能否碰到霍去病饮马？我能否遇见西王母照镜？我能否邂逅周穆王策马前来？我能否看见老子飞升的祥云…… 来到居延海边，现实的景像呈现眼前：湖水微澜，波光粼粼；游船轻荡，鸥鹭翩翩，轻风拂过，荻花绵绵，还有那如织的游人，姿意纵情！ 惜别居延海，我来到弱水河边。走在河畔，金色的胡杨撞入眼帘。那弱水，那红柳，那胡杨，勾勒的绝美画卷，怎不教人往返流连！我沿着这画卷一路行走，来到了沧桑的黑水城。面对这废墟，感慨万千！你曾是镇守边陲的重镇，你曾是丝绸之路的大门，你曾接纳了多少东归的土尔扈特人！岁月的风霜，浸蚀了你昨日的光焰，徒留下这残垣断壁，供人吊凭！ 去看怪树林，我继续前行。走进巴丹吉林沙海，举步维艰。进入怪树林，触目惊心，那死而不倒的树木，有的似蟠虬，有的似战神，有的似东归的土尔扈特，踉跄中还举着刀剑！这就是三千年不死的胡杨，骨子里散发着不屈的精神！ 归，宿额济纳的达来呼布镇。 九月二十九日 去看额济纳胡杨林，内心无比兴奋，这是国家五A级景区，必定有无限美景。 走入景区，好景连连！朝阳洒在胡杨树上，一片金黄，我拿起相机，生怕错过了这美丽的瞬间！栈道在林间蜿蜒，我沿着这小路向前，来到二道桥，一湾清水映出胡杨的倒影，惊艳了众人！我拿起相机，留下了珍贵的纪念。继续前行，见阳光斜穿金色的胡杨，胡杨下舞动着一袭袭红裙，那是远来的游客，她们为胡杨林作了优雅的背景！继续向前，路遇两位蒙族妇女，身着民族盛妆，光彩照人！我举步上前，记录下这难得的画面。 来到四道桥，步入英雄林，那苍劲的胡杨，就像是东归的土尔扈特人！它们有的挺立，有的横卧，有的斜倾，有的似单腿跪立的战士，疲惫中还举着刀剑！我折服于它们的刚毅，更敬重它们的坚韧！ 来到八道桥，走进巴丹吉林沙漠，精美的沙雕矗立在眼前，那土尔扈特人的形象，栩栩如生！爬上沙山，俯瞰下面，山下的一湾清水，波光粼粼！我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北国的沙漠，凿出了一汪清泉！ 归，再宿达来呼布，在镇上我品嚐了西夏啤酒，饱歺了居延海野鱼。这，就是额济纳的告别宴！ 九月三十日 惜别额济纳，去河套平原访美丽的巴彦淖尔。 车辆在蓝色的蒙古高原疾驰，我的思绪也在这辽阔的原野放飞。在这荒无人烟的阿拉善沙漠，笔直的京新高速通向远方，五百公里的路上，看不见牧人和村庄，只有疾驰的汽车在穿行。走在路上，那苍凉，那辽阔，那粗旷，那野性，教人感慨万千！ 走出巴丹吉林沙漠，沿着阴山南麓向东，来到巴彦淖尔的地界，河套平原的富庶呈现在眼前。那金色的牧草，那星星般的羊群，那稠密的村庄，那种满希望的农田，好一派“塞上江南”的情景！ 走进市区，迎接的是内蒙友人。我们品嚐了正宗的蒙歺，佐酒的是蒙族姑娘的歌声！ 夜宿巴彦淖尔，微醺。 十月一日 离开巴彦淖尔，去看鄂尔多斯。 沿京藏高速东进，走在富饶的后套，我惊叹北国高原的美丽。车进包头，我们参观了北方兵器工业城。那一件件利刃，诉说着包头人对祖国的付出。 来到鄂尔多斯，我看到的不是一座城，那是嵌入塞上的一颗明珠！走在整洁宽广的街道，就像走在园林里。那花草，那绿树，苍翠欲滴；那博物馆，那读书城，恢宏大气。还有那广场，那商城，让人无言表述！华灯初上，和着中秋的月色，给这座美丽的城，披上了绚丽的蝉衣！我在这城中漫步，心旷神怡！ 夜宿鄂尔多斯，惬意。 十月二日 惜别鄂尔多斯，向今天的目的地吕梁前进，全程960里。 去拜成吉思汗陵，来到成陵前的广场，高大的牌坊矗立在眼前，我在这牌坊下徘徊，好像看到那金戈铁马、开疆拓土的恢宏场面！你这一代天骄，留给我们博大的疆土，自己却只占了尺寸！ 离开成陵，穿过毛乌素沙漠，我们来到榆林。走上万里长城第一台——镇北台，思绪万千！你南蔽秦陇，北瞰河套，把山海关和嘉裕关一线相牵，护佑了一方生灵！如今，你这深刻的历史废墟，仍时时撩拨着人们的心弦！ 走下镇北台，去把米脂的婆姨找寻。来到米脂的郊外，我沿着陕北的深沟去访千年前貂蝉的故居，在米脂城里，我端坐饭店，那可口的美食，是米脂的婆姨亲手煮成！我惊叹千年前貂蝉的妩媚，更敬重今天米脂婆姨的勤奋！ 夜宿吕梁七日酒店，准备明天返程。 　　历时十二天，行程一万里。同窗一行四人，把脚印洒在了祖国西北的大地！我见证了西域的壮美，我重温了悠远的历史，我把这美丽的瞬间，刻入了永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