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的深海我走不出去，岁月的尽头您走不回来！思念有痛，山河阻绝，唯抱一颗倔强的心以报亲恩！</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眼睁睁地看着您从呻吟到无声，从无声到流泪；眼睁睁地看着您脖颈上的大动脉从微微隆起到平了退了隐了；眼睁睁地看着您手上的脉搏息了停了不再跳了。爹，您受尽了折磨，请您到另一个地方等我，来生我还做您的女儿。</p> <p> 还记得7号那天，我最后一次抱着您照相，现在我只能在怀里翻找您的影子。也记得13号那天，我加时上完课程从临沧赶往慢旧，十一点多奔进您的卧室，怕压到您疼痛的胸口，我把脸埋在您的臂弯里哭泣好久好久，您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现在我想您了，情不自禁自己去摸自己的头……爹，我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石头才能磨出一颗坚硬的心？要怎么做心才不难过？</p> <p> 闭上眼，脑里不停地回映着你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十四天了，我没有感受到关于你的任何风声！只是常常一个人在思念里席地而坐，视野不过方寸，却里外都没有您的影子。</p> <p> 那天我去看您时，那么那么地想哭，没有惊扰到您吧？我想亲亲您的脸颊，就如在病重时我亲您一般。我想用鼻子碰碰您的鼻子，不用说话也传递给您更多的爱与暖。我想用双手捧捧您的脸，就如儿时你疼爱我一般。</p> <p> 离开您时，我是那么地舍不得。经过茶地时，我回头；经过坡脚时，我回头；经过那段长满荒草的小路时，我再回头！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挡住视线，挡住你走的那个方向！没有您，我在人间只揣着一颗流血的心，再也不愿疼痛里长骨。</p> <p> 想念您的那双手，它布满了岁月的光斑，也举起过对我的疼爱。您走前，右手因输液而有了瘀血！当时，只要坐在您旁边，我总会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您的手，疼痛时的惊颤，大汗后的冰凉，熟睡时的柔软，我都一一悉知。</p> <p> 昨夜，您走得沉默。昨夜，我抱紧夜色！不同的心情在黑暗的画卷中流转。一层花，一层叶，一层情绪一层月。</p> <p> 想念您喊我乳名时的声音，那是世间最好的一剂良药，能治愈思念，能取回光明。今晨，一夜未眠的我拨了您的号码，却再也没有人接听。我记得您从未关机，如今您是不是把所有的记忆都打包在了泥土里。</p> <p> 我想回家，却任我狂奔千百回，只有一间空屋在等我。摸摸您用过的制氧机，似乎鼻息还在。摸摸您烧过的火垄，似乎温度还在。摸摸您用过的碗柜，似乎您还会回来。是否这一别真的后会无期？</p> <p> 您最爱的小狗"跳跳"我抱回了家，它的耳朵您碰过，他的毛皮您摸过，他的名字您叫过，它的叫声您听过。我学着你的样子给它梳梳毛，但却没有相同的眼神。我学着您的样子抱抱它，它却蜷缩着不愿与我交谈。告诉它别这样，我也想您，很想很想！它听了，用舌头舔了舔我的脸，再舔了舔我的手。</p> <p> 曾经觉得时间那么地短暂，现在觉得那么地漫长，哭几场都不到晚。您那么老那么瘦那么痛不欲生，能去哪？上天您没有云梯，下地您没有力气！您在我的眼前消失，我却认定自己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就算我无法企及您的世界，但您却永远住在我的世界。</p> <p> 这么多年，我曾是那么多人的希望，现在却没有人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步一步那么疼，一步一步自己走！没有您在家等我，那么热爱的万水千山，突然间变得与我何干！</p> <p> 记得那个傍晚奔向您时，澜沧江一连出现了两道深艳的彩虹，一直架到家对面的山梁上，那时我想定会有好运来碰头的，而我最大的时来运转就是您会好，会康复，会为我留一盏灯，会为我在家门口等候、送行！却没想到这是我与您一同欣赏的最后一道风景。</p> <p> 爹，如果人的一生必成榜样，那您是我最大的骄傲！干净的家园，整洁的衣服，凛冽的气度，温暖的真意，朴素的思想，节俭的生活……没有忘记八十多岁的您总喜欢穿白衬衫！没有忘记您总喜欢看少数民族的歌舞，更没有忘记您省吃俭用积攒的钱，到儿女们计数时已发霉到搓不开手！今生，拿什么回报您的言传身教？又如何在永别后捧起您的希望，继续去发光与发热！</p> <p> 我想回过去，可再也回不去！今天起，我相信您只是累了，睡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等着我。山高高不过心灵之光，地掩掩不过您给的梦！无论直面人生还是背对生活，这一别，将隔着天空隔着人海隔着远方，但隔不了您给的那颗心。</p> <p> 您身旁，多少脚步声渐行渐远！您身后，多少清风为您梳头！碌碌尘世配不上您，一缕炊烟怎奈我攀不了青天流云。</p> <p> 是的，只要一挪步一转身，闭着眼都能感到那种穿心而过的空洞。红尘一路，疼痛逼仄，感谢您给过我生命！感谢我命里曾有您。</p> <p> 曾试图借助您离开的方式，回到生命的原点。曾以为语言与非语言，灵魂都有着共同点。原谅我爱得太深，也原谅我为您始终坚持着一个醒着的梦。今日起，不再让您为我担心。</p> <p> 我把脸贴在冰凉的石块上，一如您疼痛时我用脸贴着您的脸。爹，虽然我叫您时您不会再答应，但日后我想您时无论多远仍会奔赴到您的身边。承接着您的勇敢，您姑娘又要上路了，请您放心，我来人间一趟，一定会活出自己的模样。数十年后天上见！</p> <p style="text-align: justify;">拍摄、出镜：续弦未央</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文字：续弦未央</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2020.9.4 云南 云县</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