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家二三事

焱焱妈

本文获得“家•有茅台红”摄影、文学大赛优秀奖 家，永远是令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爸爸妈妈欢乐的笑容，合成一缕缕和暖的阳光。 家，是每个人值得依靠的地方。那里是我们成长的摇篮，是每个孩子栖息的港湾。 漂泊在外，总爱思念故乡，人生故土难离，落叶归根，一想到家，心情便久久不能平静。 十四岁入伍离开家，探亲是一种奢求。当战士四年一次探亲假；当干部一年一次探亲假；成家后双军人同在一个城市的又是四年一次探亲假，还要娘家婆家对半分。 如此算来，在部队三十多年，回家的日子加起来也超不过一年，那种对父母的思念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每次一进家门，爸爸妈妈总是笑得合不拢嘴，爸爸像个总指挥，招呼着妈妈去买菜，他自己竟然也请个假下厨去捯饬从河里钓的鱼。 我则是妈妈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和妈妈总有说不完话，在部队得到了哪些锻炼，受了哪些委屈，受到几次表扬都没完没了的和妈妈说……到了晚上，和妈妈睡在一起，聊啊聊啊，一聊就聊到下半夜毫无睡意。 也许聊了太多的“苦”，妈妈不愿意送妹妹去当兵，这让妹妹感到是一个终身遗憾。 每次回家和妈妈无话不说的聊天，爸爸一点儿也不嫉妒，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娘俩。 有时候我担心“冷落”了爸爸，趁他下班坐在藤椅上喝茶的时候偎在他的身边，他总是轻描淡写的说着战争年代的那些事情，说他的腿上还有几块弹片没有取出，能活着看着我们长大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提干后可以每年回一次家了，爸爸已经离休进了干休所。 房前屋后成了爸爸妈妈新的“战场”。挨着院墙边种了竹子，门前种了月季花、桂花和葡萄，屋西头依次栽了柿子树、花椒树和梨树。 妈妈开了一块小菜地，青菜、辣椒、萝卜、大白菜，还有韭菜、豇豆、西红柿。对了，妈妈还养了五十多只鸡，说是等我们从外地回家的子女回家吃鸡肉方便。 我回家看见爸爸妈妈晒得黑黝黝，哇塞！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一派田园风光。 看得出来爸爸妈妈为了丰富退休生活做出了最充足的准备。 我当然是要帮着他们干一点儿地里的活的。和爸爸妈妈的交流不像当战士回家那么幼稚了，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爸爸妈妈经常会到所部参加学习，这时候我就会到所里去转转。 成家后很快有了孩子，家对于我来说是最大的后盾。从八十年代初开始，爸爸妈妈先后为我们姊妹四个带孩子，个中辛苦，直到我有了孙辈才有了体会。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爸爸妈妈头上多了许多白发和额头深深的皱纹，门前小菜园里少了往日的风光，唯有柿子树、葡萄、花椒树年复一年的大丰收，摘柿子摘葡萄成了孩子们展示技能的最佳选择。 一次探亲回家，妈妈到银行储蓄所去取钱，取了两千块钱回来的时候口袋空空，想起来可能是放在储蓄所柜台上没拿回来，赶紧跑回去哪里还见到钱的踪影？ 第二天早上到菜场去买菜，菜买回来了，买的肉丢了…… 我当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妈妈一个劲儿的说，我脑子糊涂了，我脑子糊涂了…… 妈妈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在她眼里从来没有困难，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妈妈在衰老。 爸爸非常幽默，在当时就应该是最佳段子手，一句很普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多笑点。 我发现爸爸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原先很爱活动，用妈妈的话来说爸爸变懒了。 我认为爸爸患了老年痴呆症，把爸爸妈妈接到我的小家，爸爸住院，妈妈住在我家里。 妈妈依旧是“脑子糊涂了”，烧水把水壶烧干了冒大烟，重新买个电水壶烧水又把电线烧短路了…… 爸爸经过治疗老年痴呆症居然治愈了。可是我忽略了妈妈的“糊涂”。 妈妈六十六岁那年突然昏迷，住在当地驻军一二三医院，我一路哭着回到家里。 妈妈患脑溢血+脑梗塞，经过医院全力救治命是保住了，妈妈却从此瘫痪在床。 我提出带妈妈到我那里，爸爸怕影响我的工作不同意我带妈妈走，爸爸悉心照顾妈妈六年，妈妈走了。 妈妈走后不到一年，爸爸也离开了我们。 妈妈终年七十二岁。爸爸终年八十岁。 现在，探家变成了扫墓。爸爸妈妈不在了，家就没有了。 谢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