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题记</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凡花色之娇媚者,多不甚香;瓣之千层者,多不结实。甚矣!全才之难也!兼之者,其惟莲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整理运动——预备——1——2——3——4……”。广播操还没做完,校长杨文华拾级而上,站到大殿前台,俯视着学生。操才做完,体育老师一声哨音,学生迅疾排到殿下一侧,仰望着校长。<span style="font-size:18px;">仿佛韩愈《进学解》里的场景:“国子先生晨入太学,招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大殿在教学楼北侧,先为古庙,弥勒不在,仅摆放着几件破旧的实验仪器,虽时过境迁,却还有几分威严。</span>忽老师拧着课本、马老师提着小黑板,朱老师也没忙赢放下抱着的安培表,也迅疾地站到各自的班后督促学生。大殿的台坎上,校长从从容容,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扫射了两遍学生,局促的校园马上安静下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师生面面相觑,仰视着校长,没有征兆的课间校会,不知校长要说什么。只见校长扬起右手,竖起食指,莫名其妙地问:“忽继辉给有来?”晓得忽继辉的老师和学生,迅速把目光投向27班。学生小声议论起来,他们认得忽继辉,奖状拿不赢,还经常帮着家里干活,俨然一个学霸。调皮学生嚷了起来:“来了,来了——在至点儿!在至点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奇怪了。到底要整什么?莫名其妙中,校长抬高嗓子:“忽继辉给有手表?”师生一脸疑虑。疑虑的不是忽继辉有没有手表,而是要问了整么。爱出头又认得忽继辉的学生大声嚷着:“不有,不有——咋会有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再问你们:忽继辉给有单车?”爱出头又认得忽继辉的学生又大声嚷着:“不有,不有——咋会有嘛!”忽继辉不是我的学生,对此我一无所所知。只认得,单车和手表是那时的稀罕物。体育老师站拢来,凑近我说:忽继辉相当困难,父母只是在街心卖点小零碎供他读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师生正在疑虑,校长话锋一转:“同学们,忽继辉参加大理州中学生物理竞赛获得二等奖!——请忽继辉同学上台领奖!”学生面面相觑,有些惭愧;老师则气定神闲,有些满足。末了,校长没再讲什么,就一句:“散会!”</p> <p><b>后记</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永建只有一所初中的时候,我在那里教了一年的书。学校在营头村的一个寺里,我去的时候,寺和新建的教学楼并肩在一起,前边有棵齐楼的银槐。银槐的第一个虬枝上挂着一口轮毂做的钟。多少年了,这个学校也变迁了——但我还记得杨文华校长的这次校会。俚语曰:“话多不甜,胶多不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