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千年,寻访毛豫公记

浅墨时光

<p>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p><p>&nbsp;&nbsp;&nbsp;&nbsp;一部广渡《清漾毛氏族谱》所触发的乡愁,让我们继2019年1月寻访始祖修业公之后,再次踏上了寻觅先祖足迹的追思之旅。</p> <h3>  根据史料记载,毛豫,字宗之,江山广川(今浙江省江山市峡口镇广渡村)人,宋朝奉郎,签书婺州节度判官厅事。他是广川毛恺之孙,六子七进士的父亲毛勉弟弟毛宁的儿子。</h3> <h3>  寻访毛豫公是早就有打算的。在2019年年底,我们就预定了日子,因天降大雨,未能成行。 从族谱图来看,毛豫公与黄氏合葬地应在浮盖山中。先前我们误以为是廿八都浮盖山,但在2020年上半年,我们去廿八都浮盖山实地查访后,发觉不在此处。 几经周折,并对比族谱图,也咨询了一些老人,最后排除各种可能,确定毛豫公之墓是在福建省蒲城县境内的浮盖山中。 此行的关键,就是找到大云寺。毛豫公的墓地就在大云寺的边上,找到大云寺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找到毛豫公墓地。 </h3> <h3>  八月正是秋老虎发威的季节,因此在清晨七点半,我们一行五人就从广渡出发了,开启寻访毛豫公之程。</h3> <h3>  沿着205国道行进,一路上的绿树青山,不由令人心情愉悦。 当我们拐入一个叫柳墩村的地方,愈来愈接近大云寺,竟似乎有种近乡情怯的忐忑。不知我们此行前去,会有完美结果吗?千年之谜,即将揭晓,我们的内心充满期待。</h3> <h3>  从宋代至今,已有千年历史。根据上次寻找广渡始迁祖修业公的经历,千年的时光或许已是沧海桑田,足以改变一切。我们带上了锄头与柴刀,以此做好应对进入荆棘丛生的荒野之地的准备。</h3> <h3>  在叉路口,向左走和向右走是个两难的选择。打了个电话咨询了本地人之后,我们选择向右继续开车上山。</h3> <h3>  一辆摩托车阻了路,大家合力把这笨重的铁家伙挪开了,车子才得以小心通过。</h3> <h3>  山间人迹罕至,一只土狗朝我们警惕地叫唤起来,声音在空旷山野里回响。</h3> <h3>  在村口我们看到了一座有着北方风格的黄土泥墙屋小院落,一种陌生的异域感强烈地扑面而来。</h3> <h3>  一杯清茶,盛满村人的热情与好客,送到我们面前。 这个村除了一座别墅型现代楼房之外,其余几乎都是富有乡土特色的原生态的连片泥墙屋。 村庄寂静,有很大部分房子已无人居住。这里地处偏僻,为浙闽赣三省交界处,问了一下,此处村民大多由外地搬迁而来。其中有一户人家由江西广丰迁徒而来,迄今逾两百年历史。</h3> <h3>  主人家的狗,因淘气被蜜蜂蛰了,躲在角落里郁郁寡欢,半边脸肿得老高。我们拿出手机给它拍照,看它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h3> <h3>  寂寞的泥墙屋和石头路,四处走走看看,像是游走在一个宁静的梦里。</h3> <h3>  转过一个屋角,看见一位主妇正在舀水,脸盆里有一只宰杀好的土鸡。阳光寂寂映照,山居的生活,清悠又别有滋味。</h3> <h3>  离开小村,我们开始向大云寺出发。再次回头俯瞰,村子已在脚下。</h3> <h3>  石头铺筑的小路不断蜿蜒向前,地势由平坦逐渐陡峭。</h3> <h3>  阳光热烈地照耀山林,滚滚热浪追随。步行山间,转过一道又一道山弯,鸣蝉声喧嚣,我们挥汗如雨。</h3> <p>  山道两旁狼萁草丛生,向高处蔓延。偶尔我停下脚步拍拍风景,向前一看转弯处早已不见众人身影,又急忙一路小跑跟上大家。有时候他们会停在荫凉处等我,汇合后再出发。&nbsp;&nbsp;又累又热,发觉真正地爬一回山,自己其实是那个拖后腿的人,忍不住开始自嘲。</p> <h3>  看到了小时候喜欢采摘的地茄果,学名地菍。停下来摘了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紫色的酱液溢出,满口清甜,依旧是小时候的味道。 釆了一二十颗,小心翼翼用塑料袋装好放入背包中,似乎也装进了满满的童年记忆。</h3> <h3>  越往上风景越优美,苔痕深处奇石垒阵,环境清幽。一时之间,令人忘忧。</h3> <h3>  一个小时马不停蹄不敢懈怠,感觉已超出身体耐受的极限。山路遥迢,脚步滞重,却不见终点,内心的焦灼开始递增。</h3> <h3>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遇到两个从另一条山路上来的游客,同时看到一块浮盖山森林公园告示牌,忽然激动起来,预感到大云寺已快到了。果然,听见前面的人欢呼声传到耳边:&quot;到了!大云寺到了!&quot; 我连忙打起百倍精神,加快脚步向前走去。</h3> <h3>  一棵有几百年历史的古树屹立路口,仿佛在迎接远方来客。转过一道弯,豁然开朗,看见了一块平地。 芭蕉、棕榈树以及竹木、土地庙一起出现在眼前。 </h3> <h3>  走到平地里,赫然看见大云寺站立在层层石阶高处,一派庄严肃穆。这一刻的心情有点无法形容,大脑估计有两三秒的停顿,尔后百感交集:大云寺,我来了,终于找到你!</h3> <p>  大云寺似乎在拈花微笑不语。&nbsp;&nbsp;古朴雅致的气息,雕刻精美的门楼,大门前左右两侧书有对联:"浮盖仙山大云宝刹乃庄严圣地,德馨远播古佛如来受万代景仰″;以及"有求必应"四个大字,莫不传达一个古寺庙穿越时空而来给人的震撼感。&nbsp;&nbsp;门口的石门柱以及石香炉,斑驳中显露时光的沧桑。</p> <h3>  大云寺依山而建,三面环山,地形上看如同倚着一把大交椅,地理位置颇佳。整座寺庙格局俨然,颇具规模。</h3> <h3>  一阵犬吠声让正在拍照的我循声而去,原来是一条黑狗拴在一棵树下,正冲我们的一行人狂吠不已。 大家正围着一座造型奇特的古墓在仔细研究察看,原来,这就是我们广渡毛氏先祖毛豫公和夫人黄氏的合葬墓。真是&quot;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quot;。 而那只狗,显然是用来守墓的。</h3> <h3>  因年代久远,墓碑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已磨灭殆失,无从辨认。但上面碑刻上的龙凤图案依稀还在,令人感慨。 一座宋代之墓能保存到今天,极其不易。 广渡毛氏先祖修建在外地的茔墓,一般都是由地理风水师挑选的风水宝地,并且会在墓地旁边建造墓庐,派人守墓,这个习俗还要由守墓人子孙一代代传承下去。因此,一座留存千年、在现代还能看到的宋代古墓,它的存在绝对不是偶然,它更和历代守墓人做出的奉献密不可分。 真正的一眼千年,这一刻的感受令人恍惚。</h3> <h3>  墓旁站立的这位老人名叫陈四妹,她的祖父是广渡人毛云富,迄今为止她在大云寺已呆了整整十三年。 谈及毛豫公,她说福建当地人都尊称他为祖师爷。当地百姓曾在大云寺旁墓地边上,为纪念他建有一座塔,同时为他建有雕像,但在文革期间全部被毁。墓地也曾遭破坏,龙凤雕刻的石碑也被弄坏了一个角。 老人和我们说,上个月的一个夜晚,墓地曾遭盗贼光顾,因此她便专门养了一只狗,在此日夜看护。 老人还告诉我们,离大云寺十里外的河村,还有几户广渡后裔,其中有一部分是广渡和顺家族的后代,名字里都带有良字。另外还有官路乡姚寨村的广渡毛氏后裔,每年的七月半都会来上山扫墓拜祭毛豫公。 听罢这些,我们感慨良久。</h3> <h3>  大云寺,又名大寺,位于福建省南平市浦城县盘亭乡柳墩村浮盖山麓,始建于唐周武时期,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重建,这座古刹是佛教临济宗的寺院。 寺庙坐北向南,山门东开。沿中轴线依次为:前殿、正殿、后殿,两侧为廊房。寺庙平面呈长方形,占地1200平方米。悬山顶,有八角献柱4支,中为木质,以砖围砌,直径80厘米,高4米,正殿面阔3间,进深4间。殿内塑有弥勒、四大金刚、如来、观音等诸佛像,高大威严,保持完好,香火犹盛。每年六月初一,举行大云寺庙会,演赣剧,香客云集。</h3> <h3>  早在仙霞古道建成之前的唐延历二十三年(804年),著名的“入唐八家”之一日本空海法师渡海入闽、由闽进浙时曾经过大云寺并礼佛进香。</h3> <h3>  之后的明崇祯三年(1630年),徐霞客第三次游历浦城。八月初二日,徐霞客进入浦城,“遥瞻丰采,辄为神往。”“兴不能遏,遍询登山道。”即在牧人的指点下,冒雨游浮盖山,在大云寺住两夜,至初四才离开,徐霞客为此写下《游浮盖山记》编入《徐霞客游记》。<br></h3> <h3>  整座寺庙保存完整,显然近代又重新修缮过。</h3> <h3>  寺庙里的古迹众多,值得细致去看。</h3> <h3>  山泉水从寺庙上边的岩洞出来,被引流作生活用水,清澈甘甜凉爽。</h3> <h3>  守庙的陈延根老人,今年76岁。老人鹤发童颜,思维清晰,除了有点耳背,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当我发现他写得一手清秀的字时,我就敏感地觉得他的身上一定藏着一些故事。 老人仿佛和我一见如故。他告诉我年轻时因家贫考上高中没能上学,后来当了两年代课老师。及至后来种种原因看破红尘,来到了大云寺,这一呆,转眼就是三十七年了。在中殿右边廊房我看到了两幅他写的字,一声叹息不由自胸中升起。 吃过中饭我们准备下山,陈延根老人非常热情一定要我陪他喝一点,盛情难却,喝了点酒才放我回去。在大云寺门口,他殷切地希望我们有机会再来,大家依依挥手作别。 一切恍若一梦。</h3> <h3>  这次我们寻访毛豫公的行程,恰正是重走了一趟当年空海与徐霞客到大云寺的路线,同时,也从族谱上按图索骥地找到了毛豫公的墓地,非常有纪念意义。 </h3> <h3>  一次寻访,是追思,是缅怀,也是对历史长河的一次打探。一眼千年,我们看见了历史之浩瀚,生命之短暂,而星河依旧璀灿。</h3> <p><b>附:&nbsp;&nbsp;《清漾毛氏族谱》之《宋朝奉郎、签书婺州节度判官厅事、赐绯鱼袋毛公行状》</b></p> <h3>宋朝奉郎、签书婺州节度判官厅事、赐绯鱼袋毛公行状 公讳豫,字宗之,其先周文王之子也,分土于毛赐姓毛氏。晋征西将军、归乡公璩葬信安,子孙因家焉,故为衢州江山人。曾大父焕,赐中大夫。自曾大父而上,丁五季之乱,皆隐居不仕。至大父恺,始擢皇祐五年进士第,以朝请郎致仕,建安太守,赠正议大夫。皇父宁,少俊豪放,年未三十而殁,赠朝议大夫。公三岁而孤,太恭人黄氏守节自誓,鞠养教训甚有法。及稍长,使之学。公亦天资明敏,自知读书保重,不妄嬉笑,经史百氏无不穷究,诗文清丽遒劲,自成一家,要不为蹈袭前人者。正议公尤爱之,以荫为郎,志于侍养十年不调。正议捐馆,始补广德军主簿。居官恪谨,吏民敬爱。尝以诗文投太守邢公恕,邢以文名世,见之大加叹赏。秩满,迁通仕郎、湖州司理参军。公明练法律,治狱多所平反,刑无冤滥。太守吴公因知其材概,荐诸朝,且以幕府事委之。一时郡政,公谋居多。秩满,迁文林郎,授越州录事参军。不赴,改严州桐庐县丞。曰:“丞,所以贰令,于事无所不当问。吾岂效一世龌龊者,何以嫌不可治事哉?”顾事有可行者,必力赞之;有可去者,必力争之;有善则归于令,不善必期于改而后已。太守李勉知公之才,为移知清溪县。清溪界宣歙之间,重冈叠巘,险阻盘互,自古多盗,恶少啸聚,自立名号,昼伏夜起,剽掠居民,民苦之莫敢指言。公至,召捕吏责问,案其罪罚,与之期,使悉擒盗以自赎。未几,获强贼数辈,皆论以法。由是百里肃清,夜户不闭,终公之去,无复盗者。政声流闻,用荐者改宣德郎,移饶州乐平县。 平大邑,户口繁多,民喜轻斗,讼日至数百,不逞之徒以持吏短为能,前令莫能断,狱奸填满或累岁不能决。胥吏自典佐而下,皆有守阙,贴按之名无虑数百人,肆为奸虐,蚕食百姓。公至之明日,案籍而罢吏之踰额者十六七。又明日,省狱囚之枉系者十八九,人情大悦。事至立断,庭无留人,老胥猾吏皆屏迹遁去。公每案事,但选小吏一人立文书,凡行移供祈,悉出口授,至夜乃止。仕宦子弟杂居民间,往往倚权势恃法得赎,出入里巷,恣为不法。公执其尤者案致之,余皆屏息。其俗,鬻田者税不时去,至有经二三年田已易主,而税尚存,户无寸土,而负租数十斛者。公皆厘正之,弛贫民负逋万余户,其税悉归形势兼并之家,人无怨言。诛其宿负,一岁输官者者数万缗。法当迁官,而公不自陈。部使者上其治状,为江南第一。京师士大夫翕然称之方田之法,次及乐平。部使差官皆新进少年,谩不知事,书笔皆远方应募且千人,皆夤缘为奸,以给衣食。邑民私喜曰:“我公在此,必无隐瞒增加之弊。”公曰:“不然,方田法,名为均税,其实害民。虽手眼千百,有不能察度,其行必不久。吾窃思邑已无善状,岂可更为是纷纷也。”适夏潦漂溢损民田,转运使虑减常租之入,戒郡县勿得言。公谓其僚曰:“许民诉僚,则方田可止。”皆曰:“如使者何?”公曰:“吾不为身谋,遗一邑患?”卒受其诉。使者果怒,遣健黠吏按视,公与同行原隰,竟无以夺。是岁蠲十之六,方田权止。未几,盗发于东,果以方田为言,朝廷卒亦罢之,邑人服公有先见之明。会贵人有荐公才高,除诸司审计,掌百官廪稍出纳,其任繁剧。秩满,格当除尚书郎。 公恬于进,居数月不乐也,以老母乞养。寻转奉议郎,赐三品服,授婺州司录事。郡有狂民傅千钧者谋不轨,其父擒以告,太守付公鞠之有状,且言并按其党羽,悉置之死。公曰:“谋不轨者千钧也,他人无罪,多杀平人以冀赏,吾不为也。”守怒,昌言于庭,谓公纵囚。公色不变。乃改付他吏,悉死狱中。久,获同谋者,果言其枉。守大惭,由是憾公。 靖康初,吴兴阙守转运使,选部倅其材无右公,遂以权湖州。是时北方兵起,京师戒严,诏募勤王者,公至三日,调发千人,器械糗粮应时辄办。金陵兵变,剽掠四出,去湖不百里,人情惊扰。公方勤听断询民瘼,益治簿书如平时,但谨关伺候出入而已,郡以无事。吴兴山水清远,风物繁富,权贵多居之。前守例以燕豆相娱悦,郡事一不问。公至,或以为言。公曰:“吾以不能媚权贵至此,况国步多艰,岂忍宴乐邪?”乃悉革去。有不悦者谗公于安抚使,卒以故人代之,公欣然解印。 既还婺,太守犹以前憾未释,议事益不合。掌捕盗兵赵令迁贪污不法,守廉得其状,为计去之。公曰:“彼至官,私占禁卒,众颇德之,果言斥,必先散其徒,否者,且为变。”守不听,遽檄出外邑。令迁得檄,以私酿数斗饮群卒,而激以语,卒果愤怒,操白刃大呼诣府,尘坌四起,民众惊骇。至仪门,门已闭,斧其关柝。先此,公以事忤守,守谢公不见也,至是彷徨召公。公曰:“若选吏素为卒所信爱者往喻之,复令迁职,贼宜必退。”如公往喻,从遂定。守悔不用公言至此,愈益惭,欲以事中公,未能也。会浦江奸数千窃发,杀掠居民,官兵败衂,期破县有日矣,乃以公同领县事。郡有兵数百,倅部扼兰溪逗留不进。公至,县无一卒一战之用。乃籍居民得千人,厉刃植锋,声言进讨,潜设方略以御之,贼疑未敢出。遂单骑冒大雪一日一夕至越,告急于安抚翟汝之。翟喜公来,一见,付兵二千,曰:“是精勇,隶吾麾下,非公不可得也。”公还及境,贼徒曰:“越兵大至矣。”乃悉捣贼巢穴。会大尉张公复提兵亦至,即日扫荡。守闻大喜,遣价迎趣公归,礼待如初。 建炎初复官,改签书保宁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公避父讳,力乞罢任。时天下益多事,公既还乡,无复仕宦意。寻以太恭人忧毁得风痹疾,遂以朝奉郎致仕。绍兴五年九月初四日,卒于私第之正寝,享年六十五。娶黄氏,建之浦城人,太恭人之侄、乡贡进士裴之女。裴改贤良,知梨州,赠光禄大夫。子男四:曾、义、并、釜。一女,适韶州曲江县何昭。孙五人:汝周、磨、仪凤、清夫、鸿渐。 公天性明彻,少蕴大节,其富贵贫贱、死生福祸不一动其心。慨然自负,有言有为于时。尤精于吏职,刚果能断,遇事风生,无所回避,仕宦四十年才历五任。虽为州县小官,至其处事,大官权略不敢挠以私。馈遗干请,纤毫不受,同僚有贪污者,不敢与公开怀笑语。疾奸吏如仇敌,必痛绳去之乃已,所至著廉能声。时方奔竞,公独恬退。一时贵人,虽知己亦难于慰荐,故公卒不大显。 其罢官里居,杜门自适,未尝以事干县。晚年志操愈高,不事生产,废良田十亩为园池于东溪之上,中敝茅堂,引泉缭绕,以仿兰亭之流觞曲水,日以栽花种柳为务。客至,尽饮而去,否则逍遥夷犹其间,忘倦则已。俸禄之余无他俗嗜,惟置琴书碑刻毫楮以自娱。家藏载籍,卷盈万数。秦汉以来金石以数百纸,皆手自装褫精致,若宝珠璧。得疾谢事凡六七年,屏弃世务,燕处一室,订正书史,作字赋诗,亶亶无须臾废。归田之禄未尝请,资用日乏,澹如也。属纩之日,仅办丧事。有诗文三十卷。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东山祖坟之侧,从吉卜也。公之宰乐平也,政号神明不容口,至于更置细务,悉有条理。继公者虽能见公所施设,亦曰毛公所为不可改也。去官二十年,民思之不已,为之立祠、绘像而敬事焉。其摄清溪也,山民方腊以负课受公责;逮其猖乱,则图公之像于四境,将甘心焉。公闻之不慑,惟恨向日失歼除之识。识者以王夷甫之料石勒,张曲江之料安禄山。方之郎官,八年不磨勘,以覃恩多,迁至朝奉大夫。母封太恭人。呜呼!公之才可能也,其他悉不可及也。使公获用于朝,展尽底蕴,其所成就岂易量哉?惜乎位不副其志,而材之发见止于是而已。褒居州里,世为姻家,耳闻目见,熟公所为。谨撰次其行事可按履者,以告诸当世立言君子,以垂不朽云。绍兴五年十二月春日,朝散郎江褒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