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小子辞“冠”记

勇翔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自谓马前卒,</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而今人称胡子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乌纱冠顶千钧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不若光头一身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面是我在美篇中写的一首打油诗。大家一看,就能咀嚼出其中那种”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特殊味道。不过,想我这一生,虽是布衣芒履,人微位卑,一缕乌纱都没曾沾上。但活得轻松踏实,自在逍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在岗还是退休,我皆处惊不变,处之泰然。而且,说心里话,我还真的不相信世上会有”无酸葡萄”。就算有,与我也诸多不宜。这倒不是我口味高,也不是我装清高。而是因为我生来命贱,无福消受。正所谓“屎要狗吃,羊吃巴胡子”。我冥顽而迂腐,木讷而愚钝,天生就是听吆喝、当马仔的命,根本不具备做官的资质。不要说能领导别人,就是领导自己都是问题。因此,从上初中开始,我就有了辞“冠”的记录。</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这里用“冠”而非用“官”,不是错别字,而是因为我这里说的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只是鸡冠一般的小萝卜头。但对自己这样同“官”八竿子打不着的小角色来说,若想说点与官沾边的事,只能”拿着鸡毛当令箭,捡到红枣当火吹”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第一颗红枣,是老师赏我的。当时已经是初三下学期,不知为什么,时任班主任的胡老师非要给我封个“班副”的头衔。虽说班副乃班长之下,全班之上,但不到一学期就面临毕业,对这个短命的三日京兆我感觉索然寡味。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因此,我便以没有经验加以拒绝。无奈好说歹说,班主任就是不依。只好挂了个“空衔”。什么事都没干,什么作用都没起,甚至班上好多同学压根就不知道,班上除了班长之外,还有我这么一个班副存在。你说可笑不?</p> <p><br></p><p>👁 👁 第二次是在我走上工作岗位的第四个年头,即我在郭冲村小教书的时候。因原来的老校长调到了学区。我便稀里糊涂成了矮子堆里选出的“将军”,硬着头皮干了一年多的村小校长。不过,虽说带了个“长”字,其实只是个“鸡毛”,是个”放屁不响”的大头兵。除了带头干活,带头吃亏,带头自律,啥权益、啥好处都捞不上。而且为了学校的事情还要经常拿热脸贴冷屁股,跟那些趾高气扬的村干部们打交道。让我实在懊恼之极。这且不算,还有老校长在乡村学校改貌工程中留下的扫尾工程与许多烂账,都需要你去处理。搞得我是焦头烂额,叫苦不迭。我本来就一百个不乐意,刚好新婚的第三天,我要陪妻子回门去娘家,而学区又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请假未获批准,一气之下,我便向学区领导提出了请辞。当时的学区校长是我小学时的老师,对我的态度自然强硬,不但无视我的请求,反而给我撂下了一句十分呛人的狠话:“除非你离开了学校,另有高就,否则免谈”。不想,老校长一语成谶,就在这一年冬季,赶上舒城师范进修班招生,我便迫不及待地报了名。虽说另有高就是无稽之谈,但一心逃避责任的我,心里却暗自庆幸:嘿,这下好了,总算顺理成章摘掉了头上的紧箍咒啦。</p> <p><br></p><p>👁 👁 进舒师后在班上当了个小组长,虽说大小也是个“班级命官、基层干部”。但干的全是为人作嫁的营生,一点也不好玩,说穿了就是个杂役。而我印象最深同时也是最头疼的事共有两大件。一是像收发员。收取本组同学每星期交来的伙食钱,然后再将兑换的饭菜票发给大家。二是做兼职,当服务生,掌勺为同学打饭。别以为掌勺是件小事,它的重要其实不亚于掌印。因为民以食为天,而当时每人的基本口粮都有定额限制。大家对打多打少都十分在意。若是分配不均,就会得罪人。但一个班级只分给了你两桶,若让人人满意,又难以做到。因此,轮到值日的时候,我的心总是像揣了只小鹿,有一种莫明的紧张。这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得多长时间要轮值一次,不过,多也好,少也罢,反正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当初就是因为感觉到了“官”身不自由,我才来来这进修的,不想逃了一火钳,却逃不了一火叉,你说我乐意吗?当然不。但就像前几次一样,无论我如何超然物外,云水禅心,甚至不惜以怠工明心迹,以罢工相要挟,亦依然“官”运亨通,师命难违。这,大概就是上天,对那些不愿付出的自私鬼作出的一种惩罚吧!</p> <p><br></p><p>👁 👁从 进修班毕业后,我被分到了小涧冲林场。因为我妻子包括岳父一家都在林场,领导这样安排也可说是一番好意。但离我家就太远了。三十多华里的路程,往返大都要靠三轮车,或自行车。而且,一来从家到林场几乎都是上坡路,二来当时林场处于半隔绝状态,平时很少通车,从林场到平田的七八里路程基本都要靠天字“11”号。无论坐车还是骑行,都不是最佳选择。我父母年龄大了,我每星期至少要回一趟家。这样来回奔波,实在有点够呛。因此当初到林场之前,我与领导就有君子协定,只在林场干一年,到期即回原地。但没想到我到林场不到两个月,平田乡政府(当时林场小学隶属平田乡)就给学校下文,让我担任学校的负责人,而把原来的校长调走另行安排。我记得那天正好是星期一,我刚刚拉着自行车,翻过齐都岭头。从家赶到场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喝口茶,就听说了这件事。这本是一次正常的人事安排,同是也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培养,但那时的我,无知、浅薄、自私、狭隘而且有些偏执,竟然认为这是一个套路甚至是一个“阴谋”,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气也不打一出来,便顾不上满身臭汗,飞车岭下,在一个姓余的老师家里找到了学区校长,当面提出了强烈抗议。但领导就是领导,无论你理多直气多壮,他就是不温不火,谈笑自若,等你心情平定之后再抓住你的七寸,大道理、小道理给你消消火、降降温,摆摆龙门阵,保准你哑口无言,心服口服。这一次从洪校长身上,我算是彻底见识和领教了。嗨,罢罢罢,什么都别说了,就按洪校长要求的,讲点奉献精神,服从大局需要,把这当作是为山区教育作出的一点贡献吧。</p> <p>🧠👁👁 四次辞“冠”,不是自己没有官瘾,而是缘于怕烦神,怕吃亏,怕担当,怕付出,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是懒汉懦夫表现,是私心杂念作祟。就像人们议论尧舜禅位是为了逃避苦役和责任一样,谈不上什么高风亮节。而且那时思想上更是存在着严重的误区。认为当官就应该有好处、得实惠,享特权,而没把它同服务、奉献、担当、责任联系起来。因此,当得不到好处、实惠,甚至要自己做出某种牺牲时,就自然而然会把这些岗位,视为烫手的山芋、无味的鸡肋、哄人的玩意而加以排斥。四次被拒,不是因为自己是人才或干将,而是领导对自己的错爱与栽培,亦或是“河里无鱼虾子贵”,机缘巧合的缘故!而我,由于鼠目寸光、心胸狭窄,不但不予珍惜,反以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自居,接连上演了好几出”海瑞罢官”的山寨版闹剧,实在是愚不可及,荒唐透顶,朽木不可雕也。</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