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的岁月系列之——作者 莫同旭 吕诗轩

张耀华

       法卡山上一营战旗在飘扬

硝烟灼燃的战场，血色火红的青春。“法卡山”战斗是一场艰苦卓越的边境拨点还击战，“法卡山”是中国军人用生命筑成的英雄山，“法卡山”战斗随岁月迁移已四十个春秋，但在参战官兵脑海中记忆犹新，刻骨铭心。“法卡山”卫国将士的口号：生为祖国战，死与阵地存！仍在耳边震荡。

        为保卫我国西南边境长治久安，中央军委下达了凡未有参加自卫反击作战的部队轮流调往西南边境，收复失地，卫国安民，锻铸部队的“轮战”命令。至此，我军开始了新一轮为期10年边境轮战斗争。我团接到参与轮战命令后，于1981年1月16日凌晨4时从海南岛保亭县开拔，于18日下午到达广西凭祥、廖行、油溢、友谊关和水口区域，接替边防3师7团和8团2营的防御阵地，开始了历时9个月的对越军事斗争阵地生活。

       1981年5月5日，中共中央军委坚决做出——进行边境拨点还击作战的命令。在广州军区统一指挥下，395团1营协同边防3师9团2营收复法卡的激烈战斗，攻击在法卡山正面右翼入侵我法卡山的越军阵地，掩护友军一线攻击部队作战，以猛烈有效的火力支援，狠狠打击越军，为收复法卡山贡献了我营作战官兵的青春和热血。越军不甘失败，调兵遣将发起反扑，此后至6月7日双方又进行了四次大规模的步兵攻防和数十次激烈炮击战来回争夺法卡山。由此，395团1营协同法卡山守备部队与敌人进行了长达近两个月的阵地拉锯血战，最终，越军力不如我，只好偃旗息鼓停止了攻势，战斗持续至6月底才基本平息。

       在法卡山拨点还击作战中，395团1营在炮兵和友邻部队的有力支持下，顶住了越军班、排、连的轮番攻击和袭扰，以及炮弹的轰击，牢牢守住了我营固守的阵地，彰显我营作战官兵英勇无畏，敢于牺牲，用生命坚守国家神圣领土，用青春捍卫了祖国的尊严，用鲜血染红了395团1营战旗，这面战旗将永远飘扬在“法卡山”上。法卡山从此享誉当代中国的“英雄山”，“英雄山”和“新一代最可爱的人”成为1980年代的重要记忆。 

       在法卡山拨点还击战中，395团1营在团党委和104指挥所的领导和指挥下，全体参战官兵坚决执行命令，绝对服从师团的作战指挥，承担法卡山右翼的防御作战任务，我营军力部署于法卡山右翼，一连为攻防区域左侧（386、396、405高地），三连为攻防区域右侧（541.2、558、428高地），二连作为机动部队从广西宁明县前线回防距法卡山仅有800米的那丁村西侧无名高地，形成集结围歼，兵力增援，穿插击破等手臂可牵的金三角；法卡山战斗打响后，营指挥所从凭祥前移到二连攻防区域。作战中，我营步兵连均增强兵力配置和武器装备。前沿阵地加强配置机枪排、八二无后坐力、迫击炮排及通讯、救护等军需设施，增强协同作战能力，以利于阻击敌军火力点、摧毁工事及兵力集结性的攻防。

       由副团长符策尧、作训参谋曾令雄、军务参谋李广生、通信参谋吴啟发、宣传干事林世川、组织干事谢香孟等以及后勤保障人员组成的前线指挥所（简称104指挥所）对我营参战部队领导和指挥。营前指由副营长刘康俊（后提升营长）、教导员堪世坤、书记吕诗轩、排长苏锡忠丶无线电台班长王永昌、徒步通讯战士、战场救护所助理军医佘正杰，代理助理军医莫同旭等组成。指挥全营步兵作战、炮兵作战、排雷布雷、穿插围剿、潜伏捕捉、特工袭扰、阵地防空、阵地战伤救护等协同作战指挥体。由于团、营作战指挥首长睿智、谋略、英勇、善战，无论战事胶着、凶猛或速战速结，面对每一场战斗，每一次胜利都本着沉稳、从容、机智、战略研判、捕捉战机、战术布控，战斗间隙亲临阵地观察、纵深侦察，确保战斗的主动权，充分体现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勇当阵地守护神。 

     

法卡山战斗，从收复到坚守两个多月，没有一天停止过战斗。越军为了争夺阵地，组织连、营、团递增兵力的反扑、强攻、偷袭、炮击。比较激烈的战斗是5月10日、5月16日、5月19日、6月7日。尤其越军炮兵以猛烈的炮火袭击我方防守阵地，仅5月16日越军就向我营3连3排驻守的541.2阵地发射炮弹近千发，班长唐才勇受重伤，新战士谭正良左腋下动脉失血过多壮烈牺牲，掩护伤员下山抢救的途中，担架队遭敌炮火拦截的情况下，全排战士坚守阵地，防止越军攻击。战后，我营3连防守的541.2地被边防三师授予“任敌炮击，巍然不动”模范阵地称号;5月19日凌晨越军二个营的兵力，向我防守法卡山区域实施强攻，在我炮火袭击下，敌人进攻受阻，阵地上遭受越军的炮火袭击逐渐减弱，即时我炮兵以猛烈的炮火阻击压制敌人，随即步兵出击，越军被迫退下阵地。越军不甘失败，调整战术，组织二个营兵力，分别从法卡山左右两侧穿插迂越，企图分部袭击我营防守阵地，由于我营早已设伏，趁机迎战，当越军穿插至我营阵地时，我防御部队突起进攻（一三二师三九五团一营法卡山右翼部队），狠狠打击敌人，敌人伤亡惨重，战败退阵，这是我军伏击布防，步炮密切协同，取得战斗胜利的典型范例。

根据上级指示，我营二连随时接替法卡山守防任务。为了掌握法卡山守备情况，5月23日上午，营长刘康俊带领二连指导员李树新、一排长陈创奎、二排长黎庭耀、三排长赵成桐一行五人冒着敌炮击上法卡山堪察地形。当刘营长他们到达法卡山山脚时，被越军设在嘉暮山顶（728米）的观察哨发现。前进到半山腰时，遭到越军炮弹袭击，他们即时迅速卧倒、一时跃进，趁着敌炮弹发射的间隙，一鼓作气冲上了山顶，在法卡山3号阵地与边防三师防守的官兵汇合并握手致敬！并听取了该连连长的情况介绍。随后，沿着堑壕运动到4、5号阵地观察。

刘营长他们运动到5号高地进行观察地形，刘营长全神贯注实地观察，战略研判，战术示讲时，二连二排长黎庭耀发现刘营长在一个观察位置上伸头暴露，幸许十几、二十秒时间，出于本能反应，快速用力把刘营长拉下掩蔽，刹时越军狙击手瞄准刘营长露头观察的位置打了一枪，“砰”子弹在堑壕边上扬起土尘，大家异口同声——好险啊！刘营长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土尘，挥手示意大家回辙。为了避免再次遭炮击，返回时，刘营长他们灵巧地穿越叫卡山另道返回营地。途中，刘营长决定二连次日召开连排干部会议，综合地形观察情况，研订法卡山阵地防御作战方案，并报团指挥部备案。

我营二连是曾授予“英勇杀敌连”荣誉称号的连队，在轮战中作为边防三师和我团的机动分队，曾驻防凭祥火车南站、广西宁明县板亮地区，法卡山战斗打响后，奉命向法卡山阵地前移，随时做好接防法卡山阵地防守，先后驻防板标和距法卡山800米的那丁村西测无名高地，二连圆满完成上级赋予翻山越岭搜敌特工，抵近潜伏防敌渗透;阻敌偷袭，保护团指挥部的安全;配合团侦察分队越境抓“舌头”;抢时间，铺设通信电缆 ; 防区巡逻等各项战斗任务。战后，边防3师授予395团1营2连集体三等功，并赠送锦旗。

在法卡山战斗期间，教导员堪世坤带领营指书记吕诗轩、代理助理军医莫同旭等到各连阵地检查阵地防御和后勤保障工作。堪教导员每上到阵地都找干部战士谈心谈话了解情况，做思想政治工作，激励阵地全体指战员，克服困难，无畏险情，保持高昂斗志，不怕流血牺牲，坚决打击侵犯之敌。同时，指导连队加强设伏防袭，固守阵地，即地深挖战壕，单兵掩体（猫耳洞），做好坚牢的阵地攻防备战工作。 法卡山战斗后期，朱继法政委在营首长的陪同下，到我营坚守的阵地视察，祥细了解阵地防御情况。当朱政委一行来到我营一连二排坚守的386高地时，临近中午，烈日当空，好心的通信员拿草帽给首长带避暑，由于草帽与阵地色差大，反光，对面越军阵地发现我军阵地有人员运动，突然向朱政委他们的行进地域扫射，子弹打在交通战壕上，落在他们身旁。我营一连二排阵地上的值班机枪也开了火，一时双方阵地枪声打了十多分钟。在混乱的枪战中，朱政委他们隐蔽运动到阵地主坑道里，与干部战士交流战斗感想，了解战士的士的思想情况。

法卡山战斗期间，恰逢盛夏季节，阵地经常雷雨交加，战士们面临水源污染（饮用氯片消毒的山沟水），猫耳洞塌崩或水淹，特别是林密丛生的荒山野岭，斑蚊孳生，战事紧张，战士随身携带的是简装杂粮饼干，由此，恶劣的阵地环境，艰苦的生活条件，战士的体力下降，一度造成官兵身染细菌性痢疾，疟疾，钩端等传染疾病，然而，我营的作战官兵轻伤、染病决不下火线，甚至有些战士虚脱、高热，寒战仍然坚守阵地。面对疫情，营首长一方面向团指报告，及时调配防蚊面具下发各阵地，另一方面派营部助理军医佘正杰、代理助理军医莫同旭及派驻三连的团卫队军医符荣等前往阵地进行疫情摸排，病例救治，特别是三连卫生员周雄冒着炮火上山采摘草药，煎熬防治痢疾汤、疟疾汤，供作战官兵服用。由于采取措施得当，加上作战官兵的坚强意志，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有力保障战士身体健康，严防非战斗减员，确保战斗的有生力量。部队返琼后，周雄同志的先进事迹在军区战士报刊登，并通报表扬。

5月29日夜，据上级敌情通报：“有一小股越南特工从板就方向已潜入到那丁，趁机偷袭我团前线指挥部。当天晚上，二连及营前指的人员全部撒开，设置2至3米就有一个士兵把守的潜伏岗，形成整个高地坚实包围圈，不留空隙，不留死角，断绝敌人潜入高地的机会。符策尧副团长，刘康俊营长、堪世坤教导员携指挥所指战员形成运动式阵地指挥部，精密组织，指挥防偷袭的战术布控，命令全线严阵以待，趁机出击。越南特工几经周旋，发现我方防备森严，无机可乘，放弃偷袭，丧气撤离，失败告终。我方成功破解越军的偷袭计划及侵犯蓄谋。

5月30日清晨6时，一阵炮弹向一营二连高地营指挥所阵地袭击而来（大约十几发）。顶着炮弹轰炸，符策尧副团长镇定、果敢指挥防空袭，炸点近十米而幸免于难。炮击停止后，我们立即清点伤亡情况，团营前指及二连全体人员无一伤亡，仅是弹片把二连炊事班的炊具和二排六班的两名战士的蚊帐划破了几个口子。越军的炮兵曾三次瞄准一营二连高地营指挥所实施袭击性轰炸，每一次袭击性轰炸，作战官兵沉着应战，利用娴熟过硬的战术，坚固的工事，隐蔽的猫耳洞，有效的躲避敌军炮击轰炸，并迅速组织炮兵进行反击。

执行师团首长和104指挥所首长的指示，参加师团组织越境侦察捕俘行动。我营派岀具有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经验的战斗骨干二连副连长李亚和、排长黎庭耀，同时，抽调有越境经验的营部无线班长陈光云、二连八班长韩贵定等8名战士参加师团组织的5月1日在宁明县牛头山潜伏捉捕越军特工行动，为团组织越境侦察捕俘的成功提供有力的支撑。

我营自1981年9月顺利与边防部队移交阵地换防。9月的广西，阴雨绵绵，边境局势持续紧张，各连首长与兄弟部队主官在防空洞里有序交接。3连428阵地交接的傍晚天气漆黑，狂风暴雨，营长刘康俊与教导员湛世坤一道在风雨中组织部队换防转移，安全撤回驻地。

9月6日，唐帮林副团长负责一营的收拢善后工作。当天雷雨交加，山洪爆发，团前指电台曾多次呼叫一营一连，一直未收到一连呼应，临近傍晚，眼看换防时间就要到了，于是，刘康俊营长指示二连派一个班兵力，负责唐副团长的安全，护送唐副团长等冒雨急往一连阵地。沿途，由于天黑雨大路滑，许多战士不知摔了多少跤，泥水一身，爬起来继续往前赴。到了一连阵地，眼前一切出乎意料，原来因大雨山洪，山路冲垮，泥深路滑，在阵地上的九台车辆都无法往前行驶冒进，唐副团长果断决定：一连指战员背运物质步行下山，令带队的汽车排长组织空载车辆匀速、稳妥、安全开到山下。一连到达凭祥集结地己是深夜3点多钟。

一九八一年九月十日，团党委颁发《关于参战总结立功受奖通令》。我营二连指导员李树新、莫同旭等38名干部战士立个人三等功；一连连长苏善安等13名干部、王道富等135名战士受通令嘉奖；授予一营二连集体三等功、一营三连541.2高地模范阵地；一连三排八班、三连一排、三连五班、机枪连三班通令嘉奖集体。

在法卡山战斗过程中，我团1营的官兵经受了一次次战火的洗礼和考验，提升了全营官兵的战斗意识和卫国戍边的战术素养。我团1营自1949年10月12日在南下进军时，在广州从化宣星村云台山与敌军遭遇了一场激烈战斗，被称为解放广州的最后一役，一营的战旗在广州城郊高高飘扬之后，时隔32年后的1981年5月5日再次飘扬在法卡山上。

2019年3月，我们随二连的战友，在团政治处栗万师主任、政治处保卫股吴子英股长、刘康俊营长的带领下，重返当年作战的阵地、驻地，瞻仰法卡山烈士陵园，拜祭当年作战牺牲的战友，回忆弹指38年间的战斗友情……

作者：莫同旭 吕诗轩(一营通讯员、书记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