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的乡愁——永远的肖家坪

岳晓蕾

<p class="ql-block">  肖家坪,位于山东省沂南县城西13公里处的一个山坡上,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东、南、西、北依次为牛岭、东山、皂旗山、大顶子、小顶子、南帽儿崮堆、横担梁、西帽儿崮堆、绿门山、高崮子山,村庄被群山环抱,绿树掩映。山腰梯田环绕,村前乱石成阵,山坡草荣木秀。泉水与山溪纵贯,在村东北汇聚成水库,流入汶河。水库大坝是这个山东省村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水库像一面澄蓝的镜子,芦花瑟瑟,鸭鹭栖居,画龙点睛般让这个古朴的村落充满了灵气。</p> <p>  肖家坪全景</p> <p>  从北沟、西安子、池子崖、村中心、捎门里到南岭。</p> <p>  从村中心、捎门里、南岭到布袋店,还有东山。</p> <p>  从南帽儿崮堆看水库</p> <p>  皂旗山、里峪。</p> <p class="ql-block">  皂旗山、牛角旺。</p> <p>  里峪</p> <p>  俯瞰南帽儿崮堆</p> <p>  南帽儿崮堆、小顶子山、大顶子山。</p> <p>  西帽儿崮堆、绿门山、黑涧沟。</p> <p class="ql-block">  站在牛岭看肖家坪</p> <p>  皂旗山,在肖家坪东南方向,距村庄约3华里,海拔400多米,因古时驻扎过农民聚义的皂旗军得名。周围山水在山脚汇聚成涧,叫里峪,流经肖家坪村前。匪患横行的年代,村民曾经在这座山上筑石成寨,保护家小,抗击“西南马子”(土匪刘桂堂部,外号刘黑七)。我小的时候,解放军曾在此驻扎,修建航空通讯塔,我和哥哥去给解放军叔叔送地瓜干煎饼和咸菜,解放军叔叔也送给我们好多革命故事连环画,可惜都没有留存下来。</p> <p>  说到皂旗山,就不能不说我姥爷。当年匪患横行,周边村民为了自保,纷纷加入大刀会,白天务农,晚上习武,一旦发生匪情,村民便携妇幼上山,大刀会众就登上寨墙拒匪。我姥爷是大刀会主要成员,也是当时很有名头的枪手,出枪快,打得准。一次,姥爷打算到蒙阴城卖掉老旧哑火的“土压五”,再换条新的“汉阳造”,夜黑时走到一个叫“马山后”的地方,就宿在山上一座废弃的屋子里,不料半夜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原来是刘黑七手下的几个喽啰下山绑票,因为天黑就把十几个人票统统关进这座小屋。姥爷躲在墙角,快速用捅条把膛灰擦掉,压上火举枪瞄准,结果又是哑火!为首的绑匪大声喝问,“里面有枪?!”姥爷再次随手举枪,大声回答“不是枪,是火棍”,手起枪响,土匪还没看清是啥就一命呜呼了。其他匪徒一看拔脚就逃,黑暗中姥爷又是手起枪响,把一个已经跑出百十步的喽啰撂倒在地。被解救的村民恳请姥爷留下大名,姥爷便很豪气的撂下一句话:“我是皂旗山老郑!”</p> <p> 在肖家坪村的西南和正西,分别有两座外形极其相似的圆顶山丘,就像在山梁上戴了两顶帽子,被称作“南帽儿崮堆”和“西帽儿崮堆”。在两个崮堆之间,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山梁,叫横担梁。传说上古时期,二郎神杨戬用搓绳用的苘(qing)杆(细脆易断)肩挑两座山颤颤悠悠自此路过,被一农妇撞见,惊呼道:“这么细的苘干,怎么能挑的动两座山呢?断了!断了!”,不料一语成谶,苘杆随即嘎嘣断裂,两座山就此落地安家,形成两个崮堆,杨二郎一屁股跌坐在地,硬是用两个屁股墩坐出一道山梁,就叫横担梁。上世纪50年代,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植树造林,绿化祖国”,在我姥爷(时任村党支书、民兵连指导员)的带领下,村民在两个帽儿崮堆上栽满了刺槐,每年槐花盛开,山上一片花海,花香四溢。</p> <p>  肖家坪村南山坡上有条赶牛路。赶牛路是当地山村专门为上山放牛留出的简易通道,特征就是用石块在山路两边垒上矮墙,防止牛羊上山时伤害两边的庄稼树木。小时候,我姥娘就是在这里切晒地瓜干子。</p> <p>  从村南赶牛路通往村西横担梁的拐角,是一段陡峭的天然石板路,有一个小泉眼,小时候每当我们玩累了,口渴了,就会来到这里,手捧泉水,咕噜咕噜咽到肚子里,那种感觉,是实实在在的“农夫山泉”。</p> <p>  高崮子山,小时候曾听大人们说,有地质队员用一种特殊的镜子,就能看到山里面有两条像扁担那么粗的长虫(蛇),缠绕着盘在山顶,吓得我至今都没有爬过这座山。</p> <p>  土地革命时期, 肖家坪村有远近闻名的“五大门”,都是有良田千亩的大户人家,这些人家的子弟,很多是有志青年,通过外出求学,接触了外面的世界,很早就参加了革命。有的参加了共产党,也有的参加了国民党。加入共产党的,有的在本地发展农民武装,配合主力部队抗击日寇,拥军支前,有的参加了八路军正规部队,并在解放战争时期,跟随部队南征北战,渡江南下,到达武汉、上海,成为高级领导干部。参加国民党的,大都对蒋家忠心耿耿,有的战死沙场,有的去了台湾,有的下落不明,总之,他们都没有再回来。</p> <p>  抗日战争时期,肖家坪是八路军115师后勤部队和野战医院所在地,大批军用物资用帆布蓬遮盖,存放在肖淑善(肖志娟爷爷)家后园及周围打谷场,日军的侦察机发现目标后,多次对这里进行了狂轰滥炸和毁灭性扫荡,烧毁房屋,残害百姓,抢走粮食,掳走壮丁。听村里的老人说,村民肖宝善(肖永良之父)很早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以小学教师身份作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1941年日寇对沂蒙山区进行疯狂扫荡,肖宝善身份暴露,日寇用灌辣椒水等酷刑,逼迫他说出党的上级组织,最后壮烈牺牲,体现了共产党员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p> <p>  解放战争时期,距村十五公里的孟良崮战役打响,一队队解放军战士从这里火速奔赴战场,这场战斗打的血雨腥风,异常惨烈,闻名中外。胜利后的华东野战军迅速撤至肖家坪,召开了总结大会,部队进行了短暂休整。我姥爷郑曰平时任村党支部书记兼民兵连指导员,他率领本村青壮年组成运输队,负责运送伤员、粮食和武器弹药。</p> <p>  建国后,走人民公社化道路,肖家坪村变成生产大队,全村按自然群落组成六个生产小队,自西北向东南,依次为一队(北沟)、二队(西安子)、三队(我们队)、四队(捎门里)、五队(南岭)、六队(布袋店),共有人口七百多。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个时候,整个村庄热闹非凡:白天,生产队员们集合在一起劳动;晚上,一起学习毛主席语录。逢年过节,傍晚时分汽灯就会在打麦场点起来,村里的文艺宣传队排节目扭秧歌宣传毛泽东思想,全村锣鼓喧天。孩子们也没有作业,尽情地跟随大人们玩耍,女孩踢毽子、拾石子、捉迷藏,男孩子分成“八路”和“鬼子”两伙开战……</p> <p>  改革开放以后,山林随土地分配到户,大部被砍伐,当做木材自用或卖掉,种庄稼也赚不多少钱,大部分青年选择外出打工,土地由留守的老人妇女耕种。为了生活方便,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村庄开始陆续搬迁至水库东北角,慢慢的老村庄开始荒芜,两个帽儿崮堆也光秃露顶,现在已经是断壁残垣,面目全非了,真的是乡愁无处寻觅……</p> <p>  近段时间,有投资商看好这片青石山,在绿门山建起了石子场,开山碎石,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现在,肖家坪也面临着整体搬迁,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青山将被夷为平地,村庄也将不复存在……</p> <p>  这是肖家坪村民委员会,土改前是大户人家的宅院,土改后,成为村里的大队部、学校、卫生室等,现在是村民委员会。</p> <p>  小时候,我爸爸在县委工作,我妈是村里的第一位女共产党员,当过村小教师,妇女主任,村党支部、乡党总支核心成员,还是沂南县人民法院的人民陪审员,为人正义,主持公道,为家乡建设奉献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我印象最深的是家里有一个急救箱,里面装有纱布、胶布、消炎粉等,乡亲们和学校里的学生们,受了外伤都来我家包扎,每逢过年,我爸和我哥就为乡亲们写春联,我负责裁纸和晾晒春联,满院子红红火火的一大片,那时候,我们家可热闹了!</p><p> 后来,我们兄妹四人,陆续跟随爸爸去县城读书,再后来,举家搬迁都去了县城,从此,我们与家乡渐行渐远……</p> <p>  看看我们家的门楼子</p> <p>  这是我们小时候的家,多少美好的记忆都尘封在这里。</p> <p>  这是我家东墙,这片空地,原来是我姥娘家。</p> <p>  从后面看我们家</p> <p>  这是我家后面的胡同。胡同东头,原来有一盘碾,女人们会用这盘碾,将小麦、玉米、大豆、花生、地瓜干等粮食碾碎,做成香喷喷的饭菜,在推碾、等碾的过程中,啦啦家常,说说村里的新鲜事,碾的周围很宽敞,是这一片的“广场”,晚饭后孩子们会在这里群聚玩耍,生产队有啥活动也在此聚会。当年我舅是第三生产队的队长,饭后总会在此通过吆喝,把生产队一天的农活分工进行安排。</p> <p>  紧靠我家门前,有片广阔的卧牛石林。那时候,大队(村)集体养殖桑蚕,每块卧牛石周围都种满了桑树,形成一眼望不到边的桑园。这里也是我们童年的乐园,白天逮虫子、藏猫猫、过家家、拔草挖野菜,夜晚听老人讲牛郎织女、皮狐精皮狐爪的故事,唱拉大锯扯大怀姥娘门口里扎戏台等儿歌,不亦乐乎。每当桑葚由绿变红,由红到紫,我们爬到树上,想吃哪个就摘哪个,到了秋天,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卧牛石还是晒地瓜干的场所。</p> <p>  我家门前有座山,就是南帽儿崮堆,过去山上林木茂密,像戴了一顶帽子。山坡长满了青草,间或有高大的柿子树疏疏落落点缀其间。小时候的每年秋天,我和哥哥都会去拾柴火,满满一大筐我背不动,哥哥就会把他那筐先往前背一段,然后再回来背我的,循环往复,我们就这样把拾到的柴火送回家。</p> <p>  在赶牛路的两边,错落有致的点缀着三三两两的柿子树,每年九月柿子成熟,孩子们都会三五成群的来到树下,爬到树上摘熟透了的柿子吃,那个场景,满满的都是童年的幸福与快乐!</p> <p>  在赶牛路和南帽儿崮堆之间,有两棵挨在一起的柿子树,春天,嫩嫩的细芽充满勃勃生机,夏天,展现给我们的是健壮与活力,秋天,红红的果实挂在枝头,不同的季节带给我们不一样的美丽风景。</p> <p>  在南帽儿崮堆和横担梁之间,有一条从村庄到山顶的天然石板路,东北——西南走向,走过这段石板路,再翻过横担梁,就是一溜环山的悬崖,我们叫“西光崖棱子”,通过西光崖棱子之间的垭口下去,就是去孙祖(抗战时期徐向前元帅生活战斗过的地方)赶集的小路,全程八里。</p> <p>  小时候,我是家里的饲养员和采购员,养了好多小白兔,剪掉兔毛,通过这条小路去往孙祖采购站卖掉,买回蔬菜、水果、炒花生、冷肉等等背回家来,然后兄妹四人一起分享,返程时山坡陡峭,等爬到山顶,往往都是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需要坐在山神庙子旁边休息一会,看看风景,然后继续赶路。</p> <p>  现在,这条赶集路已经完全荒废,再也见不到人们下山的足迹。</p> <p>  小顶子山上的右手掌</p> <p>  大顶子山上的左脚印。</p> <p>  我家后面有个小水库,源头就是西帽儿崮堆下面的一眼山泉。这眼山泉据说贯穿山底,与山西边的黑涧沟通连,所以旺盛不竭,水质清冽甘甜,口感极好。泉水形成一池,村里人称做 “池子”,村民环池而居,这一片就形成了肖家坪的另一个群落——池子崖,也叫西安子。池水和横担梁下面的西沟叉子汇成了这座村中的小水库,集洗衣、游泳、灌溉于一体。当年水清见底,蓝格莹莹,鹅鸭成群。那时的日子过得清贫、单纯而又欢乐,洗衣服没有今天的洗衣液,甚至连肥皂都没有,洗衣女们环水而坐,用棒槌敲打,常常是棒槌声声伴着欢歌笑语,隔岸嬉戏。现在下面又挖了两个池塘,主要是用来养鱼。</p> <p>  池子崖,原来有个四四方方的大水池子,夏天,雨量充足,水是满满的,站在池边就能喝水,春季干旱,水量变小,水位退至一个四四方方的泉眼里,得用水瓢往外舀水,因为泉水缓慢,所以会排起长长的队伍耐心等待,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都是晚上去挑水,现在,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变成了一口井。</p> <p>  这里曾经是我们第三生产队的队部,记得里面养了好多牛,社员们都是在这里进行集体活动,后墙上的黑板,是生产队的“政务”公开栏。收入支出,工分分红,账目十分清楚。</p> <p>  这是肖志娟家故宅东墙,墙内就是抗战时期115师后勤部存放物资的场所,这是全村最长的院墙,因为此墙向东一览无余,过去是全村的窗口,文革时期,老远就能看到墙上白灰刷的标语。</p> <p>  这是哑巴肖永堂家的老宅,也是捎门里北墙,北边紧挨着肖志娟的家,图中小妹拍摄的那个墙角中间有个缺口,就是当年八路军一一五师后勤部和野战医院驻肖家坪时,日寇军机轰炸留下的。哑巴爹肖恒善是我村上世纪三十年代初第一个共产党员。</p> <p>  我们就是喝这口井的水慢慢长大的。井水甘冽,四季不断,滋润了村里一辈辈的人。每到夏天,井水上涨溢出,一直向东流去,形成一条井沟,喝着井水,洗着野果野菜,这里是我们的主要玩耍场地。照片里的人是肖志娟,我们同在一个生产队,小学五年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挖野菜,一起去桑园摘桑葚吃,总是形影不离,她比我大一岁,比我长得高,很多时候,都是她帮我背起或挑起过于沉重的东西,是我童年时期最好的伙伴,到现在,我们依然是无话不说的闺蜜,你看,她正在喝井沟里的水,还一边说着:这口井水,我们喝了二十多年……</p> <p>  这是从我家去水井挑水的必经之路,右手边是肖永柳(乳名金蛋)家,他黑黑的脸蛋,长相酷似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他和我同岁,智力不好,因为家庭的原因,经常无饭可吃,好多次我拿着煎饼经过他家门前,都被他抢去吃了,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二十多年前,憨憨的笑着问我:你回来了?心里感觉暖暖的,后来,他父母相继去世,1992年农历8月15日,中秋节夜晚,他家房子也被大火烧光,金蛋从此不知去向。有一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去了非洲,唉!不知道流落他乡的故人是否安然无恙?</p> <p class="ql-block">  这条巷子叫捎门里,以前巷子的南北两端都有门封闭着,里面的人是村中的同族富户,家家高门大院,进出都要随手关门,所以叫捎门里。里内石板铺路,从精致的条石,门前的石雕,到门楼上方雕刻精致的“吉星”“高照”,似乎都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p><p class="ql-block"> 说到“捎门里”,就不能不提肖继勋老先生,肖继勋祖居捎门里,是沂南县的名中医,师承家传,享誉一方。建国后被政府调到界湖(县城)卫生院,曾长期担任县政协委员,八十年代退休还乡,继续悬壶济世,治病解痛,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p> <p>  土地改革以后,大户人家的房屋,成了村里的集体财产,捎门里的最后一排房子,改名为“机器房”,曾经安放着村里最早的现代化工具——一台用来粉碎粮食制作面粉的机器,这个院里设有馒头房、代销部、养蚕房等,我们来这里买馒头、煤油、糖果和日用百货,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走了好多年。</p> <p class="ql-block">  高门槛子——村里另一大户人家,位居村子中央,位置高高在上,门前七级台阶,台阶上大门两边曾经有雕刻精致的石鼓,即使在今天,也足以让人们抬头仰视,昔日,更是风光无限!</p><p class="ql-block"> 说起高门槛子,记忆深处就会浮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肖家坪的另一位名中医肖继春。和肖继勋一样,肖继春先生的医术也是家传,不同的是肖继勋在县城,肖继春则行走乡间,当年叫做“赤脚医生”,经年累月背着一只棕色药箱,行色匆匆,步履稳健。但有患者求助,从来风雨无阻;无论病情缓急,总是望闻问切,不愠不火,永远在路上。</p> <p>  在南岭和布袋店中间,也有一片卧牛石林,石林里长着很多高大的楸树、软枣树和柿子树。这盘碾,在纯手工的农耕年代,为便利人们的生活做出了巨大贡献。</p> <p>  这排瓦房叫“南大屋”,前面曾经有一大片果园,种植着苹果、石榴和葡萄,是全村人的水果园,每当苹果成熟的季节,除了上缴国家,还有很多留存,每家每户的大人孩子,都会兴高采烈的到这里来分苹果。</p> <p>  这座被绿树掩映的圆形山,叫小山子,是皂旗山的余脉,山腰被多层梯田环绕,梯田边上有空隙,在那个清贫的年代,生产队就会充分利用,分给各家各户种植豆角,填补口粮(过去生产队按人口分粮,叫口粮)的不足。山那边悬崖上有个洞,深不见底,山下边地头上有个“蚂蚁泉”,泉眼像蚂蚁洞,泉水伴着细土粒翻涌而出,因而得名。传说有个像狗狗那么大的蚂蚁从里面钻了出来,所以,每次和哥哥去摘豆角,我都会很害怕。哥哥说:妹妹别怕,我给你用黄泥巴整一把枪,你拿着,就不怕了,可惜,还是因为害怕,摘完豆角就飞快的跑了,那把被遗忘的黄泥枪也被雨水给淋坏了。</p> <p>  村东有块洼地,叫后洼。后洼的这块玉米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分给了我们家,也是在这个季节,玉米都会招虫子,我们都会来到这里,咬着牙坚持将黑黑灰灰的虫子,一个个从玉米棒子里挑出来,当时内心的恐惧,现在仍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  北梁——距肖家坪村北1华里是双村(俗称狼窝子),在两村之间横亘着一道土梁,叫北梁。北梁呈东西走向,由厚而黏硬的黄土层构成,从绿门山麓延伸到水库,土地自西向东分属三个生产小队。上世纪70年代初,为执行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和“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三个生产队利用北梁黄土层厚而黏硬的优势,在各自地块下自南向北开挖防空洞。听我哥讲,三个生产队只有一队挖完了洞,洞很深,里面曲折迂回,可容得下三个人并排直立行走,这是当时了不起的工程。但不知什么原因,二队只挖了一半,我们三队只挖了一个洞口就停工了。</p><p class="ql-block"> 北梁的黄土适合种植黄烟和地瓜。初秋烤黄烟,深秋刨地瓜。有一年的深秋夜,我们家按人口分了1000多斤地瓜,因为天晚,家里只有我妈和我哥两个“半劳力”(青壮年叫整劳力,未成年人、妇女和老年人称半劳力),无法搬运回家,就暂时放在原地,第二天天还没亮,妈妈和哥哥就踏着一地白霜到北梁切晒瓜干。瓜干没晒完,又冷又饿的哥哥就直打哆嗦。此时恰逢一位远房的舅舅挑着馒头到双村叫卖,刚到梁上就被我妈喊住,买了四个热乎乎的大馒头(1市斤),不满十岁的哥哥几口就吃了三个。直到今天,我哥还说那是他平生吃过的最香的饭。</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村小合并,我们要到双村上小学五年级,一天需要几个来回翻越北梁。那时候下午放学早,作业也少,我们年龄小,回家也干不了多少活,就经常一路上嬉戏打闹,偶尔到梁下的水沟里捉个螃蟹啥的,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翻过北梁去往双村,有三条小路,这是中间那一条。</p> <p class="ql-block">  这座水库,是肖家坪所有溪流的汇聚地,就像是村庄的眼睛,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这方水土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让群山环抱的整个村庄灵动起来,使肖家坪周围形成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完美生态圈。</p> <p>  在这里出生长大的我们,从未忘记过肖家坪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岳家兄妹四人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望家乡的亲人,感受回家的味道,父老乡亲都会用憨憨的笑容迎接我们,用最纯朴的语言招呼我们。</p> <p>  1993年1月8日,全家人回到肖家坪,给我姥爷这位老革命过九十大寿。</p> <p>  2006年夏天,水库和大坝下的小燕子树。</p> <p>  2012年大年初四,岳家三姐妹回家看望三舅和妗子,来到了熟悉的家园。</p> <p>  2013年夏天,回家看妗子。</p> <p>  2013年秋天,领着爸妈一起来到赶牛路,正巧遇到了上山割豆子的三老爷和三奶奶。</p> <p>  2014年春天,和学校的好姐妹一起,来到家乡的山坡上,游玩、野餐。</p> <p>  这两棵树,在我家前面,叫“对伴俩”柿树,它们盘根错节连在一起,两棵树几乎一模一样。小时候感觉树冠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越长越小了。</p> <p>  2015年春节期间,和妹妹回家看望三舅。</p> <p>  2017年春天,在儿时的乐园里拍下了春天的模样。</p> <p>  2018年春节,来到三舅家门口。</p> <p>  家乡冬天的样子</p> <p>  2019年秋天,同学肖志福回来了,叫上同学肖志娟一起,爬上了小顶子和大顶子山。</p> <p>  2019年秋天,三姐妹再次来到了柿子树下,红红的柿子像一盏盏小小的灯笼,照亮我们的回故乡之路。</p> <p>  成片的狗尾草和茅草,从青葱萋萋到秋黄苍苍,和柿子树一起守望着逐渐搬空的村庄。</p> <p>  2020年秋,哥哥和小妹,历时8小时,完成了肖家坪环山之旅,从东山——皂旗山——大顶子——小顶子——南帽儿崮堆——横担梁到西帽儿崮堆,一路披荆斩棘。</p> <p>  站在东山顶上,看大顶子、小顶子、南帽儿谷崮堆。</p> <p>  开始攀登皂旗山,到处杂草丛生,无路可走,像穿越无人区一般,每走一步都需要披荆斩棘。</p> <p>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艰苦攀登,终于到达皂旗山山顶,由于草木茂密荆棘丛生,哥哥没有看到当年姥爷家的旧址原貌(当年躲避土匪的临时住所),但却发现了当年抗击土匪用的炮楼子和航空通讯塔基座。</p> <p>  几十年过去,大顶子山上这堵熟悉的老墙历经风吹雨打依然如故。记得过去我哥带我们到这里拾柴,就把午饭、水和拾好的柴暂时堆放在这堵墙下,中午吃了饭,我们再去四周拾柴,傍晚回家前在这里将拾好的柴捆扎装筐。</p> <p>  从小顶子向北看南帽儿崮堆,中间这片开阔地,是全村最好的谷子地。</p> <p>  南天门</p> <p>  西光崖棱子</p> <p>  故地重游,我哥在寻找当年的“农夫山泉”。</p> <p>  在返程的路上,我哥巧遇小学时期的张立成老师,倍感亲切!</p> <p>  经过20多年的陆续搬迁,肖家坪新村已渐成规模,整体搬迁以后,房屋将会宽敞明亮,街道也会平坦规整,人们的生活质量也会逐步提高,在未来的日子里,祝愿家乡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祝福父老乡亲们富裕康宁,福寿绵长……</p> <p>  未来,无论村庄发生怎样的变化,家乡,永远都是记忆中的模样,我们用这组图片留住乡愁,愿一切美好成为记忆的永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