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襄渝•50】(原创首投)</p><p><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情怀襄渝 寻访青春</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那被激活的尘封已久的心迹</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铁二师 张重喜</p><p><br></p><p> 2015年九月中下旬,我的九位年近古稀的老乡加战友,携手重走襄渝线,从谷城到紫阳,历时一周,寻访驻足于斯的青春流年,并纷纷撰文留影,追忆过往,感叹沧桑,析理世象,品味人生,可谓文思泉涌,情深意笃,好像一缕春风,复燃了我那湮灭多时的心火,吹醒了我沉睡已久的情思,把我拽回到三线建设那如火如荼的岁月,许多谙熟的面容与尘封的往事,不断清晰地浮现在眼前。</p><p><br></p><p><b>一、军营第一步</b></p><p><br></p><p> 1968年3月8日,我换上崭新的绿军装,离开故里和亲人,与大伙一道,乘坐闷罐车南下西进,来到七彩云南的马头山下,经过3个月的军训,于6月2日被分配到6838部队驻扎在金沙江畔的12连。作为新兵,对军营生活既向往,又陌生。对于刚从文化大革命中走出来的学生兵,则是有棱有角,同时还有几分傲慢与偏见,有时难免提点意见,发点牢骚。我的班长董朝华,是1965年入伍的京山兵。他既没有放任迁就,也不是冷眼横眉,而是与我结成“一帮一、一对红”的帮学对子,每周找我“谈心”,严肃认真地指出我的缺点和问题,提出希望与要求,引导我如何面对实际,解剖自我,尊重他人,团结同志,努力过好劳动关。刚入军营,能碰上这样的好班长,实乃我人生之大幸!我也深知,富裕中农出身而又读了几年书的我,前进的道路会比他人更坎坷。因此,我暗下决心,努力学习,好好磨练,一步一步朝前走。在年终工作总结中,我不仅被评为五好战士,而且还被树为学习毛主席著作标兵。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后来得知,朝华班长虽然经常当面批评我,可在连务会上,多是汇报我的优点和长处,为年终总结做了积极的铺垫。他是我入伍后遇到的第一位贵人,帮助我顺利完成了从学生到军人的转变,在人生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p><p><br></p><p><b> 二、平地起风雷</b></p><p><br></p><p> 1969 年 9 月,我们铁八团唱着成昆鏖战的凯歌,移师湖北谷城,与兄弟部队一起会战襄渝。襄渝铁路是继成昆线之后,又一条“争时间、抢速度”,设计要求高、施工难度大的“国家战备线”“国民生命线”。我们 12 连是标兵连,担负五山文畈隧道的主攻。到达文畈的时候,正是秋雨连绵。大家顾不得多日长途跋涉的疲乏,连夜抢搭帐篷、搬运物质。稍事休整后,立即投入新的战斗。同年 10 月,我被提升为 12 班班长。年底,我们被评为四好班。1970 年 2 月,连队又选送我和另四名同志参加团“三打两防”训练班。受训回来,党支部即让我填写了入党志愿书。此时,地方政府为我入伍前的事多次来函,……,在我震惊、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遇到了第二个贵人——我的指导员高德明。他是湖南人,1959 年从常德入伍,我们还是新兵时就当了指导员。地方来函后,他找我进行了一次长谈,详细询问了我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情况,然后把我从12 班调到连部当文书,经常安慰和开导我,要我相信组织,相信自己,放下包袱,努力工作,同时还把文书职责外的一些工作交给我,让我的生活更充实。1971 年春,团“356 办公室”通知让我退伍。高指导员经请示政治处主任沈维民批准,让我留了下来。后来听说 32 名“问题兵”中,留下来的还有谢克强和胡莫愁。家庭成分富裕中农,父亲又是常被“抓辫子”的“运动对象”,如果此时退伍回去,其境遇是可想而知的!是高指导员把我从绝境中引渡出来,让我逐步走出了人生低谷。否则,我的人生轨迹必将又是一种形态。</p><p><br></p><p><b> 三、探索新出路</b></p><p><br></p><p> 1971年8月,团保卫股贺股长亲自到连队找我谈话,首先告诉我:文革中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然后对我说,为了搞清我在文革中的问题,部队三番五次派人外调,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要求我丢掉包袱,轻装上阵,用实际行动回报部队首长的关怀。听了贺股长的话,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泪水忍不住往外流。从地方来函到贺股长谈话,整整一年半啊!这期间,我们一起入伍的战友,退伍的进了城,留队的入了党,部分提了干,我却还是一个“问题兵”。直到这一刻,一块长期压抑在心口的石头才算落地了!我从内心感激部队各级首长的关怀,感激仗义执言、护爱有加的高中班主任游庆祥老师。还要感激我的同班同学魏光汉。他当时是团宣传股干事,每次到我们连队,总要找我聊聊天,一再鼓励我利用当文书的条件,写写身边的好人好事,主动向报社投稿。有一次还拟好标题、规定时限,要我“按时完成任务”。就这样,我才拿起笔来写一写,往报刊上投一投,偶尔也能见见报。其中,记述我连副排长张登祥的人物通讯《老兵新传》被《铁道兵报》刊用后,获得了机关的好评,为我进入团报道组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光汉是我在泥泞中踽踽而行时遇到的一位贵人,在那段低迷无助的日子里,是他的鼓励和鞭策,我才跳出原来的思维模式,用笔杆子在茫然中探索出又一条人生之路。</p><p><br></p><p><b>四、住勤报道组</b></p><p><br></p><p> 1972年1月,我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年7月,新闻干事吕才桂把我借调到团报道组临时住勤。吕干事也是湖北人,1963年入伍,人很干练,是我人生道路上遇到的又一贵人。我到报道组后,他把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体会,从采访、选材、立意、破题到定稿,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我稍有成绩,他就及时向团首长汇报。接到我采写的关于白岩寨 施工的长篇报道《山腹深处炮声隆》,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用的通知后,他凌晨4点起来,收听电台广播,并录好音后及时送给团长政委听。在报道组住勤期间,我还先后被送到西南指和铁道兵报社学习培训。那段时间,我心情愉悦,工作欢快,接触面宽了,见到的人和事多了,大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感受,文字功夫和赏析能力也有了一个新的飞跃,为我后来在机关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p><p><br></p><p><b>五、人生大转折 </b></p><p><br></p><p> 1973年我满26岁,超过了提干的年龄。与我同期入伍的杨玉尧、张实红、魏光汉、殷先凯、胡品廉、喻鸿斌等战友,都是政治处的老干事了。所以对提干,我也没抱什么奢望 。当时,我与同在报道组的一营副排长王成林、70年江苏兵封永浪、69年宜昌兵黄永贵一样,主要心思都在写稿上,每人每月至少有一篇稿子见报。大家相互学习,相互切磋,无忧无虑,有说有笑,生活过得挺充实。就在这一年快过完,我从连队采访回报道组的时候,组织股长刘文斌找我谈话,通知我到组织股报到。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当了一名组织干事。后来才听说,我的提干,除了组织的关怀信任,已是干部干事的老同学殷先凯也帮了大忙。因我曾是造反派头头,年龄又超出了规定,所以提干须经师部批准。为此,先凯从月池沟翻山越岭去紫阳,向干部科作专题汇报,为我文革的历史和入伍后的表现,以八团党委的名义进行担保,才通过了干部科这一关。由于生命途中诸多贵人的相助,我终于在1973年底,彻底扫除了文革历史的阴霾,实现了由士兵到干部的重大转折。 </p><p><br></p><p><b>六、深情永不忘</b></p><p><br></p><p> 一年后,我从八团组织股调到二师组织科,1984年集体转业并入铁道部,2003年退居二线当调研员,在机关一干就是三十年。这三十年也是风风雨雨,多灾多难。先是妻子生病,由慢性肾炎发展到肾病综合症,1980年到1984年,长期住院,两次病危。为不给首长增添麻烦,我曾要求专业。是副政委于长敏和我的老科长、政治部主任黄起义,他们把我留下来,并助推我到秘书科当科长,帮我“入了围”。1995年,我患结肠癌,手术后,七天不能进食。各级领导纷纷来医院探视、关心;我的老乡、战友们,白天晚上,轮班守护,悉心照料,不是姊妹胜似姊妹,不是手足情同手足••••••组织的关怀和大家庭的温暖,给了我巨大的精神力量,帮我战胜了病魔,度过了难关。回顾我所走过的历程,每行一步,都离不开组织的培养,离不开领导的关怀,离不开同志与战友的帮助,离不开生活集体这个大家庭的温暖。这种情、谊、恩、德,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p><p><br></p><p> 人世沧桑路漫漫,几多风雨几多情!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在那毛泽东思想照耀下的火红年代,在铁道兵这个特殊的革命熔炉中,大家用豪情改造山水,用青春托起蓝天,用真情温暖你我,用碧血书写春秋。有多少陈迹值得探访?多少往事值得追忆?多少真情值得怀念?多少精神值得传承?为此,我要大声疾呼:永远的铁道兵啊,我们不散的军魂!</p><p><br></p><p>(作者曾任铁二师秘书科科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