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地来，正如我忐忑地去

渐渐

与尼同行，其实是非常担惊受怕、焦虑肤浅的。忐忑的来，正如我忐忑的去。 20年的1月22日，春节之前，冠疫突然袭来，当时情形还不明朗，所以带着侥幸和忐忑，固执如期出发。 经过测温，值机时，因为有几位武汉籍的团友被单独进行询问和复查，此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果然，第二天落在加都，武汉就立马封城。当时的心情似乎有一丝庆幸，但担忧更深。庆幸的是顺利到了尼国。忧虑的是可怕的疫情和存在变数的行程。 就在拥挤嘈杂喧闹的加都行程中，我的口罩一直戴着。 　　好在尼国平静依然，尼人淡定如常。到处是穿流和聚集人群，带着口罩的也只是同胞的面孔。只有冬夏干雨两季的尼泊尔，终年阳光灿烂，绿树葱郁，鲜花盛开，有山中天堂之美，亦是“唯一鲜花盛开的国度”。即便冬季，阳光也充足温暖，当地的人们还习惯着拖鞋，凉鞋或赤脚，鲜艳的三角梅随处开放，街巷庙宇林立，庙宇多如住宅，佛像多如居民，人头攒动，车尘飞扬，花花绿绿的建筑，花花绿绿的人群，密密麻麻的网线，懒懒散散的狗们，以及随处可见挑逗游客的猴子、鸽子，那种古老芜杂落后的景象，反而让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容易滋生和蔓延的状态，于是，心情开始自我防御隔离。而这里的人们依旧忙碌散漫，微笑虔诚，毫无戒备之心，没有一个人带着口罩，也没有一丝目光谁敌视满城带着口罩的我们。 　　我们到尼泊尔的第一处行程，是辉煌的佛教寺庙“斯旺那布”，俗称猴庙，就在加都市中心以西的一处山丘上，这里栖息着数百只野生猴子，也有成群的鸽子飞来飞去。成群的猴子和狗走来踱去。从猴庙山俯瞰加都，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土灰木式建筑，以及尖方圆顶的庙宇。是个传统现代混合交织的大杂烩，众多的庙宇夹杂在简陋的平民区中。 千年王朝加都，五步一庙，十步一庵，密麻麻的古老建筑，随处可见木石雕刻，众多的宫殿庙宇宝塔，是典型的寺庙之城，露天博物馆。加都实际上是两个城市，一个是遍布着红墙庙宇的宗教圣地，另一个是充斥着猴子、乞丐和汽车废气的嘈杂都市。行进在加都曲折狭窄、网线密乱且毫无指示的街道之中，心中装满了讶异好奇疑惑忧虑。 随处可见的猴子 　　后来，长途颠簸了几个小时，我们闯入了南部奇达旺国家森林公园和野生动物园。在拒骑大象体会不到原始森林与野生动物不期而遇的惊喜后，终于在鳄鱼湖独木舟漂流，享受了惊险刺激。 在阳光沐浴下，十余人乘坐一条独木舟，在鳄鱼湖顺水而下。独木舟狭长，稍不平衡就会翻落。因为有大量鳄鱼栖生而屏住呼吸。不时有鳄鱼匍匐在岸边，也有鳄鱼在水中出没。两岸是原始森林，不时出现各种鸟类以及鹿们等小动物，一个多晨光的确惊险刺激，兴奋惬意，让人忘了一路跟随的疫息。 远观到的野生犀牛 孤单的大象 独木舟漂流鳄鱼湖 徒步一段森林公园 　　在奇达旺，记得还步行到了当地的塔奴族村，到村民家外，直面当地原生态气息。较之国内，无论是从房舍还是物什，以及村民的衣着来看，那种简陋、落后和贫穷，大概和还不如我们6、70年代的生活状态。在导游的翻译下，我们和他们交谈，问东问西，村民对我们也非常好奇。有人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巧克力和糖果分发给孩子们，他们都异常兴奋。但是看着那种生活的环境和状态，让人更为担心，疫情容易在这里爆发。但事实上我这种焦虑，纯粹是忋人忧天，庸人自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天空依然晴朗，这里的水流依然清澈，这里的森林依然茂盛，这里的人们依然快活。 我们担心是因为外面世界，是因为人咬狗的讯息，是因为一天天加重渲染的病毒新闻。但是让人一直有些动容的是，这里的人。陪伴我们的导游、搬运行李的小伙都是非常热情。这里的人无谓贫穷富贵，似乎都有着浓厚的宗教信仰。大街小巷，总能看到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开心的晒着太阳。他们朴素鲜亮，简单快活，冬季阳光是赐予他们最好的礼物，微笑是他们内心散发出的美丽。 田间地头阳光 尼泊尔人家 盛装的尼泊尔姑娘 　　到了博卡拉，心情才有所放松。这里四面环山，因为积雪形成了佩瓦湖，在博卡拉的小机场就可以遥望终年积雪的安娜普纳山脉美丽的鱼尾峰。 这个乡村小城有与众不同的湖光山色，即使在炎热的夏季，也能与白雪皑皑的雪峰相对，远处时隐时现的雪峰，近处宁静清澈的环湖，是著名的东方的瑞士。这里的街道整洁干净的多，不时可见精致的度假酒店和精美的商店，这里也可以吃上适口的川湘菜。 　　在博卡拉和加德满都之间一个幽美的古镇，令人印象深刻。班迪普尔本来非常的僻静，因为旅游开放以后重新喧闹起来。没有太多的商业气息，花草藤蔓缠绕着古旧的民宅。当地人的生活舒服，没有被匆匆而来的游客打扰，他们独自坐在自家门前聊天、喝茶、晒太阳。肥滚的狗也懒懒地躺着街石上酣睡。红色衣服的女人们在纳什或祈祷，老人们旁若无人地下着国际象棋。没有叫卖声，没有车尘，阳光拥抱下，传统的尼瓦红砖建筑，雕花木窗，围栏石顶，黑色木门，火红三角梅……时光仿佛停留在上个世纪。 尼泊尔是一个佛教之国。到处是露天博物馆，其中游客最集中的地方是加都的杜巴广场。 在博卡拉机场眺望，雪山可见 　　当然，最难忘的一幕是从博卡拉乘坐小型飞机飞回加都的空中。原来半个小时不到的行程，居然飞了一个多小时。当有人因为飞机不能降落在空中盘旋而紧张时，我以为是故意为游客提供观光服务，不停地拍摄。当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脉绵延横亘在眼前，竟然热血沸腾。那一刻，才是懂了巍峨雄壮，大气磅礴，气吞山河。当小飞机如同一只小小乌，艰难地掠过喜马拉雅山脉，我，与尼同行，一切都值得。 掠过喜马拉雅 　　从加都机场返回时，气氛果然不同，机场开始严格测体温，工作人员都戴上了口罩，空姐们甚至带上了医用防护口罩，所用过的东西，她们都开始消毒。落在长沙黄花机场后，工作人员首先让几名武汉籍的旅客先行下机。焦急等待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才陆续出机。地面，异常紧张，车人稀少。于是自觉居家隔离了15天。在几次更换航班后，再次麻起胆子，口罩、手套、隔离雨衣…全副武奔赴黄花机场。这一回机场几手空空如也。候机只看到忙碌消毒的工作人员，我的行李箱在诺大机场某个候机楼的角落里，显得非常孤单且勇毅。 　　出关到车上，再到风华小区，经过严格询问检查登记，终于回家。再次在1百多平方隔离15天后，终于有了居委会的出入通行证。于是见到了蓝天和阳光。那个时候除了如实报告行程外，一直把与尼同行的感触藏着，今天终于咯咯下了个蛋。 在惊险刺激兴奋的记忆中，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这些画面： 在加都一个狭窄喧闹的小巷子里，一群尼泊尔人兴高采烈吹拉弹唱庆贺新婚…… 在博卡拉一个村庄，一群女孩子穿着红花衣服，画着浓浓的妆，打扮的很漂亮，兴奋地聚会过节 …… 在一个藏传佛教学校，一伙穿着红色僧服的青少年，开心在简陋的场地踢着小皮球，那种自创游戏的快乐，让我看了许久…… 和他（她）们一起入境时，自然开出灿烂的笑容… 在博达哈佛塔旁边，一个老人神色淡定地晒太阳，在来来往往幼游客中看着报纸…… 在奇达旺公园大象草坪上，因为恐高而躲避骑行，目睹了那头大象独自垂头丧气孤独离去的背影…… 　　当街头那种随意自然脏乱的状况，让紧张的心情笼罩着一丝防御的困惑时，当疫情一天天张牙舞爪起来，攫取着我们的思绪，是尼国美丽的风光，古老的文化，尤其是尼人们从容、淡定的快活，让我们的心情逐渐安定了下来。 所以我记住了那一群踢球的快乐的孩子，我抓下了那个眠巴巴望着我递给她巧克力的小女孩的眼神，我拍下了若无人看着报纸的老人，以及戴着太阳下棋的老人，躺在太阳下酣睡的大狗…是他们渐渐驱散着笼罩在身心的一种防御的阴影，随遇而安是他们最好的免疫力。 非常奇怪的是，在那里的每一天都能很快入睡，睡的安慰踏实。 当风味独特的尼食，库玛丽神庙活女神及其传说，杜巴广场露天博物馆的庙宇、佛堂、经塔、神像们已渐渐地淡忘了，宏伟壮丽的喜马拉雅山峰，尼人的笑容仍历历在目…… 与你同行，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