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故事（三十九）

月知鱼来

程雪自从看完海回来以后，就催促着小太爷开始结婚事宜的进程，小太爷看着这90后的姑娘，自个大她十多岁都不着急，她着急个什么劲，小太爷也是无语了。

下午下班，程雪打来电话，撒娇的说晚饭想去红旗路吃苦瓜煮鱼，小太爷想着今天才发了工资，于是豪气干云的说，吃什么苦瓜煮鱼，要对自己好点，去会所吃牛排，品红酒去～话还没说完，程雪就在那边吼起来了，你就作死的造吧，按照这么你这么大吃大喝，什么时候才能有钱结婚。小太爷一脸无辜，对自个好点也是有错，又是无语了，没那种反抗的心，也只好妥协了。于是，程雪不停的说吃食的养生法，吃苦瓜的好处，一个90后，都开始养生了，找谁说理去，小太爷又是无语。

在路上，小太爷还不忘讥讽程雪说，这么爱吃苦瓜，赶明吃苦瓜丸子去。程雪一脸欣喜应到好。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要分享美食，带着这吃货大胃王去吃特色菜，缺心眼的姑娘吃了两盘苦瓜丸子，其余的菜象征性的尝了一尝，吃撑了的90后姑娘，散步都散到长沙轮渡码头了，怪不得这么能吃还不需要减肥，也才90多斤，小太爷给程雪取了个外号，叫九九或者久久，说她即是90后，又是90多斤，还可以天长地久，程雪反正不应，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六月流莺，七月如火，八月未央，这个天吃苦瓜煮鱼也没谁了，吃得小太爷苦瓜脸都出来了。

疫情严重的时候，说起人生有什么后悔的还有什么遗憾的，程雪说，一直想去看海，一直没去。总是各种各样的忙，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小太爷是个好人，说，等疫情不那么严重的时候，就一起去看海吧。程雪那时候很消沉，说，先活下来再说吧。小太爷纳闷，几十年的人生，身边居然没有一个朋友可以陪着去看海的？不大可能吧。

北方的海，南方的海，还有那念念不忘的荧光海，疫情总是在隔离14天，去哪都不方便，浙江，上海，就没消停过，最美的大连还封过城。人生，是在拿命去经历这个时代。

海天一色。听海的时候，小太爷给程雪讲了一小段故事，传说，天空和大海相爱，然而它们的手无法相牵，它们的爱无法继续。天空哭了，泪水洒在海面，从此海比天蓝。自然而然，小太爷如愿的牵上了程雪的手，十指相扣。

程雪说，人的缘分总有个先来后到，认识那么多人，有几个能入得了眼，进得了心。这一听就是有故事的人，小太爷从不问那是什么故事，不念过去，生活只能向前走，不可能后退。哪怕是回得去，也不能回去，都伤心那么久了，何必又自寻烦恼的又去伤心，开心快乐不好么？

看海的时候，小太爷问程雪，这是她想像中的那片海么？程雪说，不是，这片海虽然潮起潮落，日出日落，海天一色，但是她心中想像的应该是波涛汹涌澎湃，不过，陪她看海的人是她想像的样子，书生意气，肚里有锦绣山河，温润如玉。小太爷哪里还会思考，以吻封缄。

吃完饭后，程雪说吃撑了，胀成孟子了，于是例行散步，程雪说从摩天轮走小路到南门口的湘江边上，然后到杜甫江阁，再骑电单车到猴子石大桥回。小太爷心想，这不就是一条长沙一日游的旅游线路么，但是能运动总是好的，想想去岳麓山爬山，爬到半山腰就要下山，要么就得背，耍无赖式的让小太爷累得都瘫了，小太爷也是无语了。

走到白沙井歇息的时候，接到四哥打来的电话，一口的长沙腔，在哦该咯？等下子，一路聚一哈，人都到齐噶哒，就等你咯。小太爷看着程雪，犹豫的说，那个，等下有个酒局，先送你回去好不？程雪说，怎么就有那么多酒局，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喝那么多酒干嘛，还想不想要宝宝的了？小太爷心理想，要宝宝干嘛，新一代的韭菜么，特么的够割好几十年的韭菜，不要也罢。可嘴上说，等结婚要宝宝就不喝了。

白沙路很容易打到车了，毕竟要先把程雪送回去，然后再去砂子塘夜宵喝酒，一上车程雪就问，怎么不见带我去酒局，书上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不是带她走进他的生活圈么？怎么，你是不是不爱我？

小太爷一脸懵逼，解释到，那是写书那个时代的书上说的，如今这个时代，真正的爱，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去见无良的色狼的，巴不得藏着掖着不被人发现，再说，九九那么年轻貌美的，要是被狼觊觎了，小太爷找谁说理去。

唉，小太爷心想，今晚的这群都是狼，还不知道都谁在？也说不准会不会在酒桌上乱放炮，更不能确定有人喝醉后的胡说八道，这要是带着程雪去，不就是带着定时炸弹哈，要是把自己给炸死了，多无辜哈，就算不死，炸伤了也伤元气哈。

程雪想了想说，就只见过你那些大妈同事，什么时候带去见你亲朋好友，总不能要结婚了，还谁都不见吧。小太爷也只能敷衍说，有机会的，以后白天聚餐的再带你去。程雪搂着小太爷的脖子，撒娇的说，不要跟他们去喝酒了，难道本姑娘不香么？小太爷在程雪耳边解释道，先去看看，你先回去洗香香，要是真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立马就回。

司机大哥估计听到了对话，作死的咳嗽，不知道是抽烟呛到了，还是想笑又不敢笑的尴尬。

到了小区门口，程雪又搂着小太爷的脖子，凶狠的说，你要是今晚喝得酩酊大醉，就不要上老娘的床。小太爷心里想，要是真喝得酩酊大醉，家都回不去，还怎么上你这个娘的床哈。

吧唧一口，亲在程雪的脸上，告诉她，放心，不会的。

砂子塘的夜宵经久不衰，到达岳阳烧烤的时候，一看，都是些老演员，四哥，黄毛，马老太，胡青，小五，黄毛的表妹，马老太的小三，都是些野花有主的，小太爷靠着小五坐着。

今晚是个什么模式，四哥说，坦白局。听说你又恋爱了，还是个90后，长得还挺水灵的，都不带出来见见的。小太爷一喵桌上，没错了，肯定是马老太说的，程雪就只见过同事，马老太肯定是听同事说的。一桌子的流氓哈，形容姑娘都不用漂亮美丽的，用的是水灵，唉，交友不慎。

小五悄悄的问，颜老师介绍的那个没成？

黄毛肆无忌惮的说，跟陈太分手了？

马老太说，颜老师介绍的那个去了日本，跟陈太貌似过年前后分得手吧，还是三月份？

话都被你们说了，小太爷还有什么可说的，倒了杯啤酒，来，喝酒，干杯，饮胜。一桌子的碰杯声。连干四杯。

黄毛凑过来说了一些事，招生办的事，小太爷说，这事，马老太也能办哈。黄毛说，马老太要公事公办。小太爷惊悚到了。还没等说话，四哥开启了两瓶啤酒，坐了过来，来，渣男，吹一瓶。

小太爷看了看四哥说道，你是说陈太的事？妮子说她跟她家公都有过一腿，说她老公都怀疑她生的孩纸是不是他的，她所有的同学，朋友都知道她在外面的事，你觉得小太爷老实就该收了她？

四哥沉默不语，默默的独自吹了一瓶。走了。

小五又走过来开启了一瓶啤酒对着另外一瓶啤酒，来，渣男，吹一瓶。

小太爷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你怎么不去日本？小五一脸的木然，惊慌失措的走了。小太爷心里默默的说，我又怎么去得了日本？

这餐酒本就不该来，幸好没带程雪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回去陪程雪，刚好程雪就打了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小太爷说，马上就回了。

说完，拿起四哥开启的那瓶啤酒直灌，吹得不亦乐乎，喝完后说，家里灯下有人等，来日江湖再见哈。

黄毛拉扯说，招生的事情还没给我说法呢。小太爷说，一切都在酒中。然后冲黄毛眨眨眼睛。黄毛立马说，好走，不送。

下车回到小区，立马找了个树墩，扣了扣喉咙，吐出来那瓶吹干了的酒，以前哪用得着这样哈，直接回去就得了，现在家里多了个人，终究不一样了哈。

开门，刷牙，冲凉，抱着假装睡着了的程雪。还是醉了，想起酒桌的言语，眼泪就流下来了，小太爷的情路怎么就这么坎坷，泪水滴在了程雪的脖子上，她翻过身，搂着小太爷的脖子问，怎么了？

小太爷醒了醒鼻子，诺诺的问，程雪，我们结婚吧。

程雪紧紧的搂着，身体在颤抖着，无言的泪水滴在小太爷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