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经纪人</p><p> 看到曲周博物馆馆长李治山拍摄的《热闹的曲周狗羊市》一组照片，想起了过去曲周的牛羊市上的经纪人。</p><p>我们这里属鸡泽县，但是离曲周很近，人们赶集上会都是到曲周去。老人们一说就是，曲周大世面，四面一够几十里，买卖字号多，集市大。过去粮食少，养狗的很少，一个村也不见一条狗，曲周虽然世面很大，但没见有狗市，牛羊市倒是不小。在我的记忆中，曲周的牛羊市在南海边。曲周有南海、北海，实际就是城南、城北两处比较大的水面，人们称为“南海、北海”。说是牛羊市，也有猪市，也有骡马驴、猪鸡兔。</p><p>牛羊市交易，离不开经纪人。买家看中了哪只羊、哪头牛，就找来经纪人，经纪先凑到卖家跟前，两人伸出手，放在腰间的衣服里面，如果夏天穿的衣服单薄，就摘下草帽，把手放在草帽下面，两人捉着手，扳着手指头讨价还价。比如，扳着两个指头，就说，这是大数，再扳着一个说，这是个小数，意思就是二百一十元。经纪扳着卖家的一个指头说，兄弟，听我的，把这一个去掉。意思就是让卖家把十块钱零头去掉，落个齐头二百元。经纪知道了卖家想卖多少钱，再过来找买家。两人把手放在腰间衣服下面，经纪说，兄弟，好运气，你没听说，娶媳要娶大屁股，买牛要买趴地虎。你看这头牛，短腿、长腰、趴地虎，拉犁拉耙出好活。说完，经纪就拉住买家的手，扳着买家的指头说，要这个价，最少也得这个价。经纪给买家先给的是高价，买家要往下砍。经纪说，多花个，买个好牛，别说了兄弟，我当家，就这个吧。经纪在买卖两家之间跑过来，跑过去；说过来，说过去，几番讨价还价，一个想卖，一个想买，这桩交易就算成了。也有的时候，卖家像抻抻劲，多卖个钱，抠唆的买家也试着劲不多掏，但是两家买卖有诚意，到最后，经纪就夺过缰绳，把牛牵过来，买卖也就成交了。</p><p>经纪人常在市场活动，既了解市场行情，又是一个面子上的人，十里八乡都认识，人们都信任他，尊敬他。我村有个老经纪人叫三满仓，他是牛经纪，我们这里的土话，牛是论“头”的，说牛经纪是“头经纪”。三满仓做了几十年“头经纪”，方圆多少村的人们都知道他。到了牛市上，想买牛的，就要先给他打个招呼，想花个啥价，买个啥样的牛，请他出个主意。他在市上多了，摸得行情，好牛赖牛，使住使不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有的年轻买家心里没数，牛好牛赖不“蹬底”，就让三满仓看看哪头牛好，就靠他大包大揽帮着买头满意的好牛。我村有个老一辈的是个厚道人，过去单干的时候他要买头牛，就给“头经纪”三满仓拿了个钱，他也不去赶集，说你懂行，看着买，给我牵回来牛就中。</p><p>2020年9月12日星期六</p><p>照片李治山拍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