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 那些年我们住过的地方(二)

小虾米(曹工)

<p>图片来自网络</p> <p>  我们院宿舍区外围,也就是4号楼与小平房之间,有一条通向三环的小道,真正的土路,正对着化工学院的门口(现改称化工大学),一边是长满了杂草的沟坎,一边是小平房各住家的自留地,会种些扁豆、青菜还有向日葵。</p><p> 我们最喜欢从这条土路走到三环路边去看来往大车,那时的三环路也就是2车道,路边是高高的杨树,绿树成荫的样子,那时的车不多,大车更是少,半天才能过几辆车。没车的时候站在马路上能看到远处的西山,清清楚楚的!我们曾幻想着能不能走到山边,有一次还真走过一次,才发现我们一直在走那山也一直在后退,和我们永远有那么远的距离,大概走到马甸那里,实在太累了,溃不成军的败退而归,谁跟我犯傻来着?请举手!</p> <p>  那时,三环的两边还有两道排水沟,下过雨后会存一点积水,我们还会捞蝌蚪和鱼虫,那时不少人家都养热带鱼,王浩她家就有,在周末,王叔叔就会拿着长竹竿缠着豆包布做的网子去捞鱼虫,骑着自行车,竹竿绑在大梁上,就跟相声里说的那样带着糖饼去钓鱼去了,当然,带没带糖饼不一定,反正要去大半天呢。那时在和平里的东北方向有池塘(大概就是现在的望湖公园那边吧?),美国佬她老妈会在端午节的前几天带着干粮去摘苇叶,一走走一天……。</p> <p>图片来自网络</p> <p>  小道旁的东边,杂草丛生,各种栅栏上会有喇叭花和扁豆花点缀着,而那些渐渐低下头来的向日葵,早就被我们窥探于心,长在里面的够不着,而长在外面的?哼哼~。终于有一天我们几个(有谁自己坦白吧)联手,一个人先把向日葵的头揪下来,第二个手持刀片迅速割断,第三个捡起来用裙子兜着,全部是往化工学院里跑。流水作业,完美的弄到一个向日葵。</p><p> 蹲在化工学院前面花园里的蔷薇丛中,我们几个分吃了这个向日葵盘(可惜没怎么长熟),其实,那种干完坏事的快感远超分享美食的结果。我想,恐怕每一个人的一生,品德行为都不会很完美,多少都有做过类似淘气犯坏的事情吧?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这样说 “做一件坏事很容易,做一辈子的坏事就很不容易了……” 哈哈~</p> <p>  小道的西边,也就是4号楼的后边,莫名其妙的伫立着几间民房,是农村的那种房子,被大小不一的菜地包围着,房前还有几棵枣树。 这是李红家(也不知道是哪个hon字),比我们小一两岁吧。他们家好像是属农村的成分,太阳宫公社的?不知道怎么就占据着那片地方。</p><p> 之所以提到他家,是因为那几棵枣树,枣子成熟时,我和美国佬会来这里用粮票换枣吃。一斤粮票换一小碗。我家的粮票就在柜子抽屉里的粮本里夹着呢,只要不拿5斤、10斤的那种,我妈不会发现,面票不敢多拿(面票换枣要更多些)。因为我们家吃面多,面票米票都是有数的,粮票是买棒子面或者点心的,我家用的不多。</p><p>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们到那里,李红他妈妈,便拿着长竹竿去梆枣,噼里啪啦的,枣往下掉着,有时还能砸到我们的头上,之后一手交粮票一手把碗里的枣揣进兜里……。</p><p> 他家的枣不算甜,甜的在西坝河那边,要从三环那边往东走,走到土城(也就是现在的地铁13号线那趟线)再往南走一段,有点远……。我和美国佬去过几次,都是利用中午时间,过后直接上学去了。</p><p> 这也算我们小时的一件乐事,那时没那么多的零食,一把枣一兜青杏都是可消遣的美味。而粮票,在后来的岁月里继续发扬光大,可以换一切,当然是不合法的,要防着民办小分队的人(城管的前身)。哈哈!</p><p> 现在,小平房已经铲平,取代的是2栋计量院的宿舍塔楼,李红家已被一栋6层的高知楼所占领。三环路居然扩张到此楼后,近在咫尺的地方。</p> <p>  22号楼,是个网红的地方。很有名 —— 资本家大楼。</p><p> 在我们小时,那个楼绝对出入着衣着时尚养尊处优的各种人物。</p><p> 印象最深的是常看到一个永远穿着裙子的银发老太太,据说是德国人。她多是穿着呢子大衣或风衣,露出一点点裙摆,系着头巾,拄着拐杖,独自一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每次看到都是如此,不知道是谁家的。</p><p> 还有应该是东单元一层的一家,老头是兽医,开了个私人的宠物医院(当时不知道还有能给猫狗看病的人),应该也是留洋回来的吧?老头个子很高腰板儿也挺直,穿的干干净净的,经常和他的几个妖艳的女儿在阳台上喝咖啡(茶?),我从马燕她们楼后穿过时会经常看到,外国电影里的场面。每次看见我都感觉她们是另一个世界上的人……。(后来姜虹提示我这家人姓段,小女儿段枚丽比我们大一届,后去了日本)。</p><p> 还有个据说是国民党官员的姨太太,长得就像电影里的姨太太,很白净,眉眼似乎描过的那种,身材很好,穿的衣服也很合体,不怎么与人来往……。文革期间,让地富反坏右们劳动改造时,让这帮人出来在各楼间打扫卫生、拔草、清理坏境时,亲眼见这个姨太太穿成劳动人民的样子,头巾包裹了头和脸,蹲在那里拔草……。唉~,拔个草都那么显得优雅高贵。</p><p> 那个楼在文革抄家时,被抄的东西最多,应该还有马燕家前面那个楼的,抄了那么多的东西,摆在幼儿园的周围,怎么处理?街道居委会到各家各户抓阄,拿着纸条去对应物品的号码,大有分田分地的场面……。我家好像分到的是件浅蓝色的旗袍(我妈说跟死人穿的一样),不是新的,最后好像给扔了。</p><p>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这件事吗?</p><p> 我跟这个楼有关联的人物,一个是东单元二楼的高我二届的女生(xx芬?名字忘记了),是我们校队的,开区运动会之前,我们学校会组织校队去化工学院的运动场训练,她让我每天早上去喊她,她个子很高,自然是练跳高的……。(还是姜虹提醒了我,她叫安欣芬,我那时总喊她安吉芬,她妈妈曾是北影的演员,后来在某反击右倾翻案的电影里露过一面,是扮演一个教授的夫人……)。</p><p> 还有一个就是付良良,小学是我们年级的(后转来的?)中学是马燕她们班的。</p><p> 这个付良良在小学5年级左右,曾受过老师的打压,其原因就是所谓的早恋。</p><p> 付良良长得很古典,棋琴书画应该也通晓,不知道怎么就引起部队子弟们的注意(大概是5年级转来的部队子弟),我们班的带操喊队的班长就是其中一员……。</p><p> 我的确看见过这几个人,下午放学后聚集在22号楼的西南角,坐在井盖上(好像每个楼附近都有那种凸出的铸铁井盖)吹口琴,都是苏联歌曲。当时还挺奇怪的,这些10区的孩子跑到这边干什么来了?直到事件发酵到我们班主任铁青着脸,在班上说了此事并按流氓行为谴责时,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p><p> 过后,找家长、开班级会,一场风波后,这拨孩子都有受影响,背上坏孩子的名声,在学生中被孤立起来,看她们都像怪物一样。</p> <p>  上中学时,付良良跟马燕分在一个班里,那时的中学每个班里有各区各楼的孩子,住一个区里的自然要亲近些,上下学会一起走,马燕、付良良、李萍她们三个走的近些,我跟马燕经常来往,自然也与她们有所接触。</p><p> 那时一见到付良良,就想起小学时的事,心有余悸……。</p><p> 真正近距离接触她时,是我们插队时回家休假,我们知青与留城的几个女同学,一起逛颐和园,一起去画画。我还到过她家给她当过一次素描模特,她家虽然也是被很洋气的家具塞的满满当当的,但她有自己的房间,真正的那种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期间她妈妈端着个小盘,说让她的朋友尝尝点心,当时我还想,哦,原来那小饼干还可以自己做出来的?</p><p> 那时的她似乎不再受那个阴影的影响,不再孤独和寡言少语,挺快乐的样子……。</p><p> 她学习不错,据说考上了大学,最后好像出国留在了国外?</p> <p>  马燕家的楼后与资本家大楼之间绿化的不错,有几棵芙蓉花树,有一排长出三角灯笼之后里面的豆豆变黑,我们用来穿珠珠的树(不知道是什么树),还有些紫丁香花……。</p><p> 有条土路可以穿到东边的小马路,后来还因为挖防空洞弄得高低不平的。</p><p> 这是我去商店买东西的近道,老妈经常会发生在做饭时发现酱油没了之类的事情,我就得一路飞奔去我们商店打酱油。</p><p> 出门开跑,穿这条道再穿粮店那个楼前,再顺派出所前面那条道就到了,要是走柏油路面就会呈直角转弯,会慢一些的。估计我小时能考进体校,跟这脱不了干系吧,哈哈!</p><p> 21号楼的马燕家,也是我的据点。特别是上中学时,如果不去艳红家就会去马燕家。她,可以算得上我一个重要的朋友。</p><p> 我曾说过,有不少书都是在马燕家看到的,她姐姐会弄到好多书,她父母也可从图书馆借到……。我喜欢去她家因为同样可以随意,她父母也不在意我们有多吵闹,感觉她家的人都挺喜欢热闹的。</p><p> 她们楼也一两个我打过交道的大人物,一个就是郑思緹。她和我一起上体校,她是跳高组的,我们有时会一起坐13路去体校。记得有几次,她会在地安门那站下车,到那个十字路口西北角的小吃店(现在是峨眉酒家)里吃碗馄炖,我就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她。现在想起来怪傻的。因为她性格活跃,爱说爱笑,体校的男生们给她起的外号 “二级风”。这个二级风真正的风光是在后边。现在已经是啥国际品牌的代言人及老总。百度一下,居然查不到她中学时代的信息,屏蔽了这段历史,仿佛直接就是出身不凡的法国混血儿,进过国家队,出国留学奋斗……。</p><p> 同样,我们和平街十一区的几个出名人物都是如此,都是我们和平街二中出来的,在介绍中(百度一下)却都没有这个出处,要不直接是大学毕业,连插过队都不曾提……。有点意思吧?</p><p> 还有一个人物就是现在人艺的梁冠华。他小时就很胖,是长得很好玩的那种小胖子,白白胖胖挺干净的小胖子,不像演张大民那样埋汰。</p><p> 那时,大家都喜欢胖乎乎的孩子,大人小孩都挺喜欢逗他的,问的最多的就是你长大干什么啊?每一次他都认真回答。</p><p> 一次他在楼西边的井盖上玩,井盖有点活动,他斜挎着个大书包(当时他也就一、二年级吧)站在井盖上左右晃动,就为了听那咣当咣当的声儿。我正好闲逛碰到,便问他“你长大了以后干嘛呢”,“我长大了要当医生!” “当医生?你那么胖?” “我妈妈说的”他笑呵呵的说道。</p><p> 他妈妈好像是儿童医院的大夫。结果呢?长大了他成了演员……。</p> <p>  马燕家前面的楼,我怎么记得是有战犯楼。战犯我没印象,但对溥仪有点印象。</p><p> 大概是在我刚上学的时候,老爸带我去小花园散步,前面走着一男一女,老爸悄声对我说,那人就是曾经的皇帝,他们也在散步,我们超过他们时还偷偷瞄了一眼。</p><p> 我诧异的很,在我的概念里皇帝是书里带着前后都有珠帘帽子的(应该是秦始皇),怎么会是个带眼镜的人呢?长得还有点像我三大爷?</p><p> 现在看网上有文章说溥仪不是住那个楼,而是去探望朋友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那个楼给我的印象有点神秘,那楼的各类人物也有点神秘,有几个遗老遗少的人物,也没什么孩子在楼前玩,感觉出个发电报的特务也是有可能的。</p> <p>  再往南的两栋楼,19号楼,中单元二楼有我一个小学同学王亚青,上小学期间我也经常去她家,她父母是地质队的,常年在西北,只有姥姥和一个小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回民,她家老去和平街商场那里买牛羊肉,当年,只有和平街商场才有牛羊肉卖,我们商店(十一区)不会有卖,有牛羊肉卖才是商店大小的考量。</p><p> 我在她家第一次吃到豆面丸子(素丸子?),我陪她去买牛肉时买的,好像是7分钱一两?回来她姥姥给了几个让我吃,又硬又脆,感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了,直到现在,尝过无数种丸子,都没有过当年的那种丸子的味道。</p> <p>  18号楼,没进去过,那个楼的两个单元门朝北开,跟我们2号楼一样。</p><p> 最早是西藏驻京办事处,又有一个说法,邓小平的大闺女在那个楼住。那个楼更像个公家的楼。至今好像也不是人丁兴旺的居民楼。</p> <p>  这些描述,仅仅是写了我们小时的生活片段,就像一本小说里的某个段落。</p><p> 而看的人,尤其我们院的孩子们,喜闻乐见引起共鸣,还有给我提示和纠正的,让我倍感欣慰。</p><p> 接着写,还有计量院里没说呢,那里也有我们孩提时代的踪迹……。</p><p> 等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