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儿，作者：信兴贤，文字：信兴贤，图片：信兴贤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信兴贤

现在我们国家国力逐渐强大人民生活富裕了。市场上物资供应充足，人们衣食无忧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所以好多人都没有嘴馋的滋味了。 　　但是，有一样吃货儿对我有特殊的吸引力——那就是猪蹄儿！ 什么酱猪蹄儿 卤猪蹄儿 红烧猪蹄儿 　　每每遇到我总会买一些拿回家里，和家人共享美食。 　　说起猪蹄儿，我还真有一段故事想要讲给朋友们听一听： 探亲假 　　话说起来有四十多年了。 一九七九年，我和爱人新婚两地生活。 那年夏天，妻子要跟我到我工作的地方休探亲假。 　　当时，我的工作单位在朝阳某三线军工企业。是那种小三线兵工厂，整个工厂藏在大山深处的几道山沟里。单位的物质文化生活等各方面还都挺好，就是进出山的出行运输可太不方便非常困难了。 　　现在我们国家高铁网、高速公路网四通八达遍地开花，不管去哪转眼就能到达。七十年代末的交通运输能力和现在比有天壤之别。那时妻子跟我到山区来休假，其实是一段很辛苦的旅程。 　　从沈阳到朝阳只有沈北开往赤峰的一趟火车。大概晚上七、八点钟，我和她从沈阳北站上车，旅程正式开始了。 刚开车时车厢里的人们都很精神，你满车厢看一看：有吃东西的、有说说笑笑的、有满地乱窜的。你等车开出一段行程人们的乏困劲儿上来了，车厢开始安静了。你环视一下满眼都是各种睡姿。 媳妇儿也累了，让我趴到茶几上然后她趴在我后背上，睡觉。 在车上煎熬着……下半夜，朝阳到了！ 　　朝阳火车站，下车的人们逐渐散尽，广场恢复了午夜的空旷和宁静。 下车的这个钟点儿挺尴尬：你说已经后半夜了，上旅馆吧没等睡下天就亮了，马上还得赶着去排长客票。况且住宿又是介绍信又是结婚证的挺麻烦。 好在当时我们都很年轻，身体也抗折腾，媳妇儿跟我说： “哪儿也不用去，我们就在候车室里呆着等天亮吧！” 于是，我们返回到候车室里找了个空座，互相依偎着眯一会儿觉。 好在是夏天，不冷。 候车室里有无数的蚊子不停地骚扰你，太烦人啦！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们赶紧起来逃出蚊子的包围，逃到街上去了。 　　街上赶早的人已经出来了，早点摊儿也开始营业了。 　　我和媳妇儿在街摊儿吃了一顿热乎早点，赶着去长客站了。 长途客车 　　七十年代，我们国家很贫穷。当时不管什么东西不用到实在不行了是不会丢弃的。 那天，我和媳妇坐的长途客车就是那种早该报废也舍不得报废的破车。 　　上车了，我跟媳妇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一起坐下。 上来一帮来朝阳出差办事买东西的厂里人。有熟人知道我新婚，身边坐的肯定是新娘子啦！全都凑过来嘻嘻哈哈地打招呼，其实是看新娘子。弄得媳妇儿脸蛋儿红红的，忙从兜子里满满地抓出两把糖撒给大伙才算完事儿。 车上人满了，还有些人挤在过道站着。乘务员从车座底下掏出折叠凳递给站着的： “坐下，都坐下……车开了人不能站着。” 车开了。 这真是台破车。车门开关时听哐乱响，开车时车门哆哆嗦嗦地抖动着噼里啪啦响个没完；车窗玻璃没了封条，也跟着在那边吱嘎吱嘎地吵闹不休。 　　车开出朝阳，不知什么时候上了砂石路面，破车开始颠簸起来。 那个年代一般市区以外就没有柏油路了，县乡公路一般都是砂石路或是土路。 有点儿年纪的人都知道砂石路：路面是在修好的路基上用配好的砂土和碎石填平压实铺成的，道路一旁堆一排砂石堆，整齐地码放着一直堆到远方。最有特点的是砂石路的车辙上像波纹一样排布着凸起和凹陷。车辆行驶在上面有规律的起伏颠簸，司机师傅戏称其为搓衣板路。 　　客车颠簸着一路奔驰驶过一村又一乡。车后面尘土飞扬像一条黄龙追赶在车后死死地咬住车尾巴，只要车一停下这条黄龙就扑上来缠住车身。所以每到站点儿停车上下乘客，那些恼人的灰土就毫不留情地钻进车厢。大家急忙掩住口鼻眯上眼睛，还是被呛得咳嗽不停。 　　车窗外，原本宽阔的田野逐渐收窄，远处的山岭从道路两旁慢慢地挤压过来，大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司机减档踩油门，客车缓缓地爬上了盘山道。这辆又老又旧的破车把我和我媳妇儿带进了辽西地区的某个山区。 　　时间犹如一条水流汩汩的小河，在蜿蜒崎岖的山涧中流淌。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客车好像一艘小船儿，在群山起伏的波浪中颠簸航行。翻过一座山又一座山，越过一道岭又一道岭，在绵延不断的大山沟里转过来又转过去。 “还有多远啊？”妻子伏过身来小声问我。 我抬眼看看窗外： “快了……噢，真的快了！” 　　就在人们耐心快要耗尽、体力有些不支的当口，前面闪出两座石山一左一右依靠在身后大山的山怀里。两座石山双峰高耸山崖陡立，左右两山相对又重叠错开形成一道天然的石门，守候在群山之间。 汽车的道路从山崖脚下拐进石门，再往前又拐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道道家属住宅顺着山沟排列开来，这是我们单位的生活区。 这趟旅行的终点到了。 我和妻子一路风尘仆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迈步下车，双脚踏在大山沟的土地上。 环视四周，灰头土脸的媳妇儿看着灰头土脸的我，抱怨地说： “我这哪里是什么休假耶，纯粹是招罪来啦！” 赶大集 　　我爱人来休探亲假单位领导事前就给作了安排：福利科给我们预备了一套空闲的房子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单位同事给我们弄来了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在大家的资助下，我和我媳妇儿美滋滋地过起了山沟里的幸福生活。 　　那天下班到家。媳妇儿正在做饭，我赶紧去帮厨。媳妇儿一边炒菜一边说： “明天咱们赶大集去！” 我算了算日子，明天还真有大集： “好哇，明天带你去赶集！” 其实，在厂区和家属住宅区之间有一片生活服务区，什么商店、饭店、邮局、银行、长客站，什么医院、浴池、托儿所……应有尽有。平时，这个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当地的老农也聚在一起卖些青菜瓜果肉蛋米面之类。所以一般的日常所需在厂区内都能解决。 不过，大家还是喜欢赶大集。大集上集中了周边各地的人们带着各样的商品物资前来交易，非常热闹！ 大集在常青营子，离我们家有四里多地。我说： “明天咱俩起早走，去晚了天就热了！” 　 不知什么时候。 我还在睡梦中，媳妇儿把我捅咕醒： “起来起来，赶集去！” 我迷迷瞪瞪坐起身来看着窗外，天刚麻麻亮： “这也忒早啦！” “你不说早点儿去吗，晚了天热。” 起来！ 洗漱一番，随便吃口饭食，媳妇儿稍加打扮。 天也亮了。 我带着媳妇儿乐乐呵呵地赶集去了。 　　我和她边走边说笑，步伐轻快。 说话间就路过了家属区，再一转眼就钻出了石门沟。 忽然，她放慢脚步四下环顾，指着石峰山感慨地说： “哎——你看，这个地方好美啊！” 我也停下来观看眼前的景色…… 噢！确实很美，太美啦！ 依我现在的认知，我们当时身处的那片山谷应当是亿万年前地质板块断裂形成的沟谷。眼前那两座石峰山原本应是一道山梁，由于处在两个板块的断裂带上，山体被扭曲拉扯断裂成两座山峰。再经过亿万年的风雨侵蚀、地质变迁才打造出今天这险峰绝壁的景象。 太阳就要升起，朝霞映红了天空的云彩。石峰山在霞光映衬下显得更加险峻秀丽。 “要是能在这儿照张相该多好！” 是啊，如果当年能留张照片该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感慨一阵子，把美好装进心里！我们往前走吧！ “那是什么，是杏树吧？” 我一看路边山根底下有一棵小山杏树，枝头挂满熟透了的山杏，通红的颜色非常诱人。我告诉她那是山杏，她要摘几颗尝尝。我连忙拦着她：“山杏，不能吃。又酸又涩，不能吃！ “要吃集上有家杏，挑样儿买有得是！” 走着走着，还没到集上呢，道边儿上就有大嫂摆摊卖杏。 　　她过去问这杏怎么卖？ 也不和人讨价还价，上去就要买。 我忙说你先尝尝好吃再买。 卖杏的大嫂也说：你先尝尝，吃着中再买。 她挑了一个半青不黄的掰开吃了一半，把另一半递过来：好吃，你尝尝。 我尝了尝，酸甜口杏味儿挺正。 她要买2斤，我说买1斤吧。我留了个心眼儿：集上好吃的多去了，买不过来地买。 卖杏大嫂看看她又看看我，拿起称盘子挑好的装了一称盘子： 啥1斤2斤的，看中就拿着！ 弄得我们挺不好意思。我看了一眼，1斤多2斤不到。 媳妇儿看大嫂身边有个筐在那闲着挺好看的，就跟大嫂说： 那个筐卖给我吧！ 咋，你要它作啥？再一看我们身上连个装东西的家伙儿也没有，把杏儿倒进那个筐里递给我媳妇儿： 拿去用吧，我家里好几个呢！ 媳妇儿掏出五毛钱。大嫂说要不了这么多，从中抽出个两毛的：这些钱，足够了！ 大嫂只收了点儿杏钱，筐是赠送的。 媳妇儿连忙谢谢大嫂，高兴得㧟着那筐杏走了。 　　我看她边走边吃，就对她说： “你悠着点儿吃，集上好吃的老多了！” 果然，大集上的东西老多了，琳琅满目。你看那卖杏的有十好几份呢！ 有青的、有黄的、有白里透红的…… 尝一尝，有甜的、有酸的、有甜丝丝的、有酸溜溜的…… 有好吃的就买啊买…… 　　好吃的太多啦！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大杏，买不过来也吃不下去了。 　　在集上，又拣了一些平时不好买的稀罕物装进筐里，收获满满！看看太阳也起老高了，我㧟着那筐杏和媳妇儿回家去了。 她吐了 　　又是一天早晨。 一觉醒来，发现媳妇儿不见了！ 赶紧起来到院子一瞧，她人正蹲在当院儿往外吐呢！ 我连忙过去帮着边拍后背边问：怎么的啦，吃啥东西啦，坏肚子没呀？！ 往地上看看啥东西也没有，她在那干呕呢。咦，这啥毛病呀！ 媳妇儿看我有些着急了，赶紧安慰我说：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吐啥呢！ 看我还是不放心就顿了一口气，小声地、欣喜地、略带神秘地对我说： “我——可能是有啦！” 猛地一听，我一愣！亦惊，亦喜！ “哈！真的呀……你真有啦？！” 我几乎手舞足蹈，又是拍背、又是搂腰，把媳妇儿搀扶着弄进屋里去了。 赶紧让媳妇儿坐下。呵呵！这媳妇儿……她怀孕了！ 我得小心呵护着：你喝点水不，早晨吃点啥呀？……一顿瞎忙活！ 　　高兴归高兴。可是，媳妇儿这吐的毛病越来越厉害啦！ 开始，只是早晨起来到院子吐一阵子。后来，添麻烦了坐到饭桌前一拿筷子就得赶紧起来呕两下子。再后来，不定啥时候说吐就得蹲那儿吐半天。 都说女人怀孕妊娠反应有轻有重，我爱人就是特别重的那种。我担心她吐得这么厉害影响身体健康，就带她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她别这么吐啦！ 到了医院，刘主任坐班。刘莹主任是我们医院资历最高的主任医师。她看我带着怀孕的媳妇看病，非常热情地接待我们。 “刘主任快给我媳妇儿看看吧，她怀孕了一个劲儿的吐哇怎么给她治治吧！” 刘主任听我这么说，也没搭理我转身笑呵呵地问我媳妇儿： “怎么的啦，哪儿不舒服？” 刘主任认真地给我媳妇儿作检查：先是测体温、量血压，又看看面色、翻下眼皮看看眼睑、张嘴看嗓子看舌苔，又拿听诊器听听胸部腹部，还躺在诊床上好一顿检查。 　　检查完了刘主任告诉我：吐是怀孕正常的妊娠反应，不用治疗，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查体看你爱人没有其他毛病，多少有点贫血不过也不碍事儿。孕妇需要营养多吃点好的，鱼肉蛋，蔬菜水果尽量多吃…… 她吐用吃什么药不？ 不吃药，你记住孕妇不能乱吃药，平时你们注意保养好身体别感冒。噢，她有点贫血，吃点猪肝啊菠菜呀，每天喝点红糖水！ 　　医嘱下来了，照医嘱执行吧。 去市场。 先奔卖肉摊儿，一眼就看见一副猪肝在棚上挂着！挺高兴我说： “猪肝不好碰到，咱们包圆儿吧！” 媳妇儿说：“你疯啦！夏天吃不了就坏了。” 转过头来跟卖肉的说： “大伯，买一叶猪肝，咱们买一叶就够吃啦！” 顺手前槽肉再割一根儿筋条。 红皮儿鸡蛋挑大个儿的拣20个。 最后，进商店买了2斤红糖。 　　为了加强她身体健康，尽量让她多吃点儿有营养的。 平时我下班先到大食堂看看都有什么好饭好菜，大米饭呐大馒头啦都打双份；菜呢，有红烧肉、熘肉段、溜肝尖、干炸鱼、清蒸鱼的就装一菜盒子带回家。 她呢也每天去市场，买些黄瓜呀，辣椒啊，生菜、香菜、小白菜儿啊，菠菜、豆腐、胡萝卜，新鲜水果等等各种应季菜食。 到家也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辣椒炒肉，排骨炖芸豆，小白菜豆腐汤…… 媳妇儿为了多吸收营养也努力地吃喝，坚持喝红糖水，尽量多吃饭多吃菜…… 但是，她还是吐！而且吐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了。 又添了好多让她呕吐的原由：葱花爆锅，她吐；我抽烟，她吐；吃肉肥，她吐；吃鱼腥，她吐！甚至于她自己吃桃的桃香味，也能把她给呛吐喽…… 单是吐还不打紧，后来发展到吃也出问题，这事情可就严重了。鱼不吃了，各种鱼都不吃了；肉不吃了，菜里有肉的菜也不吃了；菠菜汤里有油花也不能喝了。 啥都不吃咋整，我看食堂有酱苤蓝丝，酱得通红的脆生生的挺好吃的，就买了一小罐头瓶回家，看看媳妇儿爱吃不。 现在她一天的食谱：馒头2个；小米粥2碗；煮鸡蛋2个；黄瓜蘸酱加酱苤蓝丝咸菜适量，外加一缸红糖水。一点油星也没有。 吃不进去还往外吐几天下来媳妇儿人的眼壳都塌回去了，瘦了十来斤。 你说愁人不——愁死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探亲假又要结束了。 猪蹄儿 　　我担心我爱人的身体经不得这一路的折腾，就跟她商量：是不是给单位领导打个长途电话，通报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请几天假晚回去几天。 她执意不肯再请假，非要按时回去上班。说她身体能坚持，让我不用担忧。拗不过她，只好和她一起为她打理行程。 　　按我的意思，我要护送媳妇儿回本溪。 她拦着：你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行。送来送去的叫人笑话。 我说：那不行，就你现在这样怎么能让你自己走呢，颠簸出事儿怎么办！ 最后她说：你把我送到朝阳，剩下火车我自己走。 我一想主要是长客这段遭罪，火车上就安全平稳了。于是，这事儿就按媳妇儿说的办了。 　　第二天早上，我把家里剩下的鸡蛋全都煮熟了，又洗干净几根旱黄瓜一起装进方便兜为媳妇儿预备路上充饥解渴。 时间差不多了，我背起她的行囊和她一起奔长客站点等车去了。 　　客车上一路风尘就不再说了。 车到朝阳下车，天就是过半晌了，我说： “咱俩找个地方吃点饭吧！ “吃什么呀？” 是啊，吃点儿什么呢？ 十字街上。我们进了一家饭店，有米饭、有馒头，有炒菜、有汤。她看了一眼，不吃走了。 又进一家，这家有馅儿饼、包子、炸酱面，还有大米粥。她转了一圈儿，不吃走了。 再找一家饭店，她连进都进不去了！对我说：“你自己进去吃点儿吧”。 你不吃，我还吃什么！ 从十字街往火车站走，道边上还有几个小吃摊没撤摊儿，有卖卷饼的，有卖凉皮儿的，有卖烤地瓜的……全都不能吃。 　　快到火车站了，我还在为和媳妇儿吃什么发愁。 看到站前饭店前边，有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杆秤前边摆一只铁皮水筲，不知是卖什么的。有的人在打听价，有的人正挑着买。我和我媳妇儿也凑上前儿看看是卖什么的。 原来，水筲里满满一筲白水猪蹄儿，烀得软软烂烂白白嫩嫩，看着馋人！ 　　我看着媳妇儿试探地问： “咱们买一个尝尝？” 我预想媳妇儿肯定是摇头：不买，不吃！ 没想到，我当真没想到媳妇儿居然点头同意了：行，多买点！ 我解释一下：不是我小气舍不得花钱。我是担心买来吃不两口又不吃了，油腻腻的剩下了怎么拿呀！ 媳妇说多买点儿，我犹犹豫豫地问：买两个行不行啊？媳妇儿未置可否，我就拣俩不大不小的上称约了。 约好称付完钱，卖货的用包装纸把猪蹄儿包了递给我。 　　我手捧着热乎乎的猪蹄儿寻思上哪儿去吃呢，抬眼一看站前饭店就在跟前儿，招呼上媳妇一起进饭店了。 进了饭店找了一个位置，让媳妇坐下，把猪蹄儿放在桌子上，我转身去前台看看，买了两碗小米粥外加一盘小菜。 等我把东西端回来的时候，发现媳妇儿已经把猪蹄儿打开了。 媳妇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往肉最厚的地方狠狠地啃了一口。 我惊愕了！从来没见过媳妇这种贪婪的吃相，说是狼吞虎咽一点儿都不为过。一个还没吃完，目光又落在第二个上了…… 我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猪蹄儿买少了！ 我急忙对媳妇说：你慢慢吃，我去去就来！说着起身出去，直接往卖猪蹄儿的地方奔去。 就在这儿，怎么没了！四下看看，就是这个地方，水筲印儿还在这儿卖猪蹄儿的怎么不见啦！是不是挪别地方了，我前后左右走了挺远找了半天，就是不见卖猪蹄儿的人影。 我很懊恼，返回到站前饭店。 她看见我两手空空的回来了，眼神里暗露出淡淡的失望。 我望着桌子上那堆猪蹄儿的碎骨头，心里难过极啦！今天这个猪蹄子，是我媳妇怀孕以来，头一次嘴馋爱吃的东西。你说——你说我怎么就给买了两个呢！ 不行！从站前饭店出来我又领着媳妇儿在街上溜达一大圈，就是想再找找卖猪蹄儿的，结果还是没找到。 遇见卖猪头肉的，猪耳朵、猪拱嘴儿、猪口条还有猪尾巴，不要，这些都不要。 这个卖猪蹄儿的啊，你跑哪里去了呀！ 　　黄昏，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朝阳火车站。 候车室里，我和爱人话别。 “对不起，今天我非常歉疚，不知道你那么爱吃猪蹄儿结果买少啦，我心里很懊悔！” “没关系，不要紧。今天也不知怎的，一看到那猪蹄儿就忽然馋了，馋了就想吃，不吃都不行了！害得你前后跑来跑去的辛苦你了。” 之后，在这个地方有段儿感情小缠绵，就不往外说了。 我替妻子擦去眼角上的泪花…… 没有拥抱，没有热吻。 我用手理顺媳妇儿头上那两条乌黑的长辫儿，恋恋不舍依依惜别：你走吧，我很快就回去。等我回去一定给你烀猪蹄儿！ 媳妇儿拎起旅行袋，眼中又有热泪盈眶……转身向检票口走去，通过检票口消失在进站上车的人流中。 猪蹄儿后记 　　直到我再放假回家，看见媳妇儿身上有一些变化：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没有了，剪成齐耳短发；脸庞清瘦了许多；腹部微微隆起了孕肚。 　　我没有忘记自己在朝阳火车站的承诺。弄来猪蹄子拾掇干净，按着那天买的猪蹄儿的样子，精心地烀了一锅白水猪蹄儿。 　　猪蹄儿好了，趁热端上去请媳妇儿品尝品尝我的手艺。 她挺高兴，边吃边说： “嗯，不错！好吃是好吃，不过我现在不想吃猪蹄儿了。 嗯哼，怎么不想吃了呢！ “现在，我馋猪蹄儿的劲儿过去了，所以就不想了！”她解释说。 哦，哦哦！她又不馋猪蹄儿了——看来我这份歉疚是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说到这儿，我想朋友们该知道我对猪蹄儿有什么样的情结了吧！ 记住！如果稍有不慎，既有可能留下终生遗憾！ 　　我非常留恋媳妇儿头上那两条乌黑的辫子；我非常喜欢她长辫儿垂在胸前的模样！ 后来，她的长发剪短再也没有留起过，我依旧爱她！ 说到最后，给大家露个脸吧： 这是我媳妇儿——乐观 也是我媳妇儿——浪漫 还是我媳妇儿——有祈盼！ 我和我媳妇儿——乐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