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

彪哥

庚子初秋，天高云淡。奉命又至新校，遂惜辞故地，伤别衿契。时友微信相问，新校何处？我戏曰“在那遥远的地方”。又问，可有“卓玛”？我曰“卓玛”多矣，“扎西”亦多。还问，有“羊群”乎？我曰，“羔羊”七八百焉。后问，有“鞭子”乎？我曰，或多而无形耶。

新校处韵家口，乃东郊一隅，城乡之结。尝回故里，必经。后高速贯通，不再经临，遂渐褪于记忆。其实则不远，随城市之扩，道路之延，高楼鳞次栉比，旧貌尽易，绝非穷乡僻壤之说。

时农历七月初一，风和日丽，正值暑期，我随导航而至。初临，竟有错愕之感，远见新楼，霸悍伫立，伟岸时尚，校名赫然于楼顶。近至，见校门风姿阔绰，气宇轩昂，通勤大巴隔门而见。见过保安，有新校同仁正候，既入内。但见校园空寂，清幽雅静，格局别致，如进迷宫。楼宇皆新，但不得其数，咸绾接而成一体，整体之形恍然不可辩得，同事谓曰，鸟瞰为校名之状。放眼，触目皆新，心胸舒朗。穿梭迂回，大小广场竟有四，咸铺以石材方砖，大气简约，清新淡雅。然新建之故，草木羸弱，绿色不盛，蓬勃蓊郁之日尚远，且人文有缺，书香淡薄。北有塑胶操场，蓝天白云下，橘红簇新，绿茵碧洁，大小足球门十余，咸默然而立。

进楼，楼道宽阔，盆景花卉犹多，连廊缦回，俄而竟不辨东西。入教室，敞亮洁净，桌椅皆新，前有学风箴言，后有艺术图饰。入各科功能室，设备齐全，崭新超前，且价值不菲，为众校之最，未尝见，便咨嗟不已，不由愧于向来之管窥蠡测，竟平添忝冒之虚。忆往昔，又生叹惋——户枢不蠹，流水不腐，人诚不宜其长安也！再观社团，更见育人天地之广博，有舞蹈室、音乐室、电钢室、绘画室、陶艺室、航模室、国学室、手工制作室、历史人文室等等，目之所及，皆生慨叹，教育本真莫不如此焉。又思投资之丰赡，社会之希冀，既日后之朝夕与共，便有清虚日来，滓秽日去之畅想。

上楼顶，豁然开朗。有奇阔平台铺展眼前，周有护墙，半人高，诸楼平台相连，四通八达。当斯之时，竟有无数遐想栖落于心，如画卷，濯濯于阳光下。倚墙而立，游目骋怀，远山空濛，翠柳如烟，有熠熠闪耀处，竟是那湟水河，无声无息，迤逦东去。回看西边，雾霭处，却是那嚣嚣街市，似昨日遗梦，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向东而望，河湟谷深，隐约见高速公路与铁路，卧于葱茏原野，似两游龙，并辔而去。再抬头，仰望天宇，青穹浩浩，便生旷达之情，不禁自问，何尝见明镜疲于屡照，清流惮于惠风，教书育人，无远弗届，何为不可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