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奠枕楼”安在?

在远方

八百年“奠枕楼”安在<br>这张与”醉翁亭“并为文化双子星座的大牌不能丢<br><br>1、收拾残局的大国手——招商富滁,与民分忧<br><br> 宋高宗建炎元年(1127年)至宋孝宗隆兴二年(1164年)这38年间,滁州的处境很不幸,金人七次大规模渡淮入侵,两淮之间饱受战争之苦。一直身处抗金前哨的滁州,屡陷兵燹;它又是幸运的,那一年,辛弃疾出知滁州。<br> 辛弃疾21岁掷笔从军,为耿京掌书记,出道后数建奇功,屡上奇策,时“有文武材,伟人也”之谓。1165年,辛弃疾向朝廷上书反对议和,同时在上书中提出滁州是战略要地,金人不破滁州,不敢入侵,既撤离,又以滁州兵断后掩护,因此,滁州不可轻易丢失。也许是当时南宋朝廷中有人看懂了一直站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的“别有怀抱”。乾道八年(1172年)正月,辛弃疾以右宦教郎出知滁州,时年32岁。<br> 辛弃疾当时所见的滁州,“周视郛郭,荡然成墟,其民编茅籍苇,侨寄于瓦砾之场,庐宿不修,行者露盖,市无鸡豚,晨夕之须无得”(见崔敦礼《代严子文滁州奠枕楼记》)。<br> 这样的烂摊子,亟待一位能收拾残局的大国手。辛弃疾在当时的南宋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跨界人物,文可为相,武可为将,抓经济建设更是位不世出的奇才。右手农业,右手商业,一系列招商富滁的举措出台了——“宽征薄赋,招流散,教民兵,议屯田。”——《宋史》。<br>  他规定凡是来滁州做生意的商贩,按原来的十分之三来征收赋税。他当时出台的这条这种特区政策,算得上是恢复滁州经济的一味大补药。他还贷款给城里居民,让他们翻盖自家房屋。<br>  在这系列政策复合推进下,滁州的“荒陋之气,一洗而空矣。”经辛弃疾大国手革新过的滁州,“自是流逋四来,商旅毕集,人情愉愉,上下绥泰,乐生兴事,民用富庶。”——《滁州奠枕楼记》。<br> 辛弃疾知滁之时,不仅通过宽征薄赋、招商引资等措施盘活了经济,还高度关注金国内部情况。他在综合得到的情报后,得出了“仇虏六十年必亡,虏亡而中国之忧方大”的惊世大判断。<br>  他的这则预言见载于南宋景定年间谢枋得任江东转运司贡举考试官时所拟策问试题中:犹记乾道壬辰(1172年),辛幼安告君相:“仇虏六十年必亡,虏亡而中国之忧方大。”绍定验矣,惜乎斯人之不用于乱世也! <br>  辛弃疾的“仇虏六十年必亡,虏亡而中国之忧方大”的预言是在“对金国内部情况给予了高度的关注”的前提下做出的判断。可惜的是,他这先知般的预言没能得到一直在临安忙于观看西湖歌舞的赵家皇帝的重视。在他预言的62年后金国被蒙古人所亡,南宋最终也如他所料被蒙古人所灭。<br> 南宋乾道八年(1172年)春至乾道九年冬,辛弃疾主政滁州两年,他“从容帷幄去,整顿乾坤了”的治国才能在这里得到一回小试牛刀的验证。 2、滁州历史一大憾事<br>一时无觅真正“奠枕楼”处<br> 有宋一代,有两位特出的先贤,在滁州留下过经典实迹。一醉翁亭,一奠枕楼。在它们上面,分别刻着欧阳修的“与民同乐”与辛弃疾的“为民解忧”之心。<br> 醉翁亭是幸运的,屡毁屡建,至今犹存,这也是滁州的幸运;奠枕楼却是不幸的,自从被毁后,从史上搬到纸上,只有两篇记、一篇赋记录着它曾经存在过,今天却再不见其真容,这也是滁州的不幸。<br> 辛弃疾一生,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失国之悲,终其一生,都是他无法解释怀的痛。他的后半生,一直用他的诗词守望失去的中原,为在沦陷区内用天灵盖硬扛金人狼牙棒的同胞们伤怀不已。<br> 遥想辛弃疾当年在滁州,繁雄馆内把吴钩看了,奠枕楼上将栏杆拍遍,一夜吹彻玉笙寒,无人会,其登临意。这份孤独很圣贤,也很落寂。<br> 其实,滁州是个懂得感恩的城,她一直没有忘记过辛弃疾治滁的功绩。今天,市区龙蟠河公园内设有辛弃疾雕像,南谯区双洪公园内也复建了“奠枕楼”。但双洪公园内此楼的格局与位置都与历史上的“奠枕楼”不相符。当下的滁州,一时无觅真正的“奠枕楼”处。<br> 今时今日的滁州,政通人和、上下同欲。当下的滁州,还需要一种叫“招商富滁、为民解忧”的精神;当下的滁州,还需要一个能登高揽胜、安居高卧、与民同乐的“奠枕楼”。<br> 纵观中外历史,有一个共性,亭楼的毁坏多在战乱之际,重建多在“政通人和”之时。<br> 岳阳楼、醉翁亭、沧浪亭,奠枕楼,数次毁灭于火灾、战乱,雷击,也数次得以重建。<br> 数次的战乱之火烧过,并没让代表中华经典文化的建筑化为灰烬,却能一直浴火重生。无它,文化传承的力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br> 历史上名亭楼为何能够一再重建,归有光在《沧浪亭记》中给出这样的解释:真正有德之人,尽管他所建之亭已废而其人不废,如苏子美的沧浪亭,无德之人虽生时极盛而死后却无人念之,如吴越王钱镠的宫馆。他的结论是,欲名垂后世者,必先其德,精神的正能量,永远大物质的力量。历史的面孔在此处有包公的公正。<br> 也还有他没说出的地方:为何要重建经典古迹?经典古迹一直是永恒存在并不断积淀在人们心理中的情感时间,也是人们不断描述解说的经验话语,也是书写着经验、沉淀、记忆、情感的凭吊之处。它更担负着那一去不复返的特定时间与当下情感交会的媒介作用。<br> 今天的人们,上黄山、登岳阳楼,游醉翁亭,赏沧浪亭,其迹是游山玩水赏风光,其本却是对经典文化的一种致敬。 <br>一如意大利文学家卡尔维诺的所说:经典是那些 “我正在重读”而不仅是“我正在读”的那些史册与风物。当年辛弃疾“招商富滁”的繁雄馆与“为民 解忧”的奠枕楼,就是滁州经典的历史文化之一,它也够格担负着这样的使命。 <div><br><br>3、重建奠枕楼<br>让“与民分忧”精神代代相传<br> 辛弃疾当年为了安抚民心,让滁人有一个登楼远眺、共享升平的地方,他用结余下来的财政收入,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在招募的工匠和州里的厢兵的协作下,修起了繁雄馆,为来来往往的商人提供交易、休息还有储存货物的场所。新馆邸建成,取名为“繁雄馆”。由于木料充足,他在繁雄馆上加层建造了当时滁州的第一高楼——“奠枕楼”。<br> 何谓奠枕?即局势已定,滁人可安枕以卧。一言纳之,“奠枕楼”,即是“与民分忧楼”。<br> 据了解,奠枕楼建成后,受委托为它写记的是时任平江府府学教授的崔敦,他本人也能没亲临滁州实地考察,而据辛弃疾书信中所叙与介绍撰写了《代严子文滁州奠枕楼记》,这种事在当年并不罕见,传世名篇《岳阳楼》也是这样诞生的。此文收在四库全书《宫教集》卷六。同时,辛弃疾的同乡好友、 当时身在滁州的周孚也写了一篇《奠枕楼记》,他还有《奠枕楼赋》(济南辛侯作奠枕楼于滁阳余登而乐之遂为之赋)等作品。<br> 辛弃疾在滁创建的“繁雄馆”、“奠枕楼”到底是什么样的建筑? 记者翻阅两篇《奠枕楼记》后得知,它们是同一栋上下两层名称不同、作用不同的建筑。那么,当年奠枕楼的原址在滁州哪里呢?南宋中期的一部地理总志《舆地纪胜》卷四十二“淮南东路滁州篇”中这样记载:“奠枕楼在招福坊”。据我市文史专家徐茵先生的考证,招福坊就在老城区的南谯北路上,自南桥到鲜鱼巷口一带,奠枕楼的原址就在这一段街道的东侧。<br> 徐茵的考证只记载着奠枕楼原址的大致方位,滁州若想重建奠枕楼,需要遵循什么的方案呢?记者采访本市文物专家后得知,确证遗址布局或是在采用其他方法没发现大价值收获时,考古发掘仍然是最可靠、可信的方案;而在无法全面发掘时,普遍探查也是极有价值的措施。<br> 重建古迹,还要遵守这样的原则:第一,在大范围的遗址内修建必需的展览和服务建筑,可以在次要的遗址上重建,提供使用。第二,园林和人文景观与现存的景观环境有密切联系。 第三,格局较完善的建筑群组中已毁坏的少量次要建筑。第四,有特殊纪念功能的文物古迹。<br> 至于如何重建奠枕楼,我市文史专家李世平先生等人也给出了不少金点子——比如,以郁孤台、阅江楼、清明上河园等成功经验为模板,以《奠枕楼记》《奠枕楼赋》的内容为依托,打造奠枕楼景观区,景区内可建立有关唐诗宋词碑林和辛弃疾塑像等等。<br> 我们也可以到济南历城的辛弃疾纪念馆中取取经,以辛公当年知滁的政绩与文化活动为重点,组织专家,成立辛弃疾研究会,定期推出研究成果;还可以拍摄一些有关辛弃疾在滁州的电视剧与电影,打造一个与欧阳修纪念馆并为滁州文化双子星座的滁州辛弃疾纪念馆。<br> 重建奠枕楼这样八百多年前的古建筑,除了宏观策划外,还需在微观处下功夫。南宋砖石建筑中,广泛应用着多种类型的抗震性极强的“筒体结构”。这一时期的建筑风格是,装饰精美、色彩娴熟、风格柔和、绚丽。建筑外形风格是翼角起翘较高、屋盖曲线加大、角梁使用套首等。 <br> 也可以从绘画中汲取营养。比如南宋李嵩的作品,透视感强,细部描绘生动细致,对南宋建筑的木质结构体现得非常到位。这些细节,在滁州考虑重建奠枕楼时,可以有借鉴。<br> 重建奠枕楼,是对辛弃疾“与民分忧”的济世情怀最好的记念,也对他“招商富滁”的创新精神的再度弘扬。可以想见,当辛公的英灵故地重游,看到他当年他那“为民分忧”的奠枕楼与欧公“与民同乐”的醉翁亭并为滁州的文化双子星座时,一定会竖起大拇指,给出一个“我见滁州多妩媚,料滁州见我应如是”的大点赞。<br> 奠枕楼的重建,不仅是一馆一楼的重建,更是对我们曾经丢失的文化传统的重建,在滁州“政通人和”与全域旅游与的当下,在市委市政府深度指导下,在有识之士合力推进下,假于时间,当年毁灭战乱的奠枕楼,也可以有像岳阳楼、醉翁亭、沧浪亭一样的好运。(三年前旧作,而今新奠枕楼已建成)</div><div><br>吴家凡<br><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