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壮丽与凄美

余永勤

克里斯•哈德菲尔德(Chris Hadfield)是一位加拿大宇航员。他最后一次航天任务是作为首位加拿大人在国际空间站担任指挥官执行任务达五个月之久。<div><br>他也是一位颇有水平的乡村音乐歌手。人类第一张在太空制作的MV,就是由他在国际空间站录制的。</div><div><br>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一则报道,记者向还在国际空间站的他提出一些书面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br>当你返回地球后,地球上的那个地方是你最想到访的?为什么?<br>他的回答是:沙漠。</div><div><br>他说他在空间站看到沙漠变幻无穷的色彩,看到沙漠自然形成的多姿多态。沙漠是他在空间里见到最美丽的事物。</div><div><br>他说他在太空站里看到的沙漠是安宁的,他想去沙漠亲身感受它们。</div><div><br>在我们的脑海中,沙漠和非洲总是紧密关联的。沙漠的形象存在于好莱坞的大片中,存在于三毛的小说叙说中。提到非洲,便会联想到撒哈拉沙漠。撒哈拉沙漠是地球上最大的沙漠,但地球上最古老的沙漠,最高的沙丘,却在非洲的纳米比亚,一个位于非洲西南部,濒临大西洋的国家,一个世界上最年青的国家。<br><br>那年9月中旬,我们经历了漫长的航程,飞到非洲南端。又在纳米比亚境内驱车三千公里,去亲身感受那一片古老的沙漠,去目睹在大地上自由奔跑的动物,去领略那里的风土人情。<br></div> 纳米比一诺克陆夫国家公园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是非洲最大的国家公园。成形于八千万年前的纳米比沙漠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沙漠,纳米比亚国名即取之于纳米比沙漠。由于沙漠中富含铁质,如同铁锈一样会逐渐氧化,沙丘的颜色便显示了这些沙丘的成形年代。沙丘的年代愈久远,沙丘的颜色便愈红愈亮丽。 这里即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红沙漠,也有着世界上最高的沙丘,高度可达325米。<div><br>虽说我们住处靠近国家公园,但开车还是需要一个小时。公园7:00 am才开门,赶到著名的沙丘观看日出是不可能了。<br>7时刚过我们就抵达公园大门。天微明,车轮在路面扬起的沙尘在初阳的光线里,在车灯的炫光中,像轻纱薄雾,如梦如幻。<br></div> 我们和前行的车辆方向一致,都赶往同一座沙丘:45号沙丘。 为了寻址方便,这里的沙丘都编了号。最著名的沙丘是45号沙丘(Dune 45),高度超过170米。从塞斯瑞姆峡谷(Sesriem Canyon)到45号沙丘恰好是45公里。<br><br>若住在园内露营地,可以早起观日出,欣赏沙丘光影和无穷变幻的色彩。待我们赶到,天已大亮,已见有人立在沙丘的脊梁上,还有不少人正向上迈进。<br> 我们随即加入攀登的队伍,奋力向上。 风急。沙狂。<br>一脚下去,马上陷入沙中,每一步都不易。见此情景,我中途返回, 围着沙丘,远远近近地观赏。<br><div><br></div><div>孤鸦枯树。<br></div> 离开Dune 45后,我们驱车来到国家公园里最吸引人的地方:著名的索苏维来沙丘(Sossusvlei),然后换乘公园的四驱车驰向沙漠深处。下车后,再沿着古老的干涸河床,走入死谷(Dead vlei)。<br>简陋的停车场边立了一块小牌子,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点。<br> 从索苏维来到死谷,往返要走5公里。<div><br>从前,Tsauchab河水雨后泛滥,曾经流淌到此。骆驼刺树(Camel thorn tree),或者长颈鹿刺树(Giraff thorn tree),在这些河水的滋润下茁壮成长。在漫长的岁月里,沙丘的移动、风化,渐渐截断了前面的河床,雨后的流水再也到不了这里。失去了水源,这些树逐年死亡,留下了树干兀立向天。<br></div> 在太阳经年累月的曝晒下,树桩呈现黑色,如同经受过烈焰的炙烤。 这些枯干在这块沙丘围成的土地上,已经经历了900多年的岁岁月月。<br>龟裂的河床表面,已是异常坚硬。<br> 它们如同弃儿,展臂向天,孤独地守候千年。 它们又如无言的舞者,以凄美的身姿,迎送来往的游客。 两天后,我们沿着濒临大西洋的公路北驶到达斯瓦科普蒙德(Swakopmund)。<div><br>行前见过一张照片:一边是深蓝色波涛汹涌的大洋,一边是金黄色曲线起伏的沙海,给人以震撼的视觉冲击。我们就是想亲眼目睹这片神奇地方:沙丘与大洋会面的地方(Where dunes and ocean meet...)。<br>图片来自网络。<br></div> 斯瓦科普蒙德就是一个位于沙丘与大洋会面的地方的小城市。<div><br>斯瓦科普蒙德还是一个比德国还要德国的城市(More German than German)。斯瓦科普蒙德建于1892年,整个城市按照德国建筑风格设计建造。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是德国殖民地的政治中心。如果不是城市周围的沙丘和沿街的棕榈树,斯瓦科普蒙德就象一个德国北海边的一个度假小城。<br></div> 午前,我们七位游客,分坐两部车,我们一家三口坐了其中一辆,便向三明治港(Sandwich Harbour)进发了。<br>沙滩上有人垂钓,开了眼界:只见过渔夫驾船垂钓,还未见过渔夫驾车垂钓。<br> 在冰岛见过牛郎开着越野车赶牛群,在这里见到开着车来垂钓。不知收获如何?正在好奇,导游司机已经提来一尾鱼,个头还真不小! 车辆在沙滩上疾驶留下的辙印。 沙丘与大洋已经相会了。平坦的沙滩愈来愈窄,车子要沿着斜坡前行<br>迎面开来返程的四驱车。我们的司机向对方打探潮水漫坡的情况。如果情景不妙,我们或许会放弃继续前行。<br>沿途,我们见到一些废弃的房屋和堤防。三明治港曾经是捕鲸船和商船的停泊之地。由于沙丘逐步逼近,数十年前最终被迫放弃。<br>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平坦的沙滩,这就是我们行程的终点,三明治港内湖(The Lagoon of Sandwich Harbour)。到了这里,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名字叫三明治港。<br>一边是浩瀚的沙漠,一边是广垠的海洋,中间夹着一长条陆地。<div><br>不知不觉之中,车子己远离海边,向着沙漠深处驶去。<br>太阳在云幕之后朦朦胧胧,无际的沙丘显现出柔和的曲线。<br></div> 汉语中有“瀚海”一词。这里的“海”,原指“北方的大湖”,明代以后专指戈壁沙漠。现在,“瀚海”泛指沙漠。<br>现在,我们站在“瀚海”面前,更感到汉字的“博大”。<br><br>在“瀚海”之中,我们也要玩玩“冲浪”。<br> 起起伏伏的沙浪有缓坡,也有陡坡。<br>车子爬上了高高的沙脊,突然,车头往前一探,大倾角的沙坡顿时横在眼前,车子就像悬在半空中,惊得我们急忙贴紧座椅后背。车子在沙丘脊梁上稍停片刻,然后,时疾时缓,下到坡底。我们的忐忑之心,也随之轻松落地。让我们真正体会了什么是“软着陆”?<br>我们后面的老路虎(Land Rover),正在沙脊上摆pose,让我们留影纪念。<br> 在另一处陡坡玩沙丘滑板。 坡很陡,滑板会越滑越快,觉得太快了,就要用“刹车”。“刹车”在哪里? 四驱车在沙漠中恣意驶骋,看似一件容易的事,实则不然。导游告诉我们,如果不熟悉行车的路线,便会遭遇不可预见的困境。导游停车后,走出数十步,看似平实的沙滩,仅仅跳几下,导游的双腿就己陷入沙中。车子如果进入这样的滩地,后果不堪设想。 除了沙海,还见到一些动物。<br>刚出城,便见一浅水湾,大群火烈鸟栖息之地。<br> 在沙海中有成群结队的小火烈鸟(Lesser Flamingo),或站立在浅水之中,或浮游在内湖之上,或在沙丘边散步。 一只豺狼远远望着,有点无奈。 海边躺着不少小海豹。远道而来的游客刚刚见面,又要道别了。 再见了,沙丘的海洋!<br>再见了,沙丘与大洋会面的地方!<br>再见了,壮丽与凄美的大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