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舅奶村上学

张金亮

<p>  看着现在的孩子,幸福地生活丶读书,我就想起了小时候出村念书的那段时光,想起了舅奶对我的关心和照顾。</p><p> 我的家乡在山西省,永济市,虞乡镇大柏峪村,位于五老峰山脚下,一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1974年,我在村小学校读完小学五年级,就要去南梯村学校读书。</p><p> 南梯村,离我村有三四里路,村子较大,是平川,妈妈的娘家就在这个村。1975年过了年,妈妈就开始准备我出村念书的被褥丶衣服,吃饭的碗筷,提前打听,安排吃住情况。开学了,我和村里几个同学,在家长的护送下,背上铺盖,拿上馍布袋,高兴地走在出村的小路上。我们4个女生借住在一户农家,学校食堂给我们提供玉米糁汤丶馏馍,没有菜,菜要自备,我们就从家里带点凉菜丶咸菜丶油辣子。</p><p> 南梯学校很大,学生也多,我也慢慢适应了新环境,开始了初中两年的学习丶生活。</p><p><br></p><p><br></p> <p class="ql-block">  舅奶知道了我这个外孙女来到家门口的学校上学,心中总是惦念着孩子,时不时到学校看看我,给我拿点好吃的,问问我还要啥不?有时下午舅奶就叫我去她家里吃饭。</p><p class="ql-block"> 过了两个多月,天气转冷,舅奶执意要叫我去她家里住,我就去了。当时,舅奶家里,大舅在外工作,二舅婚后住新院了,二姨结婚了,就只有舅爷舅奶和小姨三人,他们对我都很亲热。奶奶家离学校较远,学校在东边,奶奶家在西边,要走好一会,有时遇上突然下雨,没有拿雨伞,奶奶在家着急,怕我淋坏了身子,感冒,就跑那么远的学校给我送雨伞丶雨鞋,我感动得快流出眼泪,让同学羡慕,止今难忘。有时放学早,我就陪奶奶提上菜蓝,拉着奶奶手高兴地又说又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奶奶家菜地,看着绿油油青菜,红红的西红柿,辣椒,还有黄瓜,摘了一篮篮。奶奶边走边给我介绍,这块菜地是谁家的,那块菜地是谁家的,长得咋样,一路上奶孙二人手拉手说的可亲热了。有时奶奶晚上要磨面,我都想跟着奶奶,奶奶也喜欢引我,不等排队到,我就想睡觉,奶奶怕我着凉,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我盖上,直至磨完面才把我叫醒。下雪天,奶奶知道我脚冷,放学回来,她就从灶火里取出木炭火,放在灶前,让我受冻的棉鞋在上面踩一踩。吃饭时叫我坐在热炕上,她在下面端菜,舀饭。</p> <p class="ql-block">  奶奶对我好,我和奶奶亲,没事就和奶奶坐在一起,拉着奶奶手,和奶奶聊天,说现在,谈过去,给奶奶开心,奶奶这时就把我的手放在她那大手心里,另一只手来来回回地在我手背上抚摩着,又讲起了过去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记得奶奶说:她叫朱青娥,出生于1917年农历7日25日,娘家在永济市黄营乡朱家庄村,出身贫农家庭,父母早逝,留下她姐弟俩,相依为命,一直在照顾着弟弟,而不幸的是,这个弟弟身体有点缺陷,生活无法自理,因此舅奶的童年,少年时期,没少受折磨,历经生活的苦难,奶奶从北边嫁到了南边的南梯村,两地相距2O多里路。结婚后,就只好把弟弟托付给自家屋人来照管,谁来招呼弟弟,就把家里光景给人家了。奶奶放心不下,一有时间就回娘家看看弟弟的吃丶穿丶住好不好,以前交通又不方便,来丶回都要步行,一双小脚要艰难地行走四五十里路,去一次,哭一次,看弟弟的吃丶穿难以如愿,但也沒办法,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奶奶挂念着这个弟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有了舅奶的亲切关照,我好像又有了家的温暖,每天上学丶放学,一日三餐,都如在家一样。每周六下午,我和同学结伴回村,给父母说舅奶的关心。妈妈听了,也很激动,说我有了舅奶,在外也不受罪了。星期天下午,我背上馍布袋,妈妈总想看看还有什么给舅奶带点。</p><p class="ql-block"> 每次从家里回来,舅奶高兴地问长问短,想让我说说我妈妈的事情,十分关心她的女儿,过得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记得奶奶说:一个儿女一条心,每个都是娘的心头肉。舅奶养育了五个孩子,我妈妈是长女,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奶奶曾说过一件事:那年,大舅上大学,奶奶家里非常困难,实在没钱供养上学,每次大舅从学校回来取钱,奶奶要到亲戚丶邻居家借钱,当时村人都没钱,每家都是一元丶两元地借,借不够,回来奶奶哭,大舅哭,这怎么办?面临要停学,我父母亲知道后,就把家里多年积攒下的3O元钱,给了大舅,这才解决了大问题,圆满地完成了他的学业。不管谁的好,都要记住,要懂得救急之恩。</p><p class="ql-block"> 两年的初中很快就毕业了,我考上了虞乡中学读高中,到了星期六回家取馍,从南梯舅奶村路过,就想去奶奶家里坐一坐,见一见奶奶。</p><p class="ql-block"> 有回奶奶对我说:“人常说,外甥是个狗,一吃就要走,你不同,人家都不爱见这死老婆,你这个外孙女还爱见。”</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笑着说:“奶奶,咱这是肚子亲啊!天天都想和你在一起,就是不说话,只要坐一块,都感到美太太。”</p><p class="ql-block">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也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在西安经商,舅奶渐渐老了,在2001年去世,享年84年,她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舅奶的恩情我永远难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