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故事（四十）

月知鱼来

秋风萧瑟。

大清早的小太爷就被程雪从被子里抓起，毫无顾忌的在那大声嘶吼着，赶紧收拾收拾，等下去小姨家吃饭。小太爷朦胧着双眼，小声嘟拢着，你小姨都还没有小太爷大呢，还叫小姨。程雪又吼着，你说什么？小太爷连忙慌张的说，什么都没说。

衣服裤子都是程雪选好搭配的，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上了心，就开始拾缀男人要把他变成她心中想像中的模样。都穿周正后，程雪又叫停了小太爷，赶紧刮胡子去，小太爷连忙去照着镜子解释到，刚好一点点胡子，正好有男人味哈。程雪不怒了，笑着说，别贫，严肃点。你这是第一次见小姨呢，要留下好印象。小太爷刮完了胡子，又在程雪边上晃荡了两圈，调戏说，老板，你看满意不？程雪打量了一下，拿出一套器械，剪指甲的，恩，还有把小剪刀，按着小太爷坐下，又把小太爷的头仰望四十五度角，慢慢细细的修剪着鼻毛，然后又把指甲给修剪了。这超乎想像的待遇，这一刻，小太爷感觉自个就是个国王。恩，就差点君临天下的气度。

都收拾好了，小太爷袋着垃圾出门，程雪插上灭蚊器，又喷洒了点杀虫剂，小太爷不解的问，你怎么老是出门的时候插灭蚊器？程雪慢悠悠的说，人不在家，就没那么大毒性，等回家，没有蚊虫，也不怕被毒气熏染哈。小太爷又疑问道，不是都说没毒。程雪说，你听生产厂家说，它要卖产品，肯定往好了的说。

小太爷反正不管这些生活细节，大大咧咧的，男人么，生活方式都是女人改变的，像今天，从所未有过的干净。

路上，程雪一再叮嘱小太爷，见了小姨要叫小姨，这是礼貌，也是一种认可，千万别认为小姨的年纪没有小太爷大就可以忽视，还有小姨夫也是，不停得絮絮叨叨说，在星城，小姨跟小姨夫对程雪有多好，给了多大的帮助，小太爷只好虚心的听教，嘴上说，嗯嗯，咱家程雪说了算。

程雪让小太爷拿着礼物到她小姨家，前站程雪都打好了，按程雪的意思，只要搞定她小姨一家，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小太爷未雨绸缪的问程雪，要是她小姨反对怎么办？难道就不结婚了。程雪说，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会过得不怎么幸福，会很曲折，坎坷的。小太爷嘟哝着，小太爷又没家人了，还不是一样开心快乐得没心没肺。程雪怒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到了小姨家，小太爷保持微笑，有礼貌的打招呼，收起着与程雪在一起的荒诞不经，坐在茶桌上，小太爷还秀了一把茶艺，行云流水，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卖弄学问，不解释工艺，也不评论茶的好与坏。等像查户口般把家境都如实说了一遍，程雪就让小太爷就厨房帮厨做饭菜。程雪家的家规传统吧，小姨夫一到厨房就把这餐要吃的食材都摆放好了，然后就看着小太爷表演，偶尔打下下手。

小姨夫见小太爷做好了几个菜，打趣的说，以后常来家吃饭哈，手艺不错哈。往后也可以休息休息咯。

小太爷一脸的无语懵逼。

等菜都做好后，程雪让小姨开了一瓶红酒，小姨说也是看小太爷来了，要不，哪里有小姨夫开荤喝酒的事。一瓶红酒四个人喝，小太爷都不敢放开了喝。

小姨不断夸赞着小太爷的手艺不错，比小姨夫的好，说是程雪有口福了，程雪埋汰着说，小太爷可懒着，基本都是在外吃，在家能做饭菜的日子一巴掌都数得过来。小太爷也不敢反驳，前不久还在家里给程雪煎过心形牛排，享受了一把烛光晚餐，当天晚上小太爷就喝醉了。还是第二天才洗得碗筷。

看样子，确实不错，做的六菜一汤都基本上吃完了，小姨夫吃得最多，吃了三碗饭。没见有什么尴尬，小太爷跟小姨年纪差不多，不存在有什么代沟，经历见识还多了几分，也不存在沉默不语。

小姨夫去洗碗，小姨去弄水果，程雪见没人，吧唧一口，就亲在小太爷的脸上，笑嘻嘻的说，今天表现不错，这是本宫奖励你的。小太爷指了指程雪没亲的另一边脸，来来来，好事成双。程雪二话不说，又是吧唧一口。正好小姨出来客厅，程雪羞得脸一下就红了。

不合时宜的电话响起，黄毛约小太爷去喝茶，说是有好茶。小太爷知道黄毛是有事找。可是这个时间点，小太爷尴尬的看着程雪，程雪双目盯着小太爷，要是小太爷敢说离开，就准备发火。还是小姨打破了僵局，对着小太爷说，有事先去，来日方长着。小太爷贱兮兮的笑着对程雪说，那就先走了。逃难似的离开了小姨家的门。

到了黄毛约好的地点，就黄毛一个，说着招生的事，马老太还要公事公办的问题，先前就这事，小太爷问过马老太，马老太没说这事，只是说，在疫情困难的时候，是小三给她买的烟，连开房的钱都是小三出的。然后诺诺的问小太爷，这算不算真爱？小太爷默然。

黄毛不停说着马老太的不是，小太爷想要开解也无从下口，然后黄毛问小太爷不是也能办？要是没有马老太先前说的那段事，可能小太爷就应口把这事给接下直接办了，可马老太已经那么诉苦了，小太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解释道，要是马老太不松口，这事还真办不成。

黄毛听小太爷这样说，又数落着马老太的不是，说都十几年的兄弟了，以前办这事都是一个招呼的事情，现在还要收兄弟们的钱，太不仗义了。

小太爷哪里敢跟黄毛解释说，马老太不是只收你一个人的钱，他是收所有人的钱。记得马老太跟小太爷说过，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穷么？因为干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太爷明显看着马老太眼角晶莹落地。

黄毛又说道最近跟马老太闹得很僵，要小太爷打电话给马老太让晚上一起吃个饭，缓和一下气氛。

小太爷也不知道这个世道怎么了，都坚持那么久的原则，马老太都变了，还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么？

小太爷让马老太来一起喝茶，把位置发给他，马老太说半个小时到。

马老太到了以后，看了看黄毛，也没打招呼，也没发脾气，坐在小太爷边上自顾自的倒茶喝。喝完后，马老太问陈太的事。小太爷说是听妮子说的。马老太又问，就没问前因后果？小太爷说，这还需要什么前因后果。

马老太说，就拿做小姐的打比喻，有些人是因为好吃懒做，有些人是亟需用钱，好吃懒做的是可以躺着就能赚钱，而亟需用钱的，只有这个赚钱的方法最快最多，性质不一样哈。马老太还说，前不久还看了一个故事说，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谈恋爱四年准备结婚了，后来婚检查出这个女的得了癌症，男的就准备分手，还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男的父亲却不同意，说人要讲良心，拿着钱给这女的看病，女的病好以后，就跟这男的父亲在一起了，还给男的父亲生了孩纸。

小太爷一听，不是四哥，就是陈太让马老太说这话的，小太爷笑嘻嘻的说，是不是这男的父亲后来死了，这女的名声就不好了，逃离了她那个城市，然后又遇见了谁谁谁恋爱，那男的知道后，故意又抹黑女的，不让这女的好过哈。

黄毛打岔说，无论怎样，这女的都不能要，伦理还是要讲的，做人底线还是要有的，你看我，最多就泡90后的妹子，00后的小姑娘从不去招惹，这应该是最起码的原则。

马老太看着黄毛说，再过五年，你绝对会连00后的小姑娘都不会放过，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原则。

小太爷想起很多男的，到了六七十岁还要找个二三十岁的，而且还是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不文明的时代，男的都是从十六七岁就找起了。

好色的男人，于道德感很低。

当然，如今好色的女人，同样如此。

男人一说到女人，什么尴尬气氛都没有了，都是色中狼品，于是，酒桌上，甚是和睦。小太爷喝得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了，马老太说，你丫是不是准备结婚了哈，这不像你的风格哈，还没喝醉，就回去哈。黄毛蹭机说道，说好了一起玩到四十岁的，你可别玩到三十九就把婚给结了哈。

小太爷看到他们两人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似的，发现这餐酒没白喝，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们今天见家长的事，想了想还是算了。

回到小区，买了瓶矿泉水，漱了漱口，还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酒气。打开房门，就看见程雪坐着沙发上，手机也没玩，看到小太爷的醉眼朦胧，程雪气呼呼的说，就知道喝酒，也不知道去小姨家去接我，也没个电话。

小太爷一拍额头，单身日子过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很多细节，都把握不住了，跟那两极品聊天喝酒，忘记程雪了。只好作揖打拱手说到，正宫娘娘别生气哈，忙晕了，酒喝到一半才想起你在家，赶忙溜回来的。

程雪两只小手捶打着小太爷的胸口，愤怒道，你说我这么辛苦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哈？你都不好好珍惜，就知道喝酒，就知道喝酒。小太爷心理也苦闷，嘴上还是得哄好程雪说，以后小太爷跟程雪在一起就不喝酒了，程雪就是小太爷的酒酒了。

程雪一脸懵逼，反问道，什么酒酒？不是说不准叫九九的了。小太爷连忙解释说，是喝酒的酒。

男人该放矮的时候，一定得放矮，以前小太爷就是太钢了，所以一直单身。

原来晚上，小姨家的熊孩纸回来说，还没见过小太爷，问程雪，小太爷会不会去接她回去，随便见见这未来的姐夫。程雪明显知道，小太爷喝起酒了，什么都忘了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记得程雪。于是，气呼呼的就回家了。

小太爷连忙说道，但凡你给小太爷一个电话或者微信，小太爷绝对不喝酒就去接你了，也不至于你生闷气，还流泪伤心的哈。都是沟通不到位哈，再以后要有这样的事，一定要给小太爷说哈。

程雪反问到，给你消息，你就会来接？小太爷立马就要发誓的模样，程雪又说，少来发誓哈，天打雷劈的时候，别殃及无辜。

小太爷连忙岔开话题问程雪，小姨对小太爷的感官，程雪说，没说反对，就说小太爷做的菜很好吃。

唉，单身那么多年，练就的厨艺，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

吧唧一口亲到程雪脸上说，明天就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