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飘西桥头的“锅锅肉”

和风细雨

<p>【胭脂湖文艺】 【散文天地】</p><p>赵东风 胭脂湖文艺 9月11日</p> <p><br></p><p>香飘西桥头的“锅锅肉”</p><p>文/赵东风</p><p>故乡康乐有种美食叫做“锅锅肉”。因在康乐西桥南岸西南侧售卖,故本地人就都叫西桥头“锅锅肉”。离开康乐虽然快四十年了,但是,买(卖)“锅锅肉”,吃“锅锅肉”的景象时常在脑海中浮现,有时想起“锅锅肉”,仍然觉得会让人口流涎水,有时甚至觉得现在经常吃的“大鱼大肉”都没有“锅锅肉”香。</p><p>故乡康乐,位于甘肃省中南部,临夏州东南端。在近些年未扩建之前,特别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县城很小,感觉只有两三平方公里的样子,只有三纵三横几条一眼能望穿的街道。但是,县城地处平川,规划方正,依山傍水,在我心中是一个美丽祥和的好地方。县城西南依龙头山,胭脂河、中砥河和苏家集河分别从南向东北、从西北向东北在县城东北角交汇成三岔河,然后在西十里铺流入临洮县,在河口注入洮河。这样,县城就一面依山,三面环水,东面、东南面和西面各有一座桥。“锅锅肉”买卖的地方就在西桥头。</p><p><br></p><p><br></p> <p>我的老家在县城外东北方向的一个小村庄,距离县城两公里。小时候进县城逛,特别是在县城上学期间,都要经过西桥,对西桥周边的街景商摊,风土民情自然而然的非常熟悉。西桥,在当时是县城通往康乐北部几个乡的唯一一座桥梁,早期是木桥,后来才改建为水泥拱型桥。由于历史传统,康乐县城农历三六九是逢集日,逢集主要地点就在过了西桥进了县城的道路及两侧周边,集市交易的货物大到木材农具、骡马牛羊,小到鸡娃,菜籽秧苗,山货,粮食,果蔬,日常用品,针头麻脑等等,五七八花,不一而足。逢集的一天,从西桥头往东至什子、往南至县一中原址后门及河堤沿岸,到处都是赶集的人群和货物,从上午十点钟左右到下午三点多钟,周边十里八乡的群众来赶集,西桥附近就非常拥挤,真的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有时放学,从原育红小学后门到西桥短短几百米的路程,要过西桥就得三四十分钟才能“挪”过去。那时,尽管马路市场如此“混乱拥挤",但似乎也有约定俗成的区域范围,哪些地方买卖牛羊活禽,哪些地方粜粮食买“口粮",哪些地方是木材山货,都相对集中。那时,我印象最深刻、最“眼馋”的,也是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就是西桥头的“锅锅肉”。&nbsp;</p> <p>我所说的“锅锅肉”,其实就是一种形象的称呼,类似于临夏市民所说的“桶子肉"。实际就是把煮熟、凉凉的羊肉按部位切成小块,盛在大铝锅中在集市上摆摊零卖的熟羊肉。那羊肉,看起来肥瘦相宜,油白色正,切割得整整齐齐摆放在锅中,远远就能闻到清香,吃起来肥而不腻,肉质细嫩,满口溢香。买的人大多数都是买少许了后围坐(蹲)在锅旁边现买现吃,当然也有少数人是拿回家去吃。据我知道的情况,“锅锅肉”始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盛行于八十年代,萎缩于九十年代末,但至今在西桥头靠东北侧的恒良商业广场一角(原体育场与县医药公司交界处),仍有一两家商户一直在买“锅锅肉”,只是地点从西南角变到了东北角,前后距离相差不到两百米,只是商户的交通工具由原来的自行车换代成了三轮摩托车。</p><p>在当下,到处都是“东乡手抓”,大鱼大肉许多人想吃就吃,甚至有人叹息“吃啥都不香”,更有甚者,由于“三高”怕吃肉,养生宣传劝人们少吃肉。对此,我也时常在“扪心自问”分析原因,我觉得除了肉质品质的原因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那时吃肉太少。那个年代,不是想吃啥就吃啥的年代,顿顿吃饱肚子已然是许多人的好生活,吃肉,则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个年代,也正是习近平总书记当时在任梁家河村支书,想方设法“让乡亲们吃上肉”的年代。&nbsp;</p> <p>说起那时生活紧张,吃肉少,现在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可能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是那样。那时,生产队饲养的牛羊、生猪等农付产品,都是国家“统购统销”,个人家庭圈养的畜禽,也要优先缴国营屠宰场,不允许私人购销。在康乐县城,居民只有凭肉票才能在县商业局下属的,饮食服务公司的定点门市部买到规定数量的生肉 ,也只有凭粮票才能在一两家国营饭馆吃上饭。农民需要粮票,要先向国营粮库缴上粮食,然后在按一定比例兑换出粮票。农民吃肉都很困难,汉族群众相对还好些,其码过年时宰“年猪”挂些腊肉,一年四季还可星星点点的吃上些肉,回族群众吃肉则更为困难,只能想方设法吃个“平伙"或宰个“尕鸡娃”解解馋、应应急。在我的印象中,小的时候,父母亲只有在几次特殊情况下,才领着我们“进馆子”(进饭馆吃饭)。那时候,县城没有一家私营饭馆或私营肉铺。后来,随着国家全面整顿经济,经济政策稍为有些灵活,市管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个人做些小买卖。尽管如此,做买卖的人也是“提心吊胆”,一旦遇上上级检查等情况,也是被“赶”(驱赶)东、“赶”西的不让消停,只有等到“风头”过了,才又适当“放开”些 。正因为如此,后来先后开的私营“党家饭馆"和公私联营的“联营饭馆"生意都相当兴隆 。憇园等上点档次的宾馆饭店建成营业,已是近些年的发展成果。&nbsp;</p><p>西桥头的“锅锅肉”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因地、因时、因实情出现的。那时,一些头脑灵活,胆子大些的少数民族群众,就利用空闲时间和“慧眼”,“抓”(寻访、挑选、收购)上只羊,在逢集前一天宰了煮好,第二天装在大铝锅中,用自行车上捎到西桥头的集市上卖。那时,群众的日子都是紧巴巴的,嘴都很馋,有些赶集人实在嘴馋,就摸摸口袋中钱的多少,有些甚至是刚粜了粮食,卖了山货的家中“掌柜的”,多的买不起,也舍不得多买上些带回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就买上一两块,也就半斤左右“锅锅肉”,就地开吃,解解馋,过过瘾,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能够稍为多买上些,打包回家吃的,一般都是家境稍为好些,或者家中有重要的事情、重要的客人来的人家,带回去或全家一起吃、或招待客人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国家经济政策进一步放开,个体工商户才逐渐名正言顺,卖“锅锅肉”的商户才多了起来,我觉得常年在西桥头卖“锅锅肉”的有三五家,逢集日最多时要超过二十家。&nbsp;</p> <p>七十年代中后期,父母亲的工作经历了从县城到乡村,又从乡村到县城的调动,虽然是名符其实的“双职工“、“上班族”,但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当口,加上修房子安家不久,还要还一些欠账,所以经济上还是很紧张。尽管如此,相比有些群众,生活还是相对好些,加之父母亲尊老爱幼的品性和家风,逢年过节或家中有客人来,都要买上两斤“锅锅肉”带回家一起吃,全家一起解解馋。那时,父母亲上班骑自行车,自行车车把上长年挎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手提包,不知是多年的直觉,还是“鼻子灵”,父亲或母亲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门,不到院子中间,我们就能十有八九准确地“闻着”“锅锅肉”的香味,每当这时,父母亲就边从黑提包中掏用报纸包的“锅锅肉”,边笑着“骂”我们是“狗鼻子”。</p><p>父母亲说羊肉肋条最好吃,所以买“锅锅肉”时喜欢买肋条。等到吃饭时,我们姐弟仨人就“眼巴巴”的等待父母亲给我们分配“锅锅肉”,看着细长的整根肋条,口水不由自主地“打秋千”。肋条是一层细嫩的皮质下面连着一层白白的油脂,再下面是一层嫩嫩的细肉和包着肋骨的骨膜,肋条两端,一端是连着的是脊骨,一端是连着的是胸骨,吃的时候,一般是先吃中段的皮质细肉,再啃两端的骨头,最后啃骨膜、掏骨髓,直到啃得干干净净。我知道肋条是好吃的,但我往往更愿意吃羊肩和羊腿部位。那时内心的唯一想法,就是这些部位软肉多,好慢慢地撕着吃,也就是一边用手撕下一小束细肉,一边蘸着青盐(食盐)就着大蒜慢慢吃,有些时候,还舍不得一次把一块肉吃完,而是吃上些存哈,过一会儿再吃些,这样,似乎这样更能解馋。那样的吃肉方法,现在想来于其说吃,不如说品,是真正的细爵慢咽。</p> <p>价廉,是因为他们都在每个经营环节都是亲力亲为,摆地摊也没有多少费用,所以成本低,特别是据他们讲,他们是“综合收益,真正在肉上挣的比较少,只要按稍高于成本价将内卖过就行,主要的收益在于赚一张羊皮钱”。所以,“锅锅肉“的价格就始终比“餐厅"的低好几块钱。这一点,至今也是“锅锅肉”在市场竞争的一大优势。</p><p>经营灵活方面,例如最显著的一点是“锅锅肉”可以适当讲价,特别是临“散集"时,讲价的幅度更大些,而且无论买主要多少,一两小块也行,三五斤更好,想要那个部位的肉也是任由买主挑选。记得前几年我去买“锅锅肉”时,想多要几斤肋条,卖家边说“ 干部们都爱要肋条”,边麻利的把一只羊肋条最好的部分都切给我,反而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搭讪他“再的不好卖吧?”他却憨笑着“不要紧,各有各的需要,各有各的卖法”。</p> <p>从市场的角度讲,“锅锅肉”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产物,很好地填补了市场的空白,满足了人民群众“吃肉”的需求。例如,在我的印象中,直至九十年代初,县城有买牛肉、猪肉的,仍然没有一家卖生羊肉的店铺。对此,我曾疑惑的问过母亲为什么?母亲说“生羊肉不好卖”。意思是羊肉相对骨多肉少,群众受经济水平和城镇居民少的限制,都想买肉多的部位,肉少的部位就不好卖了。在这种情况下,“锅锅肉”真的是很好的填补了市场空白。</p><p>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小小的一锅肉,映衬的是群众能否吃得饱、吃得好的大民生。随着市场条件的不断完善,经济水平和人们消费档次的不断提高,西桥头地摊式的“锅锅肉“逐渐趋于萎缩,也许会渐渐的消失。但是,买(卖)“锅锅肉”,眼谗“锅锅肉”,品尝“锅锅肉”,已然是我生活阅历不可抹去的印记,是我向往美好生活的真实写照,成为我怀念故乡的一缕“乡愁",历久而弥香。知微而见著。这虽然是康乐风土民情“万花筒”中的一片叶,是康乐经济社会发展历史长河里的一滴水,却鲜明地折射出康乐人艰苦奋斗的精神品质和康乐大发展的壮丽。</p> <p>欢迎关注,欢迎投稿!</p><p>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p><p>《胭脂湖文艺》</p><p>主编:马晓春</p><p>投稿邮箱:1301153614@qq.com</p><p>主编微信:13993035678</p><p>稿件原创 文责自负</p><p>支持作者 转发分享</p><p>甘肃省康乐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 管</p><p>甘肃省康乐县地方史志办公室&nbsp;</p><p>康乐县作家协会 主 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