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诗词诗歌（103）戴着镣铐跳舞

韩鲁珩

杂谈诗词诗歌（103）戴着镣铐跳舞

文/韩鲁珩

戴着镣铐跳舞这句话出自美国批评家佩里，意思是说说诗人们在创作诗歌的时候，其实都是在戴着脚镣跳舞，所谓的脚镣是指诗歌的格律。

多年来，写诗人对这个镣铐的理解分化成了两个极端，一种是“镣铐是必须的”，另一种是“镣铐是不能有的”。任何事情，一旦极端则意味着谬误，诗歌也不例外。自由在行为上从来是受客观存在限制的，遵守客观规律的同时找到规律的外延，甚至突破这是自由的广义。尊重，继承，发扬和光大同样是诗歌发展的规律。

对于“镣铐是必须的”这类观点而言，这类人常常是因循守旧，以古为理，落后于时代的发展。这种人多是缺乏创造性，开放性的思维，诗词也是陈词滥调，以模仿为主。

对于“镣铐是不能有的”的这类观点而言，诗歌已经不是诗歌，更多是胡说八道，恣意妄为的文字表达工具。这类人多是文学底蕴浅薄，不学无术，做作卖弄，虚荣无知。这种人缺乏对文学艺术的基本敬畏，更是缺乏踏实严谨的写作精神。

中国在早期经历了胡适的“诗体大解放”之后，出现了许多轻浮浅薄， 缺乏艺术性和想象力的诗歌作品。 闻一多针对这种情况，提出了FORM （格律，格式），戴着镣铐跳舞的概念。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这具体的三点就是诗歌应有的“镣铐"。

其实，闻一多只是在形式上对内诗歌提出了要求，并没有涉及诗歌的内涵，比如：情感，意境，人性，思想认识等等，同样也没有涉及诗歌是比喻性语言的基本特征。

关于诗歌究竟该如何写，尽管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其实多数人心里是大致有数的。古今中外，千年流传，脍炙人口，公认的好诗名作都是现成的范例，什么是诗，什么是好诗，诗的基本特征等等都是清清楚楚。因为普遍无能无才，浅薄虚荣，缺乏踏实严谨，许多诗作者只热衷于卖弄自己的愚蠢。在一个假大空的，扭曲的文化氛围中，文学艺术之一的诗歌，诗歌的概念已经被极尽歪曲。

今天的汉语诗歌，多于浅表夸张的抒情，文字尽量震撼，挖空心思，但缺乏思想和内涵。在文字表达形式上，更喜欢用架子鼓代替交响乐。长于春秋笔法，山南海北，宇宙星空的无限挥发，短于细节描述，没有文字传神，情感共鸣的笔透纸背的深度。如果我们稍微沉淀一下，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生活是无数日常的琐事构成的，我们在这些琐碎中倾注了我们的情感，也构成我们的基本思维。但在今天诗歌中，我们看到最多的是脱离真实生活的抒情，没有实际内容的鸡汤和高大上，人们热衷于写其实自己不熟悉，甚至和自己完全无关的题材。挖掘才能深刻，云山雾罩是只有虚浮。艺术是源自生活的升华和提炼，不是妄想无知的意淫。

没有人强加给我们什么镣铐，但为了真正艺术的自由，我们必须给自己戴上自我约束的镣铐。这个镣铐就是自律，严谨，踏实，深入思考，对自己挑剔，不断学习，在知识面前谦卑。

2006年到康德的故乡，曾经的德国的柯宁斯堡，今天的俄罗斯的加里宁格勒两周，特意瞻仰了长眠在墓中，依旧面对星空的康德。康德说，“有两样东西，愈是经常和持久地思考它们，对它们日久弥新和不断增长之魅力，以及崇敬之情就愈加充实着心灵，它们是：我头顶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 自由既自律！

2020，08，11