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诗：《小宇和外公》，作者：鹿松林

茉莉花

叙事诗:《小宇和外公》

作者：鹿松林

小宇的他外公叫陈番姚。老人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

老人活着的时候，在海南陵水县很有名气。老人一生在当地代表着红色力量。一些人至今还在讲述着他的故事。

小宇的外公活着的时候，住在陵水县城里。他家一街之隔的房子，是当年苏维埃政府的旧址，可别小看这所不起眼的旧房子，上个世纪20年代，这可是全国华南区第一个红色政权的诞生地。

1927年，毛泽东同志在湖南举行了著名的秋收起义。海南的陵水农民揭竿而起，在陵水跟着毛泽东，也闹起陵水秋收起义。那时候，陵水县这块土地，是那么风雷激荡，那么让人磨拳擦掌，是那么群情激昂。他们秋收起义后，曾经三次攻打过国民党县政府。

小宇的外公在家排行老大，在他的影响下，自己的两个兄弟和家族里的堂兄弟们，都参加了由共产党组织的红色武装。整个家族有二十五条生命，献给了人民的解放事业。

小宇说，听老一辈讲，那时候，外公他们闹革命，没有现在影视剧演的那么轻松，那么有节奏。那时候，红色武装跟国民党的白狗子势力，你死我活。今天我见到你，就想办法干掉你；明天，明天我找到你，说什么也要把你整死。现在老一辈笑着说，连当叛徒的机会都没有，双方碰上面二话不说就下手。

在小宇的印象里，最抹不去的是彭谷园惨案。

彭谷园是一个小山村，它坐落在一个小山沟里。一天，白狗子悄悄的把彭谷园包围了。他们见人就杀，见房就烧。外公的二弟陈继姚被堵住了，他当场被白狗子砍下脑袋。外公的前妻怀着身孕，当场被用刀豁开了肚子。外公的两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也当场惨遭毒手。外公的父母一听到来人报信后，双双气绝身亡。

彭谷园这块红土地，这一天，就被疯狂的白狗子杀掉大小五百多口子人。外公带人掩埋死难者的时候，两眼喷出了火，两只拳头握的紧紧的，骨头节里发出“叭叭”的响声。

后来革命在海南成功了。外公挎着驳壳枪在五指山山区负责“肃反”，外公决不让自己丧心病狂的对手，再潜伏在五指山这块血染的土地上。

那时候的海南归广东省管。省政府想调小宇的外公到省城工作。外公摆摆手说，我都50多了，把这样的好机会让给年轻的战友吧，让他们去。我还是在海南陵水守着这块土地吧。老人在县城找到苏维埃政权的地址，就在它的对面给自己建了一所房子。他和一家人就在这里生活下来。

小宇小时候，经常在外公家住。他说那时候就感到奇怪，非常的奇怪。他发现外公忙完了手里的活儿，就拿着个小板凳，在家门口坐下来，眼睛就端详着对面的苏维埃旧址。外公深情地望着，不时自己还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小宇的外婆忙完了家务事儿，也拎着小板凳，在丈夫的身边坐下来，也深情地望着对面的苏维埃。外公有时悄悄的说，外婆就静静地听。

小宇歪着头，站在他们旁边，看看外公外婆，又看看苏维埃。他们在干什么呢？后来，小宇长大了一点，他明白外公在跟苏维埃一起，回忆过去革命的故事。小宇磨着外公给他讲战斗故事。外公慈爱地微笑着，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孩子，让你妈妈以后给你说吧。

外公除此外，还经常拿着海南日报，坐在门口冲着苏维埃，念着念着，他是在给苏维埃政权，是给他牺牲的战友们在报告海南岛今天发生的变化，是在讲述新中国成立后发生的事情。

再到了后来，小宇长大成人了，在省城一家新闻单位工作。外公也离开了他。然而，外公对着苏维埃说话，为苏维埃读报的图像，却在小宇的脑海里经常出现。小宇问我：“一个人对自己的信仰如此执着，如此迷恋吗？”我告诉他：“有了信仰，人才有责任，有活着的意义，这不是迷恋是用心。”

“这样对待自己信仰的人，现在还会有吗？”

我说，还有，不多了。生活舒适了，讲究享受了，很多人就舒适的，忘记了很多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还有些人，很想让我们的后代，别去想什么理想，别去有什么信仰，就是想去如何享受，他们是想让外公他们后继无人，断了共产党的血脉……

小宇沉默了，陷入了沉思……

作者：鹿松林

品牌中国战略规划院特邀研究员。原海南省宣传部副部长、海南省电视台台长、中国广播电视学会理事、中国电视政府奖新闻类和社科类评委、海南省电影电视艺术家协会主席、海南省记协副主席、海南省文联副主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