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手----郑式指挥法

又见花红

2020年8月15-16日，今年第一次出行，冒着酷暑，冒着疫情风险，自驾从深圳回到故乡长沙，只是为了追星，为了圆梦，参加一场千载难逢的指挥学习大师培训班。 8月17日下午，我重返阔别42年的长沙市第十一中学，参加由著名指挥家郑小瑛教授主讲的郑式指挥法研修班的学习。 这是不.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我仅仅是一名非音乐专业（化工机械专业）的“工科女”，今天混进专业队伍，零距离聆听指挥大师的教诲，只因读高中时喜欢指挥同学大合唱（保卫黄河、长征组歌等），在电影里经常看见中央乐团指挥李德伦，知道中国有一位很优秀的女指挥郑小瑛。要说人生有过梦想的话，那就是想成为像郑小瑛一样的优秀女指挥。但在1978年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不会选择专业，由此人生的轨迹与音乐无缘，遗憾了半辈子。 42年后我为了追星圆梦，重返校园，有一种穿越时空之感，内心激动不已。 郑小瑛教授是我国第一位歌剧-交响乐女指挥家、教育家。她是第一位登上国外歌剧院指挥台的中国指挥，牛人！ 谁能相信，世界上还有91岁高龄的女性，已站在业界颠峰上的大师，还会深入基层，主动积极并卓有成效的工作，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没想到在8月17日晚的开学典礼上，郑教授就作了近两小时演讲，直击郑式指挥法主题：起收虚实是关键，左手强弱切入点；图式分合看速度，表情要看旋律线。 她还谈到了音乐指挥的使命:指挥是领导集体音乐表演，诠释作曲家意图的能工巧匠，永远不要以为自已能做的比作品本身更好，没有作品就不需要指挥，必须尊重作曲家，指挥的任务是赋于音乐以生命，使死的音符变得有表现力。 她还谈到了学习指挥的目的，是打造一双无声的“会说话的手”，既帮助学员掌握一个世界通用的、系统的指挥法基础概念，把学员良好的音乐素质发展成出色的音乐能力，是诠释各类音乐作品的手段。 大师就是用最简单的语言阐明最复杂的道理。对于我这样来看热闹的门外汉，不仅增添了信心，还引人入胜。 8月18日正式上课，首先讲的是指挥通用的基本图式。 记得读高中时为了指挥黄河大合唱，经住在花鼓戏院的同学介绍，找到隔壁京剧院的女指挥，老师教我指挥的基本站姿、手形，虚实起拍、收拍，2、3、4拍子的图式，左手与右手的分工。就凭这点知识，我就上台了。说勇敢，还可以说真是无知无畏啊。 这次听课，我才知道还有5拍子6拍子，还有分拍与合拍的打法，我马上吸收了，因为我喜欢跳舞，模仿动作不难，好高兴啊。 接下来的课程里，开始学习作品的指挥。教材是郑老师根据自已60年教学与实践的经验，按音乐指挥类型，由浅入深编排的，作品都是既适合教学，又适合演唱的中外精典，太宝贵了。 每课的重点与难点都写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出编辑教材时煞费苦心，郑教授不愧为没有商业味的踏实教书解惑的伟大教育家。 对于中国歌曲，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歌曲，我比较熟悉，能听懂。 《保卫黄河》是我这个业余群众大合唱指挥的“成名作”，在高中、在大学，每次比赛都获得第一。但这次郑教授在分折第一段“保卫黄河”后休止一拍，再接保卫家乡，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时，强调保卫家乡到保卫全中国的递进关系，我才明白，“保卫”为什么不在正拍上，作曲家是要强调“家乡”“黄河”“华北””全中国”的由小家到大家的思想。 《黄水谣》是我母亲小时候教我唱的一首歌曲，三大段三个层次,郑老师分析得很透彻，在“奸淫烧杀”几个字的处理上充满了对侵略者的痛恨与对遇害同胞的深切同情。 郑教授始终立足于培训好学生的基础图式，对不正确的图式立即纠正，这是郑式指挥法中“会说话的手”的基本要求。 老师指挥的手势精炼明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 老师边唱边指挥，她的呼吸指令是提前给合唱队员的，这是我这次学到的內容。 我因学过10多年声乐，我能理解并做到口鼻联合式快吸慢呼、慢吸快呼。当听到有同学只用鼻子狠狠吸气而发出鼻声时，我忍不住有点想笑。指挥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专业，需要多方面知识，指挥与打拍子不是一回事。 郑老师的指挥手势有强大的气场，能聚合千军万马一齐发力。 郑教授还一再强调寻找并用手势指挥好音乐的高点。她做得那么娴熟、明了，再复杂的曲目都如数家珍。同学上台指挥时如果没有做到，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请重来。91岁高龄耳聪目明，佩服佩服。 郑老师对作曲者十分尊敬，对作品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态度令人佩服。 对待同学们又循循善诱，一遍又一遍的示范，耐心得感人。看见同学们的进步，及时肯定，笑容满面，尽显慈祥。 《梦幻曲》是一首耳熟能详的作品，可我感觉好难，因为无歌词的无伴奏合唱，没有歌词的逻辑关系下，怎么给四声部手势？还有，我脑子里全是手调唱音，业余就是业余，尽管我学过小提琴和钢琴，认识中声区五线谱，但还是难受。 我是音乐爱好者，同时也是摄影达人，我看见郑老师“会说话的手”，忍不住就要拍下来，有时真的是“不务正业”，记录了老师那些精彩的瞬间。 谈到高兴时的开怀大笑。 有时候要根据作品的速度、歌词逻辑关系、乐句来选择拍子的打法。这里可以每小节打一拍，共6小节。 严谨的视唱。 高点的重要。 眼到手到脑子要先到。 慈祥的邻家奶奶。 强调点要小。 强调保持。 原来我以为要拖很长的音时才做保持手势，这次有了新的认识。 喜欢听老师讲那过去的事情。 郑教授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又留学苏联国立莫斯科音乐学院，对俄罗斯作品理解深刻。在分折俄罗斯作品《离首都十俄里的地方》时，那种情绪的表达、变化，在我心中击起强烈的共呜，我泪流满面I 8月28日下午，正式学员分别上台指挥一首作品，展示一下学习成果。郑教授评价说，出乎她预料，她很满意，因为在11天里填鸭式的教了37首作品，内容之多，有的难度很大，有的是指挥系大五的内容，她只是想让大家多接触一下更多的作品。 毫无保留，奉献给大家，感动！ 在短短的11天，每天有半天由郑老师主讲作品，另外半天由助教指导正式学员实操，傍听生傍听，晚上背谱和复习。 两位助教分别与同学们以及钢琴老师合影，他们好激动，傍观的我也为他们高兴。 从十一中毕业的学员也高兴地合影留念。 本次培训期间，郑教授还举办了两场公益讲座，我都仔细聆听了。我既听到了音乐之内的内容，更听到了音乐之外的思想。我把这些思想传达给了在美国的从事声乐歌剧的女儿，要洋为中唱，要为人民大众服务。 郑老师在指挥棒的奥秘中强调节奏是音乐的灵魂，强弱在音乐中的重要性，我牢记在心。我在学习架子鼓时训练的就是节奏的变化，强弱的变化，同时拆分四肢动作，这对学习指挥和其它艺术都有很大帮助。 本次培训工作的成功，重要的在于精心的组织工作、在于豪华的组织团队。由拿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长沙交响乐团音乐总监、著名指挥肖呜担任执行总监，他戏称自已是班主任。能在这样的“班主任”手下学习，我感到无尚光荣。 此次郑式指挥研修班的培训模式很好，分正式学员和傍听学员。在自愿报名的基础上，通过郑教授亲自面视，选择14位作为正式生。他们听完郑老师的大课后，可以上台接受郑老师一对一的指导。同时，将14名学员分成两组，由另两名助教每天花半天时间，分别给予一对一的辅导，其它同学均可傍听。 欣慰的是傍听生无门槛要求，像我这样的热爱音乐的郑老师的粉丝，也可以参加，这就是践行郑老师所倡导的“阳春白雪，和者日众”。 长沙交响乐团大提琴演奏员符宣担任本次培训的教务工作，那种辛苦，同学们有目共睹，我坐在她后排，见到她两次睡着，有点心疼。 培训期间的一天晚上，郑教授还请肖呜老师给学员讲了一场关于长沙交响乐团的发展史，让与会者深刻感受到从事指挥、从事交响乐的专业人士几十年奋斗的艰辛，他的成就也启发和鼓舞了在坐的同行们。 晚会上，本届学员，中央音乐学院教授，著名小提琴演奏家高参老师在热烈的掌声中表演了三首作品。妈呀，我已没有语言形容那美妙的旋律有多么好听了，拉近镜头，反复拍下了那把400多年前制作的意大利小提琴。 这次的培训班增值内容不少啊。 内蒙马头琴交响乐团演奏员表演，这才是正宗味道啊。 这次学员中年龄最小的15岁的高中生表演了看似手风琴但却是另一种乐器，当时只顾欣赏拍摄，没记住乐器的名字，大开眼界。 本次培训最大的亮点是聘请了两位资深的合唱指挥担任郑教授的助教，一对一的帮助学员实操，消化郑式指挥法的授课内容。 杨乐乐老师在小课时不仅一对一的给正式学员授课，同时也会关注傍听学员，关键问题时转过身再大声讲述一次。每当这时，我心里都会给她点个大大的赞。 因为我一直傍听杨乐乐老师的小课，只听过一次郭伟老师的课，而且还坐在郭老师的正后面，不适合拍摄，所以杨乐乐老师的照片多很多。 杨乐乐和郭伟两位年轻老师高超的指挥技术和敬业精神，受到同学们的一致好评，郑老师后继有人。 这次学习过程中采用双钢琴教学，一位弹伴奏，另一位弹合唱。他们六人分成三组，一组跟郑老师上课，另二组跟一对一的两位助教上小课。 这四位音乐指导老师和两位中央音乐学院的在读学生，无比的利害，新拿到手的40多首作品，每堂课轮流被各种风格的指挥“头脑风暴”，那过程看得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仔细看看伴奏老师的眼神，他们既要看指挥手上发出的各种指令，又要看谱子，手在盲弹，脚踩踏板，速度、力度在不断的变化，43条曲子只提前几天拿到，没有几刷子功夫是胜任不了的。 他们每天都要跟着全程伴奏，刚熟悉了一位同学的挥拍手势，又换上另一位同学；刚把每位同学的手势配合好，又要换一首新曲子。每组7位同学，每天平均4首曲子，他们就是在这种状况下高强度工作3-4多小时。 他们的表现受到师生们的一致赞扬。可他们说，能参加郑教授大师班上课，是一种荣幸，也学到了很多。 十四位正式学员，来自全国各地，在不同岗位上从事不同的工作，仅有两位是学指挥专业的学生，大部分是音乐教师，都带有合唱团或乐队，也有从事器乐的同学，对指挥感兴趣，比如中央音乐学院教授，著名小提琴演奏家高参老师，长沙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黄中意。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无比珍惜此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发奋学习，有的都生病了仍然坚持，有的有急事，回到内蒙办完事情又回来。 短短11天，我们傍听者清，目睹了他们的变化与进步，真为他们高兴。 其实，在众多的傍听生中，坐着专业团体、大中小学音乐带团老师，如苏州交响乐团指挥，四川文理学院指挥、三峡大学指挥，还有内蒙古马头琴交响乐团、海政文工团的专业人士等等，他们经验丰富，虽然听过很多指挥培训课，但这次培训方式让他们耳目一新，收获多多。 我来之前，参加培训班的目的仅仅是来追星圆梦的。 听完11天课和3次讲座之后，我已由指挥艺术家的粉丝变成精神崇拜者，因为我不仅佩服郑老师的眼耳手脑的高超技术，更重要是是听到了老一辈艺术家讲述音乐艺术之外的思想。 零距离聆听音乐指挥大师郑小瑛教授的授课，受益匪浅。虽然我可能不再会去指挥群众合唱了，但我会去欣赏合唱指挥艺术，并将其精髓融会贯通到其它领域。 郑教授最后告诫大家:指挥不是在台上表现自已，要尊重音乐，尊重与你合作的器乐演奏者或合唱团员，要尊重观众。另外，别看在舞台上接受欢呼和鲜花，其实指挥要做大量的案头工作，要比别人能熬夜少睡觉才行。 郑小瑛教授曾任中央歌剧院首席指挥，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她曾荣获中国歌剧事业特别贡献奖、文华指挥奖、“金钟奖”终身成就奖。 郑小瑛教授在音乐艺术领域辛勤耕云一辈子，为的是服务于人民大众，“阳春白雪，和者日众”。 衷心感谢郑小瑛教授及其团队，衷心感谢肖鸣老师及其团队，衷心感谢我的母校长沙市第十一中学。 合唱是一种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有人说，中国是一个合唱大国，要通过大家的不断努力，成为合唱强国。 大家用“会说话的手”一起努力吧。 在酷暑的长沙，每天往返4次，虽汗流浃背，但圆了梦，过了一把指挥瘾，好爽好爽。 摄影、后期制作、文字编辑:苏又红（傍听学员） 2020.8.30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