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背影

豆蔻羽心

“今天，我面对着避暑山庄的清澈湖水，却不能不想起王国维先生的面容和身影。我轻轻叹息一声：一个风云数百年的朝代，总是以一群强者英武的雄姿开头，而打下最后一个句点的，却常常是一些文质彬彬的凄怨灵魂。”

（节选自余秋雨《文化苦旅》中《山庄背影》一章）

————题记

壹

山，还是从前的山，几声雁啼，朝代更迭风云起。

水，还是从前的水，浮华落空，一世繁华终成梦。

即将离去，站在古老的避暑山庄门前，扑面而来仍是一股古老却威严的气息。想了很多。绵延万里的围墙，不曾围住几百年前英武帝王的雄姿。然而一个不凡的王朝终在一片唾骂声中仓皇落幕，留下一个百年前的山庄。

明明置身其中，却好像又没有真正走进。明明是触手可及的景物，却又好像缥缈虚无。眼前仿佛是一个苍老的背影，浑浊的老眼已经看了太多。康雍时的繁华，兴盛；乾隆时的自得，骄横；再到末代的衰落，陨灭。记载，见证了整个大清的古老山庄在历史的角落终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拂去窗沿上的一点灰，透过雕花木窗，顺着山庄背影注视的方向，仿佛看到了岁月倒流的画面，一些尘封的画面。

贰

最初进入之时，还未有想象中的感觉。承德避暑山庄是中国古园林艺术的上上乘之作，堪称之最。其占地面积之大，不可估量。我们一行首先造访湖泊区，这塞外的山庄里，竟有江南般的亭台楼阁，湖光山色。绿树掩映，精致的阁楼错落有致，在湖面上投下微醺的影子。清风轻拂，波光粼粼。湖岸是荫凉的小道，路旁丛生着些绿油油的草，漫步其中，亦是十分惬意的。

作为清朝皇帝们避暑的夏宫，山庄里也确要凉快几分。从树枝间拂来的风温温柔柔，又有一丝清爽。和着阳光，这里仿佛和其他园林一样，精致明媚却又别无二致。

接着去到的是宫殿区。虽无金碧辉煌的繁华，但全木制的殿堂依然透着一股威严。几位政绩斐然的帝王，在这里处理了重要的政治、军事、民族和外交等国家大事。即使只是一座园林，层叠的宫殿依然十分气派。不过，仅此而已，似乎也并没有许多特别之处。

叁

走到山庄的另一头，才真正见到了这座山庄中占了八成的山区。亭台楼阁固然精致，层叠宫殿固然威严，但那辽阔的，“莽苍苍”的大片山岭才是真正的主角。不是小家碧玉的几星点缀，而是真正大片的，连绵起伏的山。长城盘旋在山岭间，时隐又时现。浓密的绿色肆意铺展开来，随着起伏的山峦绵延到淡青色的远方。
这才明白是避暑山庄与其他园林的最大不同——一般的园林是休闲所用，仅图方便，故多是地势平坦；而避暑山庄大片的山岭，大片的生机，则是不凡格局的体现了。
站在长城上，不由得想到康熙。
历朝历代的帝王，不是略输文采，就是稍逊风骚。
而康熙却是少见的集聚文韬与武略于一身的。
暂不说文，在这山庄里，最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强健。试想这样的园林，若不是一个身体与精神双重强健分不开。避暑山庄的意义，其实远不止于休闲。它因木兰秋猎而建造，恰是证明了康熙强健的体与魄。不同于其他帝王的久居深宫，康熙的生命在山川岱泽中得到释放。一位有生命力的帝王，手中的王朝也是有生命力的。避暑山庄见证着清朝在康熙的带领下慢慢强盛。

肆

然而见证了鼎盛的古老山庄，不得不遗憾的见证了它的衰落。

清后期的皇帝不再来到这里，再没有打猎。平庸的皇帝久居深宫，雄风不再，阴气浓重。封闭了山庄，清朝随之失去了生命力，慢慢走向了灭亡。被毁掉的东宫，无言地诉说着遗憾与哀伤。但这结局，似乎在清王朝舍弃山庄时就注定了。一个失去生命力的王朝，注定不会走太远。

伍

几百年间，避暑山庄默默陪着清王朝走过盛与衰。它不仅仅是一座行宫，更是一个王朝生命力的象征。这座山庄真正的内涵已不是实景，而是它见证的，记录的。无奈它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静静的看着世事上演，沧海巨变。

避暑山庄一游，已无多言，仅叹当年。

后记：

去年到承德避暑山庄游览，站在湖畔，殿外，山岭前，长城上，不由得联想到曾经拜读过的余秋雨老先生的《山庄背影》，感触颇多。谨以此篇，记游，更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