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日记（摘抄）

雄鹰于飞

2020年1日20日，江滨公园赏梅。 　　2020年1月24日，农历己亥年除夕，朋友圈贺年。 新年“新”事（2020.2.3）     这个老鼠年……     正当举国一片声高祝“鼠于你”时，新冠病毒冷不丁把新春的年味搅得一塌糊涂，硬让人们品尝一种带苦带酸又带涩的怪味。我之前曾闪过一下的想在儿子正常上班之后利用裕余的假期坐高铁去武汉看看武大走走江桥接触一下汉水长江体认一下荆楚文化的念头也被掐灭了。     当国家有难之际，赧于无钱出钱无力出力，但决然不去给出钱出力者添乱制造麻烦。     这些日子，拘束在家里，看电视刷手机抄写数字，除了沉郁于国家人民，格外牵挂湖北的黄冈与浙江的温州，不仅因为疫情，还因为那里毕竟有我具体的熟人，还有同学老师，想见他们的困惑，祝愿他们都安全健康！ 国家延长了春节假期。但愿春节假期过去了，疫情也随之结束！ 风中的映山红（2020.2.6） 一 凛冽的寒风。我伫立窗前。 冷漠的雨雾笼罩着城镇。弥漫的屋顶，迷茫过去，连接了迷离的远山。 在那连绵的远山，我仿佛又看见了映山红。 二     那是晴空暖阳里的晌午。我从山脚的瓦屋里走出来。山上的映山红血红血红，缀岗连峦，在山风的摇曳与震颤中，有如涌动的海面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三     孩子们哪管什么火啊海的，他们在海里奔蹿，与烈火嬉戏，青春的躁动与燠热，早已把他们烧得满脸通红，就象血红的映山红。他们把外套脱了，把毛衣脱了，都胡乱缠绕在腰间，上身只剩一件白的衬衫。他们在海里奔蹿，与烈火嬉戏，一个个白色，有如一颗颗滚动、跳跃的水珠，透亮而且灵动。 四 我看见一个小姑娘了。 她手捧一束映山红，站在山腰上，背着天空，太阳的光从顶上洒下来，风吹起了她的头发。 好一幅茕茕独立的剪影。 五     看得见山脚那头“白公馆”三楼的窗台吗？那儿有我栽的一盆映山红，每当春来，在春风春雨的震颤和滋润中，瘦劲的枝梢总会含蕾，然后张开，绽放一朵两朵纤纤巧巧的花。 六     凛冽的寒风。     立春已过。     窗外，雨还在下。 中国，加油！（2020.2.15）      去年春节，我得“读几卷书行几里路”，本想今年春节也先静静在家看看书，然后再出去走走的。不想鼠子不良，新冠滥发，污了新春，害了武汉，害了湖北，也害了全国人民。     自闭关以来，我每天在家，除了定时收看电视新闻，记录全国以及浙江、湖北两省疫情的动态数据，就是向手机阅读一些同样是闭关自守却心系武汉心系湖北心系中国的人们发自斗室里的文章，有热泪，有怒气，感动着他们的感动，恼怒着他们的恼怒，激愤着他们的激愤。 然后客厅走走，走到卧室，躺到床上，翻阅翻阅《中国儒学史》，比较比较孟子荀子的性善与性恶，如此至于睡着。  儒，自来就是入世的，入世的途径便是先读书后做官。惟做官才有资格和条件做事，也惟有做事才能体现价值、实现理想。但这里的价值与理想，确乎不仅关乎当官做事者的个体，也包括了儒的群体价值与社会的整体理想。这是儒的责任与使命担当。所以历史一直都说教“任重而道远”。 儒家尚贤而重民，愿望贤能者得当官，在官者都贤能。但现实是儒并不都“学而优则仕”的，所以不释褐的儒子们就有了要承担议论与批评的职能，这是自儒之产生也先王先圣们就设定了的规矩。但议论与批评的成为儒的别一种天职，并非是为了反动，本旨盖在于要有改进与建设，辅助政治能更好地实现社会进步，与人民以福祉。    法家者流也是有进取心有使命感有责任有担当的，但他们更为理性而务实。他们尚势崇法。从根本上说，他们的尚势其实颇同于儒的出仕入世，但比儒的出仕入世更执著，并功利与激进得多。他们不很看得起儒的所谓“贤”，韩非子就说“释势委法，尧舜户说而人辩之，不能治三家”。他们自己以身作则，恪守依法治事，但似乎不太欢迎黎民百姓议政，更不太喜欢有儒生术士在下面狺狺嗡嗡，枭乱天下。法家的这种情绪发展到极端，就是秦时终于有李斯建言始皇帝嬴政来了个“焚书坑儒”，干脆让普天下的士子都钳囗。这是很不好的！因为，没有了议论就没有了真实，没有了批评就难能有建设与进步。孔子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果然，不久，李斯咸阳市腰斩，再不久，楚人起来了，全国各地都起来了，秦就15年而二世而亡了。 法家的个人品格诚然很使人敬畏，但儒家的人格以及尚贤理想与政治设计更让人感觉温韾与亲民，能使一切热情正直正气而欲大有为者都激情偾张跃跃欲试。然而在封建主义家天下专制统治下，这不但没有机会并且总是会被讥嘲为迂远而不切实际，所以战国末期荀子就叹息“圣人之不得势者也，仲尼、子弓是也。”即使到了2000多年后的民国时期，有一阵子蔡孑民胡适之先生们倡议“好人政府”，也只是死水微澜而已。 附带说一下，当辛亥以后，胡适之们在蔡孑民先生的庇护下，他们在北大高擎“打倒孔家店”的大纛，领导大批学人士子掀起反封建的新文化运动，他们前仆后继，孜孜以求，想要实现的，最后归根结底其实还是孔子们设计的那一套人生社会理想。呜呼，这就是历史的戏谑与宿命。 其实儒也好，法也罢，对于政治统治者，都不过是可以援用的工具而已，关键是用不用，用又怎么用。 在这一点上，汉朝的孝宣皇帝刘询无疑是最为睿智的，他把儒的与法的都拿过来，一个做表一个作里，王霸杂用，结果，由此开创了“孝宣之治”，成为西汉一代的中兴之主。 也其实，儒也好，法也罢，对于普通老百姓，你只要用心劳力，能使家给人足、国泰民安，管你统治者尚贤尚势，崇礼崇法，王道霸道，那些东西跟他们都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用心劳力，这就涉及人性问题了。 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孟子说：“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又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 荀子说：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孟荀二子都出孔子，且都是以孔子之正统者自居，然而其于性何以有善恶若是其反呢？ 愚以为，孟子热情，他老人家是想通过肯定人性善要鼓励引导人们主动发掘自己的天良，并不断努力将之发扬光大。荀子冷峻，他先生则是想通过强调人性恶警醒督策人们化性起伪，甚或假借外力强制克服固有的劣根，弃恶向善，并推而广之，扩而大之。至此，荀孟便殊途而同归了，他们所共同的目标都是要人去走向那仁的境界。 仁是什么呢？孔子曰“仁者爱人”；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是“博施于民而能济众”！  电视里不断在播有关抗战新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内容，病人及其家属的抗争、白衣天使的援救、志愿者与各界人士的奉献、财政供养人员以及各级政府官员的努力，到处都是“武汉加油！中国加油！”的标语，到处都是“武汉加油！中国加油！”的口号。 于我心有戚戚焉！  加油！ 加油！！ 中国，加油！！！ 正月里来头一天（2020.2.17）      “正月里来是新年     啊啊啊     大年初一头一天 啊啊啊 ……”     前夜雨后，气温骤降。昨天阴了一天。     疫情大有好转，多地渐次撤卡通路了。     早上行走，见严霜在地，板桥上杂遝的足迹印在霜面，记录了今早已经来来往往的人气。     天是响晴的，大阳朗照着，消融着严霜，散发出光亮与热气。人到了这样的时候啊，虽然身手还在经受寒冻，但心却感觉已经温暖了。     东阁桥上有人来车往，更有人靠在了桥的石栏上沐浴着温暖阳光。     桥栏上年前髙悬的灯笼串，神定气正，虽然都经历了那么多天风霜雨露，但中国红，依然还是那么鲜红。 食堂早餐——周公解梦（2020.2.25）      昨夜做梦，梦到食堂去吃早餐。食堂的窗台上放三个不绣钢大盆，一盆满盛地瓜稀饭，一盆蒸地瓜块，另一盆是水煮豆腐干，都水白水白的。     中国民间很流行《周公解梦》，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全球的知识阶层则颇看重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认为“梦是愿望的达成”，其实就解析的原理两者根本是一致的。     解析一下昨夜那梦，两点：     一是人被局促久了心有不适，虽然有国家兜底，生活是保障的，但不工作，于国家于单位都没有贡献，心生惭赧。     二是这次国家经受新冠病毒肆虐，无论讨于国计民生是都有伤害的，接下来经济要尽快恢复发展，自眼下起上上下下都应该有忍耐艰苦并且更加努力的心理和行为。     忽然记起我以前在民企的时候是曾写过一篇叫“我与《工作着是美丽的》”的随笔的，大意是说：我无论在读书期间、进入社会以后，还是在几十年的工作当中，甚至当时，随时都有机会可以遇见陈学昭先生的这本小说，但始终是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去读一读，为什么？原文最后这样说：     “因为我知道，陈学昭先生写的是她的，我所经历的则是我的。     我们不必同。”     近些天，我有好几次路过图书馆，每次快要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我都有想要去借这一本书来好好读一读的冲动，可惜每一次图书馆都还不开门。 辛夷2020-2-26 一树好辛夷在院发新荣院门扃不开隔墙且望春 土豆芽（2020.3.4）      因为“新冠”疫情，复岗已在二月初九了。种在单位隙地原打算年后上班用以调适口舌的青菜萝卜，早已过了时节，不是开花就是枯黄，那好不容易向人学着种出来的半畦娃娃菜，则干脆腐烂，成了一坨一坨的灰糊塗。     看相邻的菜地，土豆早已破土，青茎上张着翠叶，一朵朵，像早春的西子湖畔淅沥的春雨中次第撑开的花绸伞，优雅、轻柔而融润。     那是假期留岗值班的同事利用休息时间栽种的。这些个人啊，在悉心保卫集体财产安全之余，还不忘适时经营自己的园地，他们的那种态度，真让人敬佩羡慕。     我要去看看我留置的土豆种了。那些土豆我之前就装在纸箱里放在宿舍桌子下的墙角里。     这些土豆啊，它们是向往空气？向往天空？向往阳光雨露？这时已齐心协力，顶开了纸箱，密密的，一齐向着从窗帘和书桌的隙缝中漏泄的微光，浑身青紫，弯着脑袋，却伸张着他们细细长长的脖颈，显出无限的渴望和生机，虽然他们都长得那么脆嫩，那么孱弱。 我被震撼了，回头赶紧拿起了锄头。虽然今年已经早过了栽种的时节，但是，作为生物，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去经历他们原本应该有的生长与繁衍。 莲花溪水清兮2020-3-8 谁道冬去春不回莲花溪里涨春水旧年污浊一日洗漫淘黄沙待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